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哨向一旦全域結合,代表榮損一體,生死不離。任何一方隕落,都會對另一方造成極大傷害,甚至死亡?!?/br> 【而海瀕拉是領域法則演變出的最后一道防護,本質是互救與共存?!?/br> 【其中,壽命同享的前提是,棲息于a方領域的b方意識被成功喚醒?!?/br> 【而成功棲息的前提是,b方愿意在軀殼意外死亡后,于伴侶過去的時空里,以精神消散為代價,救下曾經的a方?!?/br> 【這是一個圓,無頭無尾,但也各處都能斷作頭尾?!?/br> 【期間,只要有任何一方稍稍出現一丁點的遲疑與反悔,都不可能圓滿?!?/br> 以上,多語言混雜,嘰里咕嚕的,喻沛完全被它繞暈了:【你面前畢竟還是個人類,能不能麻煩調到相應語言庫再說話?!?/br> 【看來不是這個時間節點,】彥歌換回通用語,若有所思,支出一截觸手去推他的肩膀,【你再開一次門?!?/br> 【什么?】喻沛不解,但那扇門已經被雪豹重新刨開了。 這次不是病房,也并非演練場。 后面是一間琴房,裝潢簡約精美,但一眼望去,顏色有些發沉,待久了比較壓抑。 時值傍晚,頂燈悶倦地開著,黃澄澄的光線里淌著點琴音,可總是在錯調子。 少頃,連這點錯掉的琴音也沒有了。 房間里安靜過好幾秒,接著響起的人聲有些糯,聽起去年歲不大,正痛苦而委屈地低聲訴求著:“我不喜歡,我不想練,這是我的生日,為什么不能彈我喜歡的曲子呢?” 喻沛蹙眉轉進去。 那頂黑藍色的琴蓋正高高支起,像是一頭受困之下、試圖躍跳的鯨魚。 “汀汀,你記住,”有少年在說,語氣沒什么起伏,稍顯冷漠,“‘你喜歡’這種東西,在這個家里是不重要的?!?/br> 第68章 日升日落 阮箏汀的父母都是專注于音樂領域的藝術家,對待孩子總帶著一種優雅又精致的疏離和冷漠。 他們與幼崽不甚親密,但在外人面前卻是溫柔而稱職的,而于任何相關報道里,這個家庭也當得上其樂融融一詞。 其家庭氛圍人前人后太過反差,彥歌還打趣過一句:【看來,你家阮向表里不一的性格,是有點遺傳基因在里面呢?!?/br> 被喻沛狠狠剜了一眼。 阮箏汀的哥哥名喚聞磬,比他大六歲。 兄弟兩其實沒有太多共同語言,大的過冷,小的過甜,還有些嬌氣。 但小孩子總是心思敏感,只會下意識親近真心待他的人。 小箏汀隱約覺得父母不喜歡他,至少沒有外在表現出的那樣喜歡。 他們每每看向他的眼神,總是透著隱晦的打量,無可避免的挑剔,又蓄著點失望。 也的確如此。 在他出生前的一場暴亂里,這個藝術世家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小天才阮聞磬左耳永久性失聰,阮父右腿截肢,而阮母失去了三根手指。 兩人藝術生涯被迫停滯,斷崖似地向下落,跌往永無盡頭的谷底。 小箏汀和他哥哥不同,他沒有音樂天賦,又不熱衷此道,當不上父母加諸于身的所有期望,自然討不了他們的絲毫喜歡。 而這場暴亂的始作俑者,是特殊人類。 幾年后,他的父母暗地里加入了反特殊人類組織,機緣巧合下,又前后染上了異食癖。 喻沛剛開始以為那是某種新型毒品,直到這年生日,他看著那兩人把幼崽們帶往黑市參觀。 富麗堂皇的地下宮廷設計,但處處莫名顯得陰森詭譎。 走動間,小箏汀被樓上某位盡興的客人濺了點血。 他尖叫著退到哥哥身后,抓著對方衣服,顫巍指向墻邊籠子里的東西,細聲細氣地問:“這些……是什么呀?” “它們是異端,是災厄?!眿D人蹲身給他擦臉,動作輕柔,帕子軟和,她的聲音也帶著水鄉獨有的溫軟,甜絲絲的,“記住了嗎?殺不了就需要遠離?!?/br> 小箏汀沒聽明白,卻被周遭氛圍搞得惴惴不安,沒多久又被腥甜的吃食熏吐了。 他不知道那是低階特殊人類的血rou和骨頭,但當晚未動一筷,始終在反胃。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里,小箏汀患上了厭食癥。 加上他對精神力異常敏感,自那種變相的屠宰場走過一遭后,身上攀纏了不少帶有極端情緒的絡絲。 總在擔驚受怕,總在疑神疑鬼。 “誰……”又一晚,他蹲縮在床腳,抱著被子裹住自己,只露出雙眼,哭腔明顯,無助地戰栗著,“誰在那里……” 除卻月光下搖曳的重重樹影,那里根本什么都沒有。 喻沛心如刀絞,徒勞去擦他臉上的眼淚,卻是什么都碰不到。 小箏汀需要心理醫生,但顯而易見,這個家里并沒有誰在關心這件事。 或許是當下時間里的“喻沛”尚未覺醒的緣故,哨兵如今的精神力受時空所限,總是忽高忽低的,不足巔峰狀態的十分之一。 連精神體都是在這天才勉強凝出來的,還因為爪子打滑摔下樹,給碎掉了。 小箏汀猛然回頭,盯著一閃而過的大尾巴,皺了皺鼻子。 “怎么了?”走遠的阮聞磬在問。 小箏汀搖搖頭,匆忙跟上去,晚間,又偷偷跑回后院,傻兮兮地站在樹下喊:“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