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回到家換上家常的衣裳,珍珠拿木梳給青青通了頭發,又松松地挽了一個發髻。青青一邊打發人去廚房看看有什么吃食一邊問道:“讓招個本地的廚娘,可有消息了?” 瑪瑙端了兩碟子點心來,放在青青手邊,回道:“昨日瞧了幾個,都不太中意。索性找了個靠譜的中人,說明日帶幾個過來讓奶奶瞧瞧?!?/br> 青青笑道:“我素日最喜歡吃辣口,只是做的不算正宗。如今咱到了四川這地,可得好好嘗嘗當地人的手藝?!?/br> 說話間,丫鬟提了食盒過來,端出一碗雞湯餛飩,青青就著點心將餛飩都吃了,這才滿足地喟嘆道:“吃了這么多酒席,屬這回最難捱??粗裢蹂庩柟謿獾貥幼?,我一口菜都吃不下去?!?/br> 瑪瑙聞言滿是不解:“這才第1回 見面,哪里就得罪了她?我站在奶奶后頭瞧的真真的,她眼睛除了惡狠狠地盯著奶奶就沒瞧旁人,也不知有什么愁什么怨?” 青青微微瞇起了眼睛:“蜀王怕是有不少小心思呢?!?/br> 珍珠和瑪瑙目目相覷,不明白怎么說著蜀王妃又跳到了蜀王身上。青青很快回過神來,剛要想個話將此事差過去,就見一個小丫鬟進來回道:“奶奶,京城來人了,在前院侯著呢?!?/br> 青青有些奇怪:“京城來的是誰?” 小丫鬟面上有幾分驚懼,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說:“好像是宮里的?!?/br> 青青忙換了見客的衣裳,帶著珍珠和瑪瑙往正廳去了,一進門就瞧見一太監打扮的人坐在椅子上喝茶,見青青來了忙行了個大禮道:“給郡主請安?!?/br> 青青忙說:“公公請起?!庇值溃骸皬奈椅堇锬煤貌鑱斫o公公喝?!爆旇Т饝チ?,青青打量了那太監一番,心里有些驚疑:“看公公有些面生?!?/br> 那太監忙說:“小的是東宮的人?!?/br> “太子?”青青有些不解,雖以往在福壽宮也時常見到太子,但算不上捻熟。微微一愣, 青青很快地反應過來:“是替太后娘娘送信嗎?” 太監回道:“有太后娘娘給郡主的,也有太子給朱大人的信?!闭f著鄭重從袖口里抽出兩封信遞給青青。 青青先不急著看信,細細問了宮里太后的身體情況,這才讓人領那太監到客房休息,又撥了兩個小廝過去伺候。 回到房里,青青盤腿坐在榻上拆開了信封,掏出里面折好的信紙。太后娘娘在信里十分憂傷地表示了思念之情,又細細問了青青在四川的吃住情況,同時對太子的不長心表示了嫌棄。 太子打那日在福壽宮被盛德皇帝狠狠地踹了一頓屁股后,就開始了水深火熱的生活。每天早上,太子要先到御書房坐在他的小案上,批閱盛德皇帝分給他的折子,時不時地還會享受到盛德皇帝的冷哼、白眼及冷嘲熱諷。政務忙完后,太子還得到福壽宮報道,承擔起彩衣娛親的重任。 到了福壽宮,太后正在瞧新進上的料子,正說著哪個顏色鮮嫩,哪個顏色最趁嘉懿的膚色,就看曬的有些偏黑的太子進來了。拿料子往他身上一比,太后嫌棄地別開眼:“慘不忍睹!” 太子:……那是女人的衣裳料子! 想想漂亮可心的孫女不在身邊,連看料子的心情都沒有了。太后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抬起眼皮掃了太子一眼:“給哀家說段故事吧!” 太子打小認字起讀的就是四書五經,到大了開始學習處理政務,也就逢年過節時候陪著太后看看戲,平常時候連話本子都沒瞧過,哪里會講故事。 太子想了半天,才磕磕絆絆地講了個笑話,講完以后自己覺得有趣還笑了幾聲,可是一抬頭,就看見太后連臉皮都沒動一下。 太后:呵呵。 太子:…… 拽了拽衣領,太子想起前幾日陪太子妃看的演那出戲:“從叫有個竇娥的姑娘被賣給人家當媳婦……” 太后冷漠臉打斷他:“我不聽這種哭哭啼啼的故事?!?/br> 太子立馬努力回想熱鬧的,剛磕磕絆絆講了幾句,就被太后打斷挑出好幾處錯來。太子欲哭無淚,抱著太后大腿道:“我有個側妃剛生了個女兒,要不讓她陪您?” 太后瞅著他一臉嫌棄:“你那女兒連話還不會說呢,送這來是讓我伺候她?” 太子實在沒法了,眉毛眼睛都皺到了一起:“要不孫兒去四川,把朱子裕兩口子換回來?” 太后眼前一亮實在,瞬間笑了:“這法子好?!?/br> 太子欲哭無淚:“我可是您親孫子呀?!?/br> 太后慢條斯理地捏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孫子我有很多,哪個都不如我孫女漂亮可愛?!?/br> 想起徐嘉懿的身份,太子有口難言,誰知道那個有幾分像自己母后的小女孩竟然是自己的親meimei。想起自己那天目瞪口呆地被父皇連踹了好幾腳的情形,太子忍不住哀嚎:“我若知道她是我meimei,打死我也不敢批那折子啊。這個朱子裕,可坑死我了,說好的同袍之情呢?說好的患難之交呢?” 見太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太后終于動了惻隱之心,語氣也緩和了下來:“堂堂太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樣,趕緊去洗把臉?!?/br> 太子在心里給默默地自己的應急能力點了個贊,洗干凈臉后一臉八卦地湊到了太后身邊:“皇祖母,當年父皇到底干了什么事呀?怎么咱家的公主成了徐鴻達的女兒?” 剛剛邁入大門的盛德皇帝:…… 飽受驚嚇險些暈過去的太子:…… 第91章 刺客 從蜀王府回來, 青青和朱子裕商議了也擺了酒席,下了帖子給軍營中的大人們及其家眷。青青本就善廚, 廚娘又是打小伺候她們姊妹飲食的, 早把手藝學了八成去,精心準備了許多菜肴。青青擔心京城的口味本地人吃不慣, 又花了大把銀兩從蜀味鮮酒樓請了大廚來掌灶。 朱子裕在軍營里把所有挑戰的人都打趴下后, 又在每日cao練中認真指點招式,很快和將士們打成一片。副將等人知道朱子裕身份, 認為他來這是為了增長資歷的,到了年頭就走, 和軍營里的將領們并沒什么利益沖突。況且英雄惜英雄, 朱子裕割掉緬甸王的腦袋, 可是讓軍中之人出了一口惡氣,都為他和提督在緬甸的那場戰役叫好,因此朱子裕很快在軍中站穩了腳跟。 朱子裕給軍營里來往密切的人都下了帖子, 約定了到休沐之日到家里喝酒,青青那邊也給夫人們送了信。到了吃席的日子, 收到帖子的人家無一例外都來了。青青與這些夫人們都見過幾次了,也算是摸到她們的脾氣秉性,言談間將諸人都照顧到了。 那些夫人本有些擔心青青會端郡主架子, 畢竟那日青青在蜀王府和蜀王妃有幾分針鋒相對的架勢。因此剛到的時候一個個都謹言慎行的,卻不想青青和第1回 見的時候一樣,待人十分親熱,眾人這才放下心, 沒一會就熱熱鬧鬧的說起當地的人文風俗來。 一道道菜按照順序擺上桌來,按照這些夫人的口味,京城的菜肴味道難免寡淡了些,但勝在好奇,因此每個菜都嘗了。隨即又有一道道蜀地名吃端了上來,許夫人夾起一塊冷吃兔嘗了一口就笑道:“這是蜀味鮮的手藝?!?/br> 青青笑道:“初來乍到,還沒有召到合適的廚娘,只能請了蜀味鮮的大廚來掌勺,倒讓夫人嘗出來了?!?/br> 許夫人聞言有些自得:“他家的菜味道最足,夠辣夠麻又夠味。不瞞你們說,我有時候饞了還經常打發人買了來家吃呢?!?/br> 酒夠味菜又合口,前面男人們喝多了劃起拳來,連后頭都隱隱約約聽到了。這些夫人也不氣,反而笑道:“他們玩的熱鬧,咱們也行個酒令?!?/br> 因在座的夫人有的并不精通文墨,聯詞對詩的有些為難,青青笑道:“不如來投壺,比花樣比數量,看誰花樣少投的少就喝酒?!?nbsp;眾人紛紛叫好。 取來箭壺和數十只羽箭來擺在堂內,楊夫人先喝了一盅酒當了令官。眾夫人們按位次依次投壺,副將夫人愛好玩投壺,她一上場就玩出許多花樣,什么過橋翎花、連科及第、楊妃春睡等看的眾人驚呼連連。 青青會的花樣不多,但勝在準頭足,只見她一只連一只接連投入壺中,最后一只還跳了出來又落了回去,看的眾人連連喝彩,青青笑著喝了盅酒又瞧旁人投壺。巴蜀這地擺宴席講究個隨性自在,沒有京城那么多規矩,因此有在酒桌上坐著的,也有端著酒杯站在一邊看投壺的,端是熱鬧自在。 等宴席結束,前面的老爺們都上了馬車,后面這些夫人才戀戀不舍的告辭,有的還拽著青青問會不會摸骨牌,改日一次湊上一局。 送走了客人,朱子裕和青青喝的都有點上頭,換了衣裳漱了口,原本只想著躺在床上略歇歇,卻不料兩人都睡了過去,待醒來時已經五更天了。 時辰尚早,但夫妻兩個都精神十足,朱子裕側身捏了捏青青的手道:“這些天辛苦你了?!鼻嗲噫倘灰恍Γ骸胺蚱抟惑w,談何辛苦,不過是應酬罷了,你在軍中可還順利?” 朱子裕道:“一切都好,只是不知岳父和姐夫那邊怎么樣了?!?/br> 青青笑道:“爹沉穩、姐夫鬼點子多,他們倆在一起任職,倒霉的只能是旁人?!?/br> *** 和朱子裕的輕松融入將士不同,徐鴻達和沈雪峰都碰到了些麻煩。同知,作為知府的副手,負責分掌地方鹽、糧、捕盜、河工、水利等事務。 川南府原本就有兩個同知,徐鴻達空降而來,又帶著旨意拿走了分管鹽、糧這塊事物,知府怎么想的不知道,那兩個同知已很是不快。 徐鴻達一行人到了以后,對了官印辦完了手續,便去了分給自己的宅子。也不知這宅子原先是誰住的,家具都有些破爛了不說,墻也有些發黑,甚至有的地方有些綠毛。 寧氏一瞧頭就大了,先打發人去附近的客棧要了幾間上房,又趕緊找人來刷大白,再把破爛的家具給丟了出去。 徐鴻達放了外任,又只是同知,寧氏估摸著幾年內怕是回不去京城,為了生活方便,寧氏決定還是重新買些家具擺設。差人找了些木匠來,問有沒有現場打好的家什,也不必是有名頭的木頭,只要結實耐用就成。 說來也巧,恰好有個木匠手里有一套剛打好的嫁妝,原是一個小鹽商為女兒置辦的,這木匠花了小一年的時間,才將全套的家具打完。正準備去交貨要銀子呢,這小鹽商不知怎么得罪了人,莫名其妙地死在外頭了。 打好的家具壓手里了,有些發愁,雖料子是鹽商提供的,可自己也搭了一年的功夫啊。這剛想著找個買家,就聽人說有位夫人想買家具。 小木匠被領到寧氏面前,他為人老實,不敢欺瞞,老老實實地將前因后果說了,有些忐忑不安地問道:“也不知夫人忌諱不忌諱?” 寧氏頷首道:“倒也無妨,等房子刷好了大白,你叫人幫我拉來便是?!?/br> 木匠聞言喜不自勝,顛顛地磕了頭,接過來寧氏給的十兩銀子定金,樂呵呵地走了。只是一套家具并不夠用,又問了其他木匠,他們手里雖沒有全套的,零零散散的卻也不少。寧氏又湊夠了兩套,這才放下心來。 等刷好了房子,又晾曬了幾日,直到墻壁全部干了以后,家具也一樣一樣擺了進去,大到架子床、小到恭桶一應俱全。 終于搬回了家,寧氏和徐鴻達商議了請府衙里的同僚來溫鍋,也趁機認識認為各府的夫人。誰料寧氏親自寫了帖子讓人送到孟知府的夫人那里。婆子回來后,面色有些惶恐,跪在地上道:“遞了帖子進去,在門房坐了小半個時辰,里頭才出來一個人,說孟夫人身上不爽快……”抬頭看了眼寧氏的面色,那婆子又趕緊低下頭小聲說道:“孟夫人說不便參加夫人的宴席,等日后身子好了再請夫人到府上一敘?!?/br> 寧氏面沉似水,又打發人到別人家送帖子。川南說小也不小,但話傳的卻格外快,送帖子的婆子還未到呢,知府拒絕了徐同知夫人的宴請已傳的各家都知道了。 知府夫人不來,另外兩個同知原本就怨恨徐鴻達一來就獨占了油水最大的鹽務,連表面功夫都懶的做了,直接回了一句“沒空”就將人打發出來。倒是呂通判的夫人親自見了送帖子的婆子,言語間卻頗有些為難:“原該親自上門拜訪的,倒讓夫人下帖子請我吃酒。只是如今這個情形,我說句實話,你叫你家夫人別生氣。在川南,大小官員都是看知府臉色行事的,既然知府夫人不去,只怕旁人就是想去也不敢去了?!?/br> 婆子回來垂頭喪氣地說了,寧氏見她跑的滿臉都是汗,讓丫鬟早春給她抓了把錢去賞她。見屋里沒人,跟著寧氏來川南的初夏有些抱不平:“夫人,她們明擺著給您下馬威。打咱來了以后,房子破破爛爛的無法住人不說,居然連溫鍋這種表面功夫都不做……” “好了?!睂幨想m面有慍色,但聲音還算冷靜:“她們不來就算了,咱自家人吃。后日酒席照常擺上,請大姑娘、姑爺回家吃酒?!?/br> 與徐鴻達家的門可羅雀不同,沈雪峰家最近可是熱鬧非凡,除了大大小小的鹽商外,連張、王、李、趙四大家族的人也紛紛上門,送的金銀珠寶看的朱朱直眼暈。 圣上破格將這對翁婿放到同一地方,又讓他倆分別以地方官和戶部官員的身份同時來分管鹽務也是有原因的。大光朝共有十一個鹽產地,除了四川外,還有兩淮、陜西、云南、廣東等地。 大光朝對鹽管控極嚴,以兩淮為例,朝廷將鹽場牢牢把控在手中,對灶戶進行統一管理。鹽商若是想賣鹽,需向朝廷買鹽引,憑鹽引到鹽場支鹽,又到指定銷鹽區賣鹽。 而川南的鹽業則有所不同,前朝中期,四川被反賊攻打,百姓被殺十之八九,剩下的也紛紛逃亡其他省份。待戰亂平息后,前朝皇帝為重新振興四川,不讓這里成為荒地,便鼓勵遷徙的百姓以及周邊省份的人到四川定居,并給了鹽井自由買賣、開鑿出的鹽井歸個人所有這樣一個政策。 因此,川南的鹽業一直被掌控在鹽商手里,僅拿張家來說,擁有的鹽井就有五十余眼、火圈七百余口,開的鹽號遍布多地,莊子宅子不計其數,據說張家每年光鹽這一塊的收入就高達九十余萬兩銀子。 這還只是張家,更別提可以與家長媲美的李、王、趙家,和數不清的小鹽商。這么一塊肥rou看的見,卻只能咬點稅收的油水,盛德皇帝怎么能不心焦。 四川井鹽的暴利,井灶是其源頭,盛德皇帝也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想著先從鹽井提鹵水開始加一層稅收。 其實盛德皇帝不是不想將鹽井吞下,只是他不敢。這些鹽商說白了一個個都是不差錢的大富商,四川又離著西南幾個小國不遠,只要有錢糧草兵器都能買到,更何況此地還有一個不知懷的什么心思的蜀王。 盛德皇帝怕自己逼的太緊,鹽商們會投靠蜀王,聯起手起來造反。這也是為何盛德皇帝將楊四將軍派過來的用意,說白了就是對蜀王不放心,對鹽商們不放心。 今年年初,盛德皇帝下了密旨給四川前任巡撫李光照讓他推行鹽鹵收稅的制度,李光照立功心切,直接到自流井旁設立了個小衙門,專門派人來這看守,吩咐說一擔鹵水五文稅錢??赏菩辛藳]幾日,李光照就在來視察的時候跌落下馬,摔到了頭一命嗚呼了。 朝廷命官死的不明不白,盛德皇帝責令嚴查,也只得了個意外的結果。沒了李光照撐腰,這收鹵水稅的小衙門沒幾日就走了水,一把火燒沒了。因為沒有明面上的圣旨,知府孟大人對收鹵水稅佯裝不知,負責此事的小官來稟也推三阻四地不見,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徐鴻達任同知分管鹽務,但卻是知府的副職,受孟知府所管轄。而沈雪峰就不同了,他雖是從五品的都轉運鹽使司,但卻歸戶部管轄。因此鹽商們黃金白銀地往沈家抬,就希望把他喂飽了,以后在鹽務上行個方便。 朱朱也算是見過錢的,但卻沒見過這樣白送的錢,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沈雪峰只道:“無妨,誰送的都登記好冊子,單獨開個庫房存著就是了?!?/br> 聽到這句話,朱朱便放下心來,自己親自寫了賬本子,把箱子貼了封條。又叫下人耳房收拾出來,看著人把銀子抬了進去,自己掛上了兩把大鎖。 剛收拾完,就聽下人說寧氏打發人來了,朱朱忙請人進來,卻發現來的不是旁人,而是新提起來的大丫鬟早春。 早春給朱朱請了安,方說:“夫人后日日擺酒溫鍋,請姑娘、姑爺回家吃酒?!敝熘煲贿吤说共枘霉咏o早春吃,一邊問道:“都請了誰?我早些過去幫忙?!?/br> 早春聞言有些愁眉苦臉:“姑娘不知,孟夫人生病不來,旁人一聽也不敢來了。這不夫人說了,索性也不請旁人了,自家吃飯熱鬧熱鬧也好?!?/br> 朱朱聞言下意識去看沈雪峰:“她們這是何意?我們初來乍到的又沒得罪她們?!鄙蜓┓謇湫Φ溃骸安贿^是下馬威罷了,意思讓咱爹識趣點,別摻和鹽務的事?!?/br> 朱朱連忙起身道:“不行,我得先看看娘去,她這會兒指不定多心焦呢?!鄙蜓┓逡哺玖似饋恚骸耙埠?,正好我要出去一趟,送你過去我再走?!?/br> 沈雪峰租賃的房子離徐宅并不遠,也就隔著三條街道。因天氣不冷,日頭也足,朱朱也沒叫馬車,帶著朱寶步行去了徐家。 沈雪峰跟著進去請了安,見寧氏面有愁色,沈雪峰安慰道:“岳母大人只管放心,小婿和岳父大人推行鹽務改革之事雖有些艱難,但好在圣上沒有限定期限,我們徐徐圖之就是?!?/br> 寧氏接過外孫抱在懷里,說道:“外面的事我們不懂,你們好好照顧好自己,平安最重要。原本想著與這川南府官員的家眷們熟悉熟悉,也好打聽些消息,如今看來是不成了?!?/br> 沈雪峰忙說:“岳母不必憂心,這打聽來的東西不如眼見為實,大不了多去幾回自流井就是了?!?/br> 寧氏眉頭終于舒展開了,她和顏悅色地吩咐:“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今日就叫朱朱在家陪我,晚上你忙完了就過來,吃了飯你們再一起回家?!?/br> 沈雪峰應了一聲,起身行禮告退,朱朱將沈雪峰送外門外,沈雪峰按了按她的手道:“好好陪岳母?!敝熘禳c了點頭,目送沈雪峰走遠了,這才轉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