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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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明似乎也有這樣的感覺,她又往上蹭了蹭,隨手摘了發冠,紅色繩帶和金扣一并掉到地毯上去,不冷卻繾綣的用四肢抱緊了他。 殷胥嘆了一口氣,放棄了奏折。在她的束縛下吃力的疊好,放到榻邊小桌上去,瞇著眼睛放軟身子,抱緊了她。 殷胥感覺自己的聲音就跟不遠處香爐里的白煙似的,緩緩蜿蜒的飄出來:“今日竟有人在折子里上書,將你比作董賢——” 崔季明聲音困困的,臉側過去擠在他臂彎里:“……我還等著有人把我比作潘安衛玠,真是失望?!?/br> 殷胥:“……你這個傻子!有人這樣比擬你,對你來說則是說你如今位置靠媚上而來!” 崔季明從鼻間哼哼笑了兩聲:“世人不知是圣人媚我,癡纏于我。我是被權勢逼迫——不得不從??!” 殷胥捏了她腰一把,笑:“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yin,你倒是全拋腦袋后頭了?!?/br> 崔季明悶笑兩聲:“所以你因此事發脾氣了?” 殷胥:“算不得發脾氣,只是有些話早說的好。我問你,你歸了洛陽怎么辦?” 崔季明:“什么怎么辦?!?/br> 殷胥:“你阿耶知曉我們二人的事情?!?/br> 他話音剛落,崔季明身子一繃,他就知道這家伙還是完全沒想好下一步! 崔季明又軟下身子:“能怎么辦,我就明說唄?!?/br> 殷胥低頭:“都說么?” 崔季明:“我也不敢跟說書先生似的,跟我爹直播咱倆rou搏現場啊。我的意思是說,肯定要瞞一點點啦……不過我爹當年也是浪里好手的人精,這種事兒你壓根斗不過他的?!?/br> 殷胥:“他會不會不讓你再來見面了?!碑吘勾藜久鬟€該聽從父親的,她又未成婚,還算家中的小輩。 崔季明:“……我感覺不能否認這個可能性。我幾年沒見他了,回去鬧這么大一事兒,他不要把我鎖在屋里餓三天么?” 殷胥:“到時候我就讓他把我一起鎖了,你看他敢不敢?!?/br> 崔季明瞥了他一眼:“這還沒進家門,就敢威脅我阿耶了。你別想太多了,我可也沒讓太后認我啊。等回頭你到我家中來,跟我們一家人用個飯就是了?!?/br> 她可真是無所畏懼,心里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惴惴不安。殷胥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她腦袋沒有多說。岑婆葬回了家鄉,很難去拜過,但與薛太后說此事也是必要的。 她拿著折子給他讀了讀,殷胥當個大爺,一遍給她糾正著讀錯的字,一邊瞇著眼睛倚在榻上聽著。 一會兒倒是聲音漸漸沒了,他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就感覺某人的氣息貼過來,湊在了他唇角。殷胥笑了笑,沒睜眼,抱著她倒了下去。 第263章 258.0258.@ 南周的本無皇,雖然在此之前曾經被惡匪用投石機砸開的城墻那里,擴建了只比大興宮小一些的宮殿,當時卻未稱為皇宮,而叫做國宮。但真正修建好,還是在這一年的年關。 在國宮未修好之前,行歸于周的諸位相公也在尋找合適的、氣派的、象征權力的建康府邸??芭c當年石崇金谷園相比的崔家老宅,成為了行歸于周當時的首選。主要的阻礙是言玉,他人雖然離開了建康,手下卻有精兵和替他行事的不少手下留在了建康,面上是替他完成作為五公之一的事務,實際也是在監視建康。 五公之中其他幾位,都對此視作眼中釘,想借機奪取這座崔家老宅,也來殺言玉手下的眼線。卻不料言玉對于那座宅子的態度,就是寧愿燒毀也不愿讓旁人踏入家門一步。 在鄭、王兩家為首帶人攻向那座宅子時,崔家外院知名的花林燃起了大火,同時正在修建的國宮也遭到襲擊,有人殺死了工匠和監造大臣,連鄭家自己在建康的府邸都被人惡意放火。 雖然說這事兒夾雜了許多臉面問題,后頭更埋藏了五公之中的矛盾,但真落到根上,還是一座宅院的問題。裴家沒出手,甚至現在進不了五公、被他們壓制著卻依然控制力可怕的李家都壓根不管。就只有鄭、王兩家出手,原因很大程度上來自于對崔家的恨。 畢竟鄭王兩家在長安的老小,可是被上位后的圣人屠殺,能逃出來的只有風毛麟角。這一切也都是因為姻親上百年的崔家的背叛。 只是這事兒實際沒法算,以仇報仇的死循環。要不是當年他們弄沉了船只,崔式怕也不會一只心懷反意,默許、支持了崔季明的背叛;兩家徹底輸了朝堂,才在中原地帶的叛軍之中大量投入精力,有了李治平設計殺死崔季明和賀拔慶元一事;崔季明的死訊傳來,殷胥本來還想勉強容忍鄭、王兩家,此時卻逼出了鐵血手腕,直接屠殺滿門。 如今這幾年的戰亂之中,這種帳各自有各自的算法,誰拳頭大誰說話。 雖然這帳跟言玉沒關系,但他拳頭大,他想插嘴就插嘴。 崔府外的花林被燃燒殆盡,老宅得以完好存留,鄭、王兩家也被迫撤兵。 之后也不知道是冷靜思考、還是為了臉面找的理由,崔家老宅因為并不在建康城中,形制又不夠大氣等等原因被放棄了。 他們另選府邸暫作了議事之地,然而后頭,黃璟也離開建康,剩余三位相公忙著各地打仗,選出的議事之府也被空閑下來。等到國宮修好,言玉也入了建康,年后登基,這國宮簡直就像是給別人做嫁衣。 一團不停變革的混亂之中,他們以為自己能找到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且不論這路是否有沒有,就各自絆腳,連兩步都沒有邁出去。言玉入主建康,重定年號為天復。四位相公妥協了位置的退一步和削弱,言玉則妥協了皇帝做派,他的冠冕和朝服,登基的儀式顯然都不合規矩、不像個皇帝。 所有人顯然都是明白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 而結束這場內戰,其中算得上相當關鍵的便是鄭翼了。 李家率先妥協拉攏了言玉,鄭翼提前發覺此事,而后鄭家在中原一帶被全滅的消息傳來,他算是明白再這樣堅持下去怕是沒有結果了。 先是說服鄭湛妥協,而后再以手下水軍突襲言玉,一場告捷之后便不再前進,開始以此和言玉談條件。言玉不動一兵一卒,保證其余幾家的位置且對幾家如今已成焦土的封地進行援助。鄭翼則要做的就是說服幾公,向言玉稱臣且放棄手中一定的兵權。 其實打到這時候,言玉也不想再內耗,把水軍砸在長江以南;其余幾家除了早早避開戰場的黃璟,也都心里明白他們不可能贏,只是什么時候被滅而已。 鄭翼四處游說,這卻并不是個好活計。 誰都不想拉下這個臉,誰都想多拿一點好處,閉門羹算是好吃的了,連刀劍都幾次差點架到他嘴邊來。但畢竟鄭翼是鄭湛最信任的兒子,五公之中鄭家的權力,他算是個二把手。年紀輕,卻在南周說得上話。 磨破了嘴皮子,動上了錘子敲打,蜜糖利誘。后來再加上一直裝死的黃璟開始協助,何元白私下指點一二,言玉也開始在外部施加壓力,總算是將四分五裂的南周,攢到一起了。 言玉實際是與鄭翼不算太熟的,他只記得自己最早離開崔家之前,曾經在宮中宴席上和鄭翼打過幾個照面,彼時他還是個小子,連行歸于周都還不太知道,剛做了殷胥的伴讀,也喜歡跟崔季明拉近乎。鄭家是崔翕倒之前崔家的半個狗腿子,他在行歸于周見面不算太多。 然而鄭翼明明是鄭家人,如今卻耗費心力的想把南周湊成一塊兒,他既是吃驚年紀輕輕有這樣的能力,也好奇他到底為何這么做。 言玉登基后,四公分割朝堂相權,其余制度也不知是有意模仿,還是為了強大而天然的選擇,制度愈發靠攏大鄴。他單把鄭翼拿出來,放在身邊做了舍人,也曾問過他這么做的原因。 鄭翼也不知是因為什么蒙受了打擊,還是奔波許久累出的疲憊,說話愈發不像當年的那個滿嘴抹蜜的小胖子了。 據他而言,一是為了鄭家的長久。鄭家如今無論如何是跟南周社稷綁在一起,覆巢之下難有完卵,南周被朝廷攻滅,鄭家必定不能存活。 二,就是……實在看不過眼了。 南周情景之糟糕,遠甚于他之前所了解的。五公組建朝廷,為了戰爭的內耗,便讓下頭人征稅,五省之內不知道多少富饒之地,田稅都征到百年之后,更不知多少是用盡了踢糧堆、少算數之類的惡心法子,能攏一點是一點。 也不是說大鄴就沒有過這樣的事情??舌嵰砭退闶亲隽艘惠呑邮兰易記]把百姓當人,也知道國家是靠百姓養,根壞了葉子還能活?建康城外明明是暖冬,卻有甚于當年凍災之時的流民在城外倒下,由于五公要部分財政自理,他們為了戒備往后可能各家之間的混戰,瘋狂的揮霍共有朝廷資產,自家則貪墨橫行。 兩年多從未停息過的戰亂,就像是鐵耙子一樣在江南的臉面上犁。 府庫早已消耗一空,失去中原的牧場更是無馬可用。 各地逼壯丁到了年輕人砸斷雙腿也不入伍,除言玉以外其余幾軍手下人數每月銳減。 建康內外,猶然如此。 他承諾過,要把鄭家的榮光放到最前頭。只是往后的幾個位置,他也想虛偽的擺一擺別的。比如這個既然已經出生就無論如何要接手的南周。 趁著還有點茍延殘喘的力量,不趕緊動作,真就是死路一條了。 若是能統一,一切就有的好說。 江南不但有天險,更是江河交錯,航運發達。沃土千里,在分裂之前,產糧已可以和中原抗衡。南地農人大多團結且勤耕,只因賦稅和家中無壯年而不能果腹。雖無戰馬卻有崎嶇地勢作屏障。 他們也并不是只有劣勢,雖像高祖那樣北上中原已經是不可能了,但至少南周可以固守在長江以南。 言玉自然知道自己獨自一人行事,艱難異常,他不少手下雖然也進入朝堂,拉攏的幾支藩鎮軍隊也都封侯加爵。前有殷胥清掃朝廷,無人可用的情況下兩年撐起朝廷,南周不少大臣有一種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覺得自己薈萃天下英才,朝堂上到處都有人可用,大鄴能做到的事情,他們也能做到。 言玉卻沒有這種自信。殷胥無人可用,天下分崩離棄,內部卻沒有阻礙,在外部這種動亂之下,內部仍然能夠緊密起來。然而南周……卻未必能有這種條件。 不論有沒有,至少如今的南周晚了幾步,仍然開始了舉步維艱的改革。 ** 崔季明正在等著自家主將都匯合到鄆州一帶來。朝廷軍攻打了叛軍最后的幾座孤城,大勢已去,他們自然想主動告降,打起來就是勢如破竹了。 崔季明要叫他們過來,就是因為各個城池都需要軍力作為以后的常年駐守,朝廷想在山東開辟港口,并在此地設立大營。 這座大營的規模估計與以前的廣州大營相似,人數和戰力都要削弱,以防御保衛為主。外強中干一直是大鄴的對外政策,殷胥也不可能放一支強軍在內陸。崔季明估計是掛名為此大營主將,但具體的事務可能不需要她來管。 手下如今這么多城池的刺史人選,殷胥差不多擬定了出來。但各個城池的將領,殷胥希望一半是朝廷任命,一半是魏軍、舊叛軍將領,這些名單就需要崔季明也幫忙擬定了。 她張富十、獨孤臧和董熙之這種,她自然不舍得下放。她沒有明問殷胥,但是畢竟在建立山東大營、各地分兵之后,她手里最少還有幾萬精兵,這些人怕是要到長江沿岸去備戰,估計還要建立長江這道邊疆的大營。她于是叫了他們幾個從各地趕過來,商議手下的次一級將士,有哪些適合留在中原的。 議事之時,考蘭托著腮在一邊昏昏欲睡,有一下沒一下的給他們添著熱茶,卻不料有個不速之客大晚上的闖了進來。 崔季明這座小宅子,離著殷胥的行宮都不遠,往常人哪里敢造次,卻有膽大包天敢騎馬進院的。外頭如臨大敵,衛兵拿著長矛列隊跑了出去,急急忙忙就有人來報,說有個疤臉剃頭發的年輕小將,拿著馬鞭正在罵。 崔季明一聽,臉上光彩煥然,興奮無比:“讓他進來讓他進來!”她一把撈起在旁邊瞌睡的考蘭:“快快快!脫衣服脫衣服!我抱著你出去!哈哈哈哈我非要氣死他!” 考蘭睡蒙了,抬頭沒反應過來。他本來就穿的花里胡哨,崔季明直接上手撕衣服,獨孤臧捂臉直退,大叫著:“季子介你是不是瘋了??!” 連一直裝傻吃瓜的董熙之都嚇得要站起來了。 崔季明吃飽了,手勁兒也大,直接撕的考蘭差點露點,她一把提起來,考蘭打了個激靈,蹬腿罵道:“瘋了呀你!要是愛我你怎么不早說,開著會就獸性大發算是干什么!” 崔季明笑嘻嘻把他一扛,道:“你快叫兩聲,叫兩聲,走走咱們去隔間——” 考蘭嫌棄得都快把她臉推變形了,崔季明滿嘴都是“讓爺開心開心”,這才剛把考蘭拎出去,正遇見殺氣騰騰拎著鞭子從外院走進來。 崔季明摁著考蘭的腦袋,不讓他回頭看,考蘭扮演習慣了,心里氣卻沒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立馬變了臉開始趴在崔季明肩上抱著她滿嘴嬌笑呻吟,欲拒還迎??硷L卻一眼認出來讓她抱著的是誰,氣的五臟六腑都要打嗝,猛的朝崔季明竄來! 第264章 258.2580.@ 考風想揮鞭抽向崔季明,偏生她把考蘭抱在前頭。 考蘭也是個多少年沒長進的,就這會兒后背衣服都快被撕到屁股溝了,他還裝模作樣得蹬著腿,喊什么“爺,不要啊~”。 崔季明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都有點得意洋洋,考蘭瞧著她的臉,怎么都品出幾分不對味兒來,還沒來得及想回頭,忽然感覺一只手扣在了他肩頭,拽著他就要往外扯。 考蘭早已不太習慣被別人觸碰,擰著眉毛轉過頭去就想罵:“哪個不長眼的碰小爺——” 還沒罵出口,先看見了眼前人,他懵了一下。 崔季明大笑:“看你氣成這樣,我就高興!” 考風沒有穿軍甲,一身衣裳是典型的西域款式,露出半邊膀子,箭袖的毛翻領衣裳,手腕上綁著皮繩,五官精致神情桀驁,但身形站在那里,就是個典型的小松樹似的涼州兵。 考蘭張了張嘴,聲兒跟讓人掐了似的叫了一聲“哥”。 考風支吾應了一聲,跟沒敢瞧他似的,把目光狠狠瞪向了崔季明。 考蘭這會兒是一下子反應過來了,興奮無比,兩只手都在往考風的方向探,要不是因為崔季明抱著,估計整個人就摔地上了,大喊:“哥??!” 考風這才別扭的大聲的回了一句:“哎,聽見了?!?/br> 崔季明笑,她手一拋,就把懷里的考蘭整個往考風那邊拋去,考風一只手還拎著鞭子,慌不迭的連忙接過??继m還跟沒長大似的,考風卻好像已經成熟了不少??继m伸手捏著他的臉,大叫:“你這臉上怎么回事?還有你這頭發!瘋了么你怎么剃得這么丑!” 考風其實挺高興的。之前崔季明出事的時候,他還以為考蘭被連累了,幾乎每次打仗都要悔恨自己在當年提出想入軍營,否則兄弟二人沒有分開,或許活的好好的,或許死在一處,怎么都比一生一死落得要好。 他撥開考蘭的手:“我覺得挺好看的?!?/br> 考蘭穿著軟底鞋,從他懷里下來,裹著自己快碎成拖把的衣服,抖了抖。卻看著考風站直,比他高了半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