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一夜無話,果真如他所言那般,第二天帶了厚禮,再次登門與云召采致歉。 云召采的頭被包裹的像個木乃伊,精神卻還不錯,據說他從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現在才起來,剛吃飽了飯,魏堯就來了。 云召采看見魏堯,似乎產生了一種本能的抗拒,魏堯平靜的坐到云召采身旁,慚愧的說道: “昨日之事,對不住了?!?/br> “無妨無妨。他們都跟我說了,是我挑釁在先,酒后之行罷了,王爺不必介懷?!?/br> 云召采這樣安慰魏堯,身體卻不由自主往后退,盡管他腦子里已經不怎么記得昨天是怎么挨打的,但身體似乎有感應,被魏堯周身那低調的氣場給震懾住了。 魏堯再次誠懇的道歉,云召采摸著頭覺得不好意思,云招福好說歹說,才讓魏堯相信云召采沒事兒,但魏堯還是堅持留下了很多宮廷秘制的跌打損傷藥,這一場插曲才算是解決了。 魏堯他們身為皇子,成親封王是人生大事,但皇上也只放了他們五天的假,五天過后,就得繼續回朝站班了。 云招福難得早起,看著魏堯穿上一身威武的朝服,感覺特別新鮮,一邊欣賞美色,一邊對魏堯說道:“你去上朝了,我在府里做什么呢?” 魏堯今日穿的朝服是醬紫色的,貴氣十足,腰間配以魚袋,他還有一套緋色的朝服,云招福沒見他穿過,不知道是個什么樣子。 云招福問問題的時候,魏堯正在整理衣袖,抬頭看了一眼著內衫坐在床沿的她,從衣架上取了一件外衣,替她披上,遮蓋了那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風情,雙手捧住她的小臉,彎下腰,對視后說道: “你是王妃,宮里不需你伺候,府里的事情也自有王順他們做,你只需看著就好,你出嫁之前,平日里做什么,如今依舊做什么便是,在這里沒有限制?!?/br> 云招福聽到‘沒有限制’四個字的時候,兩只眼睛都是放光的,散發出異彩:“我當真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魏堯點頭:“自然?!?/br> 云招福抱住了魏堯的雙手:“我想釀酒,我在府外有個小院子,專門用來釀酒的,我可以繼續去那里嗎?” 眼中的神采實在太耀眼,魏堯阻擋不?。骸敖袢罩芷綍蓚€丫鬟來給你,一個叫秦霜,一個叫秦夏,你若想出門的話,帶著她們就好?!?/br> 說完這些之后,魏堯忍不住低頭在云招福翹起的唇瓣上淺嘗了一口,在快要淪陷的時候,趕忙抽身,拍了拍云招福的腦袋之后,才轉身出門去了。 書錦和聽雪她們進來伺候云招福洗漱,云招福坐在梳妝臺前梳頭的時候,對她們問: “你們認識秦霜和秦夏嗎?” 書錦和聽雪對視一眼,統一搖頭:“回王妃,奴婢們不知?!?/br> 云招福點頭了然:“哦,那算了?!?/br> 書錦她們都是在宮里納了側妃以后,才被安排到魏堯身邊伺候的,對魏堯身邊的事情,肯定了解的不多,所以不知道并不奇怪。 洗漱完,云招福吃了些早點,果然周平和王順就來主院求見了,他們給云招福果真帶了兩個丫鬟來,兩人長得有些相像,都是瓜子臉,丹鳳眼,眉宇英氣,穿著一身青色護衛勁裝,有股子軍人的精神面貌,特別挺,云招福很好奇,她們原來是做什么工作的。 周平上前,很客氣的指著左方那個臉稍窄的說:“王妃,這是秦霜,那是她妹子秦夏,王爺吩咐讓她們到王妃身邊伺候?!?/br> 秦霜和秦夏兩人不茍言笑,全都一副高冷的樣子,周平說完之后,兩人上前給云招福行禮,云招福趕忙讓她們起身:“免禮,我這里沒什么規矩,不用每次見我都行禮的?!?/br> “是?!眱蓚€姑娘是個爽快人,聽了云招福的話,便起身側立一旁。 云招福對周平問:“王爺可還有其他話了?” 周平拱手:“王爺讓告訴王妃,秦霜和秦夏會些拳腳功夫,若是王妃想要出府的話,可以將她們帶上,以策安全?!?/br> 云招福點頭:“嗯嗯,這我知道,還有嗎?” 周平一愣:“沒,沒有了?!?/br> 周平和王順離開之后,云招福便讓書錦帶秦霜和秦夏去換衣裳,然后再過來正式拜見云招福。 云招福笑嘻嘻的將她們扶起,說道:“你們今兒剛來,就要陪我出去一趟了?!?/br> 秦霜上前,一板一眼的回道:“但憑王妃吩咐?!?/br> 云招福已經五天沒有去過自己的酒窖,心心念念著她的寶貝酒,原本是打算矜持一段時間的,但既然魏堯已然許可,那她便沒什么好等了,直接換了衣裳,帶著秦霜和秦夏出門去了。 她在酒窖里忙活,也不用秦霜和秦夏幫忙,忙了兩個小時不到才差不多忙完,順手帶了五六壇剛剛釀成的菊花酒,坐上了回王府的馬車。 下車之后,還沒進門,就在門口遇見了出門送客的杜側妃,她送的是個年輕男人,看穿著不像是小廝隨從,云招福抱著酒壇子走上臺階,杜側妃看見云招福便讓丫鬟扶著迎上前打招呼: “參見王妃。這是我家兄長,家里聽聞我的腳扭傷了,便讓兄長來瞧一瞧我?!?/br> 第37章 杜媛媛是驃騎將軍府的嫡女, 她的兄長,便是將軍府的公子了, 驃騎將軍的長子杜忠聽說是入了禁衛軍,大多數時候都在宮中當值,這人此時出現,應該不是杜家的長子。 云招??戳四侨艘谎?,那年輕男子趕忙轉身對云招福拱手一揖: “在下杜謙, 見過王妃?!?/br> 云招福微笑頷首致禮:“杜公子不必多禮?!?/br> 那杜謙生的斯斯文文, 一點不像武將家里出來的人,就和杜媛媛是一個類型,看著柔風細雨的。 云招福又對杜側妃問:“這兩天有些忙, 未及去看望, 杜側妃的腳感覺如何了?” “多謝王妃掛懷,想來沒什么大礙了?!?/br> “如此便好。我再去瞧瞧沈側妃, 你們慢聊,我就先進去了。杜公子請了?!?/br> 這般見面寒暄兩句之后,云招福便抬腳離開, 讓他們兄妹告別。 杜媛媛的目光一直盯到云招福走過了影壁才回了過來,對身后的褚紅比了個手勢,褚紅便退到影壁后等著,杜媛媛對著杜謙冷哼一聲: “二哥,你瞧見她得意的樣兒了沒?不就是當了個王妃嘛,什么時候都不忘記擺譜兒。她云家能跟咱們杜家比嗎?居然讓她壓了我一頭?!?/br> 杜謙脾氣似乎還不錯,面對這個妹子, 也是無奈,出聲道: “言多必失,這個道理跟你說了多少次,你就是聽不懂似的?!蹦抗馔T內看了看,確定沒有門房的人在周圍,又道:“我倒是沒覺得定王妃擺譜兒,說話挺客氣的,你自己帶著怨憤瞧人家罷了?,F在知道杜家門第好了?忘了是誰哭著喊著,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嫁到定王府來了?你現在是側妃,她是王妃,難不成還要人家跟從前一般對你嗎?” 杜媛媛斂目不服:“若非爹不盡全力幫我爭,這定王妃的位置如何會落到云招福身上。我對定王殿下的心思,別人不知道,二哥你還不知道嗎?我從十歲那年見到他開始,就心心念念的想嫁給他,可爹偏偏不許,我若不這樣逼迫,又怎么能到王爺身邊來呢?!?/br> 提起這個,杜謙也是無奈:“爹不許,自有他的道理。你自己也瞧見了,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嫁給他做側妃,他可曾正眼瞧過你?” “他……”杜媛媛咬唇辯解:“他是忘記我了,再說他對咱們杜家沒有好感,我若要化開他的心,自然得費些時日和手段了?!?/br> 杜謙十分無奈:“可如今你還能怎么辦,要知道云家也不是好惹的?!比羰呛萌堑脑?,憑自家妹子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做了定王的側妃啊。杜謙心中這般想。 “怕什么?云招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罷了,如何能與我比,只要我在這個府里,就絕不會有她的好日子過,總有一天,我會讓她哭著喊著跑回她云家去,再不敢踏入這王府一步?!?/br> 杜側妃雄心勃勃的暢談未來,眼中閃過狠厲,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勾唇一笑:“二哥你先回去吧,我要進去了,待會兒說不定就有一場好戲看?!?/br> “你想做什么?”杜謙不放心這個妹子,擰眉冷道:“別怪我沒提醒你,那定王妃確實是個弱女子,可她身后跟著的兩個婢女,功夫絕不在褚紅之下,就是你也未必能奈何她們,若做的太明顯了,只怕你也討不得什么好?!?/br> 杜媛媛勾唇一笑:“誰說我要親自動手了?我可不是那種有勇無謀的匹夫,二哥你就放心好了?!?/br> 說完這些,杜側妃便轉身走下了臺階,腿上綁著厚厚的一層層東西,步伐確實有點滯緩,但其實并沒有什么疼痛的感覺,腳步相對還是輕松的,杜側妃一顛一顛的走到褚紅旁邊,褚紅才上前扶住她的胳膊,主仆兩人裝模作樣的往香蘿苑去。 云招福讓秦霜和秦夏先帶著她的酒回去,自己則去了沈側妃的屋里,李嬤嬤也在,云招福覺得很稀奇: “李嬤嬤倒是個熱心腸,沈側妃這兒多虧你時常來探望?!?/br> 李嬤嬤給云招福行禮,請云招福在沈側妃的床前坐下,自己則站到了離床站立,仿佛還記得上回云招福與她說的,讓她離沈側妃遠一點的話。 沈側妃養了兩日,臉色確實好了一點,云招福又與她說了幾句話,并偷偷告訴沈側妃鐵床已經在做,估計這兩天就能做好,沈側妃很欣慰。 正說著話,杜側妃也來了,站在云招福旁邊,笑吟吟的跟沈側妃逗悶子。 “好了,既然你們都沒事了,那我也就放心了?!?/br> 云招福站起身來,杜側妃趕忙也站起來,對云招福急急的問:“王妃這就要走了嗎?” 突然的熱情,讓云招福嚇了一跳,不解的看著杜側妃,點頭說道:“是啊,主院那里還有點事,我便不多留了。你若有空的話,便多來沈側妃這里陪她說說話?!?/br> “是,我閑暇時,都在這里陪沈側妃,王妃放心吧?!?/br> 云招福抬腳要走,走了兩步發現杜側妃亦步亦趨的跟著自己,笑著回道:“行了,不用送我,你腿腳捆著,行走也不方便?!?/br> 姑且不論杜側妃的腿是不是真疼,就她腳踝裹得跟個粽子似的,行走確實很不方便,讓她送,云招福還真有點于心不忍。 可架不住杜側妃熱情啊,將云招福送出了抱夏,直到門邊,然后才停住腳步,對云招福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福禮,朗聲說道:“恭送王妃?!?/br> 云招福在門邊站了一會兒,總覺得這杜側妃腦子里進水了,想從她臉上看出點端倪來,可她只一味的笑著,笑的都有些僵硬了,也沒見她有其他什么奇怪的行為做出來。 云招福暗自疑惑,慢悠悠的轉身,然后走下臺階,離開了香蘿苑。 等到云招福離開香蘿苑之后,杜側妃的臉色才變下來,走到門口,抬頭看了一眼,褚紅從不遠處走來,一臉的羞愧,杜側妃壓低了聲音對褚紅低吼道: “你怎么回事?都提醒那么多回了,為什么不動手?” 褚紅有點委屈:“我,我動手了?!睂⑹謹傞_給杜側妃看:“三塊包棉花的石子我都扔出去了???,可這……就是不掉?!?/br> 杜側妃覺得疑惑極了:“怎么可能不掉,咱們試了七八回,一打就掉,見了鬼不成?還是你根本沒用力氣打?” 褚紅實在冤枉,就差跪下來跟杜側妃請罪了:“奴婢真的用力了,可它,它就是不掉?!?/br> 兩人站在她們做了手腳的門框底下,最上面那塊橫木確實看著有些松動的,應該一打就掉才是,杜側妃想了好久,做了兩天準備,就等著云招福過來的時候顯示,可,可這機關突然就失靈了。 正疑惑納悶之際,李嬤嬤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出來:“杜側妃,這到底怎么回事???” 李嬤嬤腳步很輕,聲音突然在杜側妃的耳朵旁響起,嚇了杜側妃一跳,下意識便往后躲避,正巧在門框上撞了一下,腳后跟碰在門檻上,她的一只腳被裹了很厚的繃帶,本來行動就不方便,如今一撞,一退,一轉身,居然沒抓住門框,往門內倒下去,李嬤嬤嚇得趕忙躲到了一旁,褚紅又來不及抓住杜側妃,讓杜側妃直接屁股著地,坐倒在門檻里頭,那只沒受傷的腳正好搭在門檻上。 “哎喲,摔死我了。褚紅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來扶我起來?!?/br> 杜側妃要氣炸了。 算計云招福沒有得手就算了,居然給那李嬤嬤一嚇,她自己卻摔倒了,屁股尖兒著地,那叫一個疼,可褚紅那個木頭卻還在外面愣愣的看著,不知道進來扶她一把,杜側妃能不發火嘛。 褚紅見杜側妃摔倒,也是嚇壞了,被一吼,就趕忙跑進門檻,正要躬身去扶杜側妃的時候,突然感覺不妙,耳廓微微一動,她就猛地回身,下意識伸手想抓住什么,可因為變故來的太快而什么也沒有抓住,眼睜睜的看著上面的橫木塊兒‘磅’一聲,從上面掉下來,砸在了門檻上,發出一聲巨響。而杜側妃的一只腳,此時因為摔倒,還沒來得及收回去,正好夾在橫塊兒與凸起的門檻之間,被毫不含糊的重重砸了下來…… 一聲巨響之后,就聽見杜側妃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我、的、腳、啊——” 云招福在花園里悠閑的踱步回了主院,剛進門去換了一身衣裳,準備吃飯,筷子才拿在手里,就聽人跑進來傳話,說是管家王順求見,云招福讓人把他帶進來之后,王順跑的氣喘吁吁的,看見云招福就簡單的行了個禮,上前稟道: “王妃,府里……又出事兒了。杜側妃的腳給門框砸了?!?/br> 云招福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杜側妃的腳不是剛扭傷了嘛,什么門框砸不砸的,那門框怎么會砸到她的腳呢,要砸也是砸頭吧?!?/br> 王順覺得實在有些邪門兒,心情可沒有云招福這么輕松:“您還是去瞧瞧吧,不知怎么的,杜側妃在沈側妃的門前撞了一下,那門上的橫塊兒就掉了下來,真跟中了邪似的,短短五六日的功夫,府里已經出了三回事兒了,這下老奴真不知道該如何對王爺交代了?!?/br> 第38章 看王順真著急的樣子, 云招福只好放下筷子,跟他一起往香蘿苑去了。 香蘿苑里, 醫婆子已經在給杜側妃治傷,杜側妃的腳翹在一張矮凳上,小腿到腳踝青了一大塊,看樣子砸的不輕,醫婆子給杜側妃抬腳的時候, 杜側妃疼的臉都煞白煞白的, 云招福去瞧了她兩眼,問道:“怎么說?傷到筋骨沒?” 醫婆子轉身回稟:“回王妃,杜側妃的小腿骨并腳踝處的骨頭應該是裂了, 小人已經給側妃正了骨, 要用木板梆起來才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