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柳南不死心道:“陛下對殿下本就有些心結,若再萬一咱們被有心人反咬一口,只怕到時候即便與殿下無關,也難免遷怒……” 皇甫策勃然大怒:“住口!孤與皇叔的事,與尚未出生的稚子何干!不管如何,那是我皇甫氏的子嗣!若再耽擱,當真有個好歹!孤定然饒不了你!” 柳南不敢多說,疾步朝前走:“殿下隨奴婢來!” 皇甫策停了停,側目道:“事情緊急,此處不甚安生,孤一時半會只怕顧你們不上,你們各自的回自己的母親那里去吧?!?/br> 王雅懿率先開口道:“殿下快去吧,莫要擔憂我等?!?/br> “著人將幾位娘子送回去?!被矢Σ咴挳?,疾步朝御花園中心趕去。 賀菱望著皇甫策遠去的身影,側目看向賀蓉:“阿姊,咱們也去看看吧?” 賀蓉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如此,咱們站遠一些?!?/br> 賀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那快點吧?!?/br> 王雅懿見兩人遠去,抿了抿唇,站在原地等了一會,也朝那個方向走去。 第82章 第四章:辛苦梅花候海棠(3) 御花園內靠近太液池前的長廊上,敏妃臉色慘白的,靠坐在一側的長椅處,身旁只有一個宮女,還時不時給敏妃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此時,莫說宮嬪宮女,便是尊貴如榮貴妃都站的有些距離不敢靠近。 這一胎對陛下有多重要,所有人心知肚明,此時出了這等的事,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御醫來之前誰也不敢搬動這人,生怕擔上半分責任。 皇甫策急匆匆的趕來,便見這般的畫面,急聲道:“人呢!伺候的人呢?” 榮貴妃匆忙走了過來,急聲道:“太子來得正好,皇嬸不曾經歷過這些,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皇甫策看都懶得看榮貴妃那張半真半假的臉:“來人!快將步輦抬過來!將敏妃抬回太極殿去!派人通知太醫,直接去太極殿!” 自外宮太醫院到御花園太液池,要繞大半個大雍宮,御醫即便是跑著過來,也要小半個時辰。此時回太極殿,兩廂碰頭一起朝太極殿趕,最多只需兩三刻鐘。 “??!敏妃娘娘流血了??!快來人呢??!殿下殿下!您快救救我家娘娘吧”敏妃身旁的宮女姑姑哭喊了起來。 皇甫策方才的一聲令下,雖有通知太醫的人,但也只有兩個跟在柳南身后的小宦官一溜煙的抬步輦了,留下的宮侍們躊躇著不敢圍過去?;矢Σ咭姶?,不禁勃然大怒:“都站著作甚!步輦來了!還不快將敏妃抬起來放上去!” 榮貴妃慌忙道:“太子??!滋事重大,若是一尸兩命,只怕陛下震怒,到時候株連眾人……” 皇甫策看也不看榮貴妃一眼,高聲喝道:“一切后果有孤承擔!快將人抬上步輦!孤一步不離的跟著你們!若有萬一,孤絕不牽連你們任何一個!” 這一聲令下,幾個宮女忙圍了過去,將疼得已臉色煞白,依然咬著唇的敏妃抬上了步輦,留下了一灘血跡。待到榮貴妃上了步輦,眾人快速又穩當的朝太極殿移動,皇甫策緊跟在步輦之后。 榮貴妃站在原地想了片刻,這才給左右使了個眼色,眾人駕著憂心忡忡的榮貴妃也快步跟了上前。眾多嬪妃見榮貴妃如此,急忙緊跟其后,各個心事重重十分擔憂的樣子。 賀蓉站在遠處,踮著腳直到看不到皇甫策的背影,臉上才露出一抹得意的淺笑來:“殿下如此擔當,乃我大雍之福?!?/br> 賀菱怔怔的回神,臉上有片刻的恍惚:“阿姊說得對,這般的人,當真無可挑剔。阿姊自小就是個有福氣的人,太子如此重情重義,即便為妾,也無甚不可?” 賀蓉抿唇一笑,娓娓道:“你以前不曾見過太子,自然不知道。當初太子還是大皇子時,我與母親一起進宮,曾有幸見過兩次。殿下自小得謝貴妃教養,性格溫和,謙謙如玉,待人接物極為和悅,對待長輩更是彬彬有禮?!?/br> 賀菱一愣,緩緩垂下了眼眸,輕聲道:“怎么,我以往從未聽阿姊說過?” 賀蓉咬著唇,又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樣的事,如何啟齒?太子身份貴重,不光是皇室之人,又算半個謝氏子弟,在當時即便我這樣的身份,或是賀明熙的身份,即便只是皇子妃的位置,謝貴妃也只會考量王氏、陳氏或是沈氏?!?/br> “那時如此,此時何嘗不是。太子妃的位置咱們輪不上,太子側妃說起來好聽,也不過是個妾室。父親雖心焦咱們家的境遇,可也不愿自己的嫡女做妾,前番賀明熙才露出一些苗頭,就被父親狠狠的的斥責了一頓。我們這樣的家世,即便是給太子做了側妃,也是面上無光的事?!?/br> “可父親為何最后會改變主意?”賀菱當初雖是嘴上說賀蓉這側妃之位是得了陛下和殿下的青眼,實然早就知道此事是賀東青一手促成的。 賀蓉道:“哪有那么容易,當初父親以為各家該是和原本一樣,送去的側妃人選都是庶女,那時母親本給你看好了人家,后來父親不許母親早早給你定下,我們賀氏本打算將你送去也能湊個名額,誰知除了王氏嫡女之外,陳、劉、沈、慕容氏、送去相看的都是嫡女?!?/br> 賀菱垂眸輕聲,輕嘆道:“父親歷來脾氣執拗,不管別家如何,他都感覺我們賀氏不該如此,最后能改主意,也屬難得??砂㈡⑦@般好的性情,即便是為太子妃也屬應該,最后只做了一個側妃,雖說賜了字,到底還是委屈啊……” 賀蓉拉起了賀菱的手,淺淺一笑,輕聲安撫道:“這可是我自己求來的,哪里會委屈了?若我不同意,父親哪敢將主意打到我身上。我們家的嫡女,說來說去不過就我一個,沒有那些嫡女多的世家般不值錢,即便是父親如何想牽上太子這條線,也不敢瞞著母親,輕易將將我許出去做側妃的?!?/br> 賀菱恍然大悟:“原來竟是阿姊去求的父親??!” 賀蓉笑著點了點賀菱的額頭,輕笑道:“傻丫頭,這樣的事情,哪里需要我親自去求父親?自然是給母親露出一些口風,順道說說為太子側妃的好處,自然就有母親出面去了。你也是知道的,母親歷來最寵我,自然對我言聽計從?!?/br> 賀菱側目看了賀蓉一眼,輕聲道:“我還要再恭喜阿姊心想事成呢!” 賀蓉面上的笑意遮都遮不?。骸澳闱曳判?,我定讓母親給你,找個比上次還好的人家。你的出身,雖是做不來宗婦,也不見得能嫁給一等的世家嫡子,但一等世家的庶子或是小士族的嫡子也是可以的,雖說起來沒有多風光,但好歹也算是你能配上的最好的人家了?!?/br> 賀菱垂著眼眸,似是有些害羞道:“我自小仰仗母親與阿姊,不管何事都聽阿姊的!” 賀蓉拍了拍賀菱的手,開懷道:“雖然你生母卑微,但母親對你的教養自來用心,與我并無二至,若非你出身太低……不過,二妹放心,你如此聽話,我和母親又怎么會虧待你?” 二:辛苦梅花候海棠 未到正午,已陰云密布,風雨欲來。 太極宮內殿,西廂房,早已備好多時的產房。敏妃被抬進去時,下身的衣裙已被血染透了,那大宮女寸步都不敢離開,跟了進去,一桶又一桶的冒著白煙的熱水急匆匆的抬了進去。 皇甫策正欲轉身離開去,屋內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矢Σ哂行┾Р患胺?,身形一個趔趄,幸好柳南眼疾手快,將人扶住了。 皇甫策雙手下意識的攥住了柳南的手腕,目光緊緊的盯著緊閉的房門,許久許久,長出了一口氣,輕聲道:“去搬張椅子來?!?/br> 椅子送了過來,放在了緊閉房門的對面,皇甫策緩緩的坐了下來,只是那目光緊緊的盯著房門,雙手不自主的緊緊攥住扶手。榮貴妃見皇甫策如此,也不好離開,也讓人搬了把椅子,做到了另一邊,身后還站著眾多宮嬪。整座院落的氣氛很是凝重,只有一聲聲的□□與時不時的慘叫聲,從產房里傳出來,眾人仿佛連呼吸都放得很輕很輕。直至泰寧帝急匆匆的趕回來,眾人這才紛紛迎了上去。 泰寧帝越過了行禮的眾人,蹙著眉望向緊閉的房門,站了片刻,聽到里面只是□□聲,似乎微微有些放心,這才看向皇甫策:“出了何事?” 皇甫策看見泰寧帝前來,緊繃的全身終于放松了下來,搖頭道:“侄兒去的時候,已是出事后了?!?/br> 榮貴妃忙道:“大家都在賞花,不知怎么,敏妃meimei就摔倒了,那時她附近似乎也沒什么人,只有她的宮女……后來,臣妾知道就和太子一樣多了?!?/br> 泰寧帝正欲說話,被屋內的尖叫聲打斷了,他驟然側目望向緊閉的房門,似乎有些愣神,好半晌才看向皇甫策:“太醫都來了嗎?怎么叫成這樣?” 皇甫策也從未經歷過這般的事,方才那一灘血又是如此觸目驚心,一進去時那凄厲的叫喊比現在都過猶不及。方才雖然面上一直很鎮定,但皇甫策第一次經歷這般的事,心里卻一點底都沒有,唯有再次搖頭:“太醫還在趕來的路上,皇叔莫要心焦,這么多人守著,又是足月,該是沒事的?!边@話說得毫無底氣,若非泰寧帝過來,皇甫策只感覺頭腦都是緊繃的,那一聲聲的慘叫,簡直是一次次的擊進一個人的心里,好好的人叫成這樣,到底該多疼! 榮貴妃安慰道:“太子說得對,陛下莫要心焦,這婦人產子,又是頭胎,向來如此?!?/br> 泰寧帝瞥了榮貴妃一眼:“你見過?” 榮貴妃被噎了下,僵著臉道:“即便沒親眼見過,但也曾聽說……” “罷了罷了!你帶著那些人該回哪回哪去!”泰寧帝不等榮貴妃說完,揮揮手極為不耐的開口道。 榮貴妃挑眉道:“各家夫人臣妾自然能料理,可前朝那邊……陛下與殿下總該去一個?!?/br> 皇甫策側目看了眼泰寧帝的臉,沉默了片刻,輕聲道:“取消宴席,讓各家都出宮吧。這宴席即便是吃,也吃不安心?!?/br> 榮貴妃看了皇甫策一會,也分辨不說皇甫策說的正話還是反話:“這可是太子雙十的生辰,若如此草率,總歸對陛下也不太好……” 泰寧帝聽聞此言,回眸,微微挑眉看向皇甫策,開口道:“按太子說的辦吧?!?/br> 榮貴妃目光緩緩劃過看似很鎮定又十分有默契的叔侄兩個,輕哼了一聲:“臣妾告退?!?/br> 第83章 第四章:辛苦梅花候海棠(4) 眾人匆匆散去,偌大的庭院中央,一下就空寂了下來,只剩下了泰寧帝與皇甫策兩個人。泰寧帝坐在了方才皇甫策的所坐的地方,皇甫策就站在椅子后面的半步處。 突然又一聲凄厲的尖叫,從屋內傳出來,泰寧帝猝不及防,整個人微微一震,脊背緊繃了起來,本就有些疲憊的臉色,顯得更難看了。 皇甫策已聽了一會,自然比剛回來的泰寧帝承受力強了許多。他似乎是思索了片刻,手放在了泰寧帝肩膀上:“皇叔,不必過于擔憂,我們兩個都在此,敏妃和孩子肯定不會有事的?!?/br> 秋末的天氣,袞服有些厚重,但不知為何,肩膀處卻能清晰的感到從那只手上傳來的溫度,本緊繃的脊背,莫名的緩緩的放松了。他慢慢的倚到椅背上,舒了一口氣,揚聲道:“給太子搬一張椅子?!?/br> 泰寧帝話說完后,停頓了片刻,許是感覺自己方才所做有些示弱,不禁輕哼道:“怎么,你怕了嗎?生辰宴都顧不上了,非要在此等個結果出來?!?/br> 皇甫策神色坦然的坐在另一側,比泰寧帝退后半步的地方,哂笑道:“皇叔明明是自己怕了,偏偏要這般的說別人。區區稚子,有甚可怕的?侄兒是怕您害怕,才會在此陪著你?!?/br> 泰寧帝微微側目,看向皇甫策的臉,好半晌,開口道:“朕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在乎,不過能讓你難受,朕自然樂見其成?!?/br> 皇甫策不以為然:“不管在乎不在乎,皇叔有甚好得意的?為何不睜眼看看我皇甫氏已凋落到何種程度?家中嫡支有子嗣降生,這般的大事,可最后只有咱們叔侄兩個守在此處。莫說世家,在興旺一些的家族,產房外也該人影憧憧?!?/br> 泰寧帝緩緩垂下了眼眸,靠在椅背上的背影,低笑了一聲:“你真會說笑,方才這里可是站了一院子的人,怎么會沒人?可婦人也有自己的心思,除了真正生產的那個,誰會真心真意的希望自己的夫君,有別人的孩子?!?/br> 皇甫策未曾看向泰寧帝,輕聲道:“侄兒說得是妯娌,姊妹,若侄兒有個姑姑或是母妃還在,不管陛下有多少孩子,她們都會真心祝福吧?!?/br> “呵呵?!碧幍塾中α艘宦?,很是不屑,“朕有時候覺得你敏慧過人,有時候覺得你蠢鈍如豬。兄弟之間,尚會為家產搶得你死我活,何況妯娌?你母妃若活著,知道朕將有子嗣,只怕會日日不安?!?/br> 皇甫策笑了一聲,輕聲道:“皇叔莫要看輕了我母妃,她性格安逸,素來與世無爭。若她要爭要奪,以謝氏的家世,即便不一定能成功贏得父皇,但一定可以讓惠宣皇后過得不舒心。當年惠宣皇后去世后,父皇最常去也是母妃處了,該是相處的很舒服吧?!?/br> 泰寧帝哂笑:“如今說這些,又有幾人相信?你被立為太子后,你的兄弟相繼去世,即便你和你的母妃是干凈的,謝氏卻不見得干凈。那時,你父皇心里該也是明白,可他自己尚且要如此,又怎會真的阻攔這些。你父皇有大才,對前朝還是后宮,都頗有手腕,所以你們兄弟當初都算有福之人,在宮中長大,即便有些挫折,最多不過是相看生厭,兄弟間的推推搡搡……” 泰寧帝沉默了許久許久,才輕聲道:“你們的兄弟的爭搶,看在你父皇眼里,一如養蠱般,太子雖是選定了,可真正活下來的那個,才是真的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選。也不怪那些世家看不起我們,從□□殺兄誅弟伊始,我們皇甫氏就壞了根,每一代每一代這般的循環,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皇甫策不以為然:“皇叔這是給侄兒的警告嗎?還是皇叔希望孤善待這個孩子呢?” 泰寧帝冷笑:“莫要太高估自己,如今你的東宮之位風雨飄搖,你身邊的那些人圍上去的快,跑的也快,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近日太子該是體會的最深。且你哪里來的底氣,以為朕會放過你?你父皇也非對兄弟手下留情了,是尚未來及出手……慧極必傷,情深不壽,你父皇也是個蠢的,一輩子都不知道最想要的什么!” 皇甫策正欲說話,六福帶著四位太醫匆匆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依次給泰寧帝與皇甫策行禮。泰寧帝有了方才的緩沖,整個人也徹底鎮定了下來,逐一看過孫、曹、呂、張,四位太醫,目光在孫太醫身上停留了片刻:“孫濤進去吧,剩下侯在廊下,若有事再說?!?/br> “臣定不辜負陛下托付?!睂O太醫匆匆的行個禮,快速的進了產房。 皇甫策挑眉看泰寧帝的安排,諷刺道:“皇叔也真是小心??!眾位太醫可是整整被圈禁在太極外殿月余,排查又排查,如今竟是只肯相信一個人?!?/br> 泰寧帝瞥了眼皇甫策,冷笑:“若非是朕心軟放他們回了太醫院,何至于現在才到?你覺得朕小心?呵,你在宮中長大,自覺有所經歷,實然你何嘗明白人心到底能黑到何種層度?有些恥辱可以隱忍數年或是說十年,一朝得了翻身的機會,那種瘋狂,等到冷靜下來,連自己都會心驚……你也不會懂?!?/br> 皇甫策道:“皇叔這是說自己嗎?莫不是父皇對你做了什么?” 泰寧帝不置可否,抿唇一笑:“來來來,今日朕和你都有時間,咱們說件朕小時候的事?!?/br> 皇甫策也笑了一聲:“宮中往事,爾虞我詐,大多如此,有甚可說的?” 泰寧帝不管不顧的說了起來:“當年你父皇養在太后名下,太后沒有兒子,育有嫡長公主。月華公主也就是朕的長姊,自小到大在宮中地位超然,是最尊貴不過的人了。太后與父皇,以及朕的兄弟們,包括你父皇在內,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的那些人,都對她寵溺有加。就連她的婚事都是自己親自挑的,這樣的人幾乎享盡了這世間一切的好?!?/br> 皇甫策有些奇怪的側目,輕聲道:“陸、陳、張、徐乃南方四大士族,幾百年的傳承底蘊,其中陸氏為四大士族之首,姻親遍布南梁大雍,可謂根深葉茂,月華姑姑嫁于陸氏嫡子,當真是個不錯的選擇?!?/br> “呵,誰說不是?我們皇甫氏以兵起家,最缺的就是底蘊,□□立朝后,最是善待文士世家,不然為何皇甫氏歷經幾代,皇子與公主的結親都選大士族。因為我們出身微寒,即便坐在這最高位置上,心里還是沒有底氣。你如今一說結親,眾家都趨之若鶩,那是因為我皇甫氏占了天下已經是幾十年,已算是牢牢的坐穩了這位置。但三十多年前,你月華姑姑小時候,卻非如此?!?/br> 泰寧帝笑了一聲:“南梁被權臣把持多年,每每想要改制,殺雞儆猴,不敢拿任何士族開刀,倒霉的都是南梁那瘠弱已久的皇室。那些皇子皇孫本活得好好的,天降橫禍就被大士族當了病雞宰殺或株連?!?/br> 皇甫策怔了怔,輕聲道:“皇叔也說是南梁了,我大雍皇室即便子嗣再稀薄,如何也走不到那種地步!這與月華姑姑有何關系?月華姑姑因難產而死,又不曾牽連這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