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不趕緊走,劇組里的熟人就要被傅川得罪光了。 看到池西西把一口沒動的盒飯裝進背包,傅川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沒說,只能當沒看見。 一回到城區,池西西就執意要回學校。 “都兩點了,吃完再走吧?” 傅川耐著性子第三次問。 “不了,我還有事兒呢?!?/br> 離開到處都是眼睛的劇組,池西西再也沒了顧忌。 開車的寧御正要勸,就聽到傅川說:“寧御,靠邊停車?!?/br> 寧御無言以對地看了傅川一眼,往前開了一小段,把車停在了一間餐館前:“蔣瀚,你跟傅川進去點菜先吃著,我把西西送到學校再回來找你們?!?/br> “她還要你送?!备荡]好氣兒的說。 池西西笑了笑:“對啊,不用麻煩的。前面有個公交車站,挺方便的?!?/br> “我讓你乘公交車了嗎,我是讓他們先下去吃飯,我送你回學校?!?/br> 寧御想治治傅川的壞毛病,就故意回頭問池西西:“西西,你是愿意讓我送,還是愿意讓他送?” 第23章 當然是你啊,寧御哥——在傅川灼灼的注視下,這樣的大實話, 池西西卻沒敢立刻說出口。 片刻后, 池西西笑道:“寧御哥……” 傅川的氣場太強悍, 頓了頓,池西西不由自主地改了口:“寧御哥, 謝謝你,都下午了,你和蔣先生快吃飯去吧,反正傅川剛剛說他不餓……” 寧御是人精, 得意洋洋地回過頭沖繃著臉的傅川挑了下眉,跟蔣瀚先行下了車, 進了餐廳。 方才跟池西西一同坐在后座、兩人之間卻隔了足足半米寬的傅川開門下車,坐進了駕駛座。 他抬起頭,看后視鏡里的池西西:“在后面干嗎,你坐到前面來?!?/br> 池西西不太愿意動, 隔了那么久兩人再獨處, 她無比不自在, 做不到像傅川這樣若無其事。 能這樣泰若自如,大概去年夏天的那一段在他看來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畢竟同樣的親密再疏離,他經歷過太多次。 傅川等了一小會兒,等不到池西西坐過來,就發動了車子。 這一段兩個室友日日挑燈夜讀,池西西睡眠淺,一夜總要被吵醒三五回,傅川開得慢,一路又不斷遇紅燈,在輕微的顛簸中,她的困意越來越濃,終于睡了過去。 醒時天全黑了,睡足了四個小時的池西西坐起身后頭昏腦漲,隔了許久才想起睡前的事。 陌生的公寓……傅川家? 池西西穿上鞋襪下床,一走出客廳就看到被隨手扔在沙發上的羽絨服,這兒果然是傅川的地方。 池西西用手理了下睡亂的頭發,正想找他告辭,尋聲走過去,卻看到傅川在做飯。 父母沒離婚的時候,再疼她,也從沒為她做過飯,一個堅持男人不能做家務,一個怕油煙毀皮膚。 聽到腳步聲,傅川沒回頭,背對著池西西說:“洗手吃飯?!?/br> 一早就打定了主意絕不再糾纏,意志力一貫驚人的池西西卻沒走,洗過手幫忙拿碗筷,端菜。 這座城市有江沒海,傅川卻做了一桌滿是海鮮的家鄉菜。 池西西吃過他煮的泡面、炒的火腿腸,還有放了胡蘿卜粉絲和牛rou的餡餅,卻不知道他做正經的飯菜也這么好吃。 好吃得讓人鼻子發酸。 “你怎么這么會做飯?” “又沒多難?!?/br> “一定有很多人夸過你的廚藝吧?!?/br> “誰稀罕這種夸?!?/br> 沒得到想要的答案,池西西笑自己無聊。 池西西回憶了一下才發現傅川其實非常聰明,無論做什么都像模像樣,只是他的聰明全部用在了吃喝玩上,所以不顯。 相對靜默地吃完一頓飯,池西西搶著洗碗,傅川沒讓,嫌棄她手腳慢。 她雖然慢,但洗得干凈啊,哪像他,剛洗了幾只碗就甩出一地水。 離開廚房前,池西西的目光掃過垃圾桶,瞥見自己從片場拿回的盒飯,她怔了一下。 提起盒飯,傅川就來氣,見池西西盯著垃圾桶看,他冷著臉說:“我扔的。扔你一盒飯,賠你一桌子,你還有什么可不高興的?!?/br> 池西西有點想撿,又下不去手,皺著眉說:“又沒壞你扔什么啊?!?/br> “你爸媽怎么著你了,至于連盒飯都寶貝嗎!” “……我打包盒飯是想喂宿舍樓下的流浪狗?!?/br> 池西西看了眼桌上沒吃完的剩菜,狗是不能吃海鮮的吧? “……” 池西西一走出廚房,就聽到傅川嘀咕什么“自己都吃不上了還管狗”。 她回過頭正要頂回去,竟看到傅川正往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塑料盒里盛飯。 池西西覺得好笑,懶得跟他解釋自己打工并不全是為了錢,徑直去臥室找外套。 穿衣服的時候池西西才驚覺睡著的時候傅川居然替自己脫了外套和鞋襪,更將自己抱上了樓、放上了床,她臉上發熱,見傅川拎著塑料袋走過來,唯有低頭掩飾。 …… 傅川過去念的那所學校就在池西西學校隔壁,公寓離學校只有一公里。 傅川沒開車,步行送池西西回去。 池西西把后天要考的那門課的書落在了打工的店,她本想拿回宿舍看,因有傅川跟著,就沒去。 走到宿舍樓下,池西西跟傅川道過別,伸手要他手里的飯,傅川卻小孩子一樣舉起手不給,斜著眼問:“狗呢?!?/br> “……” 她看上去有那么落魄嗎,他居然懷疑到現在。 “你把蓋子打開,飯放在垃圾桶旁邊就行。那狗有條后腿被人打斷了,有人在它不出來的?!?/br> 傅川走到垃圾桶旁,彎腰放下飯,一起身見池西西走了,一臉不滿地“喂”了一聲。 池西西回頭。 “你就這么走了?” “不然呢?” “回來,跟我說‘謝謝’?!?/br> “……” “你怎么跟寧御說謝謝的?我送你回來,還給你做飯了呢,那么一大桌子,我都沒給我奶奶做過?!?/br> 池西西笑了:“我那是跟寧御哥不熟,客氣一下?!?/br> 傅川走近,俯下身,湊近她,笑著問:“咱倆算熟?” 池西西偏了偏頭,白了他一眼,走了。 不輕佻難道會死么。 不過他不說她都沒發現,自己居然下意識地認為他對自己好是理所應當的。 這世上哪有理所應當。 …… 池西西沒回宿舍,在樓道里躲了一會兒,估摸著傅川走遠了,才快步往打工的店趕——已經快八點了,加上洗漱,今天必定要晚睡。 考試周,心大到大晚上過來喝咖啡吃蛋糕聊天的不多,所以除了個別嫌宿舍冷、又搶不到圖書館位置的學生點杯熱飲蹭空調復習,店里并沒有別的客人。 沒生意,老板干脆給店員們放假,自己看店。 池西西拿到書,走到老板坐的卡座前,跟他打了個招呼正要回學校,就聽到他說:“西西,來兩杯鴛鴦?!?/br> 池西西抬手看了眼表,店里安靜,在這兒看書也行,宿舍沒空調,南方的濕冷她還沒適應。 哪知一轉身就看到了從洗手間出來的傅川。 “西西,叫川哥?!?/br> 傅川的臉瞬間黑了。 “川哥不喜歡甜,他那杯少放糖?!?/br> 傅川的臉更黑了:“我不喝?!?/br> “那就一杯鴛鴦一杯水?!?/br> “我什么都不喝,你要喝自己倒去?!?/br> 傅川瞪向老板,這是使喚誰呢。 老板摸不著頭腦。 池西西差點哭了,她找份薪水好、老板好、離學校近的工作容易嗎。 果然是越怕什么什么越來。 她說了聲“我今天得回宿舍復習”,夾起書就跑。 傅川倒沒追上來。 洗漱好,開著電熱毯、抱著暖水袋坐在床上看書的時候,無比想念店里的空調的池西西在心里罵了傅川無數次。 …… 第二天池西西本想在圖書館泡一天,哪知一大早老板就打電話說自己有事,讓她過去看店。 反正店里安靜,在哪兒看書都是看,池西西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