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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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蒼老女聲正欲開口,被人打斷,另一位坐在屏風后的男人說道:“如殿下所料,龍眾確實不如多年前,可現在還算是有個大概的樣子,做些事情還是趁手的。例如消息打探,南至廣州,北至突厥,西至波斯,龍眾的消息可以有途徑夾在官驛中送來,達到軍情急報的日行八百里是可以做到的;以及長安范圍內的細作調動與宮內人手交替,都是有龍眾特有的途徑?!?/br> “但這些三十年都過去了,當年的細作都死的幾乎不剩了,官驛的線路也疏于維護,龍眾即無資金,也無帝王諭令做靠山,這些想要再疏通……恐怕是要些時間?!蹦侨死^續說道。 說到后來,他自個兒都有些覺得沒臉了。 “不過龍眾從不乏高手,輕功一流如王祿者有,精通暗殺與保護之人也有。先帝曾流傳的密武與機關之技術依然掌握在龍眾手里,只是龍眾是個工具而已,如何修理這曾經銳利的弩機,如何使用,還是要看殿下的?!蹦侨说吐曊f道。 殷胥真想說一句:我看著小,可是我不傻。 這個鍋我不背。 對方這話的意思就是,龍眾要是做不好事情,那都怪殷胥這個主子不會用,可跟龍眾本身沒什么關系。 他將油燈放在地上:“天底下有很多神兵利器,這弩機再怎么有傳說盛名,真不合適不好用,扔了也不必可惜,帶在身上也是拖累。神兵未必好用,合適的武器,縱然是簪子也能殺人?!?/br> 對面又是一片沉默,再度開口又換了一人的聲音。 “弩機身處高位,視野開闊,殺人易如反掌,力道之勁縱然是十位神力將軍也比不得,是由于機關環扣,動一處則因機關將能輕而易舉調轉方向,這非一人之力,而是機關各個部位配合而來?!钡谌朔从缅髾C一詞舉例道。 “再說重弩本就不是便攜的武器,而是城墻上一處無法移動的機關,換言,這城墻是誰的,這弩機就會被誰而用,若殿下不肯用,也毀不掉,還是防著有一日別的主子將這弩機對準殿下的好?!?/br>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殷胥想起了王祿提起的,在他找到王祿不過幾個時辰后,一位黑衣人也入宮說出了密言,當時這等巧合幾乎讓他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一旦殷胥對這樣半個廢物一樣的龍眾棄而不用,龍眾如今的態度,指不定會主動聯絡那另一個知道密言之人。 而王祿究竟是殺不了那黑衣人,還是給龍眾留一條后路故意不殺,他做事習慣了懷疑。 “不是我不愿意用,只是王祿連接兩件事沒有做好,龍眾實在讓人懷疑?!币篑阃俗屃税氩?。 他表現的太像個成年人,一是為得龍眾不會小覷來糊弄他,二則他本來就是眾人眼中的拙了,沒幾年再藏拙下去,他就什么都攬不到了。 對方也趁著這個坡往下滾,各有所求,都不想鬧的太難看。 “王祿做事不當該罰,這兩件事,龍眾必定會派人去做,只是可能要稍花些時間。我們這些老者,也有些徒弟,只是這些年徒弟們分散各地行事,有些隔得太遠,召集過來也要花些時間,還望殿下能體諒?!?/br> “那也知道密言的第二人,不肯顯露身份,看來必定有茍且。查出他身份一事,不能等?!币篑愕?。 “自是。既然已經會面,殿下便是龍眾的主子,除非殿下突發狀況或親手轉交他人,龍眾上下便以殿下為尊,此與殿下的年齡身份沒有半分干系?!饼埍娔欠降?。 龍眾歷朝歷代,主子都是坐在皇位上的那個,這位殿下庶子出身不受重視,怎么看都離那皇位遠了點。不過龍眾也有自個兒的打算,年紀還小,他們不會去問這位殿下的野心,也不會主動去做他登基的助力,畢竟能不能活到爭皇位那一天還說不定呢…… “另一事便是,關于這次護送庫思老王子回波斯一事。波斯路途遙遠,這一行隊伍似乎還有使臣與僧侶,人員復雜。關于賀拔慶元前往波斯路途中,具體有何等皇命,我都需要知道?!币篑愕吐暤?。 這也有他的考量。 先是他清楚記得前世賀拔慶元護送庫思老這件大事,如今再來得到龍眾的消息,與上輩子的記憶做個大概的對照,算是對龍眾打探消息能力的測驗,否則他不敢輕易用之。 二則是,前世崔季明并沒有跟著去波斯,他想著出使波斯的隊伍魚龍混雜,這一世有些擔心崔季明的安危,還是再排查一遍比較好。 殷胥想到了這一點,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什么叫賤。 崔季明那挑撥人的嘴算不上,他這氣的要死還往前貼的才算。 “是。此事必定辦妥,殿下不必再出宮,消息自然能遞到殿下眼前?!逼溜L后的人說道。 殷胥看了一眼乞伏站立的方向:“龍眾若是有能力,再怎么遮掩神秘,我也不會在意,可若是什么都做不成,我想棄之不用,但憑龍眾的位置,稍作挑撥顯露,在各方的虎視眈眈下,恐怕龍眾也會成為犧牲品?!?/br> “……殿下說的是。不過龍眾也想趁此,盡力恢復當年盛況,各有所需,殿下請放心?!逼蚍鼛煾刚f道。 殷胥點點頭,且就將油燈放在地上,多一句也沒有,便起身離開,跨過門檻才道:“得了些資源,龍眾還是發展一下,才好以后站得住腳。這弩機怎么修我不管,自個兒擺弄去吧,如今沒得選,日后還是這德行,便也沒得未來了?!?/br> 殷胥頭也不回走出去,龍眾破綻如此之多,還真以為他什么都看不出來,不過看出來也不必說出來。 王祿在院子中等待著他,殷胥面無表情的往他背上一跳,也不管自個兒掛在他后背上的樣子像不像個熊,只拍了拍他肩膀道:“回去?!?/br> 早點回去,還能睡兩個多時辰。 直到王祿的身影消失在屋檐上,站在院中的乞伏師父才松了一口氣,提著油燈急匆匆往屋里走,拿著燈燭點亮屋里所有的燈燭,嘴上念叨道:“能不能動作快一點,咱借的這屋子,一會兒還要給人家打掃了。幸好沒開燈,那小殿下看不見這院子破敗的都快長滿青苔了——哎,老秦我說你,能不能別跟個爺似的攤著別動?!?/br> 一個眼皮耷拉著滿臉沒精神的老頭抖了抖手:“那小子的氣勢搞的我都感覺跟多少年前見中宗似的,幸好我瞎,看不見的時候吹牛都更有氣勢了?!?/br> 旁邊濃妝的老太太搖著扇子顫顫巍巍的從凳子上起來,咯咯冷笑:“喲,瞧你那能吹的啊,還徒弟不少,當年龍眾七主,倒是一個個命長,活的吃嘛嘛香,看見王祿的密信肯回來的,就咱們四個半死的,那三個真是無所謂哈。再說龍眾的徒弟除了那個把宮內斂財當正職的太監小子,就剩個在碎葉當乞丐混日子的小子了,還一副桃李滿天下的樣子——” “呸!不吹咱能怎樣!”中間那個矮胖老頭坐在凳子上腳都夠不著地,氣的鼻頭通紅:“我能跟人家小殿下說當年頗有手腕,知道長安大半高官機密的艷妓現在就是個快關門的老花柳巷的老媽子么?!還是說老秦這個天下第一劍客的師父已經瞎的連太陽都看不見了!不吹牛逼,人家看咱龍眾這個樣轉頭就走了!” 乞伏讓他說的一陣沒臉,手上卻不停的將家具擺回原位,弓著腰拿笤帚掃了掃地,跟個老僧人一樣念叨:“也不能這么說,咱們珠月好歹手底下有幾個新姑娘,算是咱們里頭事業做的最出色的了,矮虎子,要是讓那殿下知道,你如今兒在興化坊邊買湯餅,咱龍眾的臉也不用要了……” 矮虎子只是個笑稱,那紅鼻頭矮老頭跟這個名號太契合,大家也就漸漸忘了真名。他從凳子上跳下來,搬著后頭幾張凳子上放的假人:“切,這事兒查出來之后給那小殿下,等他拿出來錢,我就花錢買徒弟去,當年的本事再教幾個徒弟出來,以后都是龍眾的人——” 想當年龍眾招徒弟都是層層選拔的死士,如今龍眾窮的伙食不好,俸祿別提,想要招徒弟,都要給人家塞錢求人家來,再經過審核,能有點樣子也保守秘密的徒弟也就剩兩個了啊。 他們又幾乎都沒有家室,中宗不用他們之后也不給退休金保障金,這幫人當年有任務的時候,得錢容易,花錢也容易,到了后頭各個都拿不出存款來養活自己,又不能背叛皇家,只能找點小營生先過著日子。 沒想到這日子一直過到快老死,中宗死了沒動靜,殷邛兒子都大了還是沒動靜。 聽著王祿說小殿下來了,各個也是沒想到老死之前還能有這一天,心中英雄氣概,萬般豪情都涌出來了,幾乎可以預見自己又能百般手腕縱橫長安。等到聽說王祿屁事兒都沒干成,這殿下還相當不好對付,一幫老頭老太太就蔫了…… 先對付著這位殿下,別讓人家嫌棄的直接就當龍眾是個垃圾才是最重要的吧! “哎,別廢話了。這幾個假人藏好,剛剛燈一點效果挺好的,跟真人似的。乞伏,你別穿著這好衣服干活行么!”珠月捏著扇子跳腳道,頭上的釵子亂顫:“老娘拿著押金借的,破了一縷絲緞,你都賠不起!你剛剛裝絕世高人倒是裝的爽,也是天黑那小殿下沒低頭,否則看著褲腿短一截露出腳腕,豈不是笑掉大牙!” “我說你真是浸yin風月場多年,心眼就是多,把地方定在這么遠這么偏的嘉會坊,這殿下一路過來估計被折騰的不行。你倒是順水推舟的說一句殿下以后不用來了,咱也不用再借房子租衣服了——” “別鬧……別鬧,我這摸不著我的拐了,矮虎子,你快扶我起來啊……” 屋里亂成一團,等這幫三十幾年前的龍眾能人,換好衣服相互攙扶著走出這借來的府邸,也準備各回各家,矮虎子還要準備明早上賣的湯餅呢。 “你說,那個在西北當乞丐當上癮的小子,收了密信能不能回來啊,否則就王祿一人撐不住場子啊……”老秦扶著珠月的手,瞎了也不忘揩兩把年輕時候揩不到的油。 “鬼才知道,他又不像王祿那么聽話,當年反叛的時候,動手跟乞伏干架那混蛋勁兒,我還希望他別聞著錢味兒回長安,容易出事兒?!敝樵聰Q了瞎眼老秦的屁股一把,嘴上卻嘆了一口氣。 四人這回真是意識到了當年的局勢已經過去的差不多,現實逼到眼前,誰都不得不嘆息,四人無言,矮虎子背著老秦,四個人站在嘉會坊內無人的街頭,相顧一眼,各自身影一閃,幾乎轉瞬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而另一邊,王祿有些心虛的背著殷胥往宮里走,快到山池院的時候,一直無言的殷胥開口了。 “下次給你師父買條合身的褲子,孝敬孝敬他?!?/br> 第26章 紅闌殿內,皇后皺著眉頭倚在榻上淺寐,皇后對外總是一副歡喜樣子,笑出兩個梨渦,甚少如此皺眉。蘭姑姑跪坐在一邊為皇后打著扇子,這會兒看這樣一個深紅色長裙的宮女小步跑來,跪在離榻不遠的地方先躬身行禮。 “什么事兒?!碧m姑姑緩緩回頭,輕聲道:“控制住你的表情,在紅闌殿里走,面上要帶笑,說了多少次了?!?/br> 那宮女滿頭是汗,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出來:“姑姑麻煩叫醒娘娘吧,御前的黃門傳來的消息,必須要傳到娘娘這里?!?/br> 蘭姑姑看她表情不似作偽,放下扇子輕輕喚道:“娘娘,御前有事來報,您醒一醒。娘娘?!?/br> 林皇后睡的本就不沉,剛一睜眼,蘭姑姑便輕輕將她攙扶起來,扶著額頭皺眉看向蘭姑姑:“何事?!?/br> 蘭姑姑點頭讓那宮女來說。 “娘娘,太子殿下自入了東宮,圣人對殿下的功課也愈發上心,太子殿下也作過許多評議時政的文章,圣人多有點撥。卻不料今日殿下的文章送入萬春殿的書房內,圣人在殿內大發脾氣,走出門卻又好似無事發生了……”那宮女時常往皇后娘娘面前回報,說話也抓得住細節。 “聽御前黃門說,圣人在屋內暗聲罵起了……林閣老,說他蠱惑皇子,將頗有私心的政見傳達給了殿下,還摔了硯臺。只是太子所做文章的內容,御前半點風聲也沒有?!睂m女只是匯報,不敢多言一句。 “也不知道是那些黃門知道底線不敢跟咱們報,還是當真圣人掩了痕跡?!敝挥刑m姑姑能多評判二句。 皇后面色不算好,她捏住了蘭姑姑的手:“難道澤見了林家人?不是說澤有什么行動,他身邊的黃門必定會來告知么?!” “娘娘,殿下已經入了東宮,年紀漸長,他手邊的黃門都急著替他表忠心,若澤殿下說了句不許外傳,還真不敢有人到您面前來匯報。大多數奴才也都是墻頭草,不過澤殿下管得住身邊的人,能連您這里風聲也不透露,倒是另一邊說明殿下也是長大了,有能力了?!碧m姑姑連忙和事道。 “只能是圍獵之時,林詢謙進了長安,才封了門下的職位就想著要見澤了,圍獵是唯一能繞開我的機會!他那個鄉下小官起步的,如今進了門下以為是他自個兒升了天?圣人心境態度最難揣測,林詢謙就是往槍頭上撞!”皇后惱怒至極,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平復心情。 “娘娘可要過會兒往御前去一趟,探個大概?!碧m姑姑問道。 皇后再度呼吸已經面色如常,平靜如水:“不必。圣人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才是事兒大,本宮去湊前只能是弄巧成拙。對于這三個孩子的教育,我向來是有自知之明,從不過問。除你說的可能之外,也有可能事態并不嚴重,圣人只是找個契機達到目的罷了?!?/br> 她與薛菱不同,十幾年來活潑笑容下,小心翼翼揣測殷邛的神態心理,大多時候都能做到不犯錯誤,縱然如此,她也不能看透這個男人。 一面濫情,貪樂,不負責任,一面謹慎,多疑,陰晴不定。從她的角度看來,殷邛不論是政事上的行動,還是對待女人的態度她都猜不透。 皇后嘆了一口氣:“再晚一點叫澤過來。御前不要有什么動靜,點心送跟昨日差不多口味的,我聽了也沒有什么用,圣人一定會做什么決定,到時候我不想知道也會知道?!?/br> “奴是怕,薛妃會不會也趁著此事多有動作。過幾日便是中秋了,娘娘縱然如今個把月也沒有見過薛妃一面,可中秋是要見得啊?!碧m姑姑嘆道。一個是囂張跋扈的前廢后,一個是家世低微的現皇后,薛妃和林皇后也認識多年了,早些年殷邛還未登基時,林皇后便是送到王府的一個謹小慎微規規矩矩的妾…… 入宮后除薛菱外,其他女人都地位不高,卻子嗣不少,薛菱事發后離宮,殷邛在群臣反對中,立她為新后,林皇后心里可是清楚知道,殷邛一共沒見過她多少面,絕不可能是為了什么寵愛。 大抵是因為她家世卑微外戚無力,膝下已有兩個兒子,為人裝的天真順從吧。 在她為皇后前,薛菱也跟她沒有過什么沖突,向薛菱這種性子,從不去為難弱者,也不太在意殷邛的濫情,甚至對她多有包容。 縱然她在薛菱事發沒幾天登上后位是殷邛一手扶持的,但……不論哪個女人都會被氣到吧。 薛菱最后見她一面,也沒有多說什么。她說話用詞一向粗俗的很,卻語氣平靜。 “林充儀,你能為皇后,只是因為以前的某一天,殷邛曾經哼哧哼哧的拖著一根疲軟的龍根從你身上爬下來,除了他擠出來的那泡玩意兒,你就真的不剩什么了。所以抓好這個男人吧,畢竟我不是皇后,我還是薛菱?!?/br> 這話說的真難聽??v然在林皇后這樣非高門出身的女子耳中,也是有點惡心。 可薛菱就是這么個性子,她一直不改。 說的話也很正確。 只是說過這種話的女人,當時幾乎是絕望的女人,竟然會有朝一日嬉笑怒罵攬著那個‘龍根’的主人,仿佛什么事都沒有一樣回來。 當時的薛菱沒有什么鄙薄的態度,只是有點憐憫的跟她這么說。 那時候林皇后也年輕,面子上端得冷靜,心里頭還是有些得意的。她當時也曾想過,薛菱你剩下什么啊,她穿著華服,吃著珍饈,長子成為太子,薛菱的痕跡在宮內被抹的快要不剩下了。 說那些有的沒的,且不說她是否得到所謂的‘寵愛’,但有什么比好的生活更實際啊,你縱然有你倔的樣子,可在那道觀里過的是什么苦日子,吃不飽穿不暖,看不見未來,如此凄慘,日子久了心里就滿是恨了吧。 這想法實際的很,可后來她也揣測喜怒不定的殷邛揣測累了,也覺得指不定薛菱過的很輕松。不過這些也只是偶然的想法,并不是她真正的轉念。 做皇后久了,她自知才疏學淺,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對于這兩個兒子,她偶爾教行事,大多數是完全放養,將全部教育的責任推給殷邛。 這個態度,很合殷邛的意思,殷邛覺得這個女人很識分寸,因此對她也多有寬容。 之后她出入萬春殿的書房也多了,有幾次陪著殷邛時,偶然翻到書架上一些卷軸,那上頭很多是殷邛以前的奏折,上頭有門下給事中直接在奏折上的批駁,門下有這樣的權力和職能,這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上頭還有不少薛菱特有的狂草一般的字跡。 她言辭犀利,對于政事多有分析,甚至直接朱筆寫在門下批駁的字跡后,是對于這些批駁的說服與意見,林皇后縱然讀詩書不多,卻也清清楚楚能看出薛菱政見的明理清晰。 由于三省相互監督的政策,一封奏折正式版本前,上頭會有各種部門在上頭的意見,薛菱的朱筆后,大多是殷邛渾厚的楷體進行補充說與附議,以及其他給事中的贊同或再度反駁。 她當年竟然插手朝政到這個地步,群臣敬重薛菱的驚艷才識,此事又有殷邛默許,在無人對她的行為多有置喙,反倒是在紙面的方寸空間與她據理力爭。 也或許是有一天殷邛猛然意識到,薛菱可能成為下一個當年掌控中宗的太后那樣的人物,才下了狠心廢后。 但不論如何,這些他與薛菱共論思辨的痕跡,仍然被他保留在觸手可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