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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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柏楠動作一僵,半晌把半張臉埋在白隱硯發間,她感到頭頂一呼一吸,熱氣氤氳。 “你還說不信佛……” 白隱硯笑著拍拍他,道:“對了翳書,你之前說春產茶甚么好?” 話題轉得太快,符柏楠過了一會才道:“甚么好……君山銀葉?” “啊,對。等開春你給我一點吧?!卑纂[硯微抬首理了理壓著的發,“或者你給我一點你的茶,我跟你一塊喝?!?/br> 符柏楠挑眉:“這會兒想起這茬兒來了,當初誰死活不讓我換的?” 白隱硯道:“那時是那時,現即已說定了再不來往,就不好再受人家的恩了?!?/br> 符柏楠原不知她與白修涼說過的話,怔了怔反應過來,想要譏諷白修涼兩句,張了張嘴,終卻只重新摟緊她。 “行?!?/br> 他道。 “不用開春,過兩天我叫人送些進府中來?!?/br> 第二日白隱硯晨起照舊,只這回不是押糧官來送糧,而是東廠的人去領,粟米熬出的粥稠度明顯上去了。 晌午過去,白隱硯忙的焦頭爛額,排隊領粥的人仍是不見少,領糧的廠衛又去了一次,這次除了糧,還領來了下值的符柏楠。 熙熙攘攘全壓為寂靜[火影]不準哭,漩渦鳴人。 開道官高聲呼喝,隨著破空鞭響校尉先行,驅開滿地或坐或趴的流民,嚴整隊列凈街過后,華蓋大轎緩緩行來。 落轎大道,路當中厚簾掀起,符柏楠攏著袖彎腰出來,日頭下紫冠烏氅,氣勢洶洶。 他慢條斯理地走過跪拜的草民,目不斜視走到粥篷前,抬手命人搬了糧進去。符柏楠端著相未理會旁人,一路招呼過來點頭哈腰請安的責事官,四周繞了一圈,在漸漸恢復喧鬧的人群里穿行至白隱硯身邊。 拿過筷子攪了攪大鍋里的粥,他極低聲地道:“滿意了?” 白隱硯抿唇笑著,也低聲道:“讓你得罪人了?!?/br> 符柏楠哼了一聲,撂下筷子袖起手,“行吧,我走了?!卑纂[硯點點頭目送他走出粥篷。 路過領排的隊伍時,邊上有個剛領到稠粥吃飽了的女人,帶著女兒。 兩人逃荒而來,似是不識得京城的廠衛,符柏楠與二人擦身而過,那女人撂下碗一把扯過符柏楠的外氅,拉住女兒噗通一聲跪下了。 “大老爺!青天大老爺??!草兒,快給大老爺磕頭!” 符柏楠嚇了一跳,回身差點一腳踹過去,待他辨清了情勢,舌尖上那個滾字碾了又碾,最后還是咽了回去。 他看了眼不遠處悶笑的白隱硯,抿著嘴使勁兒把大氅拽出來,咬牙道:“不必客氣,都是本督……該做的!” 搶出大氅,符柏楠避蛇蝎般避開叩拜,領著人迅速穿過隊伍。 他本欲上轎,方才一道插曲卻引得他站在遠處,望了篷前兩刻鐘,符柏楠吩咐了許世修句什么,又走回到白隱硯這。 “怎么了?怎么又回來了?” 白隱硯抬眼,她正欲將粥碗遞給面前的人,符柏楠抬手一攔,拿過碗將粥倒回去,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自雪泥混雜的地上抓了一大把臟物,扔進了鍋里。 排隊的流民一陣sao動。 讓過一時怔愣地白隱硯,他拿過大勺,沖面前那人伸手。 “碗?!?/br> 那人張了張口,手里的碗遞不出去。 符柏楠抬眉:“吃不吃?”見那人還是猶豫,他偏了偏身子,“下一個來?!?/br> 第二第三個人都不動。 隊伍沉默了一小會,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趕開人,上前來遞出破碗。 符柏楠看他一眼,順著鍋底舀了厚厚一勺。 他轉頭對周圍站著施粥的小吏道:“看見本督怎么干了?” 眾人點頭。 符柏楠道:“以后就這么干?!?/br> ☆、第五十八章 群吏中有人不解,有人明了,但無人敢多問,俱頷首照做了。 晚間回府,符柏楠沐過浴進屋,白隱硯捧著本書坐在他常坐的懶椅上。符柏楠擦著頭發走過去拿膝蓋拐她,白隱硯抬頭,他努努嘴,“起來?!?/br> 白隱硯把書攬在懷里,不搭腔也不動作,只含笑看著他,符柏楠讓她看了一會,慢慢停下。 “?” “……” 白隱硯只笑。 符柏楠讓她看的渾身不得勁,一巴掌摁在白隱硯腦門上,惡聲惡氣道:“看甚么?!?/br> 白隱硯抿著唇握住他手掌,拿下來溫聲道:“翳書,我發覺你很會做官?!?/br> 符柏楠嗤道:“就這個?” 他擠在懶椅邊上坐了半拉身子,白隱硯接過布巾給他細細擦拭青絲,邊擦邊道:“是啊,粥篷隊里總有扮作流民蹭吃蹭喝,我看他們有些小官是看出來了的,可沒人想出法子,你一把土就解決了?!?/br> 符柏楠譏笑一聲:“真餓急了的誰還管臟不臟,草根都吃,那群出仕的就沒真受過餓?!?/br> “哎……”白隱硯撥開他半濕的發,下巴擱在符柏楠肩膀上,輕輕地道:“督公好計謀啊?!?/br> 符柏楠憋了兩憋沒憋住,讓白隱硯順毛捋得渾身上下都透著股得意勁兒。鼻孔里出口氣,他哼道:“我這么大功勞,你一句好計謀就打發了?” 白隱硯低笑:“那還要怎樣?” 符柏楠扭頭,看著白隱硯近在咫尺的笑顏,緩提緩落的睫羽,淡影中的眼與唇,傾首靠過去。 雙唇剛觸,他動作一停,猛轉頭掩著鼻子打了個噴嚏。 白隱硯一下笑出來。 “糟,沒給你擦干就說東說西的,怕要著涼?!彼鹕碚镜椒亻砬?,繼續剛才未完的事,口中溫語不停:“等會我給你熬碗湯,你喝了活動一下再歇息,免得不注意攢了病。平日不注意,年紀大了關節會吃虧的?!?/br> “……” “翳書?” “……嗯?!?/br> 白隱硯聽出他腔調中些許不同,不知他為何忽然如此,插著空在厚布巾間垂首望他一眼。 “怎么了么?” “……” 符柏楠靜默許時,忽而輕笑一下,“你總愛說我老了的事?!?/br> 白隱硯道:“你不愛聽?那我少提?!?/br> 符柏楠道:“你總說我老了的事,卻少提你老了會如何?!?/br> 白隱硯動作一滯,很快接道:“是么,大概因我沒怎么想過當劍修來到西幻大陸?!?/br> 符柏楠沒有言語,他抬眼看著白隱硯,試圖從她面上看出什么。 但他什么都沒看到。 岑寂中有些話橫亙在喉間,符柏楠幾乎要問出口了,可他仍是在沉默中繼續沉默了下去。他不愿承認自己懼怕問句后的回答,他甚至懼怕問句后可預見的悠長無言,因為除了否認,一切都是默認的答案。 盤根錯節的感情后是巨大的復雜,那些復雜迫使他越前行,越膽怯。 半干的發紛紛而落,耳畔角梳劃過,青絲被打理歸攏。白隱硯擱下梳子,折著厚布柔聲道:“我去熬湯,你要是要坐在這,屏風上那件厚袍子記得穿起來?!?/br> 符柏楠無聲點頭。 門格開合,女人出去,徒留下屋中一室死寂。 冬季綿長,日子流水般淌了過去。 炸過煙花發了紅封,長休東忙忙西忙忙很快就沒剩幾天了。 大休里朝局穩定,符柏楠批了吏部最后一張開采納新的折子,剩下日子便做半日休半日,閑的窩在院子里抱著手爐曬太陽,反倒是一直在粥點幫忙的白隱硯見不太到人影。 符柏楠也動過去搭把手的念頭,但對最底層饑荒與寒苦的厭惡打骨子里直往外漚,念頭在腦子里轉兩轉,一縷青煙就滅了。 年初里長休最后一天,朝廷上幾個三品員牽頭設宴吃珍奇,把符柏楠也請去了。 晚上壓著點兒回府,他給白隱硯帶回來個東西,沒用盒子籠子之類的裝斂,命人大絨墊上一托,蓋著個墜藍的布送了進來。 白隱硯看他負著只手大爺似的踱進來,放下茶壺打個哈欠,托腮笑道:“得了甚么,你這般好興致?” 符柏楠沖后頭招招手,許世修前走兩步將絨墊擱在地上,行了個禮躬身出去了。 白隱硯目送他關上門,視線又回到符柏楠身上,后者沖她揚揚下巴。 “自己看?!?/br> 他面上有些少年氣的興致盎然,白隱硯邊笑邊搖頭,彎腰掀開罩布—— “啊?!?/br> 她抬首,“怎么弄這個回來?我不會做龜湯?!?/br> “……”符柏楠扭曲嘴角,讓她氣得譏笑一聲:“論年紀他是你祖爺爺輩兒,能給你燉了才是笑話?!?/br> 白隱硯才反應過來,也讓自己笑得不行,半晌輕咳道:“那、那請這么個祖宗回來做甚么,鎮宅子么?” 符柏楠哼著坐下,白隱硯自覺要給他翻杯斟茶,他抬手一攔,兩指拉過白隱硯的杯,就著她喝的口飲凈了大半殘茶。 白隱硯無奈地看他。 咽下茶,符柏楠沖老龜動眉角,“給你的,養著吧 帝后耕耘記之后耕耘時代?!?/br> 白隱硯哭笑不得:“給我養?為什么?” 符柏楠狀似隨口道:“不為什么,圖個吉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