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謝承祖光著膀子,連外衣都未穿,端著盆要去小廚房兌熱水,豈知,瑞珠大半夜沒睡,頂著兩個黑眼圈,早早把熱水備好,正放在堂口處的桌上。 本來要推門而出的謝承祖,見到人與備下的熱水,詫異回過了身,一雙利目掃向遠遠隔著他沒十步也有八步的丫環身上,只見她滿臉驚恐的看著他光果的上衣,上面還有幾道明顯的抓痕,明明怕的要死,卻還戰戰兢兢的道:“熱,熱水備好了,還,還是我去伺候小姐吧……” 這熱水早未備,晚未備,偏偏這時候備好了,顯而易見,眼前的丫頭是知道屋里發生了什么,謝大人臉色變也未變,只大步過后,將熱水一把撈到手里,沖她不耐揮手道:“我來,你回去看著福蔭,無事不需站在門口,我不會把你家小姐怎么樣?!闭f完冷哼了一聲,轉身大步流星進了東屋。 瑞珠聽到門口兩字,臉立即心虛的紅了起來,想到的是之前看到的情形,但在聽完最后一句話后,又瞪大了眼,心道,不會把小姐怎么樣?都那樣欺負小姐了,他還想怎樣??! 可惜,未等她真的攢夠膽說出來,人已經進了屋,上了栓,還隨手扯了地上的一件外衫,掛在了門上,將那條縫遮的嚴嚴實實。 檀婉清迷迷糊糊半蒙迷醒時,感覺到被子被人掀開,她下意識的合在一起,可惜力氣軟綿綿,頭腦也極不清醒,直到有什么東西滴在了腳上,guntang的疼痛感讓她的意識突然清醒過來。 在看清了眼前發生了什么事后,原本沒有力氣的她,居然一陣怒從心起,隨手摸到條腰帶,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拼命的用力的抽對著她的人光果的后背,天知道,已多少年沒有親手打過人。 此刻別說是條腰帶,就是鞭子抽在身上,謝承祖也是眉毛都不會皺一下的,更不必說身后那力道微的就跟貓撓一般,不過此時他正做著精細的活兒,卻是萬分小心的,一只手細細撥動查看,另一只手正舉著蠟燭,被這樣擾著,連他也忍不住的道:“打的輕些,我得看看傷的重不重,還好,只是有些紅腫,等等,別推別推,小心蠟油又落在腿上……” 這一身雪膚,當真無一處不細嫩,滴上一滴,可比旁人痛的多了。 剛才腳背的那一滴,被他飛快抹了去,但那火辣辣的還是把人驚醒了,麻煩! 這世上讓人無地自容的事多不勝數,檀婉清還是第一次遭遇,拿著蠟燭被人看……此刻,她是腳上無力,否則,定然當場踩在他臉上,再不必管他是什么大人小人。 雖然長年拿刀劍,但這時候謝承祖的動作卻是輕柔的很,幾下清理干凈,便也不顧人反抗,鉆進了被子里,一把將滿面通紅惱羞成怒的人整個抱住,心里直道,也不知懷里人是怎么樣錦衣玉食生出來的,怎么會這般軟,絲毫不敢用重了力道,他尚且處處小心,仍然到處是指痕,當真如水做的。 “混蛋!”檀婉清喘息的罵道,尚且不足,又一口咬在他手腕上,可聲音出口后,卻像蚊子叫,咬上了,rou卻硬的卡在嘴中,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 緊緊抱住她的人,在感覺到手腕的溫熱后,反射般眼神一暗,接著大腿上的筋跳了跳,最后卻是生生忍住,只在她發頂磨蹭了兩下,威脅道:“別咬了,已經三更,你只有三個時辰的時間休息,睡吧,不會冷的……” 不會冷的。 果然,隨著蠟燭熄滅,之前哆嗦的她,立即感覺不到半點冷意,反而如身處暖爐之中,那只手一直如影隨形,無論她怎么撥開,都放在她腹部的手,慢慢的變得又暖又熱,簡在是太舒服,她堅持不了片刻,便沉沉的陷入沉睡之中。 睡夢中,自己仿佛被托在一片溫暖的羽毛上,慢慢的飄蕩著,從未有過的暖意與舒服,讓她忍不住想口申口今出來,不想從夢中醒來。 …… 一夜狂風肆虐,第二日清晨,倒也升起一輪煦暖的冬陽。 冬日的練兵場,幾人正站在場邊,圍看著大人一如往常的驚艷槍術,那一桿長一丈三尺七寸,重九九八十一斤的霸王槍,舞的是風云變色,槍頭所到之后,如撕裂了空氣般,化為一道道紅影。 可謂是不動如山,動如雷震。 站在不遠的老者,邊看邊搖動著頭,口中念道:“槍術之妙,妙在於熟之而已,熟則心能忘手,手能忘槍;圓精用不滯,又莫貴於靜也,靜而心不妄動,而處之裕如,變幻莫測,神化無窮……” “……區區一本梅花槍術,能練到如此境界,可謂是登峰造極,軍兵若能學到三五分,至少在戰場上能保住大半條命了?!?/br> 這健壯老者,是前些日子軍中自鄰場請來的一位馬家槍傳來,專為訓兵槍而來,軍中兵士如今多用槍,加之一城守衛本就是槍術高手,影響之下,手下槍術精堪的也不在少數。 謝承祖養的手下的一彪騎兵,日日精米肥rou喂的人強馬壯,不是留著上戰場給敵人送人頭的,要將損失降到最低,就要懂得保命的手段,既然不能死,就要練的比別人強。 如今城內銀錢尚算富足,鐵窯也鍛造出大量的槍頭,事不宜遲,趁著年關修整時期,謝承祖讓人重金聘請了幾位槍術精深的大家,專門于軍中指點兵士槍術。 “大槍把粗如鴨蛋,槍頭粗如鴨蛋黃。又長又沉,兩只手端平都難,尋常兵士,未練過內功心法,其實不必如大人一般使大槍,反是累贅,普通長茅花槍即可?!蹦抢险哌呌^邊道:“且大槍沉重,只有用腰力才使得開,好槍法須要能聽到槍頭上的勁,化發一家,方能不??!” 這老者也是練槍三十多年的好手,幾位頭領自是受教,不過,在老者話音剛落,在大人一個平頭躍時,腰力一轉,不知為何竟然勢頭一滯,□□居然脫手而出,射向了大門。 只聽尖銳的一聲刺穿聲,門口的鐵門竟是被洞穿,□□懸于其中,尾部顫動不已。 幾人當是驚了一下,圍了過去,而在立在門旁站哨的一個兵士,在幾人圍過去時,竟是臉白如見鬼,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難道他怕,那槍只要稍斜一點,今日的小命便保不住了,想到被大人的□□中的情形,那新入軍營不足半年的小兵,竟然嚇的尿了。 看著懸掛于門的龍槍,及大門上的洞,此時此刻可沒人敢笑話他。 那老者只道習槍之道,力道掌控極高,難免失手,倒也常事。 雖然一時失手,可看著大人的臉色,卻是愉悅的很,從早上回營地,便是精神煥發,嘴角上翹,與往常很是不同,去伙房的幾個頭領,想到什么,卻是嘿嘿的笑。 “大人,這兩日可是覺得腰力不濟?不如讓伙房的廚子準備些豬腰子補一補?”身著軍甲的杜和試探道。 尋常時,若聽到腰力不濟,簡直是男人之恥,便是謝大人,也定然拉下臉來,不過今日卻是嘴角上挑,掃了掃杜和日漸渾圓的腰圍:“如此說來,你確實是要補一補了,后廚若有余下的,準嫂子拎回去給你開小灶?!?/br> “哈哈,就是,豬腰子能補個啥?”張獻哈哈道:“大人要補也得補鹿鞭,這樣耍起槍來腰才給力……”說完,不由向前挺了兩下,引得幾人大笑,謝承祖回身便踹了一腳。 前兩日大人將人帶到府邸,營中還有誰不知道,昨日也一夜未回營,保了近二十年的童子身,一朝破掉,只怕難以再回到以往的和尚日子了,不過,才兩日平日龍精虎猛的謝大人便腰力不濟,這得被榨干了多少精血,才會如此啊,幾人想到那一位,那細腰,那腿,那臉蛋兒,想來也是能夠體諒了。 本來只是玩笑之語,沒想到,下午,大人竟真的帶了十余騎兵,進山,晚間回來,居然真的打到一頭雄鹿回來,幾個頭領磨拳擦掌,準備分了帶回去,給女人孩子補補。 結果,一向對手下極其大方的謝大人,這次整整一頭鹿,連一塊毛都沒有分他們,一滴血都沒讓他們見著,直接切好分了骨,連塊皮都沒留下,提著便匆匆帶回了離營地近處的小小宅院。 補虛損,益精血的好物,可不是那么常有的,以前一人一五歲rou丁吃飽全家不餓,好東西僅著別人無所謂,可現在,他多了個身子金貴的人要養,可沒什么好心分與別人了。 第六十三章 落入仇視她的人之手,檀婉清知道自己早晚會有這么一朝。 如今能拖個一年半載,也算是給足了前大學士之女傲慢無禮的面子和身份了,在這樣的時代,像她這種家族身敗名裂后,逃亡出來的罪臣之子,境遇慘百倍千倍不勝數。 這一點她很清楚,*不過是毛毛雨,檀家一行人到達的西北苦寒之地,那里才是遍地罪臣惡奴,男的當驢使,女的當男的用,住不暖吃不飽,何談尊嚴臉面。 外面,天色已亮。 檀婉清起得比往常晚了一些,但到底還是爬了起來,隨便裹了件外衫,跪在暖褥上,還有幾分狼狽,手下意識的摸向后腰,隱隱的痛感,使她原地僵了好一會兒。 瑞珠端了早食過來時,正見小姐慢慢跪坐在被褥間,眉頭微皺著。 因低著頭,長發黑如緞子般散了一后背,水一般的滑,脖子處堪堪掛了一條紅繩,掀了一角,驚鴻一瞥,比羊奶還潤上三分,大概近些日子羊乳燕窩食物營養豐足,之前掉的rou最近稍稍補回一些,更是明顯起伏,若要作詩,只怕是鬢垂香頸云遮藕,玉潤珠圓比更饒也難以形容完全。 只可惜,上面那些紅痕青印觸目驚心的很,讓瑞珠都嚇了一跳,仿佛極品美玉上,沾了不干凈的污漬,可再想起昨夜…… 這個才十五歲,從記事起就一直在小姐的院子里,沒怎以見過“世面”的小丫頭,臉有些不知所措的紅了起來,本來想開口說的話又咽了回去,不發一言的上前幫忙打理。 檀婉清收拾妥當,用手撫開不利索的寬袖,接了瑞珠遞過來的碗,看著瓷碗內熱散發著誘人奶香味兒的溫熱紫羊奶,再想想流亡之地的一碗沒有幾粒米的苦米水,嘆了口氣,放到嘴邊一飲而盡。 瑞珠看出小姐心里不痛快,可滿腦子的活捂在心里也實在憋的慌,目光數次欲言又止的瞥向進食不語的檀婉清,腳也是不由自主的蹭了一下又一下地面,到底也沒問出來。 在她想來,心頭是有幾分埋怨的,上回謝大人說要準備聘禮提親時,小姐就不應該拒絕的那么快,現在可好,無媒無聘如何不合規,甚至…… 對方若是不提再娶之事,落入被動不提,小姐的清白可真的毀了。 雖然一開始,她也覺得這等野蠻之地,那等癡心妄想的莽漢,實在配不上小姐一根頭發絲兒,人忒窮不說,連住處都比過檀府的一處姨娘院子精致,論到才學,更是給鄭原之子提鞋也不夠用,何況一個窮鄉僻壤小小的五品官兒,在京城,這樣的武官兒連檀府看門的都不放在眼里,簡直可以說,哪哪都配不上。 可是,到底今時不同往日了,盡管口里嘴硬,可檀府死的死,賣的賣,發配的發配,畢竟是事實,她和小姐二人在這樣的亂世之中,能保住清白,保住一條命,都是老天仁慈,給了天大的機會,可從此以后,小姐可再再無人可靠,無人護著,所以連這個往日不放在眼里的小小武官,也能掌握她們的生死。 對她而言,這半年多來,就像從人間落入地獄一般,她一個府里的丫頭尚且如此,小姐又不知是個什么樣的心情。 所以,她是既忍不住了想說,又顧及著小姐不敢問。 在她心里,女子貞潔一丟,絕對是與性命等同的事,如果那個謝大人不娶小姐,那小姐這虧就吃大了,便是她一個小丫頭也知道,那是十分不妙的事兒。在她心里,那閻王以前的時候就敢對小姐大小眼橫眉豎目的,昨晚回得了手,若真的不認帳,她們兩個弱女子拿他根本沒有辦法,想到昨夜他磋磨小姐的樣子,瑞珠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等檀婉清漱口后,取了披風,提了書袋,準備出門,她才忍不住開口勸道:“小姐,你要身子不舒服,我這就去書院跟宋娘子知會一聲,今兒個就不去學堂了……” 哪知檀婉清沉吟片刻道,“不做便罷了,既然答應下來,就不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毕氲绞裁从值溃骸澳闳ト“耸畠摄y來,我有用處?!?/br> 家里吃穿用住都是瑞珠在打理,作畫的大部分收入,也都被她鎖在匣子里,輕易不動,聽小姐說一下子拿出八十兩,她心里十分rou痛,都是小姐十幾兩賺的辛苦錢,除了花費的,現如今加在一起,還不到百兩,她正想湊百兩換成金錠,卻一下子要拿出差不多全部,這點錢,若在以前,哪曾放在眼里過。 盡管rou疼無比,瑞珠還是沒問小姐,回頭就去櫥柜里將匣子取了出來,揀了八個打的實實的小銀錠,用帕子一包,給小姐裝進了書袋,檀婉清這才點頭推開門,走了出去。 “小姐,你真的沒事啊?!比鹬橐娦〗阕叩牟阶用黠@比往日小的多,出門的時候她還是擔心的道。 “回去吧?!碧赐袂宄隽嗽洪T后,心里也微微有些疑惑,她什么體質自己最清楚,有如瓦瓷相撞,不說粉身碎骨,也要傷痕累累,這一通罪早晚是要生受下來的。 可如今走著,除了某處還隱隱不舒坦外,精神倒還好,早上起來,拿過銅鏡時,臉上還有一絲氣血充足的紅潤,難道是因為流亡途上苦頭吃得多了,體質變好了不少? 今日到學堂的時間略晚些,宋秀才娘子已上完兩堂,當下她也沒有耽擱,提著書袋直接走了進去。 應付一群精力旺盛的小包子,也真得有個非凡的體力和精力才行,平日兩堂下來,每每都有些筋疲力盡的之感,今日卻是怪了,除了口干之外,精神一直很飽滿,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檀婉清也不得不去想,拋去體質,難道也是這些日子喝的紫羊奶的關系? 中午,婉拒了宋夫人的共用午飯的邀請,沿著學院內的羊腸小道一路出了大門,大門口右面出墻的一片梅花樹下,正站著一個眍的身影,一直在左張右望。 檀婉清一走出來,他就眼前一亮,幾步走上前,恭敬道:“桃兒小姐?!?/br>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抄家前檀府的徐管事。 心事重重的檀婉清見到他,臉上方才露出了絲笑容,“徐管事?!?/br> 徐錦聽到徐管事三個字,不知是回憶起了往日,還是應了尷尬的現實,滄桑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桃兒小姐,昔日檀府的徐管事,如今只是白府趕馬車的一介馬夫罷了,實在是擔不得管事二字?!?/br> 檀婉清也目光一黯,一主一仆站在那兒,竟是半天未語,半晌,她才輕聲道:“……我也不再是昔日檀府的小姐了,徐叔,以后就叫我桃兒吧?!碑斈晏锤睦先?,現今也無幾個人了。 “萬萬不可,大小姐永遠都是大小姐……” 檀婉清抬手打斷了這些毫無意義話,將其引至梅樹下,目光狀似無意的掃向不遠處的一個人影。 自從左近暴露后,又逢白家那個浪蕩公子之事,他自領一頓軍棍后,也就破罐子破摔,開始光明正大的出沒,檀婉清每日做了什么,到了什么地方,見著什么人,甚至到一覺睡了多長時間,估計都了如指掌。 檀婉清現在是打著“敘舊”的名頭,卻是必須長話短說,此事耽擱越久,越是心下不安,只恐夜長夢多,引人懷疑。 “白府沒有為難你吧?” “自從上次的事,白府的人都很客氣?!眱扇诵闹?,這既不是因為馬夫的身份,也不是因為一個落難小姐,全是那個謝閻羅的名頭煞人。 “白府畢竟不是長久之地?!碧赐袂鍙臅腥〕瞿切“y錠,塞到徐管事手里,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道:“把賣身契拿回來吧,白府應該不會再為難你,剩下的銀子做盤纏,夠你回京城探親之用了?!?/br> 徐錦聽完,驚訝的張了張嘴,他原本就想過,以小姐念舊情的性子,或者會想要贖回他,留在身邊得用,這對他而言,是天大的恩賜了,能離開白家重回在小姐身邊,即便讓他每日吃糠咽菜也是甘愿的。 卻沒想到,小姐居然放他回京。 若說不想回京那是假的,京城還有他的大宅,妻妾,兒女,這大半年來,他無一刻不掛心,焦慮,甚至為隱隱的猜到的事而憤怒著,天知道,夜半睡不著輾轉反側時,他想回去探個究竟之心是怎樣如貓抓一般的強烈。 如今,這樣的想法有了機會,忍不住呆怔,待反應過來時,理智拒絕,他在檀府混了三十多年,什么樣的人,有什么樣心思沒有個十分,也有七八分,在他看來,小姐現在的處境并不妙,那日馬上的守備大人無論行為還是目光,對桃兒小姐都充滿著赤果果的占有,欲,失去了檀府與老爺的庇護,落入男人手中,所遭遇的事,再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事了。 小姐身邊又只有瑞珠一個丫頭,無人撐腰,這怕這虧是要往肚子里咽,若是留自己在身邊打理,或許無法立即扭轉局面,但至少可以讓小姐多個指使的人,出外辦事也多份方便,也能讓桃兒小姐多幾分底氣。 他要真回京歸親,是萬萬不可的。 握著手里的一包布帕正要推回去,突然感覺到小姐將包銀遞給他同時,有一個半硬的似紙疊的東西,塞進了他掌心。 檀婉清將手帕包著的銀兩緊緊壓在他手上,眼晴看著他道:“事不宜遲,遲則生變,贖了賣身契就早些回京與家人團聚,這些錢雖然不多,但省著點用,過路費也足夠了,不用擔心我,我這邊自有安排……” 檀婉清說完要說的,并未耽擱多久,匆匆走了。 徐錦將銀子揣到腰間,恍恍惚惚回了白府,午時正是府里主子需要用人的時候,他見四下無人,進了廂房匆匆將手里捏著的紙團打開,上面是桃兒小姐絹秀的字跡,她的處境與打算,以及…… 徐錦越看越凝重,看完后頓了下,然后展開匆匆記下上面的地址與人名,立即撕了個粉碎,并尋了盆只剩下點煙苗的炭盆,扔了進去,不一會兒紙片被慢慢沁燃,燒成了灰。 第二日天還濛濛亮,一個眍的身影,便鉆進一輛出城的馬車,悄悄離開了衛安城。 第六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