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溫謎說:“青瑣,我只有她了。這次我廣宴賓朋,也是希望里面有擅歧黃之術的朋友,跟采真一起再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解藥?!?/br> 青瑣說:“我曾經相信過你。不止一次?!?/br> 往事歷歷在目,兩個人都沉默了。 客房,慕流蘇真的要了一只肥美的螃蟹,煮得通紅通紅的。 他在桌前坐下來,外面有人輕叩房門,聲音非常低。慕流蘇說:“進來?!?/br> 門推開,一瞬間,燭臺熄滅。慕流蘇說:“呵,這樣一點光也討厭嗎?” 來人到他對面坐下,說:“相爺相邀,是有何事?”聽聲音,竟是迦隱。 慕流蘇食指輕撫桌上的螃蟹,說:“仙心閣丹崖青壁這威嚴,猶勝朝廷公堂了?!?/br> 迦隱說:“仙心閣,本來就是江湖首領,無冕之王,莫過于此?!?/br> 慕流蘇說:“所以,陛下對此有點小意見?!?/br> 迦隱欠了欠身:“愿聽慕相差遣?!?/br> 慕流蘇說:“整個暗族,你是最懂事的人,不枉本相一力扶持?!?/br> 迦隱說:“慕相也很有眼光?!?/br> 慕流蘇輕笑,說:“羽族藍翡最近也越來越不聽話了?!?/br> 迦隱說:“羽族只有一個大小姐,藍翡若死,會亂?!?/br> 慕流蘇說:“誰說羽族只有一個大小姐?” 迦隱不解,慕流蘇緩緩說:“羽族還有一個非常優秀的人,可以作他們的領袖?!?/br> 迦隱說:“誰?” 慕流蘇不說話,迦隱突然想起來,說:“聽說慕相有一子,也是羽人?!?/br> 青瑣所生,當然也是羽人。 慕流蘇說:“他會有朝廷支持,溫謎也不會反對青瑣的兒子,所以他不僅是羽人,而且會是最優秀最能干的羽族首領?!?/br> 外面晚風輕送,吹來夜來香的氣息。迦隱裹緊了黑色的斗蓬,如同一團夜霧,離開房間。守衛根本不能發現。 他行出不遠,突然身邊有人說:“迦隱公子?!?/br> 迦隱愣住,夜霧化為人形,他手中傘收,月光照在他身上,如同暗夜鬼魅。藍小翅一張笑臉燦爛無比:“大晚上的,公子竟有興夜游?!?/br> 迦隱說:“小姐怎在此地?” 藍小翅說:“公子在此呀,我有沒有這等榮幸跟公子同游呀?” 迦隱向她伸出手,藍小翅搭手上去,只覺身影一輕,斗蓬將她裹住,身輕如霧。在無邊月色之中,霧若乘光,兩旁皆是倒退的草木。 ☆、第44章 對抗羽族 第三十六章:對抗羽族 夜晚的風有一點涼,然而斗蓬里卻很溫暖,藍小翅說:“這就是暗族的夜行術嗎?” 迦隱說:“嗯,鰭族能化魚,暗族能夜行?!?/br> 藍小翅對暗族還是很好奇的,說:“女人也可以?” 迦隱說:“可以。不過速度快慢不一樣,要看天賦?!?/br> 藍小翅嘖嘖地嘆:“你這樣的天賦,在暗族算是很好了吧?” 迦隱說:“可以排到第三?!辈坏靡?,也不自貶。 藍小翅說:“很厲害啦,那你為什么要聽我慕爹爹的命令行事?暗族公然支持自己的公子勾結外族嗎?” 迦隱停下來,身邊正是煙雨虛嵐的藥田。黑色的斗蓬顯得他整個人很高很修長,他說:“你都聽見了?” 藍小翅吐了吐舌頭,說:“你們聊天的地方并不隱秘。我慕爹爹的護衛又不怎么厲害?!?/br> 迦隱前行幾步,來到藥田邊上,抬頭看了一眼月亮,說:“暗族不能見日光,本不應該參與到這些勢力紛爭中去。但是羽人可以飛翔,鰭人可以化魚,落日城要自保并不容易?!?/br> 藍小翅說:“仙心閣不能保護你們嗎?” 迦隱看了她一眼,微笑,說:“外人對暗族有所偏見,仙心閣也是?!?/br> 藍小翅驚詫,說:“溫閣主居然會對暗族有偏見嗎?我以為他早就天下大同了呢?!?/br> 迦隱唇角一揚,藍小翅說:“他如果對暗族真的有偏見,那么暗族一定是有仙心閣不能相容的事情吧?” 迦隱輕笑了一聲,說:“這么晚了,大小姐還不休息嗎?我記得羽人也是夜里安眠的?!?/br> 藍小翅說:“暗族總是夜里出沒,看見外面夜深人靜,會不會特別寂寞?” 迦隱低下頭,看腳邊安靜開放的野花,良久,說:“會啊。所以暗族不常出落日城?!?/br> 藍小翅說:“落日城是不是沒有白天,只是黑夜???” 迦隱說:“有一個時辰,落日的余輝會照亮落日城。其余時候全是黑夜。暗族只有這一刻,可以窺見光明?!?/br> 藍小翅說:“好想去看一看。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奇怪的地方?!?/br> 天居然開始下雨,小雨先是一絲一絲,后來漸漸密集。迦隱慢慢撐開傘,為藍小翅遮擋雨絲,說:“小姐千金之軀,怎能前往黑暗國度?還是方壺擁翠、太極垂光這樣的地方適合棲美?!?/br> 藍小翅說:“那怎么相同,方壺擁翠我看了十幾年,太極垂光我也已經了如指掌。我喜歡不曾見過的風景,喜歡期待未知的迷途?!?/br> 迦隱微笑,說:“蘭花入椒房,不是更好嗎?” 藍小翅說:“蘭花愿意嗎?” 迦隱終于是笑了,笑意到達眼底,他說:“小姐是個別致的人?!?/br> 藍小翅說:“公子也是啊,不過大概我問你我慕爹爹想干什么,你也不會說了?!?/br> 迦隱說:“小姐今年十六,正是應該找個可靠夫婿的時候,旁的事,確實不該勞心?!?/br> 他的傘只遮住了她,藍小翅看了一眼他的肩膀,說:“你衣衫濕了?!?/br> 迦隱不以為意,說:“能與小姐雨中漫步,是件樂事,一點細雨,微不足道?!?/br> 藍小翅摘下頭上定風鈴,內力輕注,那風一絲一絲,吹去迦隱衣上水痕。力道不輕不重,迦隱的目光在她與紫色花鈴之間寸寸游離。等到雨水被吹盡,藍小翅仰面微笑:“好了?!?/br> 迦隱垂下眼睫,避開了她的目光,說:“謝謝?!?/br> 余路無話,他一直把藍小翅送到院門外。藍小翅說:“你今晚就要離開嗎?” 迦隱說:“我……暫時還不會?!辈恢罏槭裁?,居然這么說,他補了一句:“會住在瑤池山莊?!?/br> 藍小翅低下頭,嘴角含笑,又顯得有些羞澀。兩人相對無言,有點尷尬,迦隱說:“我先走了?!?/br> 藍小翅說:“回去不用再淋雨了吧?” 迦隱輕笑,說:“當然?!?/br> 傘撐開,他身影如霧,瞬間消失在雨夜之中。檐下空無一人,只聞滴水聲。 旁邊,木香衣突然說:“怎么這么戀戀不舍?” 藍小翅轉過頭,臉上哪里還有含羞之意?她說:“你怎么在這里?” 木香衣說:“練功呢,下雨就回來了?!彼{小翅問:“小瓷也回來了?” 木香衣說:“我看見你跟那個暗族公子卿卿我我呢,就讓他去找他爹了?!?/br> 藍小翅拍拍他的肩膀:“聰明?!?/br> 木香衣說:“你在干什么?不會真是對那個暗族公子動心了吧?暗族晝伏夜出的,你能適應?” 藍小翅說:“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mama起來了?” 木香衣說:“我是你大師兄!長兄為父!” 藍小翅說:“你要不要這樣啊,我爹可是不少了!你偷偷聯絡一下鳳翥,要他調查迦隱公子,越詳細越好,盡快給我資料?!?/br> 木香衣說:“小翅,我覺得風巢很忠厚,小瓷對你也挺認真的?!?/br> 藍小翅一臉深情地說:“大師兄,我覺得他們都沒有你對我專情?!?/br> 木香衣摸了摸鼻子,默默地轉頭聯絡鳳翥去了。 藍小翅回到房里,青瑣已經等了很久了。這時候趕緊過來,問:“你去哪了,這么晚又下著雨!” 藍小翅眨眨眼睛,說:“我去監視慕爹爹了啊,看看娘不在,他有沒有不老實?!?/br> 青瑣笑出聲來,說:“壞東西!來,跟娘說說話?!?/br> 藍小翅問:“你和慕爹爹為什么不帶弟弟過來???” 青瑣說:“帶他來太極垂光,始終不太方便?!?/br> 藍小翅自以為是地點頭:“也是,看見溫閣主可怎么叫??!” 青瑣一巴掌拍在她頭上,她哈哈大笑,然后問:“我弟弟叫什么名字?乖嗎?” 青瑣說:“叫裁翎。一直是你慕爹爹在教養,倒是很聽話?!?/br> 藍小翅說:“慕裁翎,呵,聽這拗口的名字就不怎么的?!?/br> 青瑣笑得不行:“你這孩子?!毙ν?,又正色道:“娘這么多年來一直虧欠你,也就不指望你能忍讓他一二了。娘只有把他教導得很懂事很聽話,讓他讓著jiejie?!?/br> 話語里全是真誠,藍小翅說:“吶,他以后要是和我吵架,可都是他的不對??!” 青瑣摸摸她的頭,說:“好?!?/br> 母女倆說了一夜話,第二天,金霈澤等人可也要離開了。鰭族不能遠離水源,鰭若長時間不沾水,也是會硬化的。所以他把藍小翅再次叫過來,問:“你真的對我兒無意嗎?” 藍小翅翻了個白眼:“拜托,他有三十六個愛妾,我烤著吃也得吃一個多月??!” 金霈澤說:“好吧,日后葬星湖,你可以常來?!?/br> 藍小翅說:“放心吧,我沒事不會來的?!庇挚戳艘谎劢疖仆√m,說:“你沒事別在弟妹房里亂喝酒啦?!?/br> 金芷汀蘭那樣從容的人,也是一張臉通紅。溫謎怒斥:“小翅??!” 藍小翅一縮頭,跟個烏龜一樣躲了。金芷汀蘭看了一眼金霈澤——這樣的家伙,還是別娶回鰭族了。 金枕流走在后面,也有點失望,說:“三十六姨太,我很舍不得你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