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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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想來,這些人已經憑借著自身的能力跨越了這道鴻溝,已經成為了和無數有志向的男子一樣,可以為天下而奮斗的人。 她們已經和今朝今代的許多能臣偉人沒有什么區別了。 他進去了,得知真相了又能怎樣?恭喜她翻越了那道墻?稱贊她為了那堵本不該存在的墻而付出的努力? 有必要么?多虛偽啊。 人生曾幾何時在他面前也有一堵墻,侏儒、奴隸、商人,很多身份寫在墻上,可以說是圣人與三郎扛起他,讓他夠到了邊緣,讓他得以翻過而踏上旅程。 有這樣虛偽的詢問、感慨,他不如去幫著推倒那堵墻,讓今日他問也不敢問,她說也難說出的秘密,可以昭告天下。 今日問了改變不了什么,今日開始做些事情,才能真的改變什么吧。 車夫等的不耐煩了,才聽到車內傳來了俱泰的聲音:“咱們走吧,這么晚了,就不要打擾她了?!?/br> 車夫得令,一甩馬鞭,車馬輕快的走過夜巷,俱泰不知是今日喝醉有感而發,亦或是這幾日他受到的驚嚇有些多了。他探出頭去,回望向季府的大門。 今日不問,他盼著有一日,他可以和群臣,和無數的天下人,一同聽到這句話。 不再像是竹承語那樣流著淚道歉,而是她依舊笑的明亮,穿著那身最配她不過的戰甲。 “對,我就是女子。所以呢?” 第358章 “所以,妙儀你看出來了吧!你這兩個阿姊心里根本就沒有你!”崔式倚著門框, 痛心疾首的吃著柑橘,仿佛被酸的胃里冒泡一樣擰著眉毛。 妙儀可不會受這種低段位的挑撥離間, 她抬起頭來:“才不會呢!我又不是明日就走了,她們今日要去忙也沒辦法呀?!?/br> 崔式:“不是明天也是大后天了??!都到這時候了, 他們不幫你收拾一下行囊, 居然還出去玩。你跟你阿兄說, 去什么宮里啊, 人家一家團聚, 你去湊什么熱鬧是不是!” 崔季明坐在榻上,正翹著腿笨手笨腳的給妙儀收拾梳妝盒, 聽了這話無奈扶額:“阿耶,我就在這兒坐著,你可以好好跟我說話。我今日進宮,也是為了后日能跟妙儀一起出發啊?!?/br> 崔式都沒耐性聽崔季明把話講完, 擺擺手:“行行行你永遠有理。你要出去護送你meimei, 去打突厥, 還要一而再再而三求他?下次他讓你出去打仗,你就裝病, 讓他來求你一把試試。舒窈,你翻什么眼睛?怎么看你阿耶呢!” 他一下子扶著門框站直了:“舒窈,說的就是你,你跟殷家有那么熟么,哎呦三兒去也就罷了,你湊什么熱鬧啊,人家好歹認識七八年了,你這都沒譜的事兒,別讓人家覺得我們崔家愛往他姓殷的旁邊湊!” 舒窈氣的把手里的新衣往榻上狠狠一放,指著崔式怒道:“瞧你酸的那個樣子!我今兒不是去宮里,是去與戶部談事情。戶部高官與十幾位晉商、蜀商要一起討論交引實行這段時間的成效和弊端,還要討論新商稅比例的各條利害。是去做正事兒!” 她轉過臉來,臉上氣的都泛紅:“你禮部就這么閑么!像你這樣的官也少,誰天天四十出頭就養花養鳥曬太陽的!誰什么時候參你一本,你連這位置也保不??!” 崔式簡直越老越幼稚,氣到自己閨女,別提多開心了,得意洋洋道:“那是你阿耶能力強,水平高,早早忙完了讓別人干活,自己也少參與那些亂七八糟的,有的是閑。我當年讀書可不比你南邦叔差,人為棟梁多累,你南邦叔都多少天沒去花天酒地了,荒唐了那么多年沒玩出毛病來,給小皇帝當了幾年丞相都快老了七八歲?!?/br> 舒窈扁嘴道:“行了,你光嘴上說著關心,收拾東西也都是下人的事情,你每天除了打擾妙儀練棋,要不然就是坐在這兒看下人收拾東西,也沒見你幫上什么忙啊?!?/br> 崔式又開始吃著柑橘解釋起來,說什么自己怎么怎么安排下人如何如何,舒窈轉過頭來,對著一旁的妙儀和崔季明做了個鬼臉,比口型道:越老越煩人啦。 還是妙儀善良,開口道:“阿耶要是覺得晚上沒人一同用飯,我叫熊哥哥來好不好?也算是一起有個說話的人??!” 崔式眉毛擰起來,噎在那里半天沒吐出一個字,忽然轉了身,往外走去,拋下了幾個字:“你隨便吧你,反正也不是為了讓我見?!?/br> 妙儀還傻傻的轉頭看向崔季明:“這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崔季明笑:“你猜唄?!?/br> 其實今日本來是修要進宮,想帶舒窈去,可舒窈今日卻有事,安王夫婦也去,就算是宮內團聚了。修是個熱絡活躍的性子,非要拉上殷胥。 殷胥肯定不會主動說想去,但怕也是想要聚一聚,修邀約他,他必定會裝作勉為其難的同意。 只是飯桌上有博,有安王夫婦,殷胥也不知道是想讓薛菱見見她,還是自己慫想找個人陪著,非要拉著崔季明也去。 于是就演變成一場好多年難得一見的宮內家宴。 崔季明給妙儀收拾了一會兒東西,就變成兩個meimei給她挑衣服,崔季明自己選出來的方案全都被兩個meimei一臉嫌棄的否決,最后還是舒窈道:“聽聞圣人喜歡青、藍之類的顏色,你就配合著他一些嘛。別帶那青銅的耳飾了,以前是說出身寒門,但也未免顯得廉價。有太后在場,用金色又顯得張揚,還是銀的耳環好,也配衣服的深藍色?!?/br> 崔季明頭都大了:“哪有那么多講究!你讓下人隨便給我拿一套就是了?!?/br> 舒窈笑她:“你以為下人每次都是隨便幫你拿衣服???平日你不愛戴冠,今日場合還是帶個小冠合適。哎呦你看看你這個臉上裂的,你這是去犁地了還是去跑馬了!” 兩個姊妹在旁邊忙活,妙儀都到了會給她涂手霜的年紀。崔季明暈暈乎乎的換上衣服,總感覺舒窈還望她臉上抹點什么,想阻攔都阻攔不及。待到被架上馬去,似乎連金龍魚都嗅到她身上有些什么香味,打了兩個響鼻。 崔季明一路進了宮里,從側邊宮門到進宮一路上的侍衛,見過她不知道多少次了,也都不用問,笑著叉手行了個禮便放崔季明進去了。 到了內宮,殷胥坐在側殿等了半天了,才聽見崔季明毫不穩重的腳步聲,便起身出來,道:“你以后就早點來也不會怎樣!” 崔季明指著他:“靠,你怎么穿了紅!哎呦我的天吶!” 殷胥是知道崔季明喜紅,就特意為了配她穿了紅,結果一看,崔季明居然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殷胥也有點哭笑不得,卻也有點高興,道:“唉,算了算了,就這樣吧?!?/br> 他剛想說崔季明穿這種深藍也很好看,就聽著崔季明這個大破鑼開始叫喚:“你這個屎紅也太丑了,我以為你上朝穿的屎黃已經是丑的極限了??!” 殷胥真是想上前兩步掐死她,最后還是氣的點了點她腦袋:“你一會兒要是在她們面前這么說話,薛太后一個人就能兩三句話噎死你?!?/br> 崔季明伸長手,極為艱難卻又裝作帥氣的抱住他肩膀:“好好我知道了,肯定不會給你丟人?!?/br> 殷胥咳了咳,斜了她一眼。 崔季明扁扁嘴,只得把手收回來,挽住他手臂:“這樣行了吧?!?/br> 之前有多浪,飯桌上崔季明就有多能裝多乖巧,她和博兩個人坐的靠近,簡直就像是兩個見了先生的孩子,并著膝蓋乖乖吃飯。 林太妃身子不是太好,崔季明見她并不多,以前她身為皇后時總是穿紅穿粉,顏色艷麗,首飾也精致,如今身為太妃,年歲漸長也低調了許多。薛菱卻不,她本就愛紅愛紫,做妃時就什么都敢穿,當了太后也是不管顏色適不適合自己的年紀,想穿就穿。 她目光倒是時不時就審視在崔季明身上,不過話說的還是很好聽的,在桌上談了幾次崔季明的軍功,說了幾次小時候崔季明就跟殷家幾兄弟一起長大的趣事。 林太妃道:“元望也在朝中做事,澤你回來有沒有見他?” 澤笑道:“自然見了,回了洛陽,除了家里人以外,跟我最熟的也就是元望了。不過元望……很惦記一些事情,最早不愿見我,還是我再三邀請。該笑的事兒也笑了,該哭的也哭過了,幸好沒讓博瞧見過,否則看我跟個傻子似的,更嫌棄我了?!?/br> 薛菱托腮笑道:“也好,這會兒倒是連上你,你們三兄弟都往崔家跑的多了。崔家三郎見得多,如今總是不姓崔了,還忍不住老想叫她三郎。倒是你那meimei,我未曾見過,這些年都在南方長大?” 崔季明抬頭,總覺得是林太妃不好意思問,讓薛菱幫忙問的。修也會裝傻,他雖然跟林太妃說了,但問的是崔季明,他心里干著急的想把某人夸成小仙女,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在一旁跟博玩猜拳。 對面這個中年閨蜜組咄咄逼人的目光,讓崔季明跟代替孩子來相親的爹媽一樣,硬著頭皮道:“是,十三四歲的時候回建康了。只是沒幾年建康動亂,她遷居和州又搬到蜀地,在蜀地呆了好幾年?!?/br> 薛菱是在從崔季明嘴里釣消息,林太妃聽了一會兒忍不住了。 她開口道:“三郎便是一句話,當真不是我這傻兒子一廂情愿?你那meimei點了頭,說是愿意成婚了?” 畢竟關于修和舒窈,她知道的很早,曾經從中插手讓兩人好幾年沒有過聯絡。 崔季明點了點頭:“前幾日修也來崔家玩了,阿耶很熱情,也很喜歡修?!?/br> 殷胥斜眼,顯然不相信崔季明。 林太妃這才捂著胸口松了口氣:“那就是萬幸。我這兒,讀書不行還貪玩,習武說是有些長進,也不是建功立業的將才。小時候說是長得好看,出了點事兒連張可以驕傲的臉都沒了。我才是愁啊——” 修聽到親娘這樣說他,簡直連飯也要吃不下去。 崔季明又道:“今日太妃也提了,我這個當阿兄的也想多問兩句。舒窈在蜀地經商,做的也很好,崔家二房剩兩個女孩您也是知道的……能成婚自然是好,就是或許不是舒窈嫁進來,而是……” 薛菱一臉興奮看八卦的表情偏過頭去,林太妃連忙道:“不要緊不要緊,讓他住你們家去便是。本也就沒指望過他能有人愿意嫁,那要不要留在洛陽成婚?打算什么時候辦?讓五娘也往宮內多走動走動,我知道她的,腦子好使會說話,長得還漂亮。要不先別回蜀地,在洛陽生個孩子,可以送到宮里我來帶,五娘事情多,也忙。我有經驗——” 修聽不下去,臉都紅透了:“阿娘!還、還沒定的事兒呢!你說這么多干嘛!” 林太妃看著修還欲拒還迎的樣子,真是恨鐵不成鋼,要不是這么多人在,真想罵他一句:要是崔家反悔,你就坐地上哭吧你! 薛菱也不知道是不是閑太久了,一副沒看夠戲的模樣,攛掇著崔季明道:“崔三,想也是你阿耶不點頭。不用管他,他就是一狐假虎威的,這時候開始端著做穩重的阿耶了,當年他跟明珠要在一起,鬧的半個長安城都快炸了鍋!他什么手段沒耍過,不要臉的時候多了去了,要不是死纏爛打,明珠說不定嫁給殷家——”她又噎了噎:“幸好她心軟,跟你阿耶跑了?!?/br> 崔季明大有興趣,還想再問,薛菱卻不說了:“前一段時間,胥不在朝內,就崔式天天的朝堂上就在朝堂上逮誰懟誰。偏生還沒幾個能說的過他的。你爹就靠一張嘴,一張臉了。過去的事兒就不說了不說了。你比你阿耶有本事多了,總覺著胥接到我身邊,我都還沒養熟呢,先讓你拐跑了?!?/br> 崔季明心道:明明那時候是你兒子天天往我這兒湊! 殷胥卻道:“她也就比她阿耶多寫力氣,會打仗。我雖不知崔尚書當年是什么樣,如今這嘴皮臉皮我可真是怕了?!?/br> 修說起這個激動起來:“就是!我小時候也是傻,我還真信!他還跟我說什么綁著大風箏跑的夠快就能飛——說什么柳樹葉子蓋在眼睛上能看見鬼!什么何先生鞋里墊了兩寸厚,讓我不信就偷拿走量一量!” 雖是分桌而坐,大家卻也都笑開了,崔季明可知道自己那時候心理年齡可一點也不小,居然干出過這種傻事,面上笑著,實則恨不得挖地埋了自己。 唯有殷胥隨著眾人隱隱笑了,目光卻跟連排箭似的朝她射來,在眾人的笑聲里湊過去,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跟他那時候玩的這么好?我怎么不知道?!?/br> 崔季明瞪眼:這叫玩的好? 殷胥的斜眼,態度已然很明顯:你為什么欺負他不來欺負我。不是說好就愛欺負我一個的么? 第359章 別人在聊天,他們倆卻在眼神打架。 崔季明撇嘴白了他一眼,嫌棄他的小肚雞腸,殷胥卻是當真在意,二人桌子隔得不遠,他對博招招手,過了一會兒博跑過來,抱著崔季明的脖子,靠在她耳邊輕聲道:“阿耶讓我給將軍傳話?!?/br> 崔季明挑眉:“他說什么?” 博道:“阿耶說,你等著吧?!?/br> 崔季明不屑,湊到博耳邊嘰里咕嚕一頓,讓他去給殷胥傳話。這孩子當傳話筒也樂此不疲的,屁顛屁顛跑過去又抱住殷胥。 殷胥跪坐著,攬住博道:“她說什么了?” 博如實傳話道:“季將軍說,那她今天晚上就來欺負你一個。阿耶做了什么,季將軍為什么要欺負你??!” 殷胥耳朵紅了:“……” 博還滿臉擔憂:“欺負人是不對的!我去跟季將軍說,讓他不能這樣!” 殷胥還是把博給拽了回來:“你別跑了,就在這兒坐著。她臭不要臉,你別跟她說話了,整天就教孩子一些亂七八糟的,她才該挨揍。想吃什么?阿耶給你夾?!?/br> 博搖頭,摸了摸肚皮:“不吃啦,早就吃飽了。阿耶你跟我說嘛,季將軍干嘛要欺負你?!?/br> 殷胥耳朵上的紅色已經蔓延到臉上了,反而訓斥博道:“沒什么欺負的事,你不要多問!” 博也不知道為什么就被他罵了,氣鼓鼓的扁嘴,抱臂悶坐,一會兒才開口:“就該讓季將軍欺負你!哼!我不會幫你了!” 殷胥剛要回頭哄他,一邊修又笑著問起話來,他轉過頭去應答,再回頭的時候,博已經坐在崔季明膝頭跟她打拳玩了。 既是家宴,酒過三巡便換了地方,挪去偏殿的撤了暖爐和隔門的暖閣里,矮榻很寬,殷胥他們幾兄弟坐著,崔季明抱著博坐在案幾旁邊,刁琢也湊過來跟博說話聊天,太后與林太妃坐在榻旁的矮凳上。 崔季明跟刁琢沒說了兩句,就聽到一些關于邊關的話題,立刻豎起了耳朵。 修問道:“聽聞在朔方,兆幾次帶兵突襲,立下軍功,如今已經升遷,胥你不打算把他調到稍微中央一些的位置來?” 這話說的既像是傻白甜的想讓兄弟團聚,又像是暗示殷胥是否要將在邊關自由的兆稍微控制一下。 他雖然不是腹黑,卻也不是真傻。殷胥應答道:“那要看他自己?;芈尻?,朕有的職位他未必喜歡,在朔方,上頭大營的主將可是多少年不變,我給朔方主將托了話,他也有人照應?!?/br> 林太妃正在翻看修手腕上留下的淡淡疤痕,抬頭道:“可以讓他偶爾回洛陽一趟吧,他阿娘不在了,也是無人照料,成婚的事情雖然要看他自己,但是偶爾回來休養一段時間還是合適的。朔方難免也太累了?!?/br> 薛菱撫了撫鬢角,有些感慨林太妃真是年紀大了母性大發,卻又轉念道:“也不說強留,但是經?;貋硪埠?。兄弟之中,你們應該也幾年沒見過他了,當年的事他吃了苦頭也罷,上當受騙也罷,恢復王侯身份雖已不合適,但多一份仁慈總是不要緊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