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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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便是日日限數的規矩。 用師父話就是【裝逼】,來客有定數,到了點不伺候,達官貴人每月開席請客叫她去掌廚也有定數,白隱硯認識的人多,這邊惱了她就搬出那邊來,拉虎皮扯大旗,日子也算平穩。 早年下山時,她為在此落腳沒少作打點。 年輕時白隱硯尚覺這樣做有些趣味,年紀愈上,她反而越慶幸當時的決定,飯館是忙活,一日歇業生意就垮一半,一年到頭沒有閑的時辰,她精力逐漸不濟,好在給自己限得數夠她干到四五十。 忙到近午時,請得廚娘準時到崗。 白隱硯做完最后一份,盛了兩碗面端到臥房。 剛一推門,屋中便沖來股血腥氣,昨夜屎尿橫流的久了不覺,現在一進門,腥氣分外重。 白隱硯擱下面,半推開軒窗,平靜地推了一碗到春榻前。 “督公,晌午了,用膳吧?!?/br> 言畢,她自己撈面吃起來。 一人一尸對坐,窗外雀聲啁啾,平靜得如尋常人家。 ☆、第二章 用過午飯,白隱硯給符柏楠掖了掖被角,收碗出去洗。 不多時她回到屋中,手中端著一小碗葡萄擱在桌上,從架上抽了本書,脫去外衫半臥到床上。 軒窗微敞,暖秋的風順縫刮進來,前方館子門面熱熱鬧鬧,隱約有酒聲傳來。 幾刻后,視野暗了暗。 風又暖了些。 白隱硯手中的書落在了床前春榻上。 再睜眼,正陽下去了一些。 她打個哈欠坐起身,抬眼瞧見床前靜臥的符柏楠,微驚道:“督公?你……”話剛到一半,就打住了。 尸停了有一日半,眼珠渾濁,尸身僵硬。 她和符柏楠對視片刻,輕笑一聲站起身,換上外袍轉頭出去。 符柏楠死寂雙眸望著梁頂垂下的幾縷木碎。 院中轆轤搖響,涼水砸進桶中。 院門開了,嬉鬧人群齊聲歡呼,伴雜著敲碗聲。 “老板娘出來了!” “白娘,生意興隆生意興??!” “孫大人劉大人,久疏問候。小店招待不周,還請多多擔待?!?/br> “哎呀,有你這手藝在此坐鎮,我等豈敢說喝不盡興???來來給你介紹,這是我朝中同僚時鈺遷,年紀輕輕便官途坦蕩,久慕白娘你這兒的好酒菜?!?/br> “時大人,久仰?!?/br> “不敢,朝中擔一閑職,禮不全處還請白姑娘多擔待?!?/br> “你小子靦腆甚么!老板娘我同你言講,這小子可不敢小覷,昨日剛斬了那閹狗符柏楠,今日他就接了圣旨任中書省左丞,我等以后恐怕還要仰仗他呢!” “哈哈哈是啊是啊,時兄前途無量!” “前途無量!” “……那,以后還望時大人多來小店走動?!?/br> “一定一定?!?/br> 又是一陣喧嘩聲。 人聲嘈雜中,白隱硯向跑堂低語:“南子,去將院門掩上?!?/br> “好嘞?!?/br> 【喀——】 院中雀啾靜靜將嘈雜人聲壓了下去。 夕陽西斜。 星移斗轉。 紅塵又是一日。 送走最后一波客,白隱硯上板回院,搬出條凳子坐在屋前,燈下又靜靜翻起午時未讀完的那本書。 燈花爆響,未幾月上中天。 院中杏樹一陣颯颯而過,鳶尾沉香溢來,白隱硯抬頭,正對白修涼蹲坐于枝干上,沖她嬉皮笑臉。 “阿硯,一日不見可想我???” 白隱硯收起書,平靜道:“思緲呢?!?/br> 白修涼跳下枝頭,癟嘴道:“六師妹,你好冷淡?!?/br> 白隱硯道:“二師兄,你別作死?!?/br> 白修涼大笑:“還是你學得最溜,我永遠想不起用這詞堵人?!?/br> 白隱硯勾勾嘴角,從院墻上收回視線,道:“可惜學了也沒甚么用處,除了咱們,沒人聽得懂?!闭Z罷站起身。 “師姐!” 二人聞聲望去,墻頭丟過一只沉香木棺,白思緲一身鵝黃躍墻而入。棺木震起的塵土讓二人齊齊向后一退,白修涼反應最大,當即跳起撣著自己月白的衣衫。 “小鴨子,小心我的衣裳!” “呸,誰管你,你最好去土堆里滾兩滾?!卑姿季樈舆^白隱硯的帕子擦了擦臉,踢踢棺木沖她笑道:“師姐,這只可好???” 白隱硯道:“……思緲,你可知這棺木多沉?” 白思緲愣了片刻,點點頭。 白隱硯又道:“那你可知督公多沉?” “……” “兩相一加,又有多沉?” “……” 白思緲苦著臉道:“師姐,我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br> 白隱硯道:“我原囑咐你帶張大草席來,是早在葬地備了棺槨,你這一來回,多花銀子不說,還往我院中丟了口棺?!?/br> 白修涼在旁邊幸災樂禍,抱胸沖她擠眼:“多事多事,哈哈?!?/br> 白思緲剜他一眼,又勉強道:“師姐,我、我能搬得動?!?/br> 白隱硯摸摸她發頂,無奈道:“算了罷?!彼D向白修涼,“修涼,又要麻煩你了?!?/br> 白修涼聳聳肩,進屋連人帶被將符柏楠尸身搬起,出門便見白思緲又抬起那沉香木棺,白隱硯帶上東西,三人飛檐走壁越瓦而去。 夜沉沉,云層后月暗而無光。 星點輝光下三人在枝頭疾行,白思緲一馬當先領在最前頭,氣息平穩,白修涼功夫只略高于白隱硯,二人所長均不是飛檐走壁舞刀弄槍,他又多負一人,跑得氣喘吁吁。 白隱硯在他身側,張了張口,終是沒做聲。 三人疾行了半個時辰,趕到城郊一座荒山半山腰,白隱硯微喘著停下,白修涼整個人都要背過氣去了,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他能當即將符柏楠扔在地上,再補兩腳。 彼此知根知底,白思緲也沒多嘲諷,打開水囊遞與他。 待白修涼喘勻氣息,三人合力將符柏楠葬進棺中。 撕開紙錢,白隱硯望了他面目片刻,忽而輕聲道:“還是沒能合上這雙眼?!?/br> 白思緲和她一同將紙錢銀角往棺木中填倒,忍了兩忍,忽道: “師姐?!?/br> 白隱硯抬了抬眼。 “你……你與他……你生前許過他嗎?”她咬咬下唇,余光見到白修涼身形一僵。 白隱硯淡淡搖首。 “那你為他收尸是做什么?” “……” 白隱硯將剩余的紙錢填入棺中,拿過酒壺,沖白思緲平靜道:“入殮吧?!?/br> 三人無話。 寂靜中,四十年陳釀酒香滿山。 棺蓋緩緩劃上,良夜如許,一片混沌的模糊中,那清涼的女聲縹緲響起,隱約似有,隱約若無。 “符柏楠,愿你來生,莫再投此處?!?/br> . . . “走水了!雁回居走水了!走水了!督主、督——哎喲!” “!” 符柏楠霍然睜開眼,下意識掐住來人脖頸,看清那人面目后猛地甩開,揉著眉心坐起身。 “走水該多喚宮女寺人去平火勢,在本督這嚷嚷些甚么!” 話剛落,他手一停。 【雁回居走水該多喚寺人平火去,在本督此處嚷嚷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