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還有心動!”拾京燦爛的笑著,舉著手中的筷子,興奮地對南柳說,“我對你第一次心動時還不自知,直到第一次去京城的路上,我才回想起來!” “你還有心動?!”南柳撲過去要堵他的嘴,“別說了,就你花樣多!” 拾京一邊笑著,一邊說道:“是你騎馬朝我奔來時,風好像把你的身影撞入了我的心,它跳的特別快,我當時都要哭了!” 他輕輕咬了一口南柳伸過來要捂他嘴的手,輕聲說道:“南柳,我整個人都喜歡你,從身到心,拾京的所有,都是喜歡你的?!?/br> 南柳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哭了。 她伏在拾京身上,哭的越來越痛,特別傷心。 “混蛋……就你……會說……你們蒼族的人……都是情話精……” 此言一出,拾京眉一動,問她:“南柳,記不記得我們一起來京的路上,你說過什么?” 南柳一邊哭一邊點頭:“我對你的愛像天上的月……不管人們看不看得見,它一直掛在天上,月輝有增減,我愛恒不變……” 拾京回道:“你看,你才是會說情話的那個?!?/br> 原來他問這話,是挖坑在這里等著! 南柳臉上掛淚,袖擺一蹭,一爪子撓了過去:“去你的!” 鬧完,飯菜用完,南柳收拾好,又拉著拾京,給北舟道了歉。 “在你面前鬧了一回,攪你清夢,實在抱歉……” 南柳一臉真誠,跪下一拜,頭再抬起時,臉上的表情鄭重又嚴肅:“北舟,我已決心棄儲君之位,今后我會好好照顧封澤,讓她繼承兄長遺志,為我大同天下百姓謀福祉,成為青史留名的明君!” 北舟的牌位靜靜的,南柳嘆了口氣,對著牌位上的名字笑起來:“哥,我現在很開心,保佑我,讓我和拾京從今以后能真的在一起,再沒阻攔,也無坎坷……母皇和父君也不會因此生氣,惱怒……” 稀薄的煙裊裊飄著,繞著牌位。 從前殿出來時,南柳拉著拾京的手,從長長的臺階上慢慢走下來,像是老夫老妻在散步。 太陽斜掛在東邊,上午的西陵安靜又祥和。 拾京說:“我試著給你寫過詩……” “蒼族的詩?” “蒼族沒有詩?!笔熬┬Φ?,“就是詩。傅居教過我……” “真的?說出來我聽聽?!?/br> “……不要,等我學好了……再潤潤色?!?/br> “哈哈哈……都會用這個詞了。到底是什么???又要吊我胃口!” “你先等著,等我學好,可能明年開春時,就能作詩給你聽了!” “明年開春?!”南柳哭笑不得,“那恐怕溪清的孩子都會叫你名字了!” “怎么會!你不要嚇唬人,她的孩子可沒那么聰明,明年開春,那孩子估計才三個月,阿媽都叫不出來呢。我都懂的,我以前可是帶過好多孩子呢,族里的孩子剛生下來,她們都忙,人手不夠,阿娘阿姐們都會把我叫過去幫忙。小孩子們什么時候睜開眼,什么時候會叫阿媽,我都清楚著呢!” “沒想到你還是個有經驗的……” “南柳,明年的開春……我們再到碧湖去吧,那個祈愿節?!?/br> “嗯?” “我作詩給你聽?!?/br> 南柳想起穿著春衫紗罩的拾京,留在她心中的那一抹溫柔的天青色,微微笑了起來:“好?!?/br> 臺階的盡頭,影影綽綽站著幾個人,似是在等他們。 走近了,南柳認出那些站在車駕旁的人是宣禮官的先遣使。 她快步走過去,問道:“出了什么事?” 先遣使們呼呼啦啦跪了一地,恭恭敬敬地叩行大禮,為首的直起身,說道:“陛下在乾元殿等著,請公主和還王君隨臣等移駕乾元殿?!?/br> 公主和什么來著? 南柳錯愕:“和誰?” 拾京臉上沒有絲毫波動,顯然是沒聽明白。 “公主殿下,陛下的詔書已下,江公子承襲王爵,冊王君位,封號‘還’?!?/br> 南柳:“……???” 拾京:“什么東西?” 南柳下巴都快要掉了:“我這都……錯過了什么?宮里出什么事了?” 母皇怎么了?真被她氣瘋了嗎? 還是說……北舟顯靈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明天正文能完結了?。。?! ☆、第95章 永遠的永遠 南柳驚訝的不僅是母皇突然把拾京度了層金封了個王君給她,還有那個承襲王爵。 大同的王爵只有一個, 就是昭王。 昭王薨, 才會有‘承襲’王爵一說。 昭王去世了?顯然不是。 母皇送拾京的封號為‘還’, 這個還字, 無論是乍聽到還是細品,都讓南柳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難道早朝時出了事情, 母皇削了裴古意的王爵, 承認了拾京的阿爸,要以皇族禮給他下葬? ……真的? 怎么會? 可除此之外, 南柳想不到其他理由。 回宮的路上,南柳沉默了好長時間, 才開口對拾京說:“拾京, 你可能……是要認回父親了?!?/br> 拾京一直在狀況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可能是跟南柳在一起后, 沒遇到什么好事,所以,南柳跟他擺出一副談正事的表情,要對他說些什么時, 拾京下意識的是害怕。 他呆了好久, 才慢慢回過味兒來,第一個反應是:“不可能!” 南柳小聲說道:“已經不是不可能了……拾京,可能是真的?!?/br> 實際上, 今日的早朝,南柳差不多猜對了,盡管細節不同,但結果是相同的。 一開始,早朝照常,軍事政事民生工程,以這個順序,像往常一樣順利進行著。 其實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 不久前,皇帝突然列出閣臣陸笑汝三十七條大罪,革職抄家,陸家的門生受牽連者眾,降職調職,三品四品的朝臣一下子少了很多,朝中動蕩過一陣。 直到今天,余波仍在。不過,大體上倒是穩定住了,現今站在朝堂上的,一半都是新面孔。 皇帝看著下頭站著的文武大臣們,郁郁嘆了口氣。 她做不來什么千古明君,她用盡全力后,得到的僅僅是還算安穩這樣的結果。 對于改朝換代的第一任皇帝來說,她無疑是失敗的。 但她煩躁的不是這些。 而是那些個無能為力。 先帝留給她的二十三封詔書讓她終于坐穩了帝位,可以稍稍放開手,清理一些之前她不敢動的朝廷隱患。 可是有些事情,她還是無法彌補。 早朝近尾聲,帝君宣布了前朝皇帝近臣裴古意的葬禮安排,詢問皇帝的意思。 皇帝深吸口氣,無奈道:“就照這個辦吧?!?/br> 皇帝默默嘆息,她心中難受不已,因二十年前的帝位更迭,她那一步踏出去,便不可再更改。 身后走過的路是錯位的,班堯死了,因她之故,他不能以王族之禮安葬,她無能為力。 封晚云站起來,有氣無力說了句退朝,身形蕭索,正要離開,聽到一陣咳嗽。 封晚云挑起眉,這一般是昭王要說話的前奏。 坐在輪椅上的昭王咳嗽完,說道:“陛下……臣有話要說?!?/br> 他臉上早已僵硬的看不出表情,然而就是這張僵硬的臉,讓封晚云卻有種預感,她說:“殿下請講?!?/br> 昭王把蓋在膝蓋上的毛毯拿開,阻止了要來幫忙的人,慢慢跪了下來。 封晚云袖中的手緊緊握著,盯著他看。 “罪臣裴古意,今日向陛下和諸位賠罪?!?/br> 大堂上安安靜靜,空氣仿佛凝固了。 柳帝君慢慢放下手中的奏折,和封晚云無言對視一眼。 被火燒過的臉僵硬著,緩緩說道:“罪臣當年因一己之私,冒充昭王至今……” “停下,不要說了?!?/br> “期間因怕被人拆穿,與奶娘串通好,在朝堂之上欺騙……” “停下來!” 封晚云怒拍桌:“朕讓你住口!” “罪臣騙了皇上,騙了天下百姓……” 封晚云急怒攻心,眥目道:“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柳帝君忽然接道:“并非你的錯,是我……” 封晚云大驚:“柳書名你!” “是我開口叫的你昭王殿下,當時我的老師馮翔已經偽造好了四臣攝政詔書,如果你不是昭王,只要他宣召,那天在場的,包括你我,都要死。你不能不是昭王,所以我叫了你昭王殿下,裴大人,如果有罪,怎能讓你一人承擔?!?/br> 柳帝君說完,摘下玉冠,慢慢跪了下來:“這些,我都知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