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這釀酒的糯米非得洗二三十遍,否則不夠干凈不可入釀,米經過三餾蒸得徹底軟爛后,攤開納涼一夜,才能投入到浸泡好的酒曲中去充分攪拌直至變成爛粥狀。等到酒發起來了,分三次分別按照前面的做法投入二斗米攪拌,溫度的掌控和時間的把握都沒有統一的標準,僅憑林大少一雙手和一個鼻子。等到天氣涼了一些之后,再最后投入三斗米,用浸泡過空水的黃泥酒封封得嚴嚴實實,等待三十多時日才算釀成。 這釀一次酒費心費力,耗時進五十多天,可不就是麻煩嘛!不過也正是這么麻煩釀出來的酒才成了如今有鳳來居的招牌!一小盅酒在酒樓里賣十塊大洋,嘖嘖,非兜里有錢的人點不起。饒是如此,仍是供不應求。 大人么說事情的時候,林蓁芃和王小陽就躲在樓梯處偷瞄。 “其實我也有一個大哥的?!辈贿^他整日不在家,到處游手好閑,還抽大煙,錢花光了就來家里拿錢,這也是他們家日子過得難的原因。所以每次王大哥回家的時候,他都會惡狠狠地盯著他,只要他敢打嫂子和娘親就撲上去咬他。 “阿芃你將來想干什么呀?我想賺很多很多錢!”但是一分錢都不給大哥! “我想做大哥一樣厲害的人!”厲害到所有人都不敢說他是私生子,是大哥的污點。 “嗯!那你罩著我,我賺錢給你花!” “沒問題!” 兩個小孩還若有其事地拉了勾,然后開始商量對策。 “你想成為像你大哥一樣的人,那你大哥小時候是什么樣子的?林大哥小時候肯定也是很厲害的人,你可以從現在跟著學呀!” 林蓁芃覺得很有道理,想了半響,一臉糾結,他怎么知道?他那時候壓根就沒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林葳蕤早就聽見他們在那說悄悄話了,招了招手,像招小狗一樣,懶懶道:“過來吃桃子?!边@是今年山上最后一批桃子,用它可以和桃花花蜜一起做粉白色的百果子。表面看著結實,其實洗一洗咬下去就能蹦出滿口粉色汁水,一個有成人巴掌大,充滿水果天然的清甜。林葳蕤已經打算讓人在山上專門開墾一塊出來種桃樹了。 在外小霸王的兩小只屁顛屁顛地去了,小手放在腿上,乖巧地坐在他面前拿牙簽吃水果,是的,這桃子還被切成了一瓣一瓣的,尋了個白瓷果碟,擺得整齊又好看,完全符合大少爺的審美。其實比起阿福,胖嬸才越發有林大少座下第一狗腿的架勢。 王小陽用眼神催身旁的林蓁芃,林家小哥擦了擦嘴,細聲細氣地問道:“大哥,你小時候是什么樣子的呀?” 林葳蕤聽到這個問題,放下手里的書,望向他。 幼時的我是什么樣子的…… 呵,大概是渾身臟兮兮的小老鼠吧。 林葳蕤原來不叫林葳蕤,他叫林小草。因為被孤兒院院長在后山一個草叢里撿到的,所以叫林小草,除了有賤名好養活的用意外,也希望他如春風吹又生般堅韌頑強。 不過九歲那年,孤兒院倒閉,孤兒院孩子太多,院長也只能撫養一些還在襁褓的,于是她對九歲的林小草說:“孩子你已經沒有家了,得出去找工作養活你自己。除了偷和搶,殺人和犯法,什么你都可以做,只要活下去。去吧?!?/br> 九歲的他和其他長大的小孩子住在天橋下,這群孩子打跑了惡狗和野貓,也設計趕走了搶東西的成年乞丐,靠著撿垃圾養活自己。他們有超越年齡的勇氣和本事,可惜沒能敵過大自然。 林葳蕤記得那一年是南城最冷的一個冬天,下了百年來的第一場實實在在的雪,雪花很美,鋪白了大地。不過對于住在橋洞下的孩子們來說是華美的災難。 林葳蕤淡淡笑著說:“小時候的我,很討厭餓,最討厭雪?!?/br> 第21章 壬子年小滿·曹坤乾 午后的林家小別業彌漫著一股令人昏昏欲睡的氣息,兩只問東問西的小孩被大人趕去練大字。林葳蕤上了二樓,躺在床上,盯著頭頂中西結合的吊燈發呆,睡意涌來的瞬間,選擇進入了另一處洞天。 小洞天此刻也是初夏時節,但水稻和小麥卻是已經收了一季了,枝頭也掛滿了成熟的果子,粉的白的綠的紫的,十里山花爛漫,正是落花時節。 這個“世界”的作物生長似乎不遵循林葳蕤所知的任何一處地方的四時節氣,若是老衡看到,怕是就不會奇怪這田里的作物怎么長那么快了,因為它們的祖先長得更快。伏仙河里的水只有一天一捧的靈潭水,而這洞天里的作物卻是全部由潭水灌溉,生長周期不同,味道自然也是不可相提并論的。酒樓里的蔬菜和瓜果的改良種子也是得益于這條伏仙河里的水才能長得這么好。 林葳蕤這次沒忙活,而是來到了水潭邊坐下。這個世界給他的感覺親近又安寧,要不最初他也不會在以為自己再次穿越之后,就迅速地做出了留在這里生活的決定,而非走出山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畢竟他向來是被動退縮的人。 林葳蕤尤其喜歡水潭邊這棵光禿禿的樹。水潭碧波蕩漾,不時有葉子飄落。青年坐在樹底下,靠著樹干,架起畫板開始寫生。 普通人做飯是自給自樂,以烹調為職業的人才叫廚子。剛入門的廚子要練的是工夫,練好了基本功可以摸鍋鏟的人追求的是味道,高級廚師還講究色香味得有兩樣全,稍微上進點的還講究點營養均衡,膳食健康。但這些人都只能被稱廚子,只是普通的勞動者。 真正頂級的廚師是人人追捧的藝術家,他們做的飯不再只是飽腹,而是一種藝術享受。他們具備化學、生物知識,了解每一種食物的屬性、食用的禁忌,和哪種食物搭配能碰撞出最完美的化學反應,他們了解每一片葉子的構造,每一層rou片的肌理,在這樣的基礎上烹調出營養完美、食用不相沖的菜色。 他們精通歷史、文學、美術等學識,必要時還要懂點樂理,因為他們的每一道菜都可以給食客們講出蘊含其中的歷史底蘊、文化內涵,擺盤必須做到賞心悅目,有獨特的藝術審美。 食客們在品嘗這樣一道珍饈之余,不僅在味蕾上得到滿足,而且獲得心理上的愉悅,藝術水平的欣賞。在二十一世紀,國際上的頂尖名廚莫不都是具備一二這樣的特質才受名流貴族追捧,而華夏這個將美食浸泡在幾千年血液脈絡的古國,在這個領域卻是無一席之地,成了弱勢國。 直到林葳蕤這樣一個名字的出現,他被本國人譽為當世的伊尹,被外國人稱為無與倫比的東方神廚,全球網民評選他為“最優雅的廚師長”,進入“最想嫁的男神”前五十名,還受邀登上過國際頂尖時尚雜志的封面。 他在28歲的年紀拿到了國際廚師最高榮譽ccc獎章,和他同享這一榮譽的全球不足五十人,最年輕的不過四十歲,個個都正是或曾經是某個國家的元首、王室、高層領導或某國國家禮賓部門的御用廚師。直到他去領獎的那天,車子剎車失控,在一艘太平洋上飄往美國的船上醒來,擁有了兩室記憶。 筆觸一直游動了三個小時才停了下來,素描紙上是一幅猶如桃源仙境的山色爛漫圖,不知名的花,不知名的樹,漫山遍野,人間難尋。遠處,十幾個虛幻的稚童背影向著山頂的太陽奔跑而去,一去不復返,近處大樹下,一道人影,背靠高聳光禿的樹干,在空濛山色里沉沉睡去。 · 千禧年的冬天實在太冷了,這些半生波折的孩子們有的與雪長眠,歸于雪花,大點的男孩子加入當地的混混組織當了小嘍啰,最后只剩下一個面無表情看著他們離開的男孩。 林葳蕤因為長得好,附近的奶站工作人員瞧他可憐,給了他一份工作,負責每天早上挨家挨戶送奶。一天早晨,他推著奶站的小車送奶的時候,鎮上唯一的一家高級餐館的老廚師給了他一碗面,“孩子不嫌棄地話幫忙嘗嘗,這是我那學徒做壞的面。他呀,手藝太差了?!?/br> 后來,奶站關了,瘦弱的男孩在冰天雪地里推開了那家店,指著門口貼著的招聘冷靜地說道:“我是來應聘服務員的?!?/br> · 風吹過,落英繽紛,吻在林葳蕤的側臉上。他合著衣裳躺在花叢里,一如畫中人,閉上了眼。 沈清雀作為這次的護衛隊隊長,陪著都督夫人走了一遭河南,此刻甫一回到京城,旅途奔波,剛進門還未坐下喝杯茶,就聽見那人的副官尋了來。 “六爺,大帥讓您過去一趟?!?/br> 沈清雀應了聲,想了想,用胰子洗了把臉,重新換了絳色刺繡鑲邊立領長袍,那衣袍襯得他的顏色愈發美艷。臨到踏出院門,又吩咐下人將自己從河南帶回的手信拿了一并帶走。 曹府門前,五色旗桿高豎,兩座石獅把門,威風凜凜。 客廳里的大沙發上,正躺著一穿著黃呢軍服的男子,三十出頭的模樣,他的兩鬢頭發剃得十分利落而顯得整張臉有些兇狠,留著八字須,眼角還有一道粗短的刀疤,雖然算不上傳統意義上的英俊小生,但身材高大,有別樣的野性。此刻他腰上的武裝帶散著沒扣上,軍裝扣子解了三顆,身子往后仰著,兩腳大搖大擺地架在茶幾上,嘴里還叼著半截雪茄緩緩抽著。 周圍圍著一群鶯鶯燕燕,不時地給他捶背捶腳捏肩,還有兩個遞吃的,直接送到嘴里去,可謂是神仙快活得很。 沈清雀臭著一張臉,站在門外,屋里女人的香氣熏得他發暈。 副官瞧了他一眼,站在門口往里頭咳了一聲,還沒說話就聽里頭的男人懶懶地說道:“雀兒來啦?快讓他進來呀!”又像趕鴨子一樣揮揮手讓身邊的女人下去,“走走走,他定是又嫌你們身上的香熏著他了?!?/br> “大帥怎么這樣啊~剛才你還夸過我們,說這是女兒香,千金不換呢?!?/br> “沈六爺一來你就翻臉,真是薄情呢~” “就是,那大帥您到底是要沈六爺還是我們呀?” 男人卻是個混不吝的,邪笑道:“你們哪能跟我的雀兒比?是有他的手藝還是有他的無雙姿色?” 這自然是比不得的,誰人不知這沈六爺貌若好女,容姿艷麗,女子都比不上一分。姨太太們咬咬牙,強笑著退了下去,哪怕心里恨得要死,這出門遇到沈六也不敢擺臉色,他可是大帥跟前的紅人。門外的沈清雀冷著臉也沒回姨太太們的禮。 走遠了眾女才敢小聲罵罵咧咧。 打頭的便是最得寵的三姨太:“什么東西!不就是個澡堂洗腳擦背的,抱上了大帥的大腿才飛上枝頭,還真當自己是什么人物!” “就是,長成那個狐媚子樣,還整天往大帥府跑,什么心思!難不成還想賣屁股?” “你們小點聲,沈六此人是個心眼極小的惡鬼,哪個人他不敢動的?” 這話說來有淵源。這沈清雀原是個山東聊城人,家中排行老六,因著家境貧寒自小隨人闖關東,在營口一家澡堂子里幫人搓背,干的是辛苦活。正巧遇見了當時正率軍開赴東北的曹坤乾來澡堂洗澡。曹坤乾見他長相姣美,又口齒伶俐,聰明過人,加上被伺候地十分舒坦,便起了拉他一把的念想,將他帶在了身邊做事。 外人見二人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這沈清雀又是這般長相,自然眼里曖昧,私底下傳幾分桃色新聞是沒跑了。不過這沈清雀是個小白臉沒錯,但手段卻狠辣,曾經有人當面拿這事調笑他,帶著幾分不屑的語氣,沈清雀嬌笑著問他哪個耳朵聽說的,然后那人被他拿槍崩了一個耳朵。從此便無人再敢小瞧他半分,人人都道他是曹大帥跟前的大紅人。 第22章 壬子年小滿·保定食 沈清雀進了屋,就聽沙發上的人喊道:“雀兒過來給我捶捶肩,她們那些女人一點力氣都沒有,撓癢癢還差不多,還是你伺候得帶勁?!?/br> 沈清雀暗地里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懶懶地坐在沙發上,“那爺不應該找我,應該叫幾個賣力氣的伙計,這上上下下給您來一遍,準保您不能更得勁了”。 曹坤乾一瞧他,也不惱,只調笑道:“哎喲喂,我的雀兒真是越來越使喚不得了。行行行,不捶不捶。你呀,不應該叫雀兒,人家小雀兒多乖巧聽話啊,你該叫刺猬,這身上的刺見著天的使勁扎我?!?/br> 沈清雀差點被他這話氣死,怒氣蹭蹭往上長,一雙美目瞪著他。曹坤乾見著他這模樣,舔了舔嘴唇,更來勁了,起了身一屁股坐他身邊,一雙猿臂就要去攬著他。沈清雀沒躲過,被摟著肩,那力氣大得他直皺眉。 “嘖嘖,這小臉生氣起來更漂亮了?!辈芾で仲v地摸了一把他的臉,被沈清雀狠狠打開,力氣大得那皮糙rou厚的人手背都紅了一瞬。 沈清雀沒心情遭他戲弄,冷著臉道:“爺還是正經一些好,外頭傳得多難聽,爺還嫌我沈六的名聲不夠臭嗎?” 曹坤乾訕訕一笑,“哪個癟犢子敢亂說我拿槍崩了他們!”見他真的不高興了才放開了他,板起臉開始談正事。 “那大總統的姻弟張大嘴出什么幺蛾子了?動靜鬧得還不???”張大嘴原名張芝庵,是大總統兄嫂的弟弟。因為貪財,好獅子大開口,人給送了個張大嘴的外號。 “還能怎么樣,不就是耍前朝那一套引起民憤了唄。他從前吃的是皇糧,估計這會子還以為大總統就是換了個名字的皇帝。跟皇帝做親戚,那不得來一出魚rou百姓、橫征暴斂繼而被逼上絕路的百姓們推翻的大戲才對得起他的身份?” “嘿,雀兒你這嘴真是毒,事情真這么嚴重?”末了砸吧砸吧嘴,深思道:“那可是大總統的老家,況且河南離直隸這么近,雖說現在只是小打小鬧,但現在局勢敏感,大總統不會坐視不管的,保不準就要來個殺雞儆猴?!?/br> “爺你這是要主動蹚這趟渾水?”沈清雀有些不贊同。 曹坤乾前一秒還一臉深思頂天立地,后一秒便化作紈绔公子戲謔道,“不主動去掙功,怎么讓雀兒當大帥夫人?屈才讓你去奉承都督府的人,護衛都督夫人到處游玩,爺我的心也是每時每刻都在疼呀?!边@年頭只要是個帶兵的,手底下有千把人就能被人奉承叫做帥,曹坤乾是個陸軍第三師師長,倒不至于這么磕磣,但還算不得上真正的大帥。 沈清雀這次大大翻了個白眼,不過美人翻白眼,也還是賞心悅目得很,至少曹坤乾欣賞地很得勁。 沈清雀說完了話要走,曹坤乾要留他吃飯,沒留得住人,很不滿,攤在大沙發上嚷道:“哎,枉爺我在保定日思夜想,怕雀兒在路上出什么事,你倒好,來了說沒幾句話要走,連個手信都沒給爺帶。你的良心是被路上那個小妖精吃了嗎?” 沈清雀剛才顧著生氣,差點忘記了外頭還有個下人帶著禮物來呢,這會子將東西都丟給他,隨意到完全看不出這是他舍了臉求來、且千里迢迢帶回來給這人的,“這是襄城一家酒樓做的炸糕,還有他家的酒,時間緊,路上隨便買的,反正爺的舌頭也嘗不出好歹?!蹦┝擞峙伦约禾S便這人看不上,又添了一句:“我嘗著味道不錯?!睂嵲趧e扭地很。 曹坤乾是天津人士,自幼離家,平日里最喜歡吃家鄉的食物,曾經在沈清雀面前夸了句天津點心炸糕的美味,他便記在了心上,在有鳳來居嘗到這炸糕的時候,就想著這人肯定喜歡。 曹坤乾隨口說的話他自己都沒記住,不過一聽也不嫌棄,“炸糕呀,倒是很久沒吃到了,來來來,拿來爺嘗嘗,不好吃就把雀兒炸了吃了?!?/br> 沈清雀禮送出去了,也沒再理。誰知第二天那人就又叫人來他府上請他去。架勢火急火燎的,他還以為是出了什么事,早飯都沒吃完就趕緊跟人去了。 卻說那頭的曹坤乾,昨夜里心情好,摟著兩個美人聽小曲的時候叫人端上一盤沈六爺帶的炸糕。 炸糕和狗不理包子、桂發祥麻花并稱“津門三絕”。不過有鳳來居炸糕的做法說實話還真不是天津特色的,不是尋常的面粉和面,他們的炸糕面團是采用石磨加水一點一點磨出來的糯米粉漿凝結形成的面團,這樣的面團質地比起簡單的面粉和面來得更加均勻細膩,口感自然也更加有層次。 包入豆沙餡捏成雞蛋大小的圓餅,放油鍋里炸到表面金燦燦,面團上浮滿了油泡泡立馬撈上來晾干,等涼了之后裝入玻璃壇子封緊,可以當零食吃,可以保存兩個月之久。 即使是涼了拿出來吃,表皮也完全不塌軟,一口下去,內軟外酥,口感帶點粘卻不粘牙,豆香和糯米香混合在一起,即使是曹坤乾這樣的漢子都充斥著一種味蕾被滿足的愉悅。 用來做內餡的是林家田莊里收獲的改良赤豆,伏仙河水的灌溉使得赤豆的口感更加軟糯富有豆香,這樣做出來的豆沙自然是含在口中妥帖細膩,白糖和赤豆的比例剛剛好,使得豆沙甜而不膩。曹坤乾小曲兒昨晚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反正那兩壇預計可以吃半個月的炸糕已經成了空壇子了。 而神仙酒的威力即使是在遙遠的保定也完全不容小覷,曹坤乾這個老酒鬼昨晚簡直是要醉溺其中,無法自拔,一杯接一杯。等到一覺醒來,酒醒了,躺在床上一琢磨,立馬就叫人把沈小六給叫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林葳蕤:這兩個人,怎么gaygay的? 沈清雀:你的人快到了。 神仙酒的方子出自《北山酒經》 本文部分史料來自于《民國掌故》一書 聽說有人要搶林家大少的老攻,嚇得我今晚就把他放出來嚇你們! 第23章 壬子年小滿·小姑蘇 “你要去綁了有鳳來居的大廚?!我說爺你至于嗎?大小都是個爺了,手底下幾萬人了都,為了一口吃的還做這種事?”沈清雀飛著趕來,就只聽到他問炸糕的廚子是誰要去把他請來京城,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就朝管事問道:“我那房間的衣裳還在不?” 他從前跟著曹坤乾的時候在府里是有一間房間住著的,后來搬了出去這房間曹坤乾也讓人留著,有時候事情說太晚就住一晚,里頭自然也有一些換洗衣服的。他剛才來的時候只匆匆撿了件衣裳,這會子知道沒事只想換身妥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