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
“墨總,我這里有一件你肯定感興趣的事情,只要你讓陶家恢復到原來的樣子,我就告訴你?!?/br> 杜若欣突兀的聲音在靜謐的走廊里格外刺耳,她也覺得不對勁,特別是墨君夜身上狂躁的陰冷,讓她有些瑟瑟發抖。 只是她手里的這樣東西,她太有把握,因此看見墨君夜沒有反應,忍不住加重了語氣,“是跟陶意有關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跟我有關系? 陶意緩緩抬頭,看到杜若欣那張貪婪丑陋的臉,她來這里做什么?她要說,什么跟自己有關的事情? 墨君夜仍舊沒有反應,只是在聽到“陶意”兩個字的時候,那一瞬間散發出來的冷意讓杜若欣心驚。 什么情況?難道說,他們兩已經鬧拜了? 杜若欣立刻瞪大了眼鏡,轉過頭死死地盯著陶意,她的臉上果然有著淚痕! 杜若欣大怒,這個沒用的東西!她早知道她一定會被墨君夜狠狠地甩掉,卻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時候! 從墨君夜渾身的戾氣來看,他們兩人絕對不會再有和好的可能了!這個雜種,到最后都沒辦法為陶家做點貢獻! 杜若欣心里巨大的期待破滅,血液立刻直直地沖上腦袋,朝著陶意猛然沖過去,狠狠地一巴掌閃在她的臉上! “你這個雜種竟然還敢出現在這里?!你真是跟你那個死去的mama一樣不要臉!” 陶意沒有防備,硬生生地挨了一個耳光,踉蹌地重重撞在墻壁上,頭偏了過去。 “你這個瘋子你干什么?!” 楚笑猛地推開杜若欣,趕緊回去扶助陶意。 杜若欣被推倒在地上,很快又爬了起來,指著陶意就開始謾罵,“我干什么?這個小賤人的mama跟人勾三搭四,生出來一個不知道誰的種!她把我家害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打她怎么了?!” 尖銳的聲音在走廊里回響,陶意倏地抬起頭,目眥欲裂,“你胡說!我mama,我mama才不是那樣的人!” 杜若欣冷笑著,將手里的親子鑒定書狠狠地砸在陶意的臉上,“我胡說?!你自己看看!讓你明白明白自己的身份!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狗雜種,也敢在這里跟我叫囂?!” 文件落在地上,陶意顧不得臉上的刺痛,低下頭哆嗦著,想要將文件拿出來。 可是她的手仿佛不聽話一樣,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反而一滴滴眼淚落在上面,讓人看了心碎。 那個蹲在地上的身影,在墨君夜的眼瞳中出現,他的手捏成了拳頭,盯著她臉上已經腫起來的傷痕,心中涌出無盡的怒火,想要灼燒掉一切。 可是,他卻沒有動,哪怕他的掌心已經被指甲刺穿,他也沒有過去,將女人護在懷里。 他心里的掙扎像是一個漩渦,無數的情緒將他的腳定在原地,不讓他做出任何舉動。 文件總算被抽了出來,上面白紙黑字的鑒定結果,如同另一個耳光,狠狠地抽在陶意另一邊的臉上。 什么,這怎么可能? 她跟她的爸爸沒有血緣關系,到底為什么會這樣?這怎么可能! 陶意手里的紙張落地,眼里像是失了魂。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看清楚了!你這個小賤人根本不是陶家的種!卻把我們家害成現在這個樣子!陶家白白地養你這么多年!你怎么不去死?!” 杜若欣刺耳的聲音沖擊著陶意的靈魂,她仿若一具木偶一樣,眼睛里再也映不出任何東西來。 是啊,她怎么不去死? 陶意呆呆地想著,爸爸也不是她的爸爸,mama是殺害墨君夜mama的兇手,墨君夜 陶意慢慢抬眼,眼睛跟墨君夜的目光交匯。 然而那雙讓她癡迷無比的眼中,已經變成了令她撕心裂肺的冷漠。 是不是她去死了,就不會這么難過,這么痛苦了? 陶意的腦中盤旋著這樣一句話,揮之不去。 杜若欣也發現了,她剛剛打了陶意一耳光,墨君夜都完全沒有反應,說明他們之間真的已經沒有什么。 得不到好處,至少,也要讓自己出一口氣!現在可沒有其他人會幫著陶意! 杜若欣想著,立刻破口大罵,挑揀了最難聽最不堪入耳的詞語,想將心里的惡氣狠狠地發泄出來! 罵死她最好!她死了都不能讓自己解氣! 楚笑氣得發抖,顫著聲音讓保安過來趕緊將人拖走! “小意,小意你別聽,不是這樣的,你不要理會這樣的人?!?/br> 看到陶意失魂落魄的樣子,楚笑有心讓墨君夜做些什么,他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小意被人這樣辱罵? 可是楚笑一抬頭,眼睛落在墨君夜身旁,從他的指縫中滲出來的鮮紅,一滴滴落在醫院的潔白的瓷磚上,是那樣的刺眼。 楚笑的眼淚一下子就涌出來,只能轉過身緊緊地抱住陶意,對著墻壁無聲地忍淚。 為什么老天要這么殘忍,為什么要這樣對待他們兩人! 杜若欣罵得更加帶勁,各種“野種”、“賤人”層出不窮,然而就在她罵得正爽的時候,一聲暴喝從她身后響起。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杜若欣更是驚住了,不過很快,她就反映了過來,“你是什么東西?這里有你什么事情?!” 角落里,顧正亭陰寒著臉,大步地走出來,目光憎惡地狠狠盯著杜若欣,“沒有人,能夠這樣罵我顧正亭的女兒!不想現在就死,三秒鐘,離開我的視線!” “你?你就是那個賤人的jian夫?!” 杜若欣立刻吼出來,臉上是潑婦般的猙獰。 顧正亭口中淡淡地數著,“一,二,三,你已經沒有機會了?!?/br> “什么沒有機會?簡直可笑!你這種jian夫竟然還敢出現,我” 杜若欣其實高漲,嘴里還想說什么的時候,冷不丁從身后被人架住,下一秒,一塊東西將她的嘴死死地塞住,好像拖死豬一樣,將她拖了出去! 杜若欣這時候才真正感覺到了害怕,然而她再想說什么,卻也已經晚了 陶意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腦子里嗡嗡直響。 劍眉,挺鼻,薄唇。高形高大而修長,一身灰色呢子大衣,襯得他風度翩翩。 這是他真正的爸爸? “不!” 一聲凄厲的尖叫聲,劃破了醫院的安靜。 陶意蹲在地上,雙頭抱頭,痛苦的緊閉著雙眼,“不,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顧正亭心中一痛,走過去想要伸手扶住她,卻被她猛的推開。 “孩子,我真的是你的爸爸!”顧正亭踉蹌止住腳步,看著縮成一團的女兒,有些手足無措。 他從來是個冷清,冷靜的人,喜歡凡事盡在掌握。即便喜歡一個人,也要為自己保留五分。 然而,看到自己的女兒被別人謾罵,他一慣的冷靜再也無法偽裝,這才忍不住吼了出聲。 雖然這并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但是,他顧正亭的女兒,怎么可以被人踩在泥里,肆意踐踏。 更何況,她是他和青煙的孩子啊。 回憶如潮水一般涌來,顧正亭幽靜深邃的眸光中,閃過痛楚,這痛楚漸漸移到臉上,那張素來平淡無波的臉,變得猙獰。 他認識青煙是在一次舞會上。 她像是一個美麗又不食人間仙火的精靈,穿梭在舞群之中,吸引了他所有的眼球。 他走過去,伸手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她莞爾一笑,落落大方的便將手伸進了他的掌中。 他記得很清楚,那雙手嬌小,柔若無骨,帶著微微濕意,他握住了,就覺得不想放手,忍不住幻想除了這雙手以外,這個女人其他的動人之處。 他是豪門政壇新,風度翩翩,前程似錦。 她是當紅大明星,光明四射,魅力無邊。 兩個身份,地位并不相配的人。在一場舞會后墜落愛情,然而現實的殘酷卻注定了,這場愛情開始便是結束。 他是不可能娶她的。他的婚姻從他被按上顧姓時,便已經注定好了。 他不可能反抗,也沒有資格反抗,因為顧家越來越高的官位,是靠著一個又一個的聯姻爬上去的。 所以,在父母為他訂下婚事的時候,他給了青煙兩個選擇,一是分手;二是做他的情婦,他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獨獨不能給她名份。 他很篤定,以青煙對他的感情,以及他提出的條件,這個女人不會拒絕他開出的第二個條件。 誰知,她僅是莞爾一笑,笑容如初見那般。 然而,決絕的離去,嫁人,生女 他們的人生已無交叉,誰又知到頭來,她竟然為他留下了一個孩子。 陶意聽著這個陌生男人的回憶,淚一滴滴了下來,片刻后,她突然”咯咯咯”笑了起來。 這便是她的親生父母。 一個愚笨的殺了人;一個為了前程,家族另娶他人。 可是他們憑什么把她的世界,攪得天方地覆,支離破碎;憑什么他們做下的孽,統統都要讓她來承擔。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夢醒了,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她的mama沒有殺人。她的爸爸也還是陶斐,而不是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 心口,很痛,很痛! 痛到無法呼吸,就想此刻死去。 “小意,小意!” 楚笑驚的魂都沒有了。受了這么大的打擊,她竟然在笑,笑聲瘆人無比。 楚笑趕緊上前,把陶意摟在懷里,“小意,你醒了,你別笑了,別笑了!” 陶意聽到呼喚聲,目光呆滯的抬起眼睛。 楚笑被她的神情驚了一跳。短短幾分鐘,她的神情就像一朵迅速枯萎的花,她甚至能感覺到生命正在她身體中一點點流逝。 然而不等她緩過神。陶意已輕輕推開了她,掙扎著站起來,幽幽的目光落在顧正亭的臉上。 “孩子!” 顧正亭胸口一痛,幾乎是懇求道:“跟爸爸回家,從前爸爸不知道你的存在,沒有好好照顧你,以后,爸爸會盡量補償你?!?/br> “補償?” 陶意身子隱隱發抖,嘴角泛起冷笑,“這會來補償,是不是太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