第284節
戴燕熙揚起了感動的笑容,“聽到jiejie愿意原諒我,我真的很高興。jiejie試試這件衣服吧,我也好看看合身不合身?!?/br> 云夕只覺得她根本就是拼了命的想要燕翎穿上這衣服,實在古怪非凡。她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難不成,這衣服中有什么玄機不成? 她將異能集中在眼睛上,看向那衣服,然后……似乎在靠近領子的那地方,看到了淡淡的黑色。戴燕熙手拿著棉襖的時候,也 有臟東西? 戴燕翎眉頭微微皺起,她正要拒絕,戴燕熙卻泫然欲泣道:“jiejie果真還是不愿原諒我嗎?” 戴燕翎被她弄得頭疼,說道:“給我吧?!狈凑罂隙ㄖ苯訉⑦@衣服放箱子中,不可能拿出來穿的。 戴燕熙眼中閃過一絲的驚喜,正要親自上前將這件衣服給戴燕翎穿上。 云夕卻捏住了她的手腕,無論戴燕熙如何掙扎,都掙脫不開來。 戴燕熙咬牙道:“郡主這是?”她話語中充滿了委屈。 云夕輕輕一笑,“我可不敢讓燕翎穿這件衣服,萬一身體出了什么問題就不好了?!?/br> 戴燕翎也反應過來,“你是說這衣服有問題?”她怒瞪戴燕熙,難怪對方一直放下身段,非要她穿上不可?,F在都四月底了,穿棉襖能捂出一身汗。 戴燕熙慌亂道:“你在胡說些什么?郡主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你也不能將這盆子扣在我頭上呀?” 云夕可不會輕易被她裝可憐給蒙騙了,她冷笑一聲,直接用力將棉襖一扯,露出了里面的棉。 在領口那位置的棉花,有團血色的棉花,上面似乎還有痘印一類的東西。 戴燕翎倒吸一口冷氣,她一看就知道這不是什么好東西。她立刻吩咐橘子去將她娘給請過來。 她咬牙道:“你可真是好狠的心?!?/br> 銀丹直接將戴燕熙給制住身子,云夕故意道:“將這團棉花塞到她嘴里。注意一點,別真的碰到了?!?/br> 立秋點頭,直接從桌上拿出一雙的筷子,就要夾著這團染血的棉花往戴燕熙嘴里塞。 戴燕熙拼命掙扎,“你們不能這樣!放開我!你們不能胡亂殺人!” 戴燕翎道:“你可以害死我,我們就不能這樣對你嗎?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狠毒?!?/br> 即使她再厭惡戴燕熙,也不曾想過要她死去,可是戴燕熙卻顯然不是這個想法。 戴燕熙預感到自己被抓了個正著,這回是真的沒法善終了。她破罐子破摔,五官扭曲成一團,“從小到大,我比你長得好看,比你聰明,你除了命好能夠投到太太肚子中,其他樣樣都比不過我?!?/br> “憑什么我得嫁給章書城那樣的爛人,你卻能夠嫁入侯門?這不公平!應該嫁過去的是我,是我才對!” “我都已經如此慘了,我也不要求嫁過去當侯夫人,只希望有一個妾室的位置讓我容身,可是你卻連這都不愿幫我?!?/br> 云夕覺得這戴燕熙真的是徹底沒救了,她從來看不到自己的過錯,即使自己做錯了,那也是別人的錯。 戴夫人正好走了過來,直接上前,一個巴掌狠狠地甩過去。 她聲音中是壓抑的后怕和怒火,“當時我給你找了好幾門親事,心心念念要嫁給章書城的是你,那時候你怎么說的?說我見不得你好,才阻止你的。我那時候給你找的親事,其中有一個現在已經是二甲進士,并且娶了四品官員的嫡女?!?/br> 云夕補充道:“你想當妾,溫梓然也不愿意要你呢,哪個男人會喜歡像你這樣狠毒的女子?燕翎她就算相貌比不過你,單單一個善良就夠了。戴家和溫家的這本親事,是溫梓然主動求親的?!?/br> “倘若只有相貌,就可以心想事成。那么窯子中的那些花魁,哪個不比你好看?” 云夕話語說得分外不客氣,可惜戴燕熙根本聽不下去?;蛘哒f,她其實內心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只是卻不愿接受。 戴夫人沉聲道:“將她綁了,捆上嘴,直接關在柴房中?!?/br> 一想到這賤人試圖在女兒的大喜之日,讓喜事成為悲劇,戴夫人就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 等戴燕熙離開后,戴夫人感激地看向云夕,“這回我們家燕翎被你救了一回?!?/br> 云夕道:“我同燕翎是至交好友,哪里需要這樣了。就算我們兩素不相識,我也沒法眼睜睜看著一個陌生人被這樣算計?!?/br> 戴夫人看了看那團帶血的棉花,臉色鐵青一片,連忙吩咐:“趕緊將這臟東西燒了?!?/br> 云夕提醒:“還是先留下來作為證據,等戴大人看過后,再燒掉吧?!?/br> 戴夫人之前也是氣急了,所以沒想到這一茬,“你說的是,將這東西放盒子中,收起來。注意別碰到了?!?/br> 戴燕翎問道:“娘,那是什么東西?” 戴夫人咬牙切齒,“若是我所預料的沒錯的話,那應該是天花?!毖圄嵝r候并不曾感染過天花,若是真的穿了那衣服,染上了后,后果不堪設想。天花若是小時候得的話,那么還有熬過去的可能,大人能夠扛過的并不多。 戴燕熙在被她看守住的情況下,還能夠拿到那臟東西,戴府定是有人幫她。 她看向云夕,心中是滿滿的感激:今日可真多虧云夕在場,不然燕翎就要真的被算計了過去。 燕翎問道:“云夕你怎么猜到里面有天花那臟東西的?”說到這里,燕翎也有幾分的后怕,臉色不太好。 云夕平靜道:“我可沒有猜出來。只是我看她表現實在古怪,加上回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故事,這才懷疑衣服里被弄了不好的東西。那故事說的是一個妾室在主母面前表現得安分守己來讓主母安心,然后還時常給主母年幼的兒子做衣服,在里面偷偷摻了天花、蕁麻疹等病人的痘印和血液,導致那嫡子年紀小小便去世了?!?/br> 戴夫人道:“這人心之險惡,果真讓人意想不到?!彼睦锵脒^還會有這樣害人的法子,神不知鬼不覺的。 戴燕翎同樣點點頭。 云夕看著她這表情,忍不住勸道:“今日這樣的好日子,你何必為了她這起小人壞了自己的心情,那豈不是如了她的意?” 戴燕翎點點頭,“沒錯,她越是見不得我好,我越要過得開開心心的?!?/br> 云夕又陪燕翎說了好些話,底下人也送上了飯菜,皆是按照云夕和燕翎兩人的口味做的。 等到晚上的時候,她依舊留下來,戴家這次一共擺了五十桌的酒席。 在晚飯之前,戴夫人倒是同云夕說云深來的事情。 戴燕翎打趣道:“我前些天聽外頭有人說你家云深實在難請,我看啊他一點都不難請,直接將你綁了過來,他自然也就乖乖過來了?!?/br> 云夕忍不住掐她的腮幫子,惡狠狠道:“等你嫁過去后,我也將你綁了過來,讓你家梓然也跟著著急一回?!?/br> 燕翎勞神在在,“我倒是不怕的?!?/br> 兩人說笑了一回后,等晚宴結束,云夕便同燕翎辭別。她只希望自己的這位好友能夠一生平安順遂。 她剛出戴府,便看到云深已經在馬車上等著她,欣長玉立,清俊挺拔,他只是站在那邊,什么都不用做,便已經是最引人注目的一道風景。 云深吸引的注目不可謂不多,不是沒有人想要套近乎,只是他身上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場讓周圍人不敢真的付諸行動。 云深見到她出來,原本冰冷的神色融化,從冰天雪地變成春暖花開。 云夕唇角勾了勾,走上前,同他十指相扣。嗯,反正他們兩個現在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大庭廣眾之下秀一把恩愛也不算什么。 “云賢侄?!?/br> 云夕忽然聽到有人打招呼。 她轉過頭,恰好看到了楊玉蓉的夫人楊一蒙。 云夕先前拜訪楊家的時候,也曾同楊一蒙打過照面,不過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罷了。今日認真一看,這楊一蒙的嘴巴和鼻子同她很是相像。按照大伯娘杜周氏的說法是,楊一蒙相貌同她那便宜爹可謂是一模一樣,同她有幾分相像并不稀奇。 “楊伯伯?!笨丛谟袢睾蜅罾钍系姆萆?,云夕對待他的態度倒是挺溫和的。 云深十分給媳婦面子,點了下頭,“楊大人?!?/br> 楊一蒙的目光落在云夕身上,復雜的神情一閃而過,旋即露出了有些擔憂的表情,“玉蓉她們還沒出來嗎?我在這邊等了兩刻鐘時間了?!?/br> 云夕笑了笑,說道:“我出來的時候,看楊夫人正好被戴夫人請去說話呢,想來她們母女兩并不知道楊大人過來接她們了?!笨床怀鲞@楊一蒙還是個好丈夫啊,居然也同她家云深一樣主動來接人。 她轉頭對立秋道:“進去告訴楊夫人一聲,楊大人來了?!?/br> 立秋點了點頭,轉身進去幫忙通報一聲。 恰好有幾個過來參加宴席的大臣出來,其中不乏楊一蒙的熟人。楊一蒙為人溫和,手段圓滑,在官員之中頗受歡迎。 他見到好友,甚至開心地同對方握手,云夕眼睛落在他的手上,不由怔了怔。她發現了一個問題,楊一蒙在握手時,先下意識地伸出左手,然后收回來,轉而用握手,像是在抵抗住某種潛意識的做法。 尋常人一般都是使用右手的。除非……是左撇子。只是先前大伯他們回來以后,告訴她楊一蒙是右撇子,而她那便宜爹則是左撇子。 云深看出她的失神,低聲問道:“怎么了?” 云夕搖搖頭:或許是她多心了吧。無論如何,她也得繼續觀察下去,看這到底是不是偶然。 她不好太過關注楊一蒙,以免被發現,只是心不在焉地同云深說話,眼角的余光卻不曾從楊一蒙身上移開。 忽的她感到手心微微一疼,讓她忍不住皺眉——卻是云深握緊了她的手。 云夕壓低聲音,“等回去后在同你說?!彼D了頓,為了避免某人亂吃醋,還是補充了一句,“我只是發現了一些疑點?!?/br> 云深雖然常常吃醋不分場合,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頗為通情達理的,也就放過云夕這一回。 等了一會兒,楊夫人同立秋一起出來了。 楊一蒙走上前,主動挽著她的手,云夕這回同樣注意到,他牽手時使用的是左手。 她心下一沉,看來真不是什么所謂的錯覺。 楊夫人看到丈夫過來接她,臉上不由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轉過頭,笑著同云夕道謝。 云夕心中盡管翻滾著諸多的猜測,卻依舊能夠端起完美無瑕的笑容同楊夫人和楊玉蓉說話。她只希望,自己的猜測不會成真。 等上了馬車后,她靜靜地思考著這事?;蛟S她應該要繼續調查下去才是。 “發生什么事了?” 云夕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組織著語言,“我懷疑,楊一蒙真的有可能是我爹?!?/br> 云深問道:“不是確定他不是嗎?” 云夕臉色沉重,“剛剛他與同僚握手,同楊夫人牽手都潛意識地想要使用左手……”她抿了抿唇,“左撇子的人,在經過鍛煉后,也能夠使用右手的,只是右手不如左手習慣?!?/br> “我大伯他們說,楊一蒙是右撇子,并非左撇子,可見他平日沒少練習過,所以在人前展現出來的便是右撇子?!比舨皇撬晳T多思多想,也不會想到這一點。 “我之前特地請了楊一蒙的鄉村父老過來,確定這是楊一蒙后就沒有多想?,F在想想,大伯都說楊一蒙同我爹長得很是相像,倘若是我爹出現在那些人面前,他們錯認為楊一蒙也是正常的?!?/br> 除非是同楊一蒙朝夕相處的父母才能夠發現其中的差異,只是楊一蒙的父母卻早早去了。 云深道:“我去調出當年的科考試卷,再對比一下當時楊一蒙的卷面同他現在的筆跡?!?/br> 云夕點點頭,“麻煩你了?!?/br> “我們是夫妻。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何來麻煩的說法?!?/br> 云夕靠在云深肩上,即使楊一蒙真的是她便宜爹,說實話,多傷心是沒有的,最多也就是為于青然不值罷了。 馬車內陷入了一片的安靜。 …… 戴府。 戴海臉色沉重,眼中怒火起起伏伏,他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找到給她天花和麻疹血液的人了嗎?” 比起一開始發現這件事時的心情,戴夫人現在已經心平氣和了許多。當然主要原因是因為女兒沒有真的被算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