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衛彥嘴上說著可惜,心里可一點不這么覺得。 他那時揮鞭子揮得痛恨,恨不得一頓鞭子將他這庶弟打死! 當初父親還活著的時候就偏疼他這庶弟,說什么衛珩將來是有大造化之人,還說他心眼胸懷不寬闊,遲早要吃虧。 哼,幸好家里祖母最明白,懂得誰才是真正能上大道之人。 衛珩見衛彥一副小人得志般的臉孔,只覺心異常平靜。 當時剿匪,他就受了不輕的傷。而匆忙趕回來,正是為見明真。 若當時他完好無損,衛彥那讀書人的手勁,根本造不成那種程度。 但他從不后悔,這次機會沒了,下次總還會有。 可傷了明真的事,卻刻不容緩。 衛珩沒有被衛彥的話所影響,仍是直直盯住衛彥:“衛彥,你大可以斷定我和明真有關系。其實說來,若事實真是如此,我倒還心里歡喜??上髡婺菢拥娜恕菙嗖蝗萑诉@般玷污?!?/br> “你——”衛彥大概沒料想他會這么說,不由火氣上涌,猛地沖衛珩一個擊拳。 衛珩身影一動,輕松避開。 衛彥落了個空,身子往前一撲騰,差點摔在地上。 他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形,形容狼狽,眼底冷光陰測:“呵……可惜,你想再同那賤婦茍合,那賤婦怕也在陰曹地府里同別人快活著,輪不上你、啊——” 一個拳頭猛地撞上衛彥的臉! 衛彥根本反應不及,就遭了一記。 那拳頭迅猛有力,攜裹著一陣烈烈罡風,將衛彥一拳給打倒在地。 衛彥摔在地上,捂著臉,懵了。 頭一次…… 他自小到大,頭一次被人一拳打了臉。 這拳頭,還是他厭恨的庶弟所賜。 衛珩聲音冷得似冰,又有一股鐵血般的嚴酷:“衛彥,別用你這種污穢的心思臟了明真。你不配!” 衛彥傻眼了,他說錯了? 蔚明真那賤婦……背著他與他庶弟茍合,他還說錯了不成? 可衛彥此刻看著衛珩那寒泠泠的眸光,張嘴張了半天,卻一句話吐不出。 衛珩緩緩蹲下來。 衛彥似有些忌憚,又幾分害怕,身軀一縮。 這條小道僻靜,沒什么人經過。 他走這條,也是為了避人,哪想會遇到衛彥,又聽衛彥用那骯臟話侮辱明真。 若衛彥不是他兄長,這一刻,衛珩就會亂拳將他打個半殘,好讓他明白,飯可以亂說,話不可以亂講! 衛珩沒那么做。 看在親緣份上,衛珩只是賞了衛彥一拳,叫他長記性。 而這時,衛珩眼神一動。 他倏地伸手,趁他不備,猛地掀開衛彥衣領口,赫然露出五條刮痕。 一看這刮痕,衛珩頓時眼睛一凜。 衛彥當下一陣驚呼:“你——” 衛珩看著衛彥緊忙將衣領口收攏,還再遮掩那痕跡,而他面上驚恐之色卻顯露無疑。 剎那間,衛珩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昨日新房襲擊了明真的人,就是衛彥! 衛珩手臂宛若寒鐵打造的鎖鏈一般,攥住了衛彥的領口,任衛彥怎么想掰開都難以動彈。 在力氣上,衛彥可遠遠比不上多年練武的衛二。 “衛彥,你還不承認嗎?” “承認?承認什么!”衛彥見掙脫不開,索性就放了手,不再抗爭,而是死皮賴臉的叫起來,“二弟,你也不看看你那新娘子什么身份,配得上我衛彥嗎?哼,不過二弟,怎么之前口口聲聲念著你大嫂,這會小媳婦進了門,又偏向這小媳婦了?難道昨晚上,小娘子將你伺候得極爽?” 衛珩聽著衛彥滿口污言,眼似冷鐵,透著銹跡斑駁的暗沉,口氣陰冷冷如冰:“衛彥,你不必與我扯一些有的沒的,剛才那拳,我是為明真。而這一拳,是我純粹想揍你這個人渣!” 話音未落,緊接著衛珩的拳頭又狠狠砸上了衛彥的臉。 衛彥生得書卷文雅氣,倒頗為俊秀,而今挨了一拳形容頓時難看起來,再另一邊又挨一記,越發狼狽不忍目睹。 衛珩下了狠手,絲毫沒顧念兄弟之情,這兩拳下來,衛彥宛若喝了一大缸子酒,人暈乎乎,腦袋胡亂搖晃著,口齒不清吐著粘稠血跡,嘴里含糊念著:“好二弟……真是好二弟……” 衛珩見他這般模樣,一松手,掌心順勢往前一推,令衛珩腦袋著地,又是慘叫一聲。 “衛珩,你是要謀害我么!” “大哥,叫你這般快活死了,豈不便宜?” 衛珩說罷,緩緩起身來。 躺在地上揉著后腦勺一臉狼藉的衛彥,睜著青腫的眼皮,仍一臉恨意,可眼神里又藏著一絲害怕。 衛珩低頭,俯瞰衛彥,聲音冷漠:“衛彥,你究竟認不認罪?” 衛彥呸了一聲,吐出一口污血,叫囂道:“我沒做過!為何要認!”衛彥這般說著,眼睛提溜轉,像是在躲避著什么。 衛珩盯著地上的人,看了一會。 打了兩拳心里倒是舒暢多了,但衛彥仍是不認。 從他種種心虛躲藏的反應來看,衛珩已篤定是衛彥干的。 不過這事就算是衛彥干的,衛珩提著衛彥去找老夫人算賬,怕老夫人屆時被衛彥幾句話,就能反轉把賬賴在明真身上。 衛珩著實不想明真牽扯到這種污糟之事上,想罷,衛珩猛地蹲下來。 衛彥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抬起手,一副怕衛珩又拳頭揮過來。 衛珩卻一聲冷笑:“大哥放心,我不打你?!?/br> 衛彥聽出衛珩口語里的嘲笑之意,可他仍不敢放下手,而是微微抬高,用一條眼縫盯著衛珩:“你、你想做什么……” 衛珩目光如鷹,精銳逼人:“若大哥想和祖母提起今日我揍你的事,盡管去提。屆時我也正好可以和你算一算這筆總賬!我如今傷也養得差不多痊愈,我倒是有興趣試一試,用倒刺鞭子揮人是怎樣滋味?!?/br> 那日他若未曾負傷,又未曾撞上明真瀕死之境,衛珩也不會陷入那萬念俱灰的地步,挨了衛彥那一頓鞭子。 而今,衛彥不管想動誰,都得掂量掂量了! 衛珩說罷,便起身來,不再看地上的人,而是徑自直接離去。 衛彥腦子還有點暈,見衛珩走了,用力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跡,從地上慢慢爬起來,直到衛珩身影沒了,衛彥才沖著空氣大叫:“你窺我妻,我就辱你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