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三人詭異的靜了半個時辰。 趙蕤慢騰騰出現在院子里,看見三人在正廳,向顧瑾玉晗首示意就要出門。 李彩兒立時像是平靜的湖面扔了顆石子,忽地站了起來,喊道:“公子等等?!?/br> 這一聲驚了三人。 李彩兒走向院子對趙蕤道:“聽聞公子平日行商,不知作何買賣?” 趙蕤吐出兩字,“雜貨?!?/br> “那真是太巧,奴家有一事求公子:奴與母親想開間雜貨鋪,以此謀生,正苦于沒有門路,請公子看在鄰里情分,幫幫奴家?!闭f著盈盈一拜,露出白皙纖長的脖頸。 趙蕤皺眉,正要說話,卻見李彩兒突然向前傾倒。因兩人靠的近,猝不及防倒在趙蕤懷中。 趙蕤猛地一把甩開她,李彩兒站立不及摔坐在地上。 李彩兒愣了一下,滋然欲淚地說:“奴剛剛頭暈,一時不慎才摔向公子,公子何須如此動怒…”一邊抽泣一邊用手絹揩了揩眼角。 趙蕤眉頭一皺,什么事兒?竟被女的揩油!開口欲說,聽得一聲,“好不要臉!”回頭一看,是王曉涵氣憤的臉。 “真是沒臉沒皮!明明是你自己故意摔在趙公子身上,公子正人君子,不屑與你糾纏,你還惡人先告狀了,又故作嬌媚,看的讓人惡心!”王曉涵憤憤地說。 李彩兒氣得臉通紅,立馬爬起來罵道:“你是誰?與你何干?要你多嘴多舌!小小年紀如此無禮,難道沒有父母管教?長大了豈不成了市井潑婦!” 王曉涵聽得沒有父母管教,正刺了她的短,火氣蹭的往上冒,顧瑾玉在一旁拉她袖子示意,她也不顧,“你有父母管教,教你做些不要臉的事,倒貼了往男人懷里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人家瞧不上,也只配外面的販夫走卒!” 李彩兒叫她說的滿胸怒氣,直沖腦門,罵了聲,“小娼婦!”就沖上去甩手打在王曉涵手臂。 頓時捅了馬蜂窩。 王曉涵推開拉著她的顧瑾玉,炮彈一樣撞在李彩兒肚子上,將她沖撞在地,雙手抓她的頭發亂扯;李彩兒也不示弱,雙腳亂蹬踢她肚子,兩只手胡亂抓她臉上,兩人就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顧瑾玉急忙跑上去拉住王曉涵,喊道:“這是做什么!別打了!” 奈何兩人都拼了命似的,力氣大,一時扯不開。 顧瑾玉只能圍在旁邊干喊:“別打了!”望見一旁悠閑的趙蕤,“還看什么,快來幫幫忙!” 被點了名,趙蕤慢悠悠走過去將兩人分開。 兩人都被對方扯得衣服凌亂,頭發散落,臉上均有血痕,還惡恨恨地怒視對方。 “李姑娘真是對不住,她小孩子家不懂事,你大人大量不要和她計較!曉涵快與李姑娘道歉!” “哼!是她先動的手,要道歉她先才對?!?/br> “你們好??!合起伙欺負我一人,讓鄰居都來看看!評評理!” 顧瑾玉聽她顛倒是非,也些不悅:“李姑娘話說差了吧,本來只是有點口角,說說沒事,奈何是你先動了手,才有后來的事,怎么怪到我們頭上!” 李彩兒更是怒火攻心,“好,好!我讓大伙來看看你們欺人太甚!”說完似要大喊。 “如果想讓別人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就大聲喊,把所有人都叫來!”趙蕤的聲音冷冷清清的傳來。 李彩兒聽了咯噔一下,看了面無表情的趙蕤,心里發慌;又瞧見得意的王曉涵,心里吞了口血。狠狠蹬了眾人一眼,心里發誓今日之事一定要討回來,一扭身摔門蹣跚離去。 “你怎么如此魯莽!幾句不合就動手,還有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罰你抄女戒五十遍!”顧瑾玉恨鐵不成鋼。 “表姑!”王曉涵搖著顧瑾玉手臂。 “別再多說,若你不聽,就去你舅舅家??!” 王曉涵不敢再說,偷眼覷趙蕤,見其并無慍色,稍稍放心,答了聲是,一瘸一拐回了屋。 顧瑾玉猶自氣惱,又憂心李彩兒。逐對趙蕤憂道:“剛她離去時臉上戾氣橫生,恐以后生事?!?/br> “不用理會。以后也別往來,有什么小心思,提防著就是了?!壁w蕤說完,人也提歩離開院子。 顧瑾玉仍是憂心忡忡,站了一會,沒有頭路,徑自去了王曉涵屋里。 趙蕤出了門,直接朝前日為她測方向的男子住所而去。這樣一個人形雷達,能找出碎片方位,得想辦法讓他跟著去江南。想起當日見他時所居之所處,還有那病弱蒼老的聲音,趙蕤微笑起來。 到了地方,扣了扣門問道:“有人在家嗎?” “是誰?”那男子的聲音。 “前日雇主?!?/br> 門吱呀一聲開了,男子見是趙蕤,拱手道:“原來是公子,請進!” 兩人進屋,趙蕤找個凳子坐了,男子進屋沏茶,端來放在桌上,“請用。不知道公子來,是為了何事?” 趙蕤微笑,“沒什么,先生神算,特意來致謝!” “公子不必如此客氣!前日已給了謝禮,且我們是各取所需,早已兩清。不如公子說說來此的真正目的吧!” 趙蕤嘴角越深,真是聰明人!“我來想必你應該也猜到,東西已找到,現在想請你再測測其它幾樣的具體位置,若成功,定有厚報!” “不瞞公子,不是小生不盡力,實在是路途遙遠,測算不了,恐怕賺不了這份錢?!?/br> 趙蕤環顧屋內,“這是公子自己的屋子?” “不是,是租的,這有什么不妥?” “沒有。我決定過半個月啟程前往江南,不知公子有沒有意向同我一起去。當然一路費用均由我出,每月二十兩月銀,直到所有東西都找齊,先生可自行決定去留,若覺得月例少了,可提出來。 男子聽完陷入沉思,半響道:“容我想想?!?/br> “好,三日之后我再來!不過先請教先生名字?!?/br> “鄙人袁益杰?!?/br> 趙蕤晗首,“鄙人趙蕤。告辭了!”說完徑直去了。 袁益杰心情復雜,勿自沉思不提。 趙蕤在家待了三天。每日都是修煉,吃飯,沒有出門,到了約定的日子,又去了袁益杰住的地方。 這次袁益杰主動開了口:“公子前次所說之事某與母親商議都覺甚好,愿與公子一同前去江南。只是母親身體不好,最近才松了些?,F在是十月初,再有兩個月就要過年,我想不如等過了年開了春,再上路,公子覺得怎樣?” 趙蕤知道他擔心母親身體。碎片也不急在一時,當下答應了,又聽他說要過年了,覺得有點恍惚。 和他說了會話,了解到原來他是個秀才,今年十九。 三年前一家三口來京求學,不想才到一年,父親病逝。母親從此憂郁成疾,大小病不斷,家用花費了不少,漸漸入不敷出。 袁益杰就擔起家里的擔子,替人抄抄寫寫,有時也教個把學生,但是賺的遠沒有用的快,生活日益艱辛。半個月前母親病又重了,手里沒有多余的錢請太夫,在街上見趙蕤是個富家公子,兼他問的事正好袁益杰懂得,于是起了一試的心思。 趙蕤對他說起自己是個行商的人,有個表妹,住在哪兒等等,都是無關緊要的話??磿r間差不多,趙蕤告辭,臨走又留下十兩。 回了三多巷,趙蕤接著過起深居簡出的日子。 天氣漸冷,顧瑾玉和王曉涵屋里都燃起了碳,身上也換上了厚實衣服。趙蕤因為有異能,雖不是本身,也比平常人耐寒,穿的不多,屋里也沒燒炭。 一日,趙蕤和往常一樣修煉。 顧瑾玉帶了一大堆東西來到西廂,見了趙蕤就說:“最近半個月越來越冷,這是給你做的厚衣服,鞋子,還有襪子。被子還在我屋,一會再給你拿過來。還有碳,你雖不怕冷,但是床上這位姑娘可是病人,經不住?!币幻嬲f一面拿了火盆燃起碳。 趙蕤靜靜地聽她說,不發一言。顧瑾玉交代差不多,準備離開,趙蕤突然出聲:“過了年我要去江南,房子我留給你?!?/br> 顧瑾玉呆了,詫異道:“去江南?怎么想到去江南?去做什么?”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br> 顧瑾玉聽到要去是江南,心里頗不平靜。平日刻意不去提及的地方,現在稍一碰觸就讓人難受。 她不知道趙蕤所去是為了何事,可是一聽到江南,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去那里!去找殺死父母、弟弟的兇手!想法如此強烈,脫口就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趙蕤定定看了她一會。 顧瑾玉渾身不自在,仍挺直了背。 “我知道你為什么想去??赡憧紤]過嗎?如今你什么也沒有,就算找到仇人,又能怎樣?你一個弱女子,還不如忘了過去,安安靜靜地過日子?!?/br> “不!我忘不了!你會武功,請教我,待我找到兇手,手刃仇人,為奴為婢報答你!”顧瑾玉一邊說一邊跪了下去。 趙蕤也不攔她,只問:“你不后悔嗎?” 顧瑾玉堅定搖搖頭:“我不會后悔!我在江南生活了幾年,不說多熟悉,但有些地方還是清楚的,至少可以為你做個向導?!?/br> “你先起來吧。如果我帶你去,那么,王曉涵你要怎么安排?” 顧瑾玉依言起來,聽了趙蕤的話又發起愁來。 “先安排好她再說。還有,不要告訴她去江南的事?!?/br> 見趙蕤不想多言,顧瑾玉默默出了門。 趙蕤心里嘆了口氣。 這里兩人談話,離她們不遠處也有兩人對話。 “你什么時候讓奴家進門?”李彩兒嬌媚的聲音響起。 “別著急心肝,等我說服家里母老虎,你才好安安穩穩進去,以后好日子在后頭!”一個中男的聲音。 “哼,又拿話搪塞我!當奴家不清楚,你家夫人溫溫柔柔的一個人,豈是捻酸吃醋的,是你不肯!” “說的哪里話,我這么疼你,就想你早點進去,怎么會攔著,實在是家里夫人看似賢惠,實則是個醋壇子!怕你去了,受她氣,不如在外面來的自在?!?/br> 李彩兒心里撇撇嘴,自然不相信,不過嘴上還是說:“我信你?!?/br> 說完咯咯地笑起來,“不過,昨兒我瞧上一件首飾,你買給我嘛…?!?/br> “ 好,是哪家的?” 李彩兒說了哪家。中年男子一臉為難,“最近手頭有些緊,等過些日子再與你買?!?/br> 李彩兒心里鄙視,口里卻說:“李郎怎么不早說,彩兒不會讓你為難?!?/br> “你且放心,近日家里夫人看的嚴了些,衙門口又沒什么油水,過幾日定給你買來?!?/br> “李郎缺錢,彩兒倒是有個掙錢的法子,就看,你敢不敢了!” “什么法子這么好?” “隔壁有個行商的,年紀輕輕,卻有許多家私。說是賣雜貨,卻不見店鋪出賣,很是可疑,不如你讓人去敲打敲打,也可撈點油水?!?/br> “這?他后面可有什么人?” “這倒不曾聽說。李郎怕什么!你著人查他,若真是行商,敲他幾個錢就是,量他也不敢與官斗;若沒有經商,錢財來歷不明,定是偷盜來的,索性將他打入大牢,他的家產不都歸你了嗎?” “ 這!容我細細斟酌…” “錯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李彩兒又夸大說趙蕤他們買多少錢的布匹,家里又有多少銀子。聽得中年男子心里癢癢,最后咬牙道:“好,就依你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