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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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硯啊,師父不期待你建功立業,成名成家,也沒期待你嫁個什么大人物,做什么什么夫人,師父就想你能有口飯吃,能養活自己,好好過日子大神反撲攻略?!卑鬃鏁氖忠槐橐槐槊^白隱硯的發,指背枯紋蒼蒼,“你怎么給自己找這么大的麻煩???” “……” 白隱硯腦中一片混亂,答不得話,只能垂首。 白祖書翻過她掌心,手指摸索過她掌心橫紋,太息道:“阿硯,師父當時讓你殺了他,可不是讓你睡了他,你呀……” 白隱硯沒忍住破涕為笑,噴出點鼻涕,忙抽帕子擦拭。 笑很快下去,苦又溢上來。 白祖書點了點她鼻尖,道:“你看,又不笑了?!卑纂[硯抬頭看她,勉強勾了勾唇。 白祖書拍拍她,“阿硯,師父不想別的,就想你們幾個小毛孩子過得開心,少吃點苦?!?/br> 白隱硯點點頭。 “你看看來道上那些埋的人,外頭酒樓里說的書,滿大道上跑的校尉?!卑鬃鏁⒋瓜骂^看她,“跟著他過,苦吧?” “……” 沉默半晌,白隱硯極低、極低地嗯了一聲。 白祖書道:“師父現在尋人殺了他,還是來得及的?!?/br> 白隱硯豁然抬首。 白祖書與她對視片刻,敗陣般嘆笑,輕拍了下她掌心,握住道:“阿硯,師父只有你和小緲兩個女孩兒,師父不舍得看你往死路上走啊?!?/br> “……” 白隱硯的唇蠕動了幾下,眉微蹙著。 她知道這場會面并不是審判,也不是對抗,只是她走偏了道。 白隱硯想過很久,她從孑然一身行停數十年,到現在,其實仍舊孑然一身。 而符柏楠也同她一樣。 酒色財氣錢權名利,大樹背陰下蓋著許多骯臟,許多特權和瘋狂,背陰靠久了,人就漸漸剝開皮囊背脊緊靠,企圖和樹干生在一起,血rou交融,恍惚中會以為自己便是樹,便能扎根。 符柏楠分明也孑然一身,可他卻迷失了。 他剝開渾身的皮rou,血淋淋的吸附在樹干上,生斯長斯,死于斯。 她不是在抵抗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句話,白隱硯想,如果要說,她是在抵抗這棵樹,抵抗世間的一切。 除非符柏楠放下。 而他永不可能放下。 于是白隱硯看著白祖書,以溫柔的腔調,斬釘截鐵地道。 “師父?!?/br> “徒兒,早有覺悟?!?/br> ☆、第五十七章 白隱硯和她師父在屋中坐了很久,開門一出來,她抬眼見到的便是等在門口的白修涼。 他剛張口白隱硯便垂眼道:“師父喚你進去?!痹捖洳坏人磻?轉身出了門。 客棧外雙乘華帳大刺刺停在門前,前后站滿了東廠的人,平民富戶一律繞著走。白隱硯提裙過去,沖車窗里符柏楠道:“停這做甚么,人家不做生意了?” 符柏楠沒答,探出手抹了下她眼角,指尖給她看,白隱硯淡笑,“沒事?!?/br> 符柏楠還是斜著一只眼,半面表情有些猙獰。 白隱硯看出他動了殺念,輕聲道:“真沒事,久沒見師父了敘敘舊而已?!蓖A送?,她忍不住嗤地笑了一聲。 符柏楠看她,“怎么?!?/br> 白隱硯搖頭,話正說著,符柏楠目光一抬。白隱硯順著他轉頭,見到從客棧里出來的白修涼。 他像沒看見符柏楠一樣,只望著白隱硯,面無表情的。 對望片刻,白修涼忽而踏前半步,似有千言萬語,最后卻只道:“師妹,我要和師父回師門了?!?/br> 白隱硯淡淡道:“哦,這么急么?!?/br> 白修涼喉頭滑動,好似竭力忍耐,拉出一個笑靨。 “你不送送我?” 白隱硯道:“那要看我相公準與不準,嫁雞隨雞,我做不得主?!痹捖渌仡^看符柏楠,后者睨了白修涼一眼,刻薄笑道:“不準?!?/br> “……” 白修涼的臉幾乎已掛不住。 白隱硯終是不愿太為難他,垂了垂眼,沖符柏楠道:“翳書,我去去就回?!?/br> “……” 符柏楠看了兩人一眼,沉默地放下車簾,白隱硯走了兩步,車簾忽然又掀開,劈頭蓋臉拋出件黑毛大氅。 “穿厚點?!?/br> 白隱硯抿著唇拉下穿好,招呼了下白修涼,兩人慢慢往前走。 積雪在腳下咯滋生響,化一半留一半,雪里夾著泥水,濺臟靴尖。白隱硯低頭看著腳下的路走了一會,沒人說話。 過了一個街口,又一個街口,她緩緩停下。 “就送到這罷?!?/br> 白修涼轉身看她,環著胸調笑道:“這才走了幾步,阿硯你這么快就累啦?” 白隱硯目光望著遠處,沒有答話[綜]天仙路。 片刻她道:“修涼,三師兄告訴我這次他企圖擄我離京,是有人重金請他這么做,你知他奉誰之命么?!?/br> “……” 身旁長久無人應答。 “……修涼,于我心中,情不犯法?!卑纂[硯嘆口氣沒有去看白修涼的臉,她低頭道:“你走罷?!?/br> 她的語氣很直薄,透著種鮮少表現在同門面前的冷淡,這種冷淡令白修涼無法再說笑,甚至無法多言。 白修涼緊了緊衣襟轉身而行,高陽下描銀的白服諷刺般反著光。他為一個理由穿了二十年白袍,那個理由現在卻心甘情愿,身披烏氅。 一步,兩步。 白隱硯站在原地望著他背影,忽而淡淡出聲。 “修涼?!?/br> “我不會再給你寫信了?!?/br> “……” 白修涼的腳步猛然停住。 背著身影白隱硯看不見他的表情,她只能見到他在原地靜立許時,緩緩轉身,面目五官好似有些不能受控,抽搐著,變幻著,最終擠出一個僵硬而巨大的燦爛笑靨。 “好?!?/br> 他道。 聲音破碎。 送過白修涼,白隱硯回到符柏楠那,二人隨意收整許時便準備回京了。 再回京時正趕上年底,新歲舊歲交接,符柏楠處理完自己手上的一塊事,趕著十日大朝休之前請下旨來,把平倉賑災的事提上了日程,緊趕著cao辦。 粥篷設好,鋪廟清空,左右這一整年也沒怎么認真掙錢,白隱硯索性緊著年底前干了一波,提早歇了鋪子,幫著cao持起收容流民的事。 她上,符柏楠手底下一群蘿卜頭不能干看著,就也趕著跟去干活,后來東廠跑衛的校尉也陸續跟著去了,一來二去,城里幾個施粥點五城兵馬司的人和東廠的人各占了一半。 朝廷賑災不鮮見,官員親自熬粥施粥也不鮮見,甚說白隱硯這樣身份的親眷來平災也不鮮見。 可東廠的人成群結隊做這種事的時候就不多了。 粥篷簡陋寒冷,人流量大,骯臟與饑餓擠擠挨挨,一站上去三四個時辰停不了。排隊討粥的手好似永遠綿延不絕,白隱硯強站著幫了十幾日,每天回府都腰疼的爬不起來。 人一累,耐心就少。 故而當接手的粟米漸漸變為半粟半糠,又由半粟半糠變為近乎全糠,她實在沒忍住脾氣,將guntang的沸水潑了押糧官一鞋。 此事沒過晌符柏楠便知曉了 這個小孩很好養。 晚間回府他散了發去了靴,半坐在榻邊給白隱硯按腰,話趕話說到這事,他刻薄地笑話白隱硯:“現在知道做事難了?還去不去?” 白隱硯撐著肘抬起上半身,扭頭淡淡道:“和你一塊難不難?!?/br> “……” “還在不在一塊?!?/br> “……” 符柏楠低咳一聲,摸摸鼻子。 對望片刻,白隱硯禁不住出了口氣輕笑一聲,轉回去手掌撐頭,嘆氣道:“其實都知道那群官什么樣,又不是沒打過交道,就是太累了?!?/br> 符柏楠兩手伸進她衣襟里,順著背脊往下捋壓,白隱硯拉住他轉過身,符柏楠順著勁兒躺上來摟住她,兩人足抵足窩在一起。 白隱硯輕聲道:“你也累了吧?!?/br> “嗯——”符柏楠飄忽地哼了一聲,“現在想起本督來了?” 白隱硯讓他那股腔調逗樂了,抬首吻了下他喉結,符柏楠動動脖子,把她摟得更緊。 半頃,符柏楠在白隱硯頭頂低道:“要真累就別去了,這種事看著好,做不出什么好來?!?/br> 白隱硯無聲笑了笑,“還是得去的,不能都推給別人?!彼猪橅樂亻澈蟮陌l,“再說我做了也替你積點福,免得投胎路上碰不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