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喻沛一言不發,攬過力虛強撐的阮箏汀。 雪豹自他身體高躍而出,踏過群鳥搭成的云棧,矯健奔上天穹,又在接近異種時散化成兩股巨型箭簇,轟然貫穿了它的腦核與心臟。 那副絡絲網轉眼炸開,星星點點,鐵花似的,于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紛然墜于地面。 第52章 傭兵任務 早先還在平崎時,喻沛同以安商量過,他們原本的計劃是:盡量避開戰斗,從星港通道前往基地醫療部。 那里有空中走廊連接去往療愈中心第五層,到達后再順著滑道直接下至負二層,便可以通過地下軌車去往任意一所備用基地。 顯然,當初聯系軍方時情況沒有這么糟糕,哪怕全數撤離,這里也應該運轉著最為基礎的防護方案,以防養成太多成熟期異種。 可如今防御設施完全停擺,別說空中防護罩,連地面射線都沒有,一眼望過去,全是游蕩的各階段異種。 這種慘狀,除非是從內部開始出現差錯的。 前線到底發生了什么,才會在撐過數年后,于短短五十天間急轉直下。 阮箏汀的屏障既要防體液,又要承受十幾人的重量滑行,先前從那四名死亡哨兵身上抽取的精神力根本無法維系太長時間,又在接近地面百多米的當口,被兩根合抱粗的蝎尾前后扎透。 喻沛和以安一左一右牽制著毒囊,打到一半,適逢阮箏汀吃痛力殆。 眾人最終像是一團隕星,托著長長的燃燒尾矢,于近地面分崩析離,相繼砸進廢棄基地里,各自散得老遠。 萊茲邊咳嗽邊從廢墟里爬出來,剛一抬眼,就見正前方不足三百米的位置盤踞著一只異種。 類昆蟲形態,八根螯足尾巴似地團在身邊,有著一股詭異的乖巧,正隨呼吸緩慢起伏著。 大抵是沒有聽覺,否則這么大動靜,不可能還沒醒。 “好家伙,怎么又是半成熟態,”他當即蹲身,呲牙咧嘴,粗略纏過手臂上的擦傷,“塞肯的駐軍都是吃干飯的嗎?” 莘藍罵罵咧咧,站穩后回頭搜索過一圈,又把碎石塊底下的向導挖出來:“你你……阮向……你還……” 阮箏汀搖搖頭:“除非有人死亡或者完全挪用喻沛的精神力,否則我真的只有次級的能力?!?/br> “你這輔助前提太可怕了,”萊茲卸下飛行翼,清點過能用的裝備,矮身小心走過來,“跑吧,我們打不過?!?/br> 兩位哨兵數秒之內達成共識,一左一右架起未及反應的阮箏汀,以最快的速度默契奔向最近的地下避難所。 后者自覺毫無異議,放出鷯鶯警戒著后方情況。 直到三人順利進入地底通道,他才開口問道:“這支隊伍里,除了我沒有其他向導,你們來前線到底是做什么的?” 純哨兵隊伍在異種戰場上生還的可能性微乎極微,這種配置放在傭兵隊身上太過違和,無異送死。 他略有尖刻地道:“為了追隨喀頌亡親和已故戰友嗎?” 他先前看過相關研究,說不好是戰后應激障礙綜合癥還是什么,上過前線的哨兵大多堅定地選擇和異種不死不休。 那兩人居然沒有生氣,自動略過了第二句問話,邊鼓搗地下軌車控制面板,邊一唱一和。 莘藍比較正經,公事公辦:“具體任務要同基地高層匯合后才會下達,我們真的不清楚?!?/br> 萊茲比較混賬,口無遮攔:“噯,軍方就是這么神神秘秘的,保密條款比我的命還長?!?/br> “你又在瞎說什么呢!”莘藍的精神體跳起來扣他頭,“阮向,你還是先試試和阿翡通通話吧,看走哪條道比較好,我的耳信里全是雜音?!?/br> “你們怎么都喜歡打我頭,因為我矮嗎?!”萊茲捂著腦袋遠離她,湊到阮箏汀身邊,“對啊,等下走錯道就完犢子了,我剛才裝干糧的背包都掉了?!?/br> 莘藍:“……” 萊茲:“你瞪我干什么……” 阮箏汀心煩意亂,按所聽心音報過備用基地編號,尋了個角落就地坐下來,給兩人做普通疏導。 軌車牙酸似的拖著一串音啟動,開始哐當哐當地往前走。 這里除卻弧形甬壁間鑲嵌的螢石和儀表盤的輕微亮光,沒有其他照明,三道呼吸聲此起彼伏,阮箏汀聽久了有些難受,遂起了個話頭轉移注意力:“為什么地下沒有異種?” “不清楚,它們生性似乎懼怕地底?!陛匪{說,“異變人員如果處于地底,也會掙扎著要爬上去?!?/br> 萊茲給兩人分過防護劑,又給自己打了一針:“其實之前做過預案,部分星球地底建有大型避難所,連同醫院學校之類的都算進去了?!?/br> “但是由于至今沒有完備的篩選機制,”莘藍把藥劑推進靜脈,邊補充著,“這個預案的危險性很大,稍一出錯,避難所會全軍覆沒?!?/br> “畢竟照以往情況來看,很多人是莫名其妙就異變了?!比R茲皺皺眉,聲音不由自主降下來,怕被什么東西聽見似的,“我們私底下都在說,這就像是……” 阮箏汀把打空的針劑拋出窗外,于針筒被軌車碾出的細小白光里接道:“就像是某種異常覺醒?!?/br> 這話題走向實在太過不詳,三人齊齊噤聲。 他們在幾近黑暗的環境下待過六個多小時,終于在備用基地前的閘口處與其他人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