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說罷,許瀟才像剛察覺說錯話一樣,用手帕掩住口,滿臉歉意的添油加醋道:“三jiejie對不起,我只是有點驚訝,我知道你其實很大方的,還送過五meimei一些衣裙呢?!?/br> 許漫立時變了臉色。她記得的,當時許泠嫌棄她穿的衣服太過樸素,怕丟了許泠的人,才勉強送了她兩套不穿的衣服。 連帶著,她看許泠的目光也添了幾分厭惡,她清楚的記得,許泠一直喜歡欺負二jiejie來著! 許老夫人的臉色也不大好,但也沒說什么,只是攬著許泠的手松開了。 許泠:“......” 所以這是要給她拉仇恨? 聽四meimei語氣是還想要幾件晉地樣式的衣服?所以才又稱贊她“大方”,卻又借機讓許老夫人厭惡她,還能得到蠢笨許泠友情饋贈??? 真把她當做傻子是嗎! 許泠募地笑了:“四meimei說這話可就不大中聽了,我記得你問我討要的帕子是我娘親手為我做的,怎么能隨意轉贈于你呢?況且我記得好像跟你說過,但你卻不聽,倒怨我小氣了。對了,我記得我送過三meimei不少好東西吧,我把我外祖送的玉牌都借給你賞玩了,可是,四meimei好像忘記還了?!?/br> 眾人的目光隨著許泠的手指看去,只見許瀟脖子上掛了塊紅繩系著的玉牌。 “這一晃四meimei也賞玩了四年了,該還我了吧!”許泠幽幽道。 細看之下才發現,原來那塊玉牌的邊緣上刻了小篆寫的“永安”二字。 許湛也驚奇道;“咦,真的呢,四jiejie脖子上的玉牌果然與我的一模一樣呢,就是刻的字不一樣,難道我外祖也給四jiejie送了一份?” 他童言無忌,卻讓聽者上了心。 本來許老夫人對許泠的印象不大好,見她一幅乖巧的樣子,才添了幾分喜歡。但是被許瀟幾句話說的,她那點喜歡瞬間就煙消云散了。 現在卻發現事情是這樣的! 許榆面色有些不好,吳氏的臉更是黑的嚇人。 許瀟也白了臉,許泠這蠢丫頭怎么還記得這事呢? 她的聲音有幾分尖利了:“你不是說要送我的嗎?” “四meimei難道忘了?你說我若是不借你玩幾天的話,你就再也不理我了??墒沁@是長輩所賜,我萬萬不能送你的,只說借你兩日,沒想到后來問你要的時候,你卻說丟了...可是,四meimei,這是又尋到了嗎?”許泠嘆了一口氣,狀似無奈道。 吳氏的臉更黑了,卻不得不扯起一抹假笑,對許泠說道:“瀟姐兒是想今日還你的,只是方才忘記說了?!?/br> 許泠笑笑不說話。 許老夫人卻有些惱了:“吳氏,你就是這樣教孩子的?罷了,瀟姐兒回去把《女戒》抄上三十遍,何時抄完,何時才能出門!” 這就是懲罰了,雖然不是多重,但是也能讓一向高傲的許瀟消停幾日了。 至于那枚玉牌的事許泠是怎么知道的,還要感謝沈mama,若不是她曾暗示過許泠這枚玉牌珍貴無比,希望她從許瀟手中討回來,許泠還真的不知情。 出了這樣的事,瞬間讓室內的氣氛沒了方才的喜慶勁兒。 顧氏趁機提出告辭,她跟許桐回白梅院,還要探查一下許桐的傷口,順便上點藥。 許老夫人關心兒子的身體,擺擺手就讓他們離開了。 卻留下了許泠三個問話。 等回到芳蕪館的時候,已經接近日落時分了。 原來在晉北許府的各個院子名是跟徐州老家的一樣,她的院子還是芳蕪館,許沁的院子還是涵青館,許桐顧氏的依然是白梅院。 沐浴之后躺在拔步床上的時候,許泠已經累的蠢蠢欲睡,卻還是被白英拉起來抹了些玫瑰香露在身上,才放她去睡覺。 她仰面躺在軟軟的床上,看著上面價值不菲的帷幔,心里是說不出的滿足。 說實話,她有點膚淺了。 因了前世是郡主的緣故,她對生活的要求極高,而且成王和趙顯都愿意給她最好的,所以當她成為許泠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的。 雖然顧氏極力給她最好的,但是她作為大盛最受寵的郡主,見識過的好東西真心不少。 就拿這軟煙羅來說,前世她用來做帕子都看不上的東西,現在被用來做帷幔,她竟然也開始滿足了! 真是什么樣的環境造就了什么樣的人! 許泠感嘆了一聲,就舒服的翻了個身,抱著軟綿綿的錦被開始閉目睡覺。 她有多少天沒有這樣安穩的睡過覺了?應該說,自離開晉北以后,她就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 怎么辦,趙顯說過,不好好休息可是會長不高的?。?!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最近卡文卡的有點銷魂 ☆、許白 理了理許家各房的關系, 許泠越發清明起來。 其實許家的人口不多,理起來一點都不費事。 大房有三個子女,分別是大姑娘許澄, 大公子許潛,五姑娘許漫。 許澄和許潛都是嫡出的, 大姑娘已經出嫁了,夫家是京城翰林院侍讀,有夠清貴的。此番許老夫人壽宴,許澄也寫信說要回來的,不過動身之前才發現她有了身孕, 尚不足月,她夫家不放心她長途奔波,怕動了胎氣,索性就修書一封,直接告訴了許老夫人原委。 許老夫人疼愛孫女, 自然是同意的,還特地請了幾個有經驗的婆子去京城照看著,補品藥品更是送了一大車。 據許泠打聽的消息來看,大伯母薛氏端莊得體,行事很是穩妥, 處處又帶著大家風范。讓許老夫人很是看重,直接就把中饋交給她打理,這一打理就是這么多年,可見許老夫人對她很是滿意。 薛氏和顧氏之間相處的也挺融洽, 雖然不是太過熱絡,但是也絕不生疏。 二房有兩個子女,許澈和許瀟皆是嫡出。 至于二伯母吳氏,許泠覺得她太過小家子氣,從她給許泠三姐弟的見面禮就知道了,許湛的還好點,是塊足金的小童子像,而給許沁和許泠的則是鎏金的鐲子。 許泠表示,自家丫頭都不戴那樣的鐲子。 回顧一天的經歷,許泠對自己的戰斗力很滿意,一見面就讓許瀟受了懲罰,真真是好極了! 想到這里,她從衣領里翻出那塊玉牌,借著微弱的月光看了許久,良久才放下。 她手上還有一串沉香手串兒,匣子里還有楊祁的玉佩。 許泠苦了臉,這沉香手串兒她是真心喜歡,所以才愿意一直戴手上,但是那塊玉佩卻是不敢收的,只等哪日見到楊祁了再還他...她真的沒想到他喜歡的竟然一直是自己! 她一向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若不是顧氏和沈mama都說這枚玉牌很珍貴,要她貼身帶著不準再弄丟,她就把玉牌扔到某個小盒子里了。 但是母命不能違,許泠讓白英把玉牌放在沸水中浸泡了半個時辰,又從冰窖里取了冰,在冰上放了半個時辰,最后在太陽下曬了半個時辰,她才勉強愿意貼身帶著。 其實以后若是她知道這玉牌她戴不長久,她也不會大費周章的折騰半天了。 算算時間,許桐至少還要過兩個月才會到京赴任,這就說明她們一家至少還要在徐州待一個多月。 不知為何,明明許州的許家看起來也不錯,但她總是感覺自己融不進去呢? 是不愿還是不會,只有她自己明白了。 第二日的時候,她很早就醒來了,沒有讓白英提醒,就自然醒了。 大概是對這個環境不夠熟悉,許泠覺得自己睡的不大安穩。 等陪著顧氏一起去芮英堂給許老夫人請安的時候,才發現室內多了一個胡子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人。 許泠心神一凜,這是許白! 和許沁許湛一起去許白面前見了禮,直到手里收了許白賞的東西,她還是有些回不過神。 這是她成為許泠以來見過的,除趙顯之外的,第一個真真切切在她前世生活中見過的人! 前世許白是太子少保,許泠和太子關系親近,多少見過許白幾面。 在她印象里,許白是個睿智的人,極得太子尊崇,沒想到他私下是這樣的平易近人。 許泠莫名松了一口氣,繃緊的后背也有些放松了。 許白特地把許湛抱在懷里,??妓膶W問。發現小許湛雖然年紀小,多少聰慧好學之后,許白直樂了許久,還說要把許湛帶著身邊教導幾日。 這可是極大的榮耀了,當年只有許潛一個是得了許白親自教導的,許澈就沒這個機會。 可把吳氏嫉妒的咬碎了一口銀牙! 許老夫人在旁邊道:“你們祖父本來在外面辦事,打算在你們回來前幾天回來的,沒想到你們竟然提前回來了,倒是比你們還晚了?!?/br> 許白才似剛想起來似的,問許桐:“聽說你們是借了攝政王的方便?” “攝政王救了我們,若不是他出手相救,只怕您現在就見不到我們了?!痹S桐點點頭,話里有劫后重生的慶幸,還有對攝政王真切的感激。 許白沉吟許久,攝政王這個人,他與其打過交道,若是可以的話,他希望他的后代與他毫無瓜葛。 這個人的心思太深,太會利用人心,輕易就利用煜王絆倒了老皇帝和太子,卻又不知為何背棄了煜王,重新把太子扶上位,最后他還是把太子殺了,換了宗室里的一個男童繼位。 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如果說他是為了野心的話,那他殺了太子之后,整個大盛再也沒有能與之抗衡的人,若是他真的奪位也無可厚非。 然而這個人并沒有,反是做了攝政王。 這幾年他算是發現了,這位攝政王真的是好手段,把大盛治理的國泰民安不說,還得到了百姓的擁戴,甚至連許多官員都惟他馬首是瞻。 許白不禁為皇宮里的小皇帝擔憂起來了,若是攝政王不想放權,那小皇帝可以有無數種死法。 沒想到這樣的人竟然愿意救自家子孫!許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許桐又道:“不僅如此,他還救了泠姐兒數次,是真正的大丈夫!” 其實許桐這話有些偏頗,但從話里的意思來看,救了你家女兒就是大丈夫了? 但是眾人卻沒有細想,光字面意思就夠他們吃驚的了! 那位清冷無比的攝政王竟然救了許泠,還不止一次??? 許梧扯了扯嘴角,他從來沒有發現過攝政王是這般好心的人。官場上十來年的際混,他看人比許桐清楚多了。 他和許白想的一樣,認為攝政王不會無緣無故就救了人。 但轉頭看看那個被救的侄女,長得是挺精致靈氣的,氣質也很好,有種說不出來的貴氣,與四年前的那個嬌縱的小姑娘相差甚遠。但是年紀太小了,不過是個孩子的樣子。 許梧想破腦袋也想不起來攝政王這是何意。但見自家弟弟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他索性也不想了。無論是誰,只要救了他許家人,他許家絕不會做白眼狼的。 說話間,二房眾人也到了。 這次許澈倒是來了。 許泠悄悄的打量他兩眼,發現面前的少年不過十四五歲,氣質很好,長相雖然沒有許潛好看,但也是清秀過人。他的個子挺高,但是身體有些消瘦,面上也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