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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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莽林忽然開口。 白隱硯本在打哈欠,聽了他的話便慢慢坐正了。 “好?!彼?。 “如何做,你說?!?/br> 符柏楠沉默地整理思緒,白隱硯靜靜等著他。 半晌,符柏楠道:“皇上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口重食雜,還在王府時她便年年命人從會安居定醬菜腌物,只是大典后久來讓太醫院勸著食淡了,若想進獻,從這兒打開缺可行么?!?/br> 白隱硯攏著衣袍思索片刻,道:“不可,單這一味太慢太難了?!?/br> 符柏楠道:“那需得甚么?!?/br> 白隱硯道:“重油重鹽?!?/br> 符柏楠蹙眉道:“淮魯川粵,天下的好廚子都在京城,重油的菜樣最不考究人,怕輪不上你?!?/br> 白隱硯笑笑,“這我自知,只是我也知你們宮中的規矩?!?/br> 符柏楠隨口道:“哦?” 白隱硯道:“你們宮中當差的奴才心口相傳,上的菜,都得先擱個二刻半個時辰的,等菜蔫了油固了才能呈上去,是不是?” 符柏楠瞥她一眼,樂了。 “你從何得知的?!?/br> 白隱硯只反問:“可是么?” 符柏楠點點頭,“是。怕哪道菜皇上吃痛快了,回頭半夜批折子口腹之欲一起,嚷著要用,臨頭找不著廚子連累滿宮遭殃,便干脆都弄得難入口些,這規矩是不成文的?!?/br> 白隱硯道:“如是了。五方十八路,拎回家的總不如館子里的,打的就是一個時辰。早年二師父教廚時,灶上里總擱著個一刻鐘的沙漏,里面粒粒黃金,倒過來翻過去,便是這個道理?!?/br> 聊起食,白隱硯滔滔不絕。 “等回了京,我做出三五十樣菜式,你先挑嘗,覺得好的我便用最重最鮮的料做得,你再尋人嘗一遍,若著實無錯了,便尋機趁早呈上去。 天下人爭口欲,吃的就是一個新鮮,皇上頭次吃,又不拖不等,我自詡差不過那些妥協躲懶的御廚。手底下翻花樣,三個月不重復還頂得出來?!?/br> 符柏楠哼笑一聲:“口氣倒挺大?!?/br> 白隱硯一愣,頑笑道:“身后有督公,自然腰挺得直,口氣端得大?!?/br> 符柏楠斜睨她。 二人互相打趣幾句,一場弒君的同謀悄然長于山林里。 一路跑馬,晚間戊時,兩人壓著關城門時入了城。白隱硯去客棧定房,符柏楠自去了城中的提督監坊。 回客棧時他腳步輕,白隱硯沒聽到他回來,一推門,符柏楠正見她坐在榻邊,半趴著,手扶著后腰。 他停了停,插上門過去喚她。 “阿硯?!?/br> 白隱硯無事般回身,“事兒辦完了?” 他點頭,自然地彎腰給她除了靴去了袍,卷著袖低道:“你趴好?!?/br> “嗯?” 白隱硯順從趴下,他撥開她的發,拉開她后襟。 青紫露出來,藥酒上身,符柏楠微使力按了兩下,嘖一聲,“什么玩意兒?!痹捖淅m道:“你就付一下?!?/br> 白隱硯悶笑道:“何時買的?” “方才?!毖粤T連忙補道:“看到藥坊,順路買的?!?/br> 白隱硯悠悠道:“這條街附近有藥坊么?” “……” “督——” “你閉嘴?!?/br> “……” ☆、第四十一章 屋中靜過一陣,符柏楠沒話找話。 “還疼——” “其——” 言語撞到一起,白隱硯笑笑,“你先說?!?/br> 符柏楠反問:“你要說甚么?!?/br> 白隱硯停了停,順著他道:“其實還是不穩妥的?!?/br> 符柏楠知她意思。 “有備無患罷了,并不全指著這個手段,且還有續命仙丹另備著?!?/br> “……” 白隱硯偏回頭,半晌輕聲道:“翳書?!?/br> 符柏楠抬眼。 “我有些糊涂,你到底是真想她走么?” 符柏楠手一頓,扣上藥酒的蓋。 “覆巢之下無完卵,滿天底,哪有盼著主子死的奴才呢?!彼醋〈蛩闫鹕淼陌纂[硯,手到她后腰,灌了內力開始揉,口中徐徐道著。 “自過刑拜了干爹,從潛邸一個倒泔水的開始,滿打滿算我跟了萬歲十一年。十一年功過不論,喜惡不論,情分總有。說一句大不敬的,拋卻氏族種種,她便是我們這些舊奴的家中大長姐,我手上人命百萬條,可殺她,論份是弒君,論情是弒親?!?/br> 白隱硯翻過身來,仰躺著看他。 “我大概懂了?!彼郎芈暤溃骸耙蚰闶种心脵?,她又快沒了,是么?!?/br> “是?!?/br> 符柏楠吸口氣,藏一份露九分,跟白隱硯交了底。 “我們這號兒人能爬到這個位置,手上攥著權,腳下踩著命,辦的事兒九十九件論不了好壞,世情三千,只剩下一個利。你未說那病是甚么‘癌’時,我便已知萬歲過不了這個坎了,既然攔不得阻不住,還不若拿來鋪路,跟老天爭一爭她何時走,定下準備,免得臨頭慌亂,自亂陣腳?!?/br> 白隱硯一怔,“你要參與立儲么?” “參與立儲?不,我不參與?!狈亻湫σ宦?,燈下面容扭曲。 “我要直接裁定誰來登基?!?/br> “……” 白隱硯定定看他片刻,伸了個懶腰,手搭在額上。 “哎……”她長嘆,“糟啊?!?/br> 符柏楠挑眉。 “王室更迭權臣傾軋,和你們斗官場的人卷到一塊,同乘賊船,一身腥?!彼胝谥?,從指縫里看他,輕笑道:“船家,現在還能靠岸么?” 符柏楠傾身過去伏在她上方。 “靠岸?白老板,宦海無涯啊?!彼麧u漸靠近她,“不過你若愿行賄,本督倒是準你逃票……” 后面的話,消失在了長燈下的吻中。 自山崖下的一落,跌出了夢境般的幾十日。 符柏楠換了車騎,與白隱硯天明趕路,夜宿在馬車里,二人換著駕車,說急也急,說慢也慢,到他出川入京,大半個月已過去了。 一個月東廠變化不大,他離京時留下的人除了幾個聞風跳梁的,多數該如何還是如何。 眾人十多日前收到他的通書,扔了披麻戴孝的行頭,打京郊臨縣便開始迎,車馬換一次豪華一進,待符柏楠入了京畿,十三和許世修也趕回來了。 月前遇襲后,眾軍被沖得七零八散,符白二人落崖后閹軍大亂,符九與許世修保著王宿曲沖出重圍,后又有幾隊軍士陸續匯流,剩下區區一萬多兵馬。 王宿曲不知被什么咬傷肩背,所幸傷勢不重,天亮后,眾將率兵重檢山林,狼藉一片的營地卻只剩一萬兵尸,不見黑衣。 君子不言怪,王宿曲不信妖邪,疑心有詐,派一隊輕騎回探風波莊廢墟,輕兵急去急回,包括莊主端鄴在內全莊上下,確系已無活口。 眾人聞聽軍心大動,王宿曲亦恐再生變故,欲攜兵星夜趕回,許世修正是此時請留的。 他單槍匹馬一把劍一只鷹,攀下崖去,找符柏楠。 符九要領閹軍,十三便自請同去,十幾個人跟著也都下了山,可惜尋錯了道。等鷹書一封得知了符柏楠的行蹤,符白二人已上路多時了。 回宮后,符柏楠處理了幾個人,第一時間去金殿請安,卸了身上的武職,跪請皇上收回了追授的一干名號。 夏邑年更見瘦了,精神明顯不好,躁郁更甚,符柏楠不敢多呆,他側面打聽出王宿曲只報知了風波莊大捷,并未多提那夜妖異,便也未多言,主仆敘話許時便請退了。 內閣仍是老樣子,只司禮監的票擬權移到了涼鈺遷手中,符柏楠去轉了一圈,與他對坐聊了一個時辰,心下便有底了。 “司禮監你先掌著吧?!彼麚蹞坌?,“反正也快到日子了,等在位的歿了,下面金鯉躍了龍門,再說后面誰掌印的事兒?!?/br> 涼鈺遷道:“你有譜了?” 符柏楠閉了下眼。 涼鈺遷拂拂鬢角,“太醫院會診三四次都拿不出日子來,你敢定?” 符柏楠斜眼看他。 “船都開了,你現在來問我會不會搖櫓,是不晚了點?” “……” 涼鈺遷拋下折子,“我是沒興趣了??倸w是你的家,怎么當是你的事兒,但符柏楠,我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掉下去,別指望我拉扯你?!?/br> 符柏楠冷笑一聲,起身道:“過兩日我帶個人進宮?!?/br> 涼鈺遷一怔,旋即了悟。 “終于舍得狠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