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又見縣令都改了口,忙出聲:“來人,將他壓下去容后再審!若你反抗,將你的家眷一并押來!” 趙蕤聽了他的話心里發狠,就想即刻把這群人都端了,到時人一跑,誰還能捉得住。 聽到中年男人后面的話,想起本身還在三多巷,又稍稍按耐下來,外面人多,現在不是收拾他們的時候,等天色暗了再說。 打定主意,差役來拖,趙蕤也沒反抗,隨他們帶了下去。 縣衙后堂,縣令正氣急敗壞地對李榮富說:“不是你說,他只是普通有錢商戶,怎么倒不是這樣,倒是個刺頭!” “大人息怒!是卑職失誤,沒料想他竟有這等功夫?!崩顦s富躬身拱手道。 “他背后真沒什么人?” “卑職查過,確沒什么人,而且此人是近幾個月才到的大興縣,家中只兩女眷罷?!?/br> “大人不必擔心,這人進了大牢想出來就難,只要吩咐人做點手腳,他有再大的本事也別想掀起浪來;再則,前幾月出的劫匪案還沒頭緒,此人形跡可疑,出現的時間如此巧合。 縣令捻著胡須想了會,才搖搖頭:“這恐怕不妥,怎么說也是一條人命?!?/br> 李榮富想了想道:“大人,上頭催了幾次案子,要盡快找出劫匪來,他們怕是沒耐心了,眼看三年考核之期要到了,您要多多思慮啊…” 縣令聽了這話半晌不語,忽而笑道:“哎,人老了總是精力不濟,你是個好的,做事又有分寸,此事就交予你,要秉公辦理,不可誣賴一個好人?!?/br> 李榮富聽罷,心中明了,拱手道:“定不負大人所托?!闭f完退出門去,自去料理。 ☆、沖突 卻說眾人因在堂上見過趙蕤手段,不敢強硬將她捆綁,只圍在一起困著她,帶到了縣大牢。 大牢門前。 衙役拉了獄卒在一旁嘀嘀咕咕吩咐了些話,把趙蕤交給他后,就離開了。 獄卒上上下下打量了趙蕤一會,見他生的唇紅齒白,細皮嫩rou,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走,還要請你不成!”獄卒后面催道。 順著路前行,視野所及立刻暗了下來,里面散發出一股強烈味道,聞了讓人難受,立時就想嘔出來;到處都陰測測的,不知從哪兒吹來股風,滲的人心里發慌。 趙蕤毫無所覺,繼續往前走。 隱約聽見一群人的吆喝聲,轉過墻角,就見長長的甬道旁,全是牢房,靠出口的地方較寬闊,擺了張方方正正的桌子,三四個獄卒正在那兒賭錢。 幾人見了趙蕤,齊齊抬頭拿眼掃了掃他。 趙蕤后面的獄卒趕忙上前道:“張頭,新來的犯人?!庇指蕉c叫張頭的嘀咕幾句。 “先關在丙號里,等我們賭完了錢,再做打算?!?/br> 獄卒點頭彎腰答應著,一面推著趙蕤進去。 兩邊的犯人見有人進來,有的急忙張望是不是家里人,有的掀掀眼皮后漠不關心,有的一動不動,有些看著趙蕤的眼神盡是幸災樂禍。 到了一間牢門前,獄卒打開鎖,推了趙蕤一把,喊了聲“進去”,隨后哐當一聲關了牢門,轉身離開了。 狹小的空間里散坐著三四個漢子,滿臉橫rou,歪眼斜鼻,眼神猥瑣,一副地痞流氓模樣,聽得動靜,俱抬頭直直打量起趙蕤。 趙蕤掃了他們一眼,徑直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盤腿坐下,閉目沉思。 其中一人見此,向中間一個頭目模樣的人示意,那頭目搖搖頭,做了個手勢,此人一看,立時會意,于是靜坐等待。 趙蕤雖閉著眼,精神力卻沒閑著,這群人的小動作自然瞧見了。到要看看,能弄出什么花樣。 早上大概十點左右出的門,鬧了這半天,現在應該有三四點鐘了,等天色暗下來,悄悄潛出大牢,回去帶了本身連夜離開。計劃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安心等待天黑。 牢房里詭異地安靜。 —————————— 此時的顧瑾玉和王曉涵卻心如急焚。趙蕤被帶走后,兩人因在家,對街上發生的事不并知情,是看完熱鬧返家的劉嫂子拍了她們的門,把事情的始末添嘴加舌地告訴兩人。 兩人聽完劉嫂子的話都不相信。 “怎么會這樣?趙公子不會傷人的,定是誣陷!”王曉涵大聲反駁道。 “哎呦,差爺都將人帶走了,是不是誣陷,進了衙門那可是有的苦受,別大喊大叫了,快想個法子趕緊將趙公子弄出來吧!” 顧瑾玉穩了穩心神,對劉嫂子道謝。 “大家鄰里,不用這么見外。趙公子雖進了衙門,但這是個小事,你們打點些錢財給里面,料想沒什么大事,還是趕緊收拾收拾吧。我回了?!?/br> 顧瑾玉欠了欠身表示感謝,和王曉涵進了門。 “表姑,咱們有錢嗎?可是有錢找誰送???”王曉涵一進門急急問道。 顧瑾玉快步進了屋,找出從前藏的銀票,心里定了定,回道:“自然是我們自己去,雖說女子輕易不出門,可是現在還顧什么?!?/br> “表姑我和你一起去?!?/br> “你在家等著吧,去了也是添亂?!?/br> “那怎么行!衙門是什么地方,一個女子獨自去總是不好的,表姑就讓我和你一起去吧?!?/br> “西屋還有人,你我都去了,誰來照顧。聽我的,在家等著,一會我就回來?!?/br>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這樣,咱們出門把門鎖了,快去快回就行了?!?/br> “不行,屋里必須有人……”兩人正說著,忽聽得門被打得震天響,吵吵鬧鬧喊著:“開門!” 兩人心里一抖,對視一眼,急忙出了房門來看。 門外的人拍得越來越急促,喊聲愈來愈大,王曉涵拉拉顧瑾玉袖子道:“表姑,怎么辦???開不開???” 顧瑾玉吸了口氣,“開,看是怎么回事!” 兩人一起開了門。只見門外圍了十幾個差役,領頭是個讀書人模樣的中年人,是李榮富身邊的書辦。 “這里可是趙蕤家?” “是趙公子家,不知各位有何事?” “是就好!有人告趙蕤殺人劫財,縣太爺查了,確有此事,現要我們查抄贓物,來啊,搜!”中年人聲剛落下,十幾個差役一涌而進,把她們兩人擠在一邊。 差役一進去就各自散開,翻箱倒柜,哐當聲,乒乓聲,頓時一片狼藉。 顧瑾玉走上幾步行禮問道:“敢問大人,是何人所告,證據又何在,怎么沒有傳喚我二人,就定了趙公子的罪?” 中年人斜眼看了顧瑾玉一下:“你們是她什么人?” “是她親眷?!?/br> “這是縣太爺親審,證據確鑿,人證也有,趙蕤也親口承認,她已被關押在縣大牢,過不了幾日就要處斬!” “這不可能!趙公子怎么可能是劫匪,她是被你們冤枉的!”王曉涵怒氣沖沖地說。 “曉涵!” “大膽!縣太爺豈容你置喙,再胡亂撒潑,連你們一起打入大牢!” 王曉涵還想說話,被顧瑾玉緊緊拉住,朝她搖搖頭。 氣氛正緊張,忽聽得一差役報道:“大人,這躺了個女子!” 顧瑾玉兩人聽了,顧不得中年人的話,三步兩步跑了過去。 中年人也一路跟了來。 進了西屋,見床上躺著個二十五歲上下的女子,發飾怪異。先前所見兩女正護在她床邊,中年人皺皺眉,問道:“這又是何人?” “她是我倆人的jiejie,因病了,起不來床,終日都在昏睡?!?/br> 中年人正欲說話,外頭走進個差役,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會話。中年人緊皺著眉,嘴里說道:“不應該???” 來時李榮富曾告訴他,這姓趙的財物定是不少,要一一查明了,記上賬??涩F在衙頭卻說,只有常用物什,加起來就值一二百兩銀子,連銀票也沒有,和縣丞說的相去甚遠。 先不管了,帶上搜到的,去見了縣丞再說。于是吩咐道:“把贓物帶上,房屋查封,這女子三人也一并帶走?!?/br> “且慢!不知我們幾個犯了何罪,要打入大牢?”顧瑾玉站直身體問道。 中年人捻著胡須說道:“爾等與趙某人同住屋檐下,又是親眷,怎會不知她做的事,說不得你們也是他的同伙!” “大人此言差矣!我們雖是親眷,卻只是表親,平時很少往來,只因家中長輩俱亡,才投了表兄。平日她做什么我們根本不知,再說我們三個弱質女流,手無縛雞之力,要怎么做劫匪!請各位鄉鄰評評理!”顧瑾玉邊說邊朝門外喊到。 原來差役打門時就驚動了附近的人,這么一會四面的人都趕了來看熱鬧,站得滿院都是。 聽見顧瑾玉喊話,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見這嬌滴滴的女子也不像什么劫匪,于是三言兩語地說道:“是啊,看著也不像??!”、“這么貌美,怎么可能匪徒!” 中年人瞧著人群越聚越多,顧瑾玉兩個又兩眼抹淚,生怕把事情弄壞。一想縣丞沒有吩咐抓人,逐揮揮手,“將她們趕出去,房屋查封!” 四五個差役推推拉拉將兩人趕出了門,又把本身抬了扔在門外,讓看熱鬧的人趕緊散了,別耽誤辦差。其余差役抬著搜刮到的財物,封了屋子,跟著中年人走了。 顧瑾玉跪坐在地上,把本身抱在懷里,對王曉涵道:“曉涵,你去雇輛車來,咱們得找個客棧?!?/br> 王曉涵揩揩眼角,點頭去了。 還有些沒走的人對著她們指指點點,顧瑾玉一概不理。 過了一會,王曉涵找了輛牛車回來,顧瑾玉沒有言語,和王曉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本身搬上了車,兩人跟著牛車走。 不多時,找了個不起眼的客棧住下。卻不想后面發生的事才叫她們驚魂! ——— 牢里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若不仔細觀察,連對面人臉上的表情也無法看清。 幾個獄卒提了木桶,沿著牢門一個個舀了一勺不知是什么的東西甩在碗里。沉寂的牢房頓時熱鬧起來,有吃飯聲,打罵聲,哭喊聲。 獄卒舀完東西,不理犯人之間的齷蹉,徑直離開了。 趙蕤仍獨自坐著,沒去搶那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食物。和他同一牢房的幾個人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吃的,連趙蕤那份也沒放過。 幾人吃完,對視一眼,悄悄將趙蕤圍了起來。其中一人向前一步,喊了聲,“小白臉!”,握拳直取趙蕤門面。 趙蕤倏地睜開眼睛,一把抓住此人手腕,手一擰,只聽咔嚓一聲,竟是斷了。那人哀嚎一聲,趙蕤猛地跳起身來,一腳將人踢飛,撞到圍欄跌在地上,半天沒有動靜。 這過程發生在短短幾秒鐘。 出乎幾人意料,一時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