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蘇花朝眼眶濕濕的,她伸手,摸了摸霍綏的臉,輕聲說:“等我回來呀,笨蛋?!?/br> “你會回來嗎?”還會回我身邊來嗎? 蘇花朝說:“會的?!彼Z氣堅定。 而且,你都來找我了,我怎么可能不回去找你呢。 前塵往事都已經處理好了,我哪里還有理由放棄你? 最痛苦最艱難的時候我都沒有選擇過放棄,沒有過怯懦與退縮,如今更甚。 這些年,霍綏,我真的從沒有想過放棄你。 如今看來,你也是。 霍綏笑,他闔上了眼,說好。眼角有滴淚,順著蘇花朝的指尖滑過。 是命運攜帶的星辰,命運的涼意已然經過,現下只剩漫天星空, 和你我。 · 蘇花朝回到南城的時候,已經是秋天了。 南城滿是桂花香。 蘇花朝打車到了霍宅,霍宅大門外的門衛見是她來了,眼里有著淚意,說:“大小姐你可終于回來了,老爺和少爺都在家等著你呢?!?/br> 蘇花朝笑著說,回來了。 她提著行李,拒絕了吳伯的幫助,自己拖著箱子,踩著青石板往里走。 前院到大廳的距離并不短,她低著頭,聽到遠處汨汨的水流聲,有蟬鳴聲,有風聲,裹挾著桂花香。 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停下。 那時候也是在這里,她第一次見到了霍綏。 那個桀驁不訓的翩翩公子哥吶。 她抬頭,突然撞進了一雙漆黑深邃的眼里。 那雙眼睛多年如一日般的耀眼,漆黑的瞳仁有股懾人的氣勢,但蘇花朝又覺得那眼里有著化不開的濃厚情深。 蘇花朝陡然一笑。 二樓房間里的人,見她笑了,也舒展開了眉目。 她笑:“哥哥,我回來了啊?!?/br> 霍綏眼里滿是寵溺與無奈,說:“花朝,歡迎回家?!?/br> 歡迎回家, 我的, 愛人。 ——正文完—— 第54章 蘇花朝自從懷孕以來性情大變, 口味挑剔的很,甚至有時候半夜都會突然醒來,說自己想吃城西那邊的小呆梨湯, 硬是把霍綏從床上叫了起來。 霍綏耐著性子, 說這個點人都關門了,我明早帶你過去吃好嗎? 她也沒說話, 兩只眼睛濕漉漉的盯著他看。 霍綏只得認命的從床上爬起來,穿過大半個城市, 等到了人店鋪門口, 家里一個電話打來, 說大小姐說想吃冰糖葫蘆了,不想喝湯了。 得,早秋半夜, 他在街頭凍的說不出話來,掛了電話,開著車各處找哪兒還有冰糖葫蘆賣的。 等到買回去,又發現臥室里的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霍綏看著手里的冰糖葫蘆, 無奈的笑了下。 他脫了衣服,爬上床。 被窩里的人似乎是察覺到他回來了,骨碌一下轉了過來, 伸手抱住他的腰,嘟囔了聲:“回來了?!?/br> 他輕聲道:“接著睡吧?!?/br> 懷里的人沉沉睡去。 午夜時分,窗外月色透過透明紗窗層層的灑落在地,傾瀉滿地溫柔潔白?;艚棑еK花朝, 想到那天他終于等到了她。 她穿著寬大的棉紗裙子,和那時一樣,白色的。 十三歲的霍綏一直沒有說,那天她出現,像是一只墜落人間的天使。 如今二十八歲的霍綏,依然目光短淺,覺得她是世上最美的人。 胖了。臉比以前圓了一點。 她以前總念叨著減肥,霍綏卻不喜歡,他抱著她的時候,感覺她的身上都沒什么rou,很怕她那天一不小心就被風給刮走了。 視線緩緩下移, 肚子……大了。 霍綏的瞳孔一縮,顫抖著手、不知所措,她懷孕了。 她懷孕了。 有了他的孩子了。 霍綏笑著,轉身,快速跑下樓去,喘著粗氣到她的面前,伸手想要觸摸她,但手在半空中又停住,最后,有點手足無措,像個孩子般。 “花朝……” 蘇花朝笑:“摸摸他呀?!彼氖?,摸著自己的肚子。 溫熱。 那是他當時腦海里的全部感受。 霍綏感覺胸腔憋得慌,她竟然懷孕了。經歷過這么多,她竟然仍留著這個孩子,沒選擇放棄。 他伸手,雙手抱著花朝,輕聲喟嘆:“花朝啊?!?/br> “哎?!?/br> “這些年,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br> 蘇花朝說沒事兒,人生嘛,本來就很艱難的。 他說以后不會了,真的,我向你保證,以后不會了。 懷里的人嚶嚀了一聲,翻身,側躺在另一邊。 霍綏斂眉,躺下身子,伸手,摟著她的腰,靜默無聲的和她一同睡去。 如今他終得償所愿,有妻有子。 夠了,霍綏,真的夠了。 你這樣的人,能有現在這一刻的幸福,真的是老天的恩賜。 · 孩子在八個月的時候,宋之漫到霍宅來看蘇花朝,她笑嘻嘻的摸著蘇花朝的肚子,一臉好奇:“我感覺到他在踢我呀,花朝姐!” 蘇花朝說:“他在和你打招呼吶?!?/br> 宋之漫笑彎了眼,那天她在霍宅陪著蘇花朝聊天,一直到晚上八點才結束。 結束的時候,蘇花朝留她,“在家里住一晚吧,明早讓司機送你過去?!?/br> 宋之漫說不行,我還得回醫院吶。 蘇花朝見狀,只好放她走,叫了司機送她,蘇花朝指著霍綏說:“讓姐夫送我唄,大晚上的,人司機指不定都睡了?!?/br> 蘇花朝叫霍綏,“阿綏,你送之漫回去呀?!?/br> 霍綏挑了下眉,起身,拿過車鑰匙,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宋之漫表現的十分安靜。 等到了南大的寢室樓下,車停穩了,宋之漫仍然沒有下車。 霍綏扭頭,“怎么?”語氣冷淡。 宋之漫冷笑了一下,扔出一枚重磅□□:“花朝姐大四畢業的時候小產過你知道吧?她的身體很不好,我問她有沒有生過什么大病,她說有一年發過一場大燒,昏迷了好久?;艨?,你要真喜歡我姐,就好好對她,又是發燒又是小產,搞得她身體很差,現在肚子這么大了,每天喝中藥食補,我都替她心疼?!?/br> 她冷冷清清的指責,一通劈頭蓋臉的說的霍綏有些措手不及。 “小產?”他沉聲問。 “哈,你還真不知道?!彼沃职褋睚埲ッ}給說的清清楚楚,末了,瞪了他一眼,打開車門揚長而去。 那天霍綏是怎么開車回來的他都已經快要忘了。 幸好霍宅是在市郊,車不太多,要不然,他真的不太確定,自己能夠理智而又清醒的把車給開回來。 車子停在霍宅門外的古樹下。 熄了火之后,萬籟俱寂。 他抬頭,看到屋子里的燈光都已經暗了,只剩下大門外,一盞燈清冷而又寂靜的孤獨盛放。 霍綏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清冷冷的月光從擋風玻璃外灑了進來,又被后視鏡擋了一大半,最后只落在他的鼻尖下方。 薄唇微抿,下巴緊繃,精致而又輪廓清晰的臉部線條此刻繃成了一道線。 臉半是明亮半是陰暗,那處在陰暗晦澀的空間里的眼,眼神晦澀,神情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