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剛想著,頭頂上就傳來了陸衍沒有一點溫度的聲音:“好看嗎?” 助理干咳了聲,當然不敢回答好看,而是道:“陸總,需要查一下剛剛的那通電話么?” 陸衍邁開腿,往他的房間走,似乎冷笑了一下,透著莫名的邪氣,嗓音干凈又沙?。骸安橄氯?,還有,從現在開始,監聽言喻的電話?!?/br> 隔天,陸衍臉上的紅痕還是能看出來痕跡,即便敷了一晚上的冰塊。 言喻瞥了眼他的臉,覺得有幾分難堪,昨晚幾乎一夜沒睡,但現在,又覺得有幾分好笑。 大名鼎鼎、說一不二的陸總,馬上就要去見下屬和客戶,臉上卻留下了女人曖昧的痕跡,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會被客戶怎樣嘲笑了。 陸衍的臉色很差,他繃著唇線,沒有弧度。 看也不看言喻。 言喻拽住了他:“陸總,我有遮瑕膏,你的臉……” 陸衍眸色幽沉。 ☆、第29章 你膽子肥了不少 但他的腳步好歹頓住了,看了助理一眼,助理明白了他的意思。 陸衍和言喻回到了言喻的房間里。 言喻的行李箱里,帶了不少的瓶瓶罐罐,陸衍大致掃了眼,沒看明白,但他以前在許穎夏的桌子上,也沒少見過,女人一般都喜歡這些東西。 言喻有兩種色號的遮瑕膏,一個符合她白皙的膚色,亮一些,一個暗淡一些,常常用在鼻翼陰影處,正好適合陸衍的膚色。 她白皙的手指擠了擠遮瑕,擱了點在手背上。 指腹搓了搓,微熱,然后蹭了點,要給陸衍涂上。 一抬眸,就對上陸衍的黑沉沉的雙眸。 她抿唇,然后唇角的弧度揚起了一點點:“你坐下吧,這樣我怎么幫你?” 陸衍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還是看了她半晌,忽然抬了抬手,言喻一怔,睫毛閃躲了下,突然想起昨晚打他的一巴掌,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無情的男人該不會想要打回去吧? 陸衍擰起眉頭,冷意闌珊,嗤笑了聲:“怕我打你?昨天晚上打我的勁頭去哪里了?” 他說著,卻很聽話地坐了下去。 背脊挺直,眉眼平淡,漆黑沉靜的眼里卻有幾分意味不明的意思。 言喻低眸,盯著他的五官,胸口輕輕起伏,靠近了點,輕聲道:“你往旁邊側一點,這樣我方便涂抹?!?/br> 她的指腹帶著溫熱和柔軟,烏黑軟軟的頭發輕輕地綰著,有一兩縷不聽話地垂了下來,平添了幾分溫柔。 她垂著睫毛,眼窩下落了輕輕淺淺的陰影,更加顯得眼睛深邃。 往下,她的唇色很粉,今天應該是上了唇膏,比往常多了幾分瀲滟。 言喻輕聲道:“現在應該好了,看不太出來了?!?/br> 她似乎湊近了些,一縷發掃過了陸衍的臉頰,癢癢的。 陸衍漆黑的眸色漸深,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五感一下靈敏了起來,她噴了淡淡的香水,但香水間,夾雜著淡淡的奶香,勾起了人的欲望。 陸衍視線越發往下,落在她的胸前。 看著她的起起伏伏,笑了。 言喻直起身子,陸衍也跟著站了起來,他的眉眼浮著霧氣,讓人看不清,語氣也很平淡的很:“言喻,等會好好表現,別惹出事情?!?/br> “知道了?!?/br> 言喻收起了遮瑕膏,她本來脾氣就好,懶得跟陸衍計較這些,她抬起眼眸,琥珀色的湖水里一片柔軟,折射著窗外的光線,彎彎的眼睛耀眼極了。 “走吧?!?/br> * 會面的地方在倫敦市中心的一棟寫字樓。 電梯里,陸衍單手整理著袖扣,斯文淡漠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眼眸沉靜,抿著唇角,氣勢卻很強。 言喻抱著文件夾,跟在了他的身側。 即便她穿著高跟鞋,也只到他的下巴處,但這樣的身高,還是蠻配的,言喻有些走神,或許是來到了這座承載了她太多回憶的城市。 她垂下眼眸,睫毛輕輕地顫抖了下。 陸衍淡聲:“提起精神?!?/br> 語氣平靜,卻帶了幾分不耐。 言喻深呼吸,再抬起頭的時候,那些情緒已經被壓了下去。 電梯門緩緩打開,門外已經有人在候著了,幾個西裝革履的英國人,眼眸深邃,帶著紳士又迷人的微笑。 “陸先生,歡迎您來到英國!” 陸衍逆著光,嗓音淡然又不失禮貌,一開口,就是標準的rp腔:“謝謝,威爾士先生?!?/br> 言喻跟在了身后,臉上一直掛著得體的笑容。 她想的是,沒想到陸衍也會rp音,這個口音在英國都只剩下不到百分三了,一般是上流社會使用的古老口音,帶著優雅的強調,現在年輕人大多學的都是bbc口音,不過她苦學了許久,已經能再rp音和bbc音里自由轉換了。 威爾士先生似乎和皇室有點關系,他全程的口音也是rp,自從發現陸衍也使用rp音后,兩人的關系無形間就拉近了。 陸衍這次過來,是想收購下幾座寫字樓,拓展陸氏集團在歐洲的版圖,其中的一座寫字樓,就是他們現在所在的這一棟。 威爾士先生帶著他們在寫字樓里,四處看著,沒過一會,他就注意到了言喻,眼睛一彎,帶著溫柔:“這是翻譯小姐嗎?” 陸衍看了言喻一眼,言喻自我介紹道:“不是,我是陸氏集團的法務代表,言喻,威爾士先生,您可以叫我言?!?/br> 威爾士先生夸獎:“言,你的發音很優雅,rp音果然很適合美好的女孩?!?/br> “謝謝?!?/br> 陸衍勾了勾唇。 很快就瀏覽完了這一棟大樓,一行人到了會議室,坐了下去,開始看合同,威爾士先生看合同的時候,神情略顯嚴肅,抿著唇,眼瞼垂著,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陸衍的神態倒是很放松,他輕松地靠著椅背,骨節分明的右手搭在了桌面上,襯得如玉,左手上的機械表安靜地走著。 言喻的狀態也挺好的,她在英國的時間不長不短,又為了程辭,拼了命地想融入倫敦這座城市,所以她也算比較了解倫敦人,他們嚴禁又優雅,帶著中世紀最后遺存的古老氣度,對待合同很認真,待人也很禮貌。 威爾士看完,對其中的好幾點提出了疑問,不少都是法律知識點,因為兩國法系不同,民法理論也有差別,威爾士謙虛道:“我畢業自劍橋法學院,所以,合同一般不需要法務顧問?!?/br> 陸衍對法律不是很懂,他漆黑的眼眸掃向了言喻。 幾乎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言喻的身上。 言喻帶了電腦,她打開了電腦,連接上了會議室的投影儀,她深呼吸,對著屏幕,一條條翻譯解釋,腔調優雅,眉間有溫柔,也有自信。 這是她擅長的領域,她大學專門修過好幾門關于英國法和中國法的比較研討課,現在正是用的時候,而且,從她的解釋中,也能看出,她是真的花了心思,每一點,她都能清楚地講出引用自哪里的法條和法典,人的記憶力有限,除非是天才,不然這些都需要日?;ù罅康墓Ψ蛉ネ瓿?。 而她出具的這一份合同,也的確有利于雙方關系的穩定。 陸衍挑了挑眉,盯著言喻,公司之前的合同被他打回去,不僅是因為許多人使用了合同末模板,有些僵化條款并不適合英國,還因為那些合同太過有利于陸氏集團,而對英方的條件有些苛刻,這一棟寫字樓只是第一次投資,是一次簡單的試水,他想長期合作,所以給英方提供的條件也必須是優渥的,以便保持長久合作關系。 陸衍淡淡地笑了笑,他沒想到,言喻看完了策劃,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商談完,威爾士很滿意,直接約了一行人下午去打網球。 網球最早源于英國的貴族。 言喻身體有些不舒服,就沒打算去打,但出于禮節,也跟著去了網球場,她大概昨晚沒睡好,現在頭有些暈,禮貌地拒絕了威爾士。 陸衍背著光,轉眸去看坐在了旁邊長凳上的言喻。 英國的天氣有些陰沉,灰色的,他看人的目光,也帶了幾分冷沉,隱約的光線落在了他的左側,那邊的輪廓清晰分明,而另一側,輪廓卻顯得有些模糊。 陸衍換了網球服,褪去了西裝帶來的斯文嚴肅,倒是顯得年輕陽光了些,還帶了淡淡的優雅。 他顯然很常玩網球,技術很好,揮拍的力度很穩,手勁適中,綠色的網球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的弧度。 揮汗如雨。 威爾士棋逢對手,也玩得很開心,幾局結束,他笑著對陸衍道:“陸先生,你有一個優秀的法務?!?/br> 陸衍笑了笑,不置可否。 威爾士又道:“對了,陸總,聽說您結婚了,這一次太太來了么?我太太今晚打算舉辦一個慈善晚宴,特邀請您和您太太一起來參加,還有言小姐?!?/br> 陸衍聞言,黑眸深了深,像是波瀾不驚的海洋,泛起了一點點漣漪。 他的視線和球場邊上的言喻膠著在了一起。 言喻以為他想要毛巾和水,便站了起來,跑過去,將水和毛巾遞給了陸衍,也禮貌地給了威爾士一份。 陸衍沒回答了。 威爾士以為言喻單身,明明還很年輕,卻因為欣賞言喻,竟然開始給言喻介紹起了青年才俊,得知言喻大學和研究生都是在英國讀的,他眼底的興趣越發濃郁了。 威爾士說:“我有一個表弟,是倫敦大學畢業的,他或許和你有許多的共同語言,今天晚上的晚宴,你就可以見到他?!?/br> 言喻笑著,她本來想說她已經結婚了,但說到結婚,又得講到丈夫是陸衍。 她瞥了眼陸衍緊抿著的唇鋒,眼神凜冽,不辨喜怒的樣子,就沒解釋了。 言喻彎著眼睛,說:“謝謝?!?/br> 威爾士先生打算去休息,陸衍眸色深深,頓住了腳步,冷淡地垂眸,睥睨著言喻:“我還打算練一會兒球?!?/br> 威爾士挑眉,他還沒說話,陸衍就微笑道:“不用,您去休息吧,我練練發球和揮拍?!?/br> 等威爾士進去了室內。 陸衍衿貴懶散,揚了揚下巴道:“去吧?!?/br> 這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只練習發球,球場上又只有他們倆,他就是想讓她當球童。 言喻還挺聽話的,說撿球就去撿球。 只是陸衍就有些沒風度了,他抿緊了唇角,眼眸沉沉,眼里的漩渦沉寂著,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來臉色卻有些臭。 揮球的力度越發大,也有些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