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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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搬的是整個家族,滎陽鄭家幾百號人,四五房都跟著走過來了,在如今鄆州到徐州內的地界生活。插手軍權的人多了,沒本事卻輩分高的人出現了,各房幾百年間早已有嫌隙,自然什么決定都做的舉步維艱。鄭軍這一地帶沒出過像以前謝安王導那種統領全族的人物,估計是沒人能排眾議出大軍攻打他們。 而裴家則不同,裴森是個表面黏糊實則心狠之人,他自己前半輩子背著罵名,干什么都比別的裴家人低一頭,于是殺起自家人來也是毒的很。誰要是有能超過他的,他就立刻先下手為強,下毒暗殺各種法子都想出來了,若不是裴六是裴敬羽曾喜愛的幼女,她又是個不具有競爭力的女人,否則早讓裴森一杯毒酒弄死了。 裴敬羽因為身在南地朝廷,這些年一堆擺不平的屁事兒,漸漸失去了對于裴森的控制力,因此裴軍反而大權在他一人手中,行動力更強。 行動力雖強,下頭怕是也離心了。 裴玉緋通過陸雙,私下寄信給三州,卻有些擔心:“怕的是讓旁人看見了信?!?/br> 崔季明倒是對陸雙很有自信:“你只要說對了人,他就肯定能給送到那人眼前去,也只送給那人?!?/br> 裴玉緋嘆:“對于這樣的大事我卻沒了自信。只怕他們將此事通知裴森,我們反倒被伏擊?!?/br> 崔季明:“我才是聽見伏擊兩個字都要渾身發抖,但又有什么辦法,打仗都是有賭的成分。咱們只能賭他們的知遇之恩,賭裴森這段日子也沒給他們好過,對方有可能佯降,也有可能主動大開城門,我倒更希望有一場交戰,這樣我心里還踏實點?!?/br> 裴玉緋:“只盼著若是打起來,我特意留的那些薄弱位置還在就好了。當年還想著自己打回去,如今看來多可笑,我要是還在裴家,十年我也不可能得到兵力了?!?/br> 裴玉緋與她關系也算不上好或不好,她倒是極喜歡調侃她,崔季明覺得她點墨似的眼珠子一轉,跟能穿透人衣裳似的,就怕她看出了自個兒真實性別,基本都是躲著她。 她也不是那種招人煩的性子,崔季明躲著,她也收斂了些,并不主動接近他,只是偶爾讓內院仆人將她的消息遞出來給她。若無特殊情況,她倒是挺像個婚后婦人的。 只是崔季明聽說了張富十的心思,只要是張富十來匯報,眼神難免往這倆人之間瞥。而張富十是那種對他的腐敗行為都敢直諫的人,就算是半個軍營都知道崔季明有個帶鳥的寵妾,就算裴玉緋對外說是病死了,他也把裴玉緋當成是大哥的女人。 他在崔季明面前,對裴玉緋還用尊稱,也從不斜眼多往她臉上瞥一眼,甚至只要是崔季明與裴玉緋在說話,他都要退出去等崔季明讓裴玉緋下去后才進來。 他鄉野出身本來不太懂禮,偏在這個事兒死扣著禮節不放,本來崔季明還覺得他跟裴六能有點啥就是扯淡,如今反倒覺得張富十顯然是心里有事兒。 她都想蹦出來說一句,我真沒本事碰裴六,你愛就愛??! 仔細想一想……她還是別閑著沒事兒拉郎配了,裴六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落到誰家里都不知道是福是禍,感情這種事兒還是看命吧。 兩萬多兵力渡河屯在濟州,崔季明漸漸收到了消息。 朝廷畢竟是帶了十萬精兵來,如今多面開戰,背后又有河道運糧,也算得上游刃有余,不過十幾日便攻下了濮州,又主動與恒冀短兵相接,兩方在相州激烈交戰,恒冀那方留下了上萬具尸體,無數密密麻麻插在地上的斷裂兵械,血染了崔季明曾打下來的相州,于空韜的兵力也退回了境內。 然而不是他想退就能退,太原那些圍城三個多月后僅存的兵力,居然在休整一段時間后,和雁門關騎兵聯手,按著恒冀來打太原的方向,集結兵力想要打回去! 康迦衛帶兵,晉國公在太原守城戰中由于饑餓和病痛的雙重折磨病倒下去,城守住了,他也似乎一夜老透了,然而連他在內,太原城的幾位主將聯名推舉了兆,認為在如今主將折損過多無人可用的情況下,兆可成為這次行動的右軍主將。 這其中或許也有他們看朝廷對于永王的態度,想要捧他的考量在,但更多還是因為兆在太原一役中的出色表現。認可了他的急智,也認可了他三個月沒從前線下來一天的苦勞。 半年,從校尉一躍為帶兵萬人的右軍主將,兆自己也很惶恐。 他快二十歲,人生最缺的大概就是“自信”二字了。 康迦衛卻不會管他到底有多惶恐,仗還是要打的,總算到了康迦衛最擅長的主動出擊,他帶兵左右三萬多,調整了隊伍的各兵種人數。由朝廷的船隊從汾水運糧至太原,再從太原輸出糧隊給他們當作風箏線,這支三萬多兵力的風箏也出發了。 此時,崔季明正騎馬在冬雪天,和考蘭騎馬,小碎步的繞著人滿為患的河渠。 或許是老天有幸,濟水與黃河經常會改道,流入其他河渠或者直接決堤漫上岸來,她的軍探四處打探時,有濟州附近的民戶為他們指路,說是曾經濟州刺史招徭役挖了一道窄河渠。后來黃河的泥沙堵塞了那窄窄的河渠,一年半以前,濟州刺史想要疏通泥沙,徭役都招了,卻不料永王之亂爆發,叛軍四起,再沒有管這道河渠了。 說是河渠,其實實在很窄,崔季明的大船根本過不來,但如今戰時,能過來小船她就滿足了。往后一邊打仗,一邊再從當地百姓中招工拓寬河渠,濟州和黃河的距離實在是很近,既然已經有河渠,只是拓寬應該不會花太多力氣。 而就在濟水對岸,今天格外干燥,連云都沒有,濟水旁常年環繞的霧氣也散了,夜色里她都能看見鄆州城墻上的火光。不到兩年,鄆州城外的沃土或許早把那些將士的尸骨掩埋,鄆州幾次易主才落到鄭家手中,作為鄭軍主城的鄆州如今燈火通明,其中或許歡聲笑語仍在,誰又能知道城墻下的土里一挖便是層層疊疊的白骨。 崔季明這次向齊、淄、青出手,因為戰線將要拉的很長,所以連陸雙都帶上了。 就在崔季明呼著白氣,和考蘭繞著無人的一段河堤策馬聊天時,陸雙裹著厚毛領棉衣,也騎著灰不溜秋的一匹馬來了,見著她笑道:“你在這兒望鄆州城,鄆州城內的鄭家就已經要被你嚇死了??拷i州的河灘上都停滿了大船,畢竟是鄆州城另一邊幾十里外還在和裴家膠著,你這樣子看起來實在像是要和裴家聯手打鄆州的。如今鄭家可都是大船,早就把當年臨時征來的小漁船替換掉了?!?/br> 崔季明笑:“我這兒也隔著這么遠呢,只是能看見個依稀的鄆州城的影子,他們想唄,這段濟水,從鄆州到齊州邊上一百多里的河道,跟四個藩鎮接壤,誰都不敢輕易下水?!?/br> 陸雙又道:“果然如你所料,滄定反悔了,他們對博州出兵了。不知道趙弘敬能不能守得住?!?/br> 崔季明對他揮了揮手,要他的馬也來并排走,三個年紀差不了多少的年輕人夜色中騎著馬在河渠邊慢慢的遛馬。崔季明道:“他守城我也是放心的,更何況我可要我手底下幾個兵將跟他走了,你以為臨走之前徹夜深談就是為了勸走他們?” 陸雙斜眼笑她:“你滿身心眼,我哪敢質疑你?” 崔季明道:“齊州來消息了?” 陸雙點頭:“的確是來了。我也不能辨別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了?!?/br> 崔季明轉過臉來,金龍魚脖子下的燈籠映在地上薄薄的雪里,雪地朝上泛著毛茸茸的暖光,她下巴到臉頰的弧線融化在柔柔的雪光燈燭光中:“你說吧,那就不會是太差的消息?!?/br> 陸雙道:“齊、淄、青三州的兵力被削減了大半,半年前裴森將這些抽出的兵力融合,在齊淄青三州附近,建立了一座大營?!?/br> 居然學大鄴的套路。 陸雙:“三城各自只有幾千兵力,而大營則有四萬多兵力,虎視眈眈的守在了這里,既為了提防滄定,也為了提防咱們魏軍。其中還有不少水兵船只,裴森絕不會一時退走這些兵力,這些人就是為了給我們準備的?!?/br> 他又道:“不過那三州也都給了咱們差不多的回信。他們記得裴玉緋的提拔之恩,也收到了裴玉緋的信物,愿意脫離裴家。但實在是兵力不足,三州畢竟有距離,如果聯手,也就湊出一萬多兵力,還會立刻被裴軍發現?!?/br> 崔季明嘆氣:“半年前組建的大營,果然裴森也在防,他也怕裴玉緋叛敵啊?!?/br> 陸雙:“你覺得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崔季明笑了笑:“好壞參半吧。好在這其中不太有陰謀的可能性,我們不用怕被暗算了,壞就壞在,我們也不可能投機取巧了,這是一場硬仗,一場正面的對決,而我的人數才是對方一半?!?/br> 陸雙大笑:“這對你來說,都是好局勢了,畢竟你可甚少有自己這邊頗有勝算的時候。如今還不算太艱苦,你該謝謝老天爺?!?/br> 崔季明苦笑:“是啊?!?/br> 或許是前頭幾年,兩次凍災給這片大地帶來了太多苦難,今年的冬季格外留情。 已經到了十二月,卻還沒有冷到前幾年的水平,沒到大雪封天,這仗就還能打。 崔季明:“你命手下去給那三個州主將回信,說是不求他們出兵,只求在戰爭后合上城門誓不給裴軍開門。我便也絕不會傷害三州內一兵一卒的姓名,不奪一民一戶的針線,以我魏軍王上之名向他們發誓!” 趙弘敬走了,魏軍這藩鎮,她便是最大的。她終于有資格自稱為藩鎮之主,被將士敬稱為王上而不是主將! 她心思動的奇快:“而后再向外散步消息,說是我河渠已經挖通,即將運送大船來濟水!” 她話音剛落,只聽著遠處傳來轟隆轟隆的水聲,以及將士們的齊聲歡呼,白色的水浪從河渠那端涌來,本來只和濟水溝通的矮矮水位轉瞬間漲涌上來,然而畢竟濟水平穩,黃河也已經到了下游,水浪在黑夜中如一道道涌過去,水面伴隨著隱隱雷聲一般的聲音漸漸漲起。 崔季明笑了笑,在嘈雜的聲音中朝陸雙道:“而后再與朝廷通信,說要南地徐州一帶主攻裴家!我人數雖然少,但此地形勢復雜,戰況人心更復雜,我這個名副其實的攪那啥棍就要把清澈的濟水攪混了!” 第233章 0233.# 崔季明先遞帖給鄭家,去了趟鄆州。 三家在這寬闊也清澈的濟水勢力交錯,人心自然更是復雜。崔季明本打算只有裴玉緋同行,張富十卻覺得會面鄭家不是小事,不放心崔季明,執意要同行。十幾艘小舟,上百兵士,順水往鄆州而去。 她本沒來鄆州的打算,奈何形勢所迫。 裴玉緋挽婦人發髻,穿紫色齊胸襦裙,外頭披著件紅梅袞黑毛皮大氅,指甲上都是新染的丹蔻,濟水上冬風帶著潮氣,她坐與崔季明坐在船頭,額前的發沾了水汽沉得吹不開。裴玉緋笑:“本來我投靠你,想要幫你奪齊淄青三州,是莫大的秘密,如今你居然要把這事兒捅開了說?!?/br> 張富十坐船尾,他漁夫出身,善于劃船,一身布衣和船夫一道搖槳。崔季明立在船頭,望著水波道:“沒辦法,裴森那頭先做了防備。想來也是,他若是料不到這些,白白讓我拿了那三州,那點本事也不會活到今天了?!?/br> 裴玉緋嘆氣:“只覺得自個兒位置太不牢靠,對你沒了用處且罷,你還是個不喜歡女人的,我真是一點優勢也沒有?!?/br> 崔季明噎了噎,這才道:“怪不得我看你如今行事這么小心?!?/br> 裴玉緋笑:“女人不審時度勢怎么活下去,我手里沒兵沒權,甚至連錢都沒有,在外頭身份都死了。還不趕緊瞧著你的眼神過日子,倒是你那蘭蘭,看你都不來找我了,反倒不跟我爭鬧了。我倒有些無聊了?!?/br> 崔季明笑:“他小孩兒,你居然也跟他鬧。你要是真找不著路子,便離開魏軍吧,去哪里都成,我也不會管你,你是跟我沒關系的人?!?/br> 裴玉緋呆了一下,又似甜美似冷漠的笑了:“好歹夫妻一場,這話真讓人傷心。等我見了裴森死,你給我二兩金就成,我愿意走。反正天底下也沒人跟我有關系了,我這回再活的浪蕩,也沒人罵我有辱家門敗壞名聲了?!?/br> 崔季明背著手,背對著她半晌道:“如今外頭女人活路多,你有本事,別發愁?!?/br> 裴玉緋手托腮,瞧著崔季明背影一會兒道:“姓季的,你絕不是什么農戶流匪出身??上Я?,你要不是個斷袖,我還想著禍害你一把?!?/br> 崔季明打了個哆嗦,回頭:“千萬別?!?/br> 她一回頭,正看著船尾的張富十呆呆的望著裴玉緋的側臉,聽了這話,極快的轉過頭去專心搖槳。 不一會兒,霧氣蕩開,他們輕快的靠近了鄆州,崔季明拎起船頭的燈籠,拔出橫刀來望向對岸。對岸正是她熟悉的鄆州淺灘,曾經無數漁船在這里集結,金龍魚在這里將她拋進水中,崔季明有些發愣,連忙回過神來。 對岸也只有不到百人,孤零零的一撮站在灘上,點著火把看向他們。 崔季明嗓音又清又亮:“魏軍主將季子介求見?!?/br> 對岸一個蒼老的聲音答道:“滎陽鄭家鄭澤野!” 船這才漸漸靠攏過去,崔季明沒有下船。對方只看見十幾艘如魚一般的船只靠攏過來,為首船頭上立了個青年,裹著黑色披風,著黑衣銀薄甲,五官俊美雙眼明亮,他輕松的仿若是月夜漫游江水,笑道:“鄭公?!?/br> 五日后,裴家已經距離鄆州只有百里了。聽聞季子介的大軍正在拓寬河渠,已經能讓自家大船通入濟水,而一路逆水而行中,濟水下游也出現了不少的泥沙,使得眾人不得不信。 外頭早有傳言,季子介搶了盧海軍的大船,收編了獨孤臧為首的上萬盧海軍,正以水軍強而自夸,他非要在水軍上消磨崔季明的銳氣。 在裴家淄青大營的部分大軍登上船只,四五十艘大船浩浩蕩蕩而來,終于在白日下逼近了所謂季子介囤水軍的位置,寬闊的水面上,那些大船甚至各個都要比崔季明搶來的船還大了一圈。 再往前就是鄆州城了。 裴家目標是魏軍,沒有和鄆州作戰的打算,畢竟他們帶的是水軍為主,就算打贏了鄭軍的水軍,也不能就這么攻下鄆州啊。更何況前頭鄆州和兗州都快和解了,各自都退兵幾十里了,裴軍的淄青大營主將萬沒有必要和鄭家開戰。 然而待他們靠近了鄆州城,卻看著濟州寬闊的水面上,擠滿了鄭軍的大船,勢力幾乎與他們相等! 裴軍大營主將懵了——這是干什么? 夾道歡迎? 鄭家也驚恐亢奮了,鄭澤野一把年紀站在大船上,望著遠處旌旗飄飄的裴家水軍:“果然裴家是想和兗州那邊的軍隊一同,水陸同攻打我們!” 不過鄭澤野看著裴家的水軍也在幾十里外停駐不再靠前,也心生懷疑。 鄭家也被幾日前會面時季子介帶來了所說的條件而誘惑。 季子介對外宣稱裴家女病死,卻實際供著她顯然是有理由的。裴家女必然是能給季子介提供好處,而季子介也需要她和裴家完全割裂關系。再考慮到當初裴家女自己帶面首占齊淄青三州,在山東河朔地界都是出了名的—— 她若是用三州向季子介換權勢地位,絕對是可能的。更何況當夜雙方會面時,崔季明對于她和裴玉緋兩個影帝影后的雙忽悠組合很有自信。 而且她也同意讓鄭家派人查看他們的河渠,河渠窄的只能通過中等大小的漁船客船,所謂魏軍的大船根本不可能過來,對鄆州產生什么威脅。 而鄭家若是能得到裴家的巨船,往后崔季明奪下齊淄青,他再通過水軍運兵,切斷濟水,從魏軍手中得這三州也是可能的! 表面風平浪靜,誰人心里都揣著小算盤。當然魏軍協助鄭軍引誘船只,幫助他們打下裴軍,也并不是什么都不要的。他們要鄭家的大船協助他的兵將渡過濟水,在對方船隊而來的同時,魏軍步兵與騎兵突襲齊淄青三州。 裴軍看著鄭軍的船只,心里覺得季子介要不然就騙了鄭家,要不然就是和鄭家聯手了,打算暫時??吭谶h離鄆州的濟水北岸,看能否和鄭家通信,一同聯手反攻魏軍。 而此時,獨孤臧帶一萬五的精兵,繞開了裴軍隨船在岸上行軍的騎兵,已經帶著裴玉緋到達了齊州。 裴軍的船只??吭跐卑?,那里是一片掉光了葉子的樹林,樹林里灰黃一片的干枯雜草,裴軍覺得魏軍入濟水的河渠肯定很靠近鄆州,他們不敢用大船靠近查看,便想下船拍步兵騎兵下船去搜尋附近的河渠。 而在早早在樹林中如狼一般等待著他們魏軍等的就是這一刻。 張富十帶著無數薄甲外套著布衣的士兵,在樹林的另一端看著船只隱隱的輪廓,已經跟著走了快小半個時辰了。崔季明早料到對方一定會在北岸???,他們要做的就是用布衣遮擋甲衣反射的光,拎著兵器沿著河岸的小樹林,跟著慢吞吞的大船走,只等著他們放下船上的橫板。 張富十領了有兩千人,長長的隊伍早已忍耐多時,站在樹林后悄無聲息的像是一垛垛稻草。 待到下令的彩旗一揮,這支隊伍才提長槊穿過樹林,猛地朝放小部分人下船的船隊而去! 兩千多人猛地從樹林中扎出來,雖然只有兩三艘大船放下橫板來,卻也著實讓人一驚!這群人扔下布衣,露出里頭的銀甲,朝橫板上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