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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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儀:“阿兄,那你去做什么?” 崔季明笑的促狹:“做點健康的出汗運動去?!?/br> 妙儀:? 她的確是在做健康運動,最近從老秦那里學的新拳式,她似乎覺得這段時間好像微微能透出些端倪,渾身勁力仿佛開始像抓不住般游走,兩手食指敏銳的讓她都想剁了這兩根指頭。 崔季明找了處無人的院子,想著忙里偷閑練一練今兒早上的份額。 另一邊,崔妙儀又是閑不住,抱著rou腿開始在寺廟內瞎轉悠,縱然只停留一個時辰,也要熱情的跟大小佛像打遍招呼。 她逛游了很久,寺內也有不少人在閑走,她看著懷里的兔子睡著了,也不好再蹦蹦跳跳,安靜的走入一間睡佛的殿內,坐在角落里漸漸有些困頓。不一會兒,聽著有人走進來,她從柱子后探了探頭,卻看見了幾個人站在睡佛前,其中一人,身影有些熟悉。 “夏哥哥!”崔妙儀一下子竄出來。 兆讓這小姑娘突然嚎出來的嗓門驚的一哆嗦,轉頭看過去,竟是嫩綠色裙子扎著雙環髻的崔妙儀,她眼睛比睡佛鍍的金還亮,笑出了乳牙掉后的兩個豁。 兆不知道的,看見這小丫頭驚喜般沒心沒肺的笑容,因焦躁而不能欣賞春色的心情也亮了起來。他幾乎是差一點就扯出實心誠意的笑容,卻聽著身后人的說話聲,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啊,兆,這小丫頭好像是來找你的?!闭驹谒磉叺臐烧f道。 兆陡然驚出背后一層汗來。 澤看向他:“你認識?” 兆條件反射的搖了一下頭,張口道:“并不認識?!?/br> 他話說出口,余光掃到妙儀呆愣迷茫的樣子,心虛更盛,語氣卻更篤定了:“看她穿著也不是很華貴,或許是哪個平常人家的小女兒吧?!?/br> 崔妙儀的確是崔家三個姑娘中,打扮得最樸素。她平時太好動,多么好的衣料也會讓她刮壞蹭破,她也不喜歡那些繁瑣的裝飾,所以打扮的甚至有些像平常人家的小丫鬟。 更何況手里還抱著個兔子。 貴女們的寵物都是獅子狗、波斯貓之類的,誰會抱個家養的rou兔。 崔妙儀卻以為兆沒認出她來,將手里的兔子一舉:“夏哥哥,你不是喜歡長毛的小動物么?我帶了兔子來,不過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你快摸摸它?!?/br> 兆其實看見了毛茸茸的一只小白兔,他喜歡這些東西,卻一直在萬貴妃的教育之下沒有接觸的機會,差點就想伸出手去摸一把??煽紤]到崔妙儀不知道他身份,他的多疑與心眼總是喜歡套在別人身上,不愿意在澤面前做出與崔家女認識的樣子。他狠狠瞪了一眼崔妙儀:“在下名字中沒有夏字,小丫頭你認錯了人也就罷了,再這樣就是沖撞失禮了?!?/br> 他話音未落,隨在幾位殿下身邊的宮人就要上來,扯開還在往前靠的崔妙儀。 澤卻招了招手,他笑道:“一個孩子,何必這般如臨大敵。小姑娘,這兔子是你自己家養的么?” 崔妙儀卻感覺到了兆的拒不相認,用看叛徒的目光盯著他,顯然有些生氣了,將可憐的rou腿往胳膊下一夾,避開了澤伸來的手,道:“這是熊裕哥哥的兔子?!?/br> 澤瞪向兔子的眼睛更兇狠了:這才幾天,又認了個什么鬼哥哥?! rou腿遭受各方視線,實在可憐,鼻子翕動拼命想把自己腦袋拱到崔妙儀的胳肢窩里。 兆道:“澤,我也拜完了,我們走吧?!?/br> 他率先走出去,腰間貔貅的玉佩晃了晃。澤也有些奇怪,跟著走了出去。 沒走幾步,就聽見了小丫頭氣急敗壞的聲音:“夏哥哥!你敢不認我,我下次要小花咬你屁股!趙郎!趙郎!” 澤腳下一個趔趄,滿臉寫著“年紀小小四處留情”的神色瞪向兆。 兆漲紅了臉,回頭吼道:“誰認識你,你瞎叫什么?!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崔妙儀沒想到他會吼她,本就是個動不動就掉眼淚的性子,刷一下眼眶就紅了,比懷里的兔子還可憐三分:“你怎么這個樣子!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澤連忙當和事佬:“丫頭你的確是認錯人了。這位是兆殿下?!?/br> 崔妙儀本想說自己知道,可當澤字正腔圓的說“殿下”,她又看到了澤與兆較為相近卻低調華麗的服裝,愣了一下。 她喃喃:“殿下……?” 兆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后頭宮內的嬤嬤也知道皇家氣度,沒有太過為難,扶住妙儀的肩膀,隱用力量的將她往后扯了半分:“見過太子殿下與兆殿下,還不快快行禮?!?/br> 那嬤嬤看兆沉著臉,她知道宮內皇子中,兆算是最倨傲不好相處的,也怕無辜的小丫頭被怪罪的受罰,連忙壓著她向下行禮。 崔妙儀抱著rou腿,滿面迷茫的彎腰行禮后,才回過味來。 他、是個皇子? 不過妙儀從小被崔翕那樣傲氣的人物帶大,向來不覺得皇家高貴在哪里。她抬起頭來,看到兆仿佛怕見到她眼神般轉身離開,妙儀只是氣惱他居然在騙她耍她玩! 澤沒想到鄉野丫頭抬起頭來眼眶就紅透了,她轉身推開嬤嬤就往外跑去,還嚎出了一嗓子:“我討厭你!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這嚎的毫不嬌羞的哭腔,卻讓兆腳步頓了半分。 妙儀撲出了十幾步,拐過一道門,旁邊的院內正站著手柱鐵杖,吃力找人的崔季明。 這丫頭就跟山上滾下來的木桶般朝她撞來,崔季明一把圈住,用手捧住她的臉,湊上前看到了她的紅眼眶,連忙問道:“怎么了?” 妙儀也不知道,忽然涌上了委屈,咬著嘴唇就是不說,兩腮氣鼓鼓:“我生氣了?!?/br> 崔季明笑:“怎的?” 妙儀:“我討厭人家跟我撒謊!” 崔季明:“哈哈誰騙你了?誰敢騙你呀?” 妙儀卻不說了,死死扁著嘴,只把鼻涕眼淚全抹在崔季明繡金線的腰帶上了,差點哭出個鼻涕泡泡。崔季明一把抱起她,就像幾年前般,讓妙儀坐在她手臂上,笑道:“我剛剛看到這邊也有個大佛,特別好看,咱們去拜一拜?!?/br> 崔季明小心的用鐵杖敲擊地面,妙儀哭聲漸止,開始帶著沒咽下去的哭腔給崔季明指路。崔季明邁過紅漆的門檻,姐妹二人走到側院一處金光燦燦的佛像前,崔季明將鐵杖放在旁邊,跪在軟墊上,雙手合十。 煙香繚繞,金佛肅穆,妙儀不敢冒犯,湊在崔季明耳邊:“阿兄在求什么?” 崔季明笑:“我求得太多了?!?/br> 求杏娘肚子里賀拔血脈平安誕生,求賀拔慶元平安歸來,求崔家二房能夠平安,求一位罪魁禍首在千里之外……萬事皆不順。 她將心里“不得好死”四個字咽下去,最終還是心軟,連虛妄的咒罵都說不出。 “那如果求佛,真的能成么?”妙儀問道。 崔季明實際是不信佛的,但賀拔慶元信,她也勉強愿意誠心誠意在佛前眾生語多加幾句聒噪,只道:“誠心懇求的話,佛一定能聽見的?!?/br> 妙儀眼睛一亮,她學著崔季明剛剛的樣子,跪在佛前:“那我求阿兄眼睛能盡快變好,能恢復成以前一樣?!?/br> 崔季明笑:“你就不為自己求點什么嗎?” 以妙儀往日的性子,不是求什么小花小rou腿快快長大,就是求今晚多加三個獅子頭,她想了一下,卻轉過頭去:“求佛祖讓我能想起阿娘的樣子來?!?/br> 崔季明愣了。 賀拔明珠死的時候,妙儀才一歲多一點。 她垂眼輕笑:“阿耶不跟你說,實在是不敢回憶。阿娘……嗯,睫毛很長,笑起來眼睛瞇的跟月牙一樣,她其實性子稀里糊涂的,卻又愿意逞能,阿耶給她在后面收拾了不知道多少爛攤子,她也不知道,還總覺得都是她自己的本事。嗯……還有,你的嘴唇長得就很像阿娘?!?/br> 妙儀連忙伸手就去摸自己的嘴,又捏又拽,巴不得現在就找一面銅鏡,擺出種種笑容供自己想象。崔季明笑:“你會越長大越像的?!?/br> 妙儀又轉臉看她:“他們說阿兄你長的最像娘?!?/br> 崔季明:“說來,除了膚色,的確咱們家三人中我最像了?!?/br> 妙儀又去用兩只冰涼的小手去摸她的臉:“那阿娘也會像阿兄這樣笑么?她也會像阿兄一樣跟我玩么?也會幫我說話護著我么?” 崔季明笑:“她一定會跟你統一戰線,你們兩個可以一起對付舒窈的乘法口訣考試?!?/br> 妙儀不太懂什么是悲傷,她就是覺得好像第一次可以依稀的想象出賀拔明珠的樣子,伸手攬住了崔季明的肩膀,故作憂郁的嘆口氣:“阿兄不要娶了別人家的小娘子,就忘了我了?!?/br> 崔季明差點讓口水嗆死,連忙如同腳踏八條船的渣男般許諾道:“肯定不會,以后你第一,舒窈第二,我媳婦第三。不對不對,我媳婦以后就是咱們家地位最低的?!?/br> 她自認以后沒媳婦,這話說出來倒不覺得虧心。 寺外準備出發的隊伍中,殷胥如同被人罵了般連打了幾個噴嚏,坐在轎內,看著前方車已經無法通行的山路。由于薛菱的興致勃勃,皇帝和長輩們的隊伍早早走在了山路最前頭,便衣著裝的侍衛隨行兩側,這條隊伍又因為沿路行人不時的擁堵與幾位殿下突發奇想的停留,變得越來越長。 殷胥走了半道,忽然聽到身后不遠處傳來女子說笑聲音,陣陣搖曳的金玉相撞聲中飄來一陣花香,他想不過是哪家女郎,卻不料忍夏耐不住的探出頭去,又縮回來很興奮的小聲道:“哇,崔家三郎也出了寺,好大的陣仗?!?/br> 殷胥心道:怎么哪里都有她。 他本不在意,卻不料聽見轎外清脆的說話聲:“見過九殿下,崔家郎君說有東西送給殿下?!?/br> 殷胥在轎內僵了半天,才冷著一張臉,掀開轎簾,漠不關心的抬了抬眼皮。那年輕小侍手中有一支灼灼其華的艷色桃花,他笑著恭敬遞來:“我家郎君說,君贈梅,情義雖重,卻太過冷傲。如今還君一支桃,熱鬧爭芳,花團錦簇,春色無邊正嬌濃?!?/br> 那小侍說最后一句抿不住笑般道:“郎君說殿下太過素寡,不若添點艷色,更像美人?!?/br> 殷胥:“……” 他這是被口頭調戲了么。 不過這也算是她記著那一支梅,還了他吧。他忍不住將目光落在那支桃花上。 小侍本來還笑,卻看九殿下一臉冷漠,也有些端不住的尷尬,殷胥一雙冷白的手卻接過那艷麗的桃花,道:“回你家郎君,桃花濃艷就罷,卻香的發膩,擠得聒噪,過了的事總會顯得惹人煩?!?/br> 小侍挑了挑眉:“是。必定會轉達給郎君,奴便告退?!?/br> 這小侍轉過身子,殷胥的轎子還沒走遠,就聽到了他的聲音:“三郎,你果然賭對了,他還真收下了!” 崔季明:“哈哈哈哈我都說了吧,這一局我贏了,快快快,銀子都給我吧!就說讓你們不要跟我賭?!?/br> 她隨行的女侍們都嬌笑著抱怨起來。 忍夏就生生看著那支桃花在九殿下手里咔嚓折斷了。 崔季明的聲音好死不死的在這片刻沉默中傳來:“你跟我講講,他都跟你說了些什么?” 那小侍一字不差的轉達,崔季明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哈他這是要說我跟桃花般聒噪了,可我壓根沒打算用梅形容他??!他以為自己是冷傲的紅梅么?哈哈哈哈天吶他更像是清水白蘿卜雕的花,看著寡,吃著苦!” “咔嚓”那桃花已經在殷胥手中肝腸寸斷了。 在轎外隨行的耐冬忽然看見那桃枝上頭系著一截布條,連忙開口道:“殿下,你看?!?/br> 殷胥也注意到了,伸手解開布條,上頭就寫了一行小字:“小冰塊,你以為我認不出你么?” 靠! 殷胥一下子臉色就變了。 他頭側出轎子去,不遠處左擁右抱的崔季明好像感覺到了他的目光,眨了眨眼睛,口型道:“看你往哪兒跑?!?/br> 殷胥如果是只貓,此刻怕是連渾身的毛都炸起來,兩眼瞳孔都能縮成一道窄縫,轉頭就對耐冬道:“我們變路,從這邊山道走?!?/br> 耐冬愣了:“這……” 殷胥:“本來就沒有規定路線,又有這么多侍衛跟著,改路走?!?/br> 他發話了幾乎都沒有別人置喙的余地,轎夫和一隊便衣侍衛轉頭向另一條山路而去。 萬花山是長安百姓常來的地方,其中雖然有些難走的山路,但基本都是被開發過的旅游區,哪里都算不上是深山老林,殷胥一路變道,走過的地方也有零散幾個路人。 卻不料崔季明今日就是計劃好了來跟她的,殷胥變道,她也跟著變道,窮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