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陸大民王燕，還是家里兩個孩子陸正和陸陽，都覺得自己家對二弟/二叔家有恩，讓他們辦點事兒是應該的。

    陸紅工作這事兒，王燕只是覺得驚奇和遺憾，陸陽這會兒心里頭卻都已經開始冒酸水了，她一向同情和可憐的堂姐，居然搖身一變成了首都商店里的營業員！她卻在鎮上的糧站打雜，連個正式員工都不是，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林舟抿唇，若是他們一上來就這么說，他肯定是樂意的，但是現在林舟心里不免有點別扭，親戚之間幫點忙可以，但這么理直氣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更何況以后怕是不止是幫點忙?。?！

    關系是老丈人這邊的，兩家處的怎么樣林舟是不清楚的，只能看向老丈人看他什么意思，要是他覺得應該給那林舟就給。

    從林舟進門，陸二栓幾乎一句話都沒說過，身為一家之主卻老老實實的坐在一邊，不光是首座被陸大民坐著，兩個侄子、侄女坐的都比他靠前，全程沒有存在感，見林舟他們都向他看過來，心里就是一緊。

    陸二栓是真疼陸紅這個女兒，不然老實了一輩子的他當初也不會強硬起來把之前來提親的媒人給趕出去，他的女兒不能嫁給老光棍和喪妻的鰥夫，但大哥一家的確是對他們有恩，十年浩劫里，他們這幾家成分差的，幾乎都沒人跟他們交往，一年到頭糧食都不夠吃的，除了他爹娘以外，就只有大哥他們曾向他家伸出過援助之手，給他們糧食和舊衣服。

    這份恩情他一直記著呢，也想著以后要報答大哥他們，讓他怎么報恩都行，但這不能影響了他閨女的生活，他這個當爹的沒本事讓閨女吃飽穿暖，現在閨女享福了，也不能讓她因為娘家的事兒跟女婿鬧不愉快，不能讓她都出嫁了還鬧心??！

    現在這情況，陸二栓腦袋都大了，不管他答應還是不答應，心里都不踏實，都怪他沒本事，要不然也不至于這樣兩難。

    到底陸二栓還是點了點頭，到底是跟女兒、女婿跟親，外人的情的欠不得的！

    林舟看的出來老丈人的糾結，知道這里面怕是還有一段故事，不過這時候也不好過問：“陸正要是有事兒可以去***找我，不過一般周一到周五我都不在家！”一個地址而已，給了就給了，反正主動權在他手上，對方如果過分了，他完全可以選擇不幫忙！

    “那謝謝姐夫了！”陸正不好意思的道，他知道父母剛剛有點過分了，畢竟姐夫不欠他家的，但是一個人去北.京他真是有點犯憷，希望對方能夠好好照顧他，所以也就沒吭聲，再說了陸紅姐也在北京，她幫自己不是應該的嘛??！

    “那林舟你們什么時候回北.京??？”王燕問道，這路上一塊走應該不能拒絕了吧，又不讓他拿車票錢！

    “紅紅初十就要開始上班，所以我們初七就得坐車回北京，陸正時間趕的過來嗎？”怕是連錄取通知書還沒拿到呢吧！林舟壞心眼的想到，他現在對這一家子的印象一點都不好，樂得看他們算盤落空的樣子！

    第47章

    王燕臉色當下臉色就有些不好, 這么多年了吃了用了自己家這么多東西, 現在用到他們了, 連這點忙都幫不了。

    陸大民一愣，繼而態度不錯的說道：“這還真是不湊巧??！沒事兒，實在不行到時候我就陪陸正過去！”兒子在北.京起碼要待四年呢，要用林舟的地方還多，現在可不能翻臉。

    陸陽暗地里翻了個白眼，她爹就是個老好人，什么初十上班啊，指不定就是編出來糊弄她們家的鬼話！

    陸正倒是沒什么意見, 親爹陪著去當然比跟著堂姐、堂姐夫去好多了，他爹這么疼他，一路上根本就不會受罪，跟著堂姐夫走就不一定了, 他雖然讀書好，可家卻窮，就跟他們班的那幾個鄉下來的同學一樣，肯定能省就省，舍不得吃舍不得喝！陸正只要想想就覺得難熬！

    接下來的話題基本就繞著‘北.京’和‘大學生活’這兩個轉悠了, 陸大民和王燕雖然在馮鎮混得開，但除了林舟以外還真不認識在北.京上過學的大學生，兩口子又是出了名的疼孩子，方方面面都想為陸正考慮到，林舟雖然對陸大民一家不喜, 但面上功夫他向來做的不錯，就算陸二栓一直沒怎么說話，堂屋的氣氛也一直不錯。

    “開飯了！”鄭英端著兩盤菜從廚房出來，后面跟著同樣端著盤子的陸紅，不到一個半小時的功夫，兩人就做了六道菜，這是鄭家能提供的最好的飯食了。

    “都不是外人，就跟在自己家一樣，隨便吃??！”鄭英大大咧咧的招呼道，自家男人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連這些場面話都不會說。

    “放心吧娘，俺可不會客氣！”林舟笑嘻嘻的道，作為姑爺他也在老丈人家吃了好幾頓飯了，但丈母娘的手藝實在是一言難盡，飯菜基本上都是熟了就好，至于味道什么的就不管了，還好媳婦在廚藝上不像她娘。

    王燕撇了撇嘴，二弟妹這性格和脾氣，一點虧都不肯吃，種地有把子力氣，做飯就完全不行了，真是投胎的時候投錯了性別了。

    自打鄭英進了堂屋，陸大民兩口子就絕口不提讓林舟幫著照顧陸正的話了，這種事兒陸二栓會默許，但鄭英不會，論護犢子子鄭英絕對是‘公雞中的戰斗機’，誰要是欺負她閨女，當面就能懟回去，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

    “咱們家跟大爺家關系怎么樣？”回家的路上，林舟一邊騎車一邊問道，這個‘咱們家’自然指的是老丈人家里。

    “挺好的，怎么了？”陸紅問道。在她的記憶里除了爺爺奶奶之外，就只有大爺一家幫過她家，雖然態度上不怎么好，但的的確確是沒少幫了她們，比起其他親戚的冷嘲熱諷和漠不關心來，陸紅是真心感激大爺一家人。

    “陸正不是參加高考了嗎？打算報北.京的學校，大爺大娘讓咱們幫忙照顧著點！”林舟漫不經心的說道，并沒說那些荒謬的要求。

    “不止吧！”陸紅肯定的道，如果只是幫忙照顧，林大哥不會特意為兩家的關系，再聯想一下大爺一家平日里的做派，陸紅哪還能不明白??！

    林舟輕笑：“是不止！”都快把他們兩口子當保姆使喚了！

    陸紅咬唇：“你這邊就當一般親戚待就行！”林大哥不欠大爺一家的，沒必要去給陸正當保姆，就是還恩情也不能由林大哥來還，至于她自己，能還一點是一點了??！

    林舟利落的答道：“行！”小媳婦娘家這邊的親戚，該有禮數不能少，剩下的就全由小媳婦自己來決定了，他既不了解，也沒有立場。

    “你說陸正能考上北京的大學嗎？”陸紅蹙眉問道，去年整個玉和縣去北.京上大學的也只有四個人，陸正雖然在他們班里數一數二，但鎮上的教學水平怎么能跟縣里比，縣里的三所中學可是還有大把的學生呢！

    “這誰能知道??！我把咱家的地址告訴他們了，要是真考上北京了，指定會去找咱的，放心吧！”林舟道，他是無所謂，陸正要是去了，該照顧的照顧，不該照顧的他也不會多管，至于小媳婦，他指定不能讓她受委屈，陸正要敢把他媳婦當保姆使，他一定讓陸正好看??！

    “也對！”陸紅坐在后車座上點了點頭，其實她心里還是有一點不希望陸正到北.京來上學的，以前的恩情她會還的，但不是現在，畢竟她自己都讓林大哥養著呢，根本就沒有能力去還人情，她現在就想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能夠離林大哥越來越近。

    ***

    “那你怎么說的？”鄭英氣沖沖的道，大哥他們家怎么能開這個口，林舟又不欠他們的，好意思讓人家這么去照顧他兒子，就他的孩子金貴不成，床都不會鋪，指望誰呢?。?！

    “俺知道你不想拖閨女后腿，俺也不想啊，但大哥這些年來怎么對咱們的，咱們不能裝不知道??！林舟也是咱們女婿，幫點忙就幫點忙，林舟又不傻，如果陸正過分了，他肯定會拒絕的！”陸二栓解釋道，他也很糾結啊，如果可以他寧愿省吃省喝把東西還上，也不想麻煩女婿，但這些年來除了東西，還有情分在呢！

    “俺知道大哥他們對咱家有恩，但那是咱們的事兒，跟人家林舟有什么關系！咱閨女現在還靠林舟養著呢，倆人差距又這么大，咱么當父母不能幫襯一把也就算了，怎么還能拖后腿！”鄭英越說越生氣，她又不是不念著這份情，林舟從北.京寄過來的吃食，哪次不是大半送到爹娘和大哥那邊去，今年收成好了，最精細可以拿來當種子的谷穗不也是打了送去給大哥他們了嗎！她們老倆口欠下的情分怎么能讓女婿幫著還！

    陸二栓嘴笨又理虧，索性就不說話了，任由鄭英罵罵咧咧的指責，都怪他沒本事，要是他腿腳好，也不能把日子混成這樣！

    鄭英瞧著陸二栓那副萎焉沒精神氣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這時候了不想著解決問題，擺出這模樣給誰看！看來還是得靠自己?。?！

    第48章

    正月初四, 林舟跟方二約定中午十二點在縣城的百貨大樓門前見面, 說是百貨大樓其實不過是兩層的小樓, 里面賣的東西倒很是齊全，除了糕點、調味品、布料、文具……這些日用百貨之外，還有自行車、收音機、縫紉機、手表這些稀罕物，不過數量很少就是了。

    “三弟來了！等多久了?！狈蕉L塵仆仆的趕過來，他早上七點就出門了，估摸著到這兒也就是十一點多一點，沒想到林舟這么早就來了。

    “沒事兒，俺也剛到！”林舟不在意的答道, 他到縣城的時候才十點半，剛剛去給同學打了個電話，提前問了一下，好在雖然這個段時間招生辦工作量很大, 但員工還是到初六才上班，所以才能有時間到商店里接電話，他跟同學說好了過一會兒再打過去，到時候讓他在招生辦工作的爸爸一起過去接電話，所以林舟在百貨大樓門前站了也就五六分鐘, 慢悠悠的抬起手腕一看才十一點十五，離約定的時間還早呢！

    方二羨慕的看了一眼林舟手上的腕表，這年頭鐘表都不是家家戶戶能有的，更何況是腕表，他在供銷社上班的大哥都沒舍得買一塊, 想不到林舟小小年紀都已經用上了，什么時候他也能買上一塊??！

    林舟戴著的腕表倒不值多少錢，他總共有兩塊表，正戴著的這塊表才二十塊錢，平時上學的時候就戴著這一塊，畢竟學生里頭真富裕的并沒有幾個，林舟向來奉行低調原則，二十塊錢的表并不顯眼。

    另一塊表則是林舟在國旅社做兼職時戴的表，花了林舟兩百多呢，俗話說在哪個山頭就得唱哪個山頭戲，同理在哪個地方，衣著打扮也應該入鄉隨俗才是，林舟不想在同學里頭炫富，也不想在同事里頭博同情。

    林舟回老家之后幾乎沒有戴過表，一件必然要引起大家圍觀的東西還是不拿出來的好，這次也是因為要到縣城來才戴上，注意到方二的落在自己手腕上的目光，林舟微微一笑：“這種表挺適合學生的戴的，才二十塊，也不用工業券！”

    “這么便宜？”方二驚呼，一輛自行車還要一兩百呢，這腕表才二十！這樣他也能買一塊了！

    “嗯，是挺便宜的，不過這縣城應該沒有賣的！”林舟道，這樣的表一般都是賣給大學生的，至于上班的人，沒錢的不會買腕表，有錢的就買貴一點的，就是條件差一點的上班族也會攢一段時間的錢干脆買個好的，只有學生中不窮不富，前途光明，平日里又時常要注意時間，所以除了建有大學的那些大城市的商店以外，其余的商店是不會進這種表的，進了也賣不出去。

    “這樣??！”方二遺憾道，還是走出去好啊，待在這兒小小的一畝三分地里頭，連買個東西都沒有。

    “走吧，咱們先去打電話！”林舟道，

    林舟找的這個同學并不是他們系的，而是外語系的，叫韓榆，之前林舟在教室做演講介紹自己英語學習方法的時候，他有進教室去聽，后來請教過林舟幾個問題，一來二去兩人就認識了，慢慢成為相熟的朋友。

    “韓榆，是我！伯父過來了嗎 ？”林舟問道。

    “來了，來了，我辦事兒你就放心吧！”電話那頭韓榆輕快的聲音傳了過來，“爹，趕緊的，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同學打過來的！”

    林舟輕笑，這小子還是這么活寶！

    “喂！”渾厚的聲音聽起來還有幾分的嚴肅！

    “伯父好！”林舟趕緊打招呼，“我有件事情要 請教您……”

    方二不會說普通話，但能聽得懂，所以林舟只負責把他的話翻譯給韓榆爸爸，這通話進行了足足有一個小時，單是電話費就花了林舟三十塊錢，接電話的那頭雖然用不著這么多，但也是要交錢的，再加上人家又幫了這么大的一個忙，林舟想著回北.京以后再帶點禮物去好好感謝一下韓榆和韓榆爸爸。

    “姐夫咱們先去吃完面再走吧，回到家還得好幾個小時呢！”林舟提議道。

    “行！俺請客，電話費過兩天再給你！”方二干脆利落的答道，打電話是給他辦事兒，林舟既出力又往里搭人情，按理說這電話費不能再讓人家拿了，他出門考慮到這一點還特意多帶了錢，但沒想到居然不夠，他兜里只有二十塊錢，根本付不起電話費，只能讓林舟先墊上了！

    “沒事兒不著急！”林舟笑瞇瞇的答道，雖然這錢還沒有他私下補貼他姐的錢多，但一碼歸一碼，該要的錢是絕對得要的。

    “再不著急你們就回北京了！那俺找誰去??！”方二調侃道，還好林舟收這份錢，不然他心里也不自在。

    方二的哥哥雖然在縣城的供銷社上班，但方二還這沒到這縣城來過幾回，考試那幾天吃飯吃的都是在家帶過來的餅子，也沒出來逛過，所以在國營飯店吃rou絲面對他而言還真是一份新奇的體驗！

    林舟嘴里扒拉了幾口面，道：“到底是在咱們省還是去北京，姐夫回家商量完也給俺遞給信！”不管是在省城還是在北京都有幾家風評不錯的?？茖W校，就看方二怎么選了！

    方二也在兩個地方猶豫不決，省城離家近點，也方面他回來，畢竟他上學不像林舟還能把媳婦戴過去，他媳婦可還懷著孕呢！但北.京是首都，更大更好，他也想去！

    “唉，俺回家跟你姐商量商量，到時候決定了再跟你說！”方二皺著眉頭道，“三弟，你覺得報哪兒好？”

    林舟放下筷子，道：“當然是北京了！趁咱們還年輕就應該多到大城市闖闖，那里機會更多！俺知道你的顧慮！但可以等大姐生完孩子做完月子之后再把她接過去??！也就半年的時間，到時候你對那兒也熟悉了！再說俺跟你弟妹也在北.京，咱們兩家還能相互扶持！”

    家里頭除了爹以外，林舟跟大姐最是親近了，自然想要離她近點，有什么事兒也方便照顧，更何況現在的北京并非像后世一樣，外來人很難站穩腳跟，現在北京雖然也有很多的失業青年，但更多是工作機會，只要有能力，畢業后在北京工作也不是很難！

    “嗯，俺回去再好好想想！”方二道，對去北京上學這件事兒也更加意動，比起省城，自然是北京更好！月月也到了該上學的年紀，如果能讓她在北京跟城里頭的孩子一起上學，那就再好不過了！雖然負擔大點，但有手有腳還能養活不起老婆孩子嗎！

    第49章

    “娘, 你怎么過來了？”陸紅一邊接過鄭英手里的東西, 一邊問道, 她和林大哥不是昨天剛去過了嗎，再說只有晚輩到長輩家去行節禮，哪有長輩到晚輩家來的！

    “你公公婆婆還有林舟他們呢？怎么就你自己在家？”鄭英瞧著空蕩蕩的院子問道。

    “公公婆婆和小叔子去三姨奶奶家走親戚去了，林大哥去縣城了！”陸紅回道，并沒說林舟是去干什么，畢竟大姐夫參加高考的事兒他自己家里頭都沒幾個人知道，陸紅自然要守口如瓶。

    “這樣??！”鄭英對這些倒是不甚在意，“俺過來是為了你大爺家的事兒, 你們兩口子千萬別聽你爸的！且不說陸正能不能考到北.京去，便是他去了北.京，你們拿他當普通親戚待就是了，這都什么年代了, 還拿他當少爺伺候不成！”鄭英想起來就是一肚子的氣，十八九歲的大小伙子了，連床都不會鋪，書讀的再好有什么用！就真是少爺，也別讓她家閨女和姑爺伺候??！

    “娘, 你先喝杯水！這事兒俺心里都有數，肯定不能讓他麻煩林大哥的！”陸紅道，她怎么會讓別人來煩擾林大哥，更何況這恩是她們家欠下的，又不是林大哥欠下的！

    “不光是林舟, 你也用不著順著陸正！別覺得你欠他的，這都是上一輩的事兒了，恩情俺跟你爹會還的，犯不著讓你們小倆口出面！你可別犯傻，林舟雖然喜歡你，但也不會愿意讓你把心思放在替娘家還人情上，更何況你們現在到北京才多久，林舟又還在上學，都還在剛起步的階段，你還是把心思都放在自己的小家上！”鄭英語重心長的道，如果只是幫著照看一下，林舟他們幫也就幫了，畢竟都是親戚，誰還能沒個難處，但這哪是幫著照看一下啊，都快把他們當下人使喚了，哪能答應??！

    陸紅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終究是點了點頭：“俺知道了娘！你放心吧！”娘家和林大哥比起來，到底是林大哥在她心里的分量更重一些，等到她能掙錢以后，她會幫著爹娘把欠下的恩還回去的！

    鄭英點點頭，她就這么一個孩子，寧可自己過得艱難一點，也不想閨女cao心：“行，那俺就回去了！家里還不知道會不會來客人，你爹連句場面話都不會說，俺得趕回去！”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陸紅趕緊按住她娘的肩膀：“娘你來都來了，吃完飯再走吧，再說爹哪有你說的這樣，連招待客人都不會！”她爹雖然嘴笨了點，但該有的禮數還是能做到的好不好！

    一想到閨女過幾天就要走了，下次見面就得是明年，鄭英索性也就不推辭了，吃頓飯就吃頓飯吧，不過還是交待道：“就咱娘倆有啥吃啥就行，用不著做什么菜！”別讓親家誤會她是來蹭飯吃的！

    “知道了，娘！”陸紅哪能不清楚她娘心里想什么，她和林大哥雖然名義上已經被分出了，但這些天吃喝還是跟公公婆婆一起，她娘難免會有些顧慮！

    雖然陸紅只做了一道菜，但娘倆吃的還是挺不錯的，一盤豬rou燉粉條是陸紅剛炒的，年前炸好的藕合和丸子，早上留在鍋里的蒜苗炒雞蛋，還有熱騰騰的酸菜面，伙食已經很不錯了！

    閨女婆家的日子過得好，鄭英自然開心，吃到嘴里的飯菜也比以往的要美味：“你們年輕人真是長身體的時候，就得吃好了，其它的地方可以省，但吃飯不能省，在北京買菜做飯都不能小氣，林舟上學那么累，你這馬上也要上班了，還不得多補補！”

    林舟從小的生活條件跟她們家不一樣，再加上他又是有本事的人，閨女可不能按照她們之前的習慣買東西，一分錢得掰成兩半花！居家過日子是得節儉，但窮富不同的人節儉的標準也不一樣。

    “俺知道！”陸紅乖巧的應道，她一開始到北京的時候的確是舍不得花錢，舍不得賣rou不說，買菜也挑便宜的買，沒幾天林大哥就把買菜的活給攬下了，雖然后來還是由她來買菜，但家里的伙食水平卻一直居高不下，每天都有rou吃不說，菜也是換著花樣來，隔三差五的還有水果吃，陸紅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后來坦然處之只花了不到一星期的時間，畢竟東西買過來了，不吃就壞了，難道還留著等它們壞掉不成??！

    ***

    “回去以后好好上學，不用往家里寄錢，俺跟你娘身子骨還壯實著呢！”林平板著臉交待道，既想讓兒子有出息，又不想兒子離家太遠，他現在就盼著四順早點長大成家，那時候他也該退休了，就去北京找三兒子去，給他看孩子！

    “俺知道了，爹娘你們保重身體、好好照顧自己，有事兒給俺寫信！大哥、二哥爹娘就麻煩你們了！”林舟囑咐道，不同于來時的大包小包，這會兒林舟肩上只背了一個背包，陸紅手里也只有一個包，放的都是他們倆的衣服，因為東西少，再加上村里正好有去鎮上糧站的馬車，林舟跟陸紅湊車去就行，用不著再讓林平他們單獨送一趟了。

    “你就放心去吧，爹娘有俺們呢！”林軍樂呵呵的保證道，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出他的好心情來，昨天十五生產隊小隊長的職務已經定下來是他了，這會兒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反觀林海臉色就陰郁多了，他現在還沒調整過來，根本就沒什么心情說話！

    “路上慢著點，東西都拿好……”王桂芳說的還是去年的老一套，這路上的人多事兒多，不管林舟有沒有經驗她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