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書迷正在閱讀:苦力女A穿越后、第三支玫瑰、貴圈套路深[娛樂圈]、我家娘子不安分、和情敵在戀綜雙向奔赴了、先婚后孕:通緝在逃未婚妻、帶著最強大腦征服娛樂圈、重生之賴上隱婚前夫、家有神秘嬌妻GL、蝴蝶之刃
他略加思索:“你恨我嗎?” 禮親王微微一笑:“我不告訴你?!?/br> “……” 顏歡歡冷靜開口:“還是拉他出去打一頓吧?!?/br> 皇上輕拍她的肩,示意她不必計較:“其實我沒有想問你的,也不在乎那些事了,只是想見你一面?!?/br> “我想和顏貴妃單獨說會話?!?/br> “貴妃?”他征求她的意見,她點頭,想看看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來。 禮親王意外:“我以為你不會答應?!?/br> 他始終不了解二弟。 皇上斂目:“待會他若是說了讓你不高興的話,就叫我來,我讓他跪下來給你磕頭認錯?!?/br> 這次老冤家見面,他說得最狠的一句話,卻不是為了私怨,而是警告他不得欺侮顏歡歡。 待皇帝走遠,顏歡歡換了坐姿一一她環臂交疊著腿,下巴一昂,小臉冷艷:“聽說你想見我一面,現在見到了吧,有話趕緊說?!?/br> 她態度放肆,禮親王不惱反笑:“見到你,我就放心了。聽說你誕下兩位皇子,我多怕你變得又老又丑,按理說,色衰而愛弛,能一直受寵至斯的,怎么也該是絕色美人,但二弟的喜好難以捉摸,還須親眼見過我才放心?!?/br> “……” “我一直以為二弟偽善,今日一見,心胸確實比我廣闊?!?/br> “何以見得?” “我哪有能牽制住他的勢力,先帝一走,扳倒左相,我還剩什么?就算有,也忙不迭討好新主子罷了,哪可能忠心耿耿等我復辟,不盼著我早死,已經很難能可貴了。二弟這一說,不過是想寬我的心?!?/br> 顏歡歡揚眉:“原來你知道?!?/br> “我在你眼中,竟是愚鈍至此?” 她回憶在禮親王后宮里的五年日子,要說她熟悉他,是不可能的,但要說了解,又沒到那地步。他總把自己藏得很深,選擇性地表現情緒,面對她時,她所感受到的,都是他對她熱烈狂歡的愛意。她坦白:“王爺雖然不蠢,卻目中無人,如今竟也會將他人放在眼內,考慮得面面俱到,果然士別三日,刮目相看?!?/br> “皇上當然大度,若不是他大度,你已經死上百次了,除了母后皇太后根本沒人在乎你的死活,還好吃好喝供著你?你做過什么事自己清楚明白得很,欺辱幼弟就尋樂子,就因為想看看他哭的樣子?垃圾,人渣,我拿起大錘砸爛你狗頭。等你死了,我請戲班子在你墳頭上跳三天三夜的大戲,慶祝世上又少一禍害?!?/br> 顏歡歡嗤笑著劈頭就罵了他一頓。 禮親王若有所思:“你以前從來沒有這么對我說過話?!?/br> “以前我怕你,現在我有皇上?!?/br> 要是皇上聽見這話,一定很高興。 顏歡歡早就習慣拿他名頭到處耀武揚威,這時更是張口就來。 “將我囚在這里十年,我作過的孽,都該償還清了,便是過得再好,也是寄人籬下,處處受制,遠不如三弟在宮外當個閑散王爺自在逍遙,”禮親王笑了一下:“像我這種翻不起風浪的人,二弟帝位穩固之后,大可放我出去,還能搏個賢明,他將我關在此處,許是在還我騙你進宮,軟禁在東華宮這一報?!?/br> 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又想掩飾情緒,許多人都習慣抿唇一笑,笑意不足,情感復雜,可作萬般解讀。 “皇上待你不薄?!?/br> 他垂眸:“貴妃,我始終是男人?!?/br> 即使喜愛女色,終究心懷天下,有野心,更有征服欲,自小就是當儲君來培養的,他的課業比二弟出息。兩人差距的地方,也許就是他醒得太晚了,垂手可得天下的他,被寵得不會珍惜。 關在這里,沒有一個能說話的人。 他想說的,她們都不懂,不明白,他只會越說越惱火,惟一懂他的王妃,與他關系卻極差。 顏歡歡明白,禮親王的生活,落在任何一個平頭百姓身上,都像飛升了一樣幸福,但他是什么人?要不是臨門一腳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今日坐擁天下的人就是他了。一子錯,便是云泥之別。 說完那句話之后,禮親王沉默了很久。 “王爺,時間無多?!彼嵝阉?。 “你說得對,”禮親王抬眸看向她:“在見到貴妃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心心念念著的人是你,只是如今見到,才幡然發現,我想說的話,都是說給二弟聽的。我斷不該如此待他?!?/br> “其實我很喜歡二弟?!?/br> “……” “他小時候長得很漂亮,小姑娘似的,不像三弟,三弟愛笑,他總冷著張臉,不聽我的話,我想跟他一起玩。但是母后從來沒有教過我怎么和兄弟相處,我只知道,宮妃所出的弟妹俱低我一等,須以我為首,事事聽從我?!?/br> “你真賤?!?/br> “所以我愛你不愛我的樣子?!?/br> 他驀地睞了她一眼,眼角生花。 顏歡歡饒有興致地笑笑:“慢慢愛去吧,把你的愛帶到地府里去,跟閻王慢慢說,跟我說沒用,你以為我會同情你?我對畜生沒有同情心?!?/br> 禮親王倒不惱。 “我今日淪落至斯,怪不得別人,也不怪二弟,是我有負於他?!?/br> 說完這話,他便稱乏了,往案上一伏,無聲逐客。 作者有話要說: 黃桑是個很自律也很賞罰分明的人,倒不是以德報怨啦,他覺得關在深宮里10年對皇兄來說已經是很足夠的懲罰了 ☆、176 離開雅清宮的路上,顏歡歡心情不錯。 “皇上,你不問我跟禮親王說了什么?” “你想說自然會說?!?/br> “嗯……我斟酌一下如何說?!?/br> 從一開始, 她就只抱著聽他能說出什么人話來的心態去聽一一說實話, 她壓根沒把他當人, 不說他私德如何,他在她懷溯兒的時候利用皇后將她騙進宮, 以侍疾為由軟禁,除了冷著臉的宮女之外,一個熟悉的人都見不到, 在巨大精神壓力之下, 她好幾次胎動都以為孩子要沒了。 更不要說之后利用皇上對她的感情來刺殺他。 雖然當時二人感情不及現在,但在端王府朝夕相處, 他待她也好,從未讓他受過委屈,她把他視作親人, 朋友。 她最厭惡的一點, 也是在禮親王身邊五年時刻不忘的, 是他能夠成功,正正是利用了端親王趙湛對她的重視。 誠然,這是爭儲手段的一種。 但并不妨礙顏歡歡見了他就想罵的沖動,今日將氣撒出來了,管他反應如何,她以前為了腹中溯兒,需要小心翼翼與他應對,今日她能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踩在昔日太子頭上,豈不快哉! 二人私怨,不能牽扯皇上,她思索片刻,便將和禮親王的對話如實復述了一遍,連那些愛不愛的渾話亦是一字不漏,像是全然不怕皇上會因此嫉妒懷疑她不貞。 語畢,皇上若有所思:“在深宮里的歲月,禮親王確是有所長進了?!?/br> 十年時光沒有白過,每個人都在成長,溯兒福安飛快拔高,外形大為改變,而像他們這些大人,保養得不錯,時間像是沒在皮相上留下太多痕跡,可靈魂也沉淀得更加游刃有余,鮮少大悲大喜,占據生活中更多的是無奈,感慨或是嘆息。有了完整的世界觀,對一切事物篤定自若,不必大驚小怪。 “皇上何嘗不是?” “有理,”轎子里,皇上牽起她的手:“不過,朕沒想到你會動氣數落他一頓?!?/br> “哪里值得動氣,這人該罵而已?;钪蟀胼呑觿e人都得對他和顏悅色,唾面自干,以為犯下何種錯誤都會得到無條件原諒?說句對不起有負於誰就能一筆勾銷?皇上公允正直,關他至死,吃穿用度隨著他意,也算是以直報怨了,但我卻是以怨報怨的小人??丛谒痪靡拥姆萆锨也蝗ビ嬢^,但還不值得我笑臉相迎?!?/br> 說這段話的時候,顏歡歡唇邊還噙著松快的笑意。 “你說得對,不值得,” 皇上學著她以往習慣的小動作,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像哄一只小動物:“沒人值得你動氣?!?/br> 然而沒料到,最氣的人卻在長樂宮。 由於不想身邊人擔憂,顏歡歡此行沒跟任何人說過,等塵埃落定回宮時,才跟兒子提上一提。趙溯聽后,關起門來勃然大怒,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氣歸氣,可也不會跟娘親撒氣,急怒攻心之下,在臥室里來回飛快踱步了小一刻,才緩過來:“不行,我也要見他,就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顏歡歡失笑,拍拍他的背順氣:“你見了他想做什么?打他一頓?” “踢他兩腳也是好的,”他說著,眼眶就紅了:“他如何待你!又如何對父皇!” 趙溯向來要強,練武拉筋極疼,也不曾紅過眼落過哪怕一滴淚,只是提及禮親王,便是他童年所有的夢魘與心病,一戳,便穿過他多年來養成的心理防御,劃傷最柔軟的部份。 重生五年,是他倆的秘密,這時檀紋在,他也不好提那些,但更料不到的是,她比他更激動:“娘娘,就是那個在你懷著殿下時將你騙進宮的人?!” 兩人同時轟炸,饒是顏歡歡,也不能再笑了,便正正神色,將兒子擁入懷里:“溯兒,現在我們一個是貴妃,一個是光明正大的長皇子,而他不過是一個背著造反污名的將死之人,不能為這種人動氣,也沒有必要,該罵的罵完,當個笑話笑笑就過去了。他傷害過我,但沒有毀掉我,也沒有毀掉你?!?/br> 年紀越小,越是快意恩仇,情緒波動極大,大悲大喜大怒,一言不合撕個玉石俱焚。 隨著年歲漸長,人才安定下來,泰然從容,塵封著的積怨徹底放下,不再壓彎腰桿,半點影響不了做個吃喝玩樂的快意人。 事情已經過去,轉陰為晴,不至於恨得咬牙切齒大動肝火。 可是,永遠不會原諒。 “我不覺得放下一件事,就必須去原諒對方。我這輩子也不會原諒端親王,無論他對我多好,都不能改變他因為對我起了興趣,強迫我留在東華宮,差點失去你的事實,” 顏歡歡替他擦眼淚,許是習慣了,趙溯懂事以來,即使是哭的時候,也從不發出一點聲音。他身邊有太多伺候的宮人,時刻關注著他的狀態,若是聽到他半夜的哭聲,匯報給母妃聽,只會為她宮中壓力百上加斤:“我更不會讓你去原諒他,只是不必執著。哪天不巧見到了,往他墳上踩兩腳,一直見不到,就代表他已經沒有資格出現在我們面前,為難你了?!?/br> 耳畔是兒子吸鼻子的無聲哽咽,他死命忍著聲音,更像一只受傷了的小動物,被撕開了舊患。 兩代人,兩父子的童年陰影,都源自一個被寵壞了的男人。 待他平復下來之后,第一句話便是:“娘親,我沒哭?!?/br> “好好好,沒哭,”顏歡歡拍拍他,遞給他帕:“來,擦眼淚?!?/br> 他接過帕子,默默擦干凈了臉,才補充了一句:“真沒哭?!?/br> “怕是眼睛進沙子了,擦掉了嗎?沙子留在眼里,磨得眼睛疼,便看不清前方了,不把它清掉,我不放心?!?/br> “嗯,娘親不必擔心我,我……好多了?!?/br> 趙溯皮薄,這一哭,眼睛像兔子似的。 他深呼吸平復心情,他早慧如生而知之,有很多道理,毋須點明都能理解,可是理解跟接受是兩回事,如同明知失戀三個月后又是一條胡漢三,在那個當下還是會哭得撕心裂肺,心痛難當。 他剛定下來,外邊就傳來一把快活的童聲:“貴妃,皇弟,我來啦!” 自從和貴妃混熟之后,福安終於露出了孩子天性,在外邊規矩滴水不漏,一踏進長樂宮,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調皮活潑,宮女也管不住她。由於二人熟稔,她要進來,也毋須通傳,和趙溯享同等待遇。 一聽到福安的聲音,趙溯渾身一顫,轉身就要去把門按?。骸安灰潘M來……” 話沒說完,門就被噠噠噠噠地飛奔而來的福安撞開了,他一把撈住她,她才沒摔著。 原本以福安的禮貌,就算多么急切想見到貴妃,也必然會在門外等候她示意再進去,只是今日她太高興,走得也急了些,一不注意就往前摔了一跤,撞開了門一一可見老天爺并不保佑趙溯的面子。 “謝謝皇弟,我、我先出去,等貴妃叫我進來?!彼唇浲獗愕诉M來,顧慮到貴妃有不方便示人的物件或是事情,她一直垂著頭只看地板。見狀,趙溯也松了口氣,剛要讓她先出去,身后就響起帶笑的聲音:“無礙,進來說話吧?!?/br> 他霍地回首,以眼神質問顏歡歡,自己是否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