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愿枝在除夕夜這寒風中,被人按在院子中冷硬的木凳上,動彈不得。 主子們在門內巧笑言歡,影影綽綽。 門外是一圈看熱鬧的仆從。 好似兩個世界,就是兩個世界。 板子被高高舉起,在她耳邊帶起一陣風,又重重落下。 “?。?/br> 她明明想要有骨氣地悶聲不哼的。 可是皮rou太疼,眼淚太咸,夜風太刺骨。 她實在受不住了。 一下又一下,等到她再也喊不出聲,那塊皮rou再無知覺。 愿枝終于昏死過去,模糊的視線里隱約看見有個身影疾步靠近。 ----------------- 未羊年初,萊江府大族,薛家分府。 少東家薛遠忱于正月十六整理行囊,離開萊江。 薛家大爺薛宗岐接管一切事物,待人和善,似為良主。 一時之間,薛家大郎,炙手可熱。 有小道消息稱薛遠忱乃是為一個奴婢忤逆高堂,遂被逐出家門。 傳聞此婢有沉魚落雁之容,楚腰衛鬢之姿。 那廂,沉魚落雁的愿枝正趴在馬車中的軟榻上讓黃杏給她換藥。 她傷的很重,雖說已經修養了十多天,但在這晃晃悠悠的車廂中還是疼的冷汗直冒,說不出話來。 這些天,她除了睡覺就是直勾勾地盯著哪兒發呆。 黃杏和她說話,回應也是淡淡的,聽著也并非鬧脾氣,就是不想開口。 黃杏一點一點將藥膏在她傷處鋪開,盡管動作已經盡量輕柔,愿枝還是止不住痙攣。 “咚咚咚”仲云敲了敲馬車窗框。 “馬上就到驛站了,收拾一下?!?/br> 黃杏只能加快速度,奈何受傷面積不小,馬車又晃,費了好大勁才趕在停車之前換好。 這驛站地處要道,交通三路,正是人多客滿之時。 仲云去問時剛好還剩一間上房,看向薛遠忱道:“您上去吧,屬下們可以去東邊的空地上去扎營?!?/br> 薛遠忱沒反對,轉身之前又開口命人將愿枝抬到他的房間。 黃杏給愿枝打了地鋪,又給她多加了兩床被子。 晚間薛遠忱洗漱過后,躺在床上。 屋子漆黑,月色清冷,從窗口傾瀉到桌子上。 床下只能聽到愿枝淺淺的呼吸聲。 “是我對不起你?!毖h忱忽然開口道。 可語氣就像今日吃米飯這樣平淡。 愿枝沒應,她不知道說什么,也不想說話。 等了良久,薛遠忱又開口,這次卻換了個話題。 “那魚雕掛墜是我姨娘的?!?/br> “為何給我?!痹钢K于吐出句話來。 “當時想給便給了?!?/br> 見她又不吱聲了,薛遠忱接著道: “你的賣身契在我撕了?!?/br> “多謝二爺?!?/br> 薛遠忱談商時的舌燦蓮花半點也使不出,好像在她面前天然矮了一頭。 平時對奴仆就當成個玩意兒的態度更是拿不出。 憋著氣,又急又快地道: “爺睡覺了!莫要再說話?!闭f罷轉過身去背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