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蕭明鈺抓起一塊糯米糕塞了過去,目光里頭帶著十足的警告意味,語氣倒是溫和的很:“二娘你這嘴都快比得上長卿了,吃的都塞不??!” 這一下,許皇后都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二公主惱羞成怒,仰著頭去看許皇后,拉著人的袖子,氣呼呼的告狀道:“母后!你看,四哥他欺負人——成天就會拿張長卿說我!” 第34章 蕭明鈺去的時候, 鄭娥果真正站在臨窗的書桌前持筆練字。 她每日早上都是要寫兩張大字的,倒也不多, 雖是比不上那些勤奮之人, 只是持之以恒,總也會有效果的。 如今正是晨光初起的時候,一束束金色的陽光從雕花木窗邊上折入, 猶如金粉一般燦燦然的灑了一室,就連擱在書案上的白玉瓷瓶里的幾支桃花的花苞邊上仿佛也染了一層薄薄的金光, 薄紅染淺金,柔軟芬芳中帶著溫暖——就像是鄭娥一般。 蕭明鈺站在門扉處, 怕驚著她竟也沒有抬步入內,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鄭娥那被陽光照得猶如白瓷抹金的面龐,心中隱隱生出幾分歡喜來, 就像是清晨的時候起了個早,獨自上山采了一捧桃花, 那么美的花獨獨只有他一個知道, 心中暗暗的竊喜著。 鄭娥練字的時候一貫全神貫注, 且她自小到大被人盯慣了, 倒也沒發覺來人了,只是垂頭持筆, 很是認真的練完了兩張大字。因她人小腕力不足, 故而練字的時候有時候會在手腕上綁個小小的沙袋,這會兒練字完了,解下手腕上的沙袋, 便覺得手指和手腕一起酸痛。 鄭娥微微嘆了一口氣,用左手略揉了揉手腕,一面低頭看著自己的字,一面抬聲吩咐道:“端盆熱水來?!?/br> 這熱水既是凈手的也是為了擰條帕子捂一捂手腕和手指,等骨頭里舒服了,再抹一些護膚的香脂上去按一按,這樣就不長繭子了。 鄭娥正低頭看著字,冷不防的聽到有人說道:“你這字倒是有幾分模樣,形骨皆有,只是少了自己的風格,還需幾分打磨和聯系。自來見字如人,不同的人,便是同一種書法也各有不同?!?/br> 鄭娥聽著這話,先是蹙了蹙眉頭,隨即便忍不住抬頭去看,頰邊的梨渦淺淺的,笑靨如花,甜甜的叫人:“四哥哥?!彼崃送犷^,額前的烏色碎發也跟著動了動,尤其顯得一雙眸子明亮漆黑,“你什么時候來的?” 蕭明鈺口上應了一句:“有一會兒了?!闭f著,他轉過頭,親自從宮人手里接了帕子,在盛著熱水的金盆里擰了擰,這才拿了熱帕子去給鄭娥擦手,語聲輕輕的:“手伸出來,我先替你擦一擦?!?/br> 鄭娥倒也不見外,伸出一雙猶如玉雕的小手,笑盈盈的道:“我就知道,四哥哥最好了?!?/br> “真的?”蕭明鈺雖知道她是隨口哄人的,仍舊免不了追問一句。 鄭娥乖乖的點頭,白嫩嫩的下巴一上一下的,居然還很是認真的道:“真的真的?!?/br> 蕭明鈺被她這般一哄,倒是忍不住也露了幾分笑容。他仔細的替鄭娥擦了擦手,重又轉身換了一條干凈的帕子,擰得半干后握在鄭娥的手腕處,笑著道:“先捂一捂,過會兒就舒服了?!?/br> 鄭娥眼睫跟著一揚,就像是小小的蝶翼一般輕盈,脆生生的應道:“好啊……”說著,便拉了蕭明鈺在的坐榻上坐下,順嘴抱怨道,“這回出來我都光顧著玩了,都沒認真看書,就連練字也不過是早起的時候練一會兒。等回宮后,崔先生那里必是要考校一回的,說不得我就比不上小月亮她們了?!?/br> 自從二公主滿了十歲,每日午后去崇文殿上課后,許皇后怕鄭娥孤單,便特意叫了齊王府的大娘子蕭逐月一塊入宮來學習。雖說蕭逐月還帶了個鄭娥不大喜歡的夏蕪娘,可鄭娥與蕭逐月倒還是頗合得來,因著上元節那一回的事情,她們兩個心底里也頗是親近。 只是,兩人年紀只差了一歲,學業上頭有都頗有幾分天賦,雖然面上不顯,可背地里還是暗暗的有些比較。 蕭明鈺忍俊不禁,摸了摸她頸后的碎發,笑著道:“放心吧,小月亮她估計也沒空練字溫書。過幾日,她大約也要隨她父親和爺爺過來呢,說不得你們兩個還能一塊玩呢?!?/br> “那可好!”鄭娥忍不住又笑起來,“小月亮來了,我還能帶著她去看我的紅云,我們還能一塊跑馬呢?!?/br> 蕭明鈺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心里被她這一笑弄得軟軟的,隨即便低了頭松開捂著鄭娥手腕的熱帕子,叫人拿了脂膏來,自己用指尖沾了一點,慢慢的在那鄭娥微微有些紅的皮膚上揉搓開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時不時的替她揉一揉手指關節和指尖。 鄭娥只覺得手腕和手指都麻麻癢癢的,竟是有一種極舒服的感覺,小聲道:“四哥哥你揉的都快比得上竇嬤嬤她們了?!?/br> 蕭明鈺也不氣她拿自己跟那些個奴婢比較,只是慢慢握著她纖細的手指已一種特別的力道慢慢的揉了揉,從容一笑:“騎射上頭多用是要用手上的力氣,久了難免也要疼,我自個兒揉一揉又看幾本醫書,自個兒便也滿滿琢磨出幾分門道來了?!?/br> 鄭娥眨眨眼睛,頗有幾分心悅誠服:“四哥哥,你懂的好多?!?/br> 她眼睛又大又圓,就像是一對價值連城的黑珍珠,流光溢彩。她這樣認真的看著人,倒是叫蕭明鈺心軟得仿佛一灘水,恨不能伸手再揉一揉她的小腦袋。只是,現下蕭明鈺手上還沾著脂膏,油膩膩的,自然不能伸手去揉,只好嘆了一口氣,先叫了人過來給他凈手。 等蕭明鈺凈手完了,鄭娥要去找許皇后和二公主,蕭明鈺也只好跟著一塊去,就連午膳也是一起用的。 只是用過了午膳后,終南山上卻又出了一樁不大不小的事情——聽說是大公主遇上了那位在山腳等著覲見的北狄使臣,與人約了賽馬。 二公主作為meimei嘴里說著:“她好傻哦,她騎的那匹馬都是北狄送過來的呢。我聽說北狄那邊的人從小就長在馬背上,馬就跟腿似的——你想?。喝思伊鶙l腿一起跑,她一個兩條腿的能比得上嗎?”心里頭倒是擔心急了,忍不住要拉鄭娥一塊去看看,偏還嘴硬,有理有據的道,“正好,咱們一起去看看她丟臉?!?/br> 鄭娥被二公主“六條腿”和“兩條腿”的奇特比喻給逗得”撲哧“一聲笑出來,只是她心里也頗為好奇那所謂的北狄使臣,想了想便也點了點頭。 倒是蕭明鈺,忍不住暗暗的搖了搖頭:大公主那性子實在太過張揚倨傲,被人算計了也不知道——皇帝本就是想要先晾一晾那北狄使臣,故意把人丟在山腳下叫等著,只當自己是日理萬機給忘了。如今大公主和人賽馬,無論輸贏,皇帝這個做爹的都不好當做不知道,只能出面見一見人。簡單來說,大公主這大約算是坑爹。 當然,蕭明鈺雖是心里明白可面上卻也只當是什么都不知道,跟在鄭娥與二公主一同去看了。 比賽是在終南山的馬場上。大公主今日頭上一頂帶了個小花冠,穿一身明紫色的胡服,腰間系著條精致的金馬鞭,纖腰盈盈一握,一雙鳳眸微微一挑,顧盼生輝,既是英姿颯爽又有幾分女子特有的明艷嬌媚。 大公主眼尖,一瞥就看見了鄭娥一行人,手握著馬鞭,推開自己邊上幾個正說著話的貴女,上前來笑問道:“你們怎么來了?” “來看你丟臉啊?!倍鳑]好氣的道,“你才學了幾年啊,做什么和人比這個?” 大公主年紀漸長,自覺已不是和二公主這般“小孩兒”鬧脾氣的年紀了,故而倒是不計較二公主的言辭,只是隨口應了一聲:“就是玩玩嘛……” 她是公主,皇帝也還算是個慈父,故而她從小到大,除卻在鄭娥身上吃過幾個虧外還真沒吃過什么大苦頭——皇帝統共也就三女六子,比起兒子倒是更疼惜女兒,大公主作為長女到底還是有些分量的。就算是鄭娥那一回的事情,皇帝也不過是借著敲打容婕妤給她長了長記性,還真沒拿她如何。 二公主還要再冷嘲熱諷幾句,鄭娥便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 大公主見這模樣便忍不住抿著唇淡淡一笑,眼中帶著幾分譏誚——便是到了如今,她自持身份不再與人多做計較可也依舊看不上鄭娥這般的。 幾人說話間,卻見前頭的人群分開兩邊,只見一個穿著北狄服飾的男人正緩步從人群的另一頭走過來。 他一頭的烏發編成一條肥長的辮子拖在背后,耳邊帶了兩個金環,在陽光下金光熠熠,更襯得他幾乎蒼白猶如冬日里的冷雪。他仿佛二十左右的年紀,五官輪廓極深,鼻梁高挺,一眼望去當真是英挺非常,獨獨一雙眸子倒是純正的黑色,琉璃一般,顯得冷冷的,仿佛藏著刀刃一般刮人。 這樣的人,難怪吸引到大公主。 鄭娥覺得眼熟,忍不住盯著人看了又看。蕭明鈺此時卻來不及吃醋,看人那人不由的微微蹙了蹙眉。 只見這位穿著北狄服飾的男人不急不緩的走到幾人跟前,腳上的鹿皮靴子踩在草地上,“咯吱咯吱”的輕響著。他有條不紊的給面前幾人行了個禮,行止如儀,漢話亦是十分的流利,只是微微一笑:“幾位殿下午安,在下阿史那思歸?!?/br> 鄭娥眨了眨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隱約覺得阿史那思歸那雙漆黑的眸子似是正盯著她,若有所思的模樣。 也就在下一刻,蕭明鈺往前走了一步,似是無意的用自己的身子替鄭娥擋了擋。 第35章 鄭娥抓著蕭明鈺的手臂探出頭, 眨巴眨巴眼睛,本想問一句:“我們是不是見過?”只是她隱約覺得蕭明鈺似是不大高興, 就暗暗的就把話都給咽了下去, 只是打量著悄悄打量著阿史那思歸的面容。 阿史那思歸眼角余光掠過鄭娥那好奇的目光,不由微微一笑,只覺得她像極了躲在草堆后頭怯生生張望著的小羊羔, 探頭探腦,毛茸茸的, 可憐又可愛的模樣。 蕭明鈺咳嗽了一聲,扯回阿史那思歸的目光, 緩緩言道:“阿史那使者倒是目光如炬,就連我們幾個也都認得出來?!?/br> 阿史那思歸端正了神色:“我奉我王之命出使大周,重任在肩, 幾位殿下又是身份尊貴之人,自當認得才是?!彼赞o懇切, 仿佛說的都是心里的話。 大公主聽到他口中奉承說“身份尊貴之人, 自當認得才是”不覺也露出笑容來。 蕭明鈺若有所思的笑了一聲:“我還以為是使者你之前在哪兒見過我們呢?!彼匀皇钦J出了阿史那思歸便是幾年前上元節遇上的少年, 只是這般一來, 阿史那思歸當時為何會碰巧出現在那里便成了一個難解的疑點——究竟是巧合還是他當時就已經認得自己幾人了? 阿史那思歸自是不會認下那事,反倒是擺手一笑:“殿下玩笑了, 幾位殿下何等尊貴, 在下此前又如何能見呢?” 還要再說,大公主卻是不耐煩了,揮了揮自己手上那根黃金做柄的小馬鞭, 懶懶開口道:“好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該上馬比試了?!?/br> 眾人只得先退開一步,阿史那思歸微微伸出手做了個手勢:“公主先請?!?/br> 大公主揚起光潔白皙的下顎,大步上前,直接從內侍手里接了自己的棗紅色大馬,干凈利落的翻身上馬,她烏黑的發尾隨著動作而微微擺動了一下,胡帽上點綴的碩大明珠亦是猶如矗立在海面的燈塔,明亮耀目,搖曳生輝,更襯得她動作優雅美麗。 不得不說,大公主能有信心和北狄人較量馬術,她自己也是有些本事的。便是先前覺得大公主好傻好傻的二公主都拉了拉鄭娥的袖子小聲道:“再過幾年,也不知咱們能不能像大jiejie那樣?!?/br> 鄭娥見她心向神往,抿了抿唇,認真應道:“一定會的?!?/br> 話聲落下,只見阿史那思歸亦是牽了一匹烏色大馬,翻身上馬,準備妥當。等到兩邊的人都準備好了,被大公主拉來主持這場比試的老宦官不得不伸出手,揮了揮手中的旗子。 隨即,兩匹駿馬都猶如脫弦的長箭一般“嗖”的一聲就直接給闖了出去,馬蹄聲此起彼落,掀起一層薄薄的塵土來,等被沙土迷住了眼睛的人再睜開來時候,兩匹駿馬都已離出發點有一大段的距離了。 鄭娥睜大了眼睛,小聲問道:“四哥哥,你說誰會贏?” 不等蕭明鈺回話,邊上的二公主便已悄聲應道:“你傻啊,當然是那個北狄人了。他看著都比大jiejie大好多呢又是從小就開始學的?!?/br> 正說話的時候,阿史那思歸的那烏色大馬果真在拐角處越過了大公主的馬頭,隨即是馬身,馬尾,只是一個拐彎的功夫他便直接越過了大公主那匹棗紅馬。 鄭娥不由蹙了蹙眉,小聲道:“好厲害的馬術?!?/br> 蕭明鈺見她細長的眉尖蹙著,仿佛還真的替大公主擔憂一般,忍不住撫了撫她的發頂,與她道:“就是因為他們的馬術這般厲害,故而北狄的騎兵才會如此難纏。只是,他今日既是應了這一場比賽,相比是不會就這么簡單的贏了大姐的?!?/br> 鄭娥微微一怔,似懂非懂的,忍不住仰頭去看蕭明鈺。 蕭明鈺的手掌還在輕輕的撫著鄭娥柔軟的發頂,猶如墨畫的眉頭卻是少見的皺著,他心里一直想著那日上元節的事情,越想便越覺得其中蹊蹺:他當時還派了一個年輕的侍衛去盯著人,結果一直等到他回宮都沒有再見到那位侍衛。最重要的是,當時回宮后,皇帝還特意多問了一句“聽說先前是個少年先發現抓著阿娥的人販子的”,他那時候只是以為皇帝是關心鄭娥,但是現在想來卻又有些不大對…… 最要緊的是,阿史那思歸他身上還留著熙朝榮城公主的血,他和謝貴妃也算是表姐弟。他有著這般的身世,當真就沒有一點壞心? 這般一想,蕭明鈺的眉頭便蹙的更緊了,正當他沉思之時,忽而感覺柔軟冰涼的指尖在他頰邊輕輕蹭了蹭,叫人一下子醒過神來。蕭明鈺微微一怔,隨即回過神,垂頭去看。 只見鄭娥正踮著腳伸手撫著他的面頰,見蕭明鈺回過神來,她便眨眨眼睛,綻開笑容,眸光里帶著些許的關切,輕輕問道:“四哥哥,你怎么了,眉頭都皺巴巴的?” 其實,鄭娥本是想著要替蕭明鈺撫開那蹙著的長眉,只是蕭明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高的很,她就是踮著腳也夠不著,所以便將就著用指尖輕輕撫了撫蕭明鈺的面頰。 蕭明鈺心下一軟,只覺得往萬千煩惱不覺間都跟著去了。他順手捉住鄭娥在自己臉上亂蹭的小手握在掌心里,隨口應道:“沒事,就是想起了點事?!闭f著,又忍不住捉了她另一只手捂著,笑道,“你的手怎么這么涼?” 鄭娥一派認真的回答道:“這里風涼啊?!?/br> 蕭明鈺見她雙頰鼓鼓很是可愛,忍不住彎下腰把人抱起來,悄悄用唇碰了碰她的面頰,口上道:“那我抱著你吧?!?/br> 鄭娥有些難為情,正要掙開,忽而感覺到對方只是此時賽場上卻又起了變化:阿史那思歸就在調頭的時候不知怎的頓了頓,卻又被后頭的大公主給追上了,大公主仿佛也提了一口氣,揚著馬鞭一路快趕,竟是越過了阿史那思歸往回跑——他們比的是誰能顯繞個來回。 最后一段的路,阿史那思歸和大公主你趕我追,竟是有些不分上下的感覺,直到最后一刻,大公主心里急得很,也不知是如何想的,竟是忽而抓著馬背往前一躍,身體直接從馬背上往前跳去,自己先在終點位置落了地。 “誰先來回便是誰贏了,我先到終點的?!边€未等大公主炫耀完了勝利,后頭的馬蹄聲,她的那匹棗紅大馬緊借著而來,那無法控制的蹄子險些要蹬到大公主身上。 好在阿史那思歸就在邊上,伸手一撈便把大公主給拉到了自己的馬背上。 大公主余魂未定,嚇得臉都白了,頗有些后悔和氣短。 阿史那思歸此時卻伸手從袖子里取出一支粉色的薔薇花來遞過去:“我聽說,你們漢人常有一句話’鮮花贈美人‘,這朵花合該送給殿下您?!?/br> 薔薇花上的花露都還滴下,花苞嬌嫩,枝葉如碧,顏色鮮艷,那淡淡的清香仿佛是滾滾的熱水從頭淋下,大公主本還有些蒼白的嬌面仿佛也染了淡淡的薄紅。 大公主定定的看著阿史那思歸那張英挺至極的面龐,好一會兒才伸手接了那朵薔薇花,心口處的心臟不覺加快跳著——也不知是因為適才的驚險還是手中的鮮花。她極少見的低了頭,掩飾著面上的滾熱,小聲的道:“你適才在那邊停了一下,就是因為要折花嗎?” 阿史那思歸并不應答,只是微微揚了揚唇角,顯出一絲極淡的笑意來。 大公主只覺得面頰燒得厲害,動了動唇,不知怎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恰在此時,蕭明鈺抱著鄭娥拉著二公主也來了,口上道:“大jiejie,你沒事吧?勝負雖是重要,可你的安危更是重要。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還是有些道理的?!?/br> 大公主這會兒竟是難得的好脾氣,點了點頭,溫聲應了一句:“嗯,你說得對。我知道了?!?/br> 二公主都瞪大眼睛——這簡直不是她認識的大公主了! 阿史那思歸倒是笑了笑,從馬背上跳下來又伸手扶了大公主一同下來,這才轉身去看被蕭明鈺抱在懷里的鄭娥,笑了笑:“這是端平郡主吧?”他眸光漸深,意味深長的道,“久聞大名?!?/br> 鄭娥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頰如新荔,應了一句:“可我們不認識啊,我今天才聽到你的名字的?!?/br> 阿史那思歸笑了笑,摸了摸她小腦袋,隨口應道:“是啊?!?/br> 蕭明鈺隱約覺得阿史那思歸似乎對鄭娥有一種特別的興趣,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緊,抱著鄭娥便告辭道:“既然勝負已分,接下來便是大姐和阿史那使者的事情了,我們便先回去了?!?/br> 這話正合了大公主的心思,她點了點頭,一副趕人的模樣:“快回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