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象庭雖然被設置了結界,且看守眾多,但并非無懈可擊?!睎|里長凝神思考,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對靈犀說道,“讓我想想,得先弄一張象庭的地形圖……” “老爺子,您跟著發什么瘋!”墨瓏實在沒法忍,“這單生意要是接了,那頭熊能不能弄出來另說,咱們在長留城可就連立足之地都沒了,這家都得讓季歸子給抄個底朝天?!?/br> “言過其實啊。你別嚇著這孩子?!薄睎|里長嘖嘖地責備他,轉頭安慰靈犀。 “她的膽子比我還肥呢?!蹦嚊]好氣,看向莫姬,“老爺子暈了頭,你可得想好,估摸著連葡萄都得讓季歸子榨成葡萄汁?!?/br> 莫姬還沒回答,一直伸著須子躲在窗外偷聽的葡萄藤嗖得竄進來,沒頭沒腦地繞在她身上,瑟瑟發抖。 “你別嚇著它,又不是不知道它膽子小?!蹦Пг鼓?,輕撫野葡萄藤安慰它。 “沒事啊葡萄,只要根還在,大不了把你往土里一埋,過一冬還是一條好漢?!蹦囇a上一句,葡萄抖得更厲害了。 東里長剛想說話,夏侯風趿著鞋,睡眼惺忪地邁進廳堂,半瞇著眼睛就去倒水喝。 “她這么在這里?”抬眼時看見靈犀,夏侯風頓時愣住,詢問地看向莫姬。 莫姬努努嘴:“問瓏哥?!?/br> 墨瓏朝東里長努努嘴:“問老爺子?!?/br> 東里長朝桌子上的金貝努努嘴:“靈犀姑娘很有誠意?!?/br> 亮閃閃的金貝晃著夏侯風的雙目,他點頭贊同:“果然有誠意?!?/br> “你就不打算問問是什么活兒?”墨瓏挑眉看他。 “就沖靈犀姑娘這份誠意,上刀山,下火海,咱們在所不辭!”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夏侯風猶自慷慨激揚,“對吧,老爺子!” “說的好!”東里長贊許道。 墨瓏懶得再看他:“余毒未清,盡說胡話?!?/br> 莫姬捅捅夏侯風,道:“她想從象庭把一頭熊羆弄出來?!?/br> “象庭……”夏侯風楞了楞,喃喃道,“不行,火光結界對你來說太危險了。你不能去?!?/br> “老爺子想接這單生意?!蹦У偷蛯λ?。 懶得聽他倆竊竊私語,東里長站起身來,對靈犀道:“象庭要待十日之后再開,此事姑娘不必著急,待我尋來象庭地形圖紙,咱們慢慢從長計議?!?/br> “待將熊羆救出,我還有重酬?!膘`犀道。 東里長笑著點點頭:“好的好的。姑娘,你先在這里住下。西廂房靠北面那間還空著,也算干凈,這幾日姑娘將就一下。莫姬,你帶靈犀姑娘過去,你們都是姑娘家,看屋子還缺點什么,你幫著添補些?!?/br> 看在桌上金貝的份上,莫姬扯開葡萄藤,頗不情愿地帶著靈犀過去了。野葡萄藤哧溜哧溜地縮回屋外。 夏侯風愣愣地坐著,也不知在想什么,過了一會兒問東里長:“咱們還真要從象庭劫熊?” 東里長不答,用手抬他下巴:“張嘴,伸舌頭,說啊……” “啊——”夏侯風乖順得很。 東里長看了一眼舌頭:“還有些余毒,你得多喝點水?!?/br> 夏侯風伸手就去桌上拿瓷杯。 “這點哪里夠,到灶間去,把整缸水都喝了,記得再挑滿?!睎|里長吩咐道。 “整缸水……” 夏侯風耷拉著頭去灶間。 待廳堂內只剩下東里長和墨瓏兩人時,墨瓏瞥了眼攀在窗邊葡萄藤卷曲的細莖:“還想聽墻角?” 野葡萄藤最怕墨瓏,嘩啦一下全縮回去,老老實實待在庭院葡萄架上,晃悠著那幾串總也不熟的小葡萄。 墨瓏這才看向東里長,問道:“那鱗片是誰?” 東里長低頭喝茶,躲閃著他的目光:“……其實我也不能完全確定?!?/br> “這單生意不比往常?!蹦囌Z氣中帶著火氣,“你自己說過,咱們在長留城韜光養晦,接些小生意度日就好?,F下你為了這熊孩子,竟然要去惹季歸子,那是個能惹的主兒么?她就算腰纏萬貫,也不值得咱們去冒這個險?!?/br> “凡事總有值得不值得,此事值得一搏?!?/br> “你就不擔心把這處立足之地給博沒了?!?/br> “墨瓏!”東里長看他,目光中竟有些許失望,“你何時變得這般安于現狀,這里不過是暫時棲身之處罷了,你真正的立足之地在何處,難道你已經忘了?這些年咱們韜光養晦,難道只是為了過安逸日子么?” 被他說得一怔,墨瓏語塞片刻,才悶聲道:“我沒忘?!?/br> 東里長深吸口氣,告訴他:“我雖愛財,但也不是那等要財不要命之人。我想幫她,是因為那孩子手中拿的是一片龍鱗,而且是龍頜下的逆鱗?!?/br> “她在找一條龍?”墨瓏回想起之前東里長與靈犀的對話,“逆鱗!你的意思是,這條龍已經死了?” “對于龍來說,從心臟涌出的鮮血先至逆鱗,再流淌向身體其他部分。故而逆鱗是龍身上絕對不能觸及的部分,觸之必怒。逆鱗為白色,方才那片已離體多時,黝青黯淡,這條龍恐怕早已亡故?!?/br>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薄@是靈犀剛剛說過的話,墨瓏皺了皺眉頭,盯住東里長:“她是誰?一個鮫人為何要找龍?” “還記得我在杜家酒樓卜的那卦嗎?” “你糊弄小風他們也就罷了,還想糊弄我?” 東里長搖頭:“那卦是真的,只不過,所問之事略有些出入。你還記得是什么卦嗎?” “離卦?!蹦囉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