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廳溫暖如春。 埃文拖著兩人份的行李箱去自助窗口登記,時綏與時贇落后幾步,嘀嘀咕咕地咬耳朵。 “你是不知道,自從新搭檔來了之后,喻哥這幾天動不動就低氣壓?!睍r贇不死心地繼續理著頭發,來往人員都遠遠躲著他走。 “哪次不是這樣???過幾天就好了,你看去年,隊長還沒自我調節好呢,”時綏不以為然,將外套脫下搭在臂彎,“上面派下來的所謂搭檔就走了?!?/br> 埃文側身伸手,向他討要工牌。 “不是在你那里嗎?”時綏摸遍衣褲口袋,“忘帶了?不應該呀?!?/br> 時贇低著頭,聲音悶悶的:“不一樣,這次特別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時綏忍無可忍,一把打掉他的手,“別弄了!都飄到我這邊來了!” “你明天見著他倆就知道了,氛圍特別奇怪。說不對付吧,喻哥也沒跟他冷過臉;說相處融洽吧,喻哥又不是很樂意同他搭話?!?/br> 時綏隨口問道:“那向導叫什么?” “姓阮,”時贇撓頭,鼻子一皺,打了個噴嚏,“嘶,那個字怎么念來著?!?/br> 時綏同埃文對視一眼,而后輕聲說:“阮箏???” “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時贇神色微動,孤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時綏未及接話,有聲音遙遙遞來,清冽冽的,含著點笑:“說什么呢?跟一路了,硬是沒一個人發現我?!?/br> 時贇一臉夸張的苦瓜相,朝他做口型:完蛋。 “隊長?!卑N钠^,沖來人招呼道。 時綏邊拉開時贇邊沖他使眼色,兩人打打鬧鬧,兩秒之內達成不太穩定的共識,傻兮兮地沖喻沛揚起個笑臉。 喻沛揚手,有什么東西越過兩人,被拋進埃文懷里。 時贇見狀臉一垮,假模假樣地控訴道:“你給他帶什么了?我倆怎么沒有?” 喻沛抬手想揉他的頭,一見那亂糟糟的卷毛,只好退而次之搭上他肩膀,拖著聲音故意逗人:“糖啊——反正你又不喜歡吃?!?/br> 埃文正拿著失而復得的工牌走流程。 時綏一聽,轉頭扒著他手臂佯裝驚嘆:“這個牌子!隊長你哪里弄到的!” 路上撿的,喻沛腹誹。 “不是,”時贇有些炸毛,踮腳探頭去看,“你真給他帶了糖???” 喻沛箍著人脖子將他往懷里一帶,話題一轉:“說我小話呢?” “怎么會呢,”時贇討饒,掙扎著從他臂間鉆出來,轉頭就把時綏賣了,“阿綏說他認識你新搭檔?!?/br> 其實眾人心知吐明,以喻沛的耳力,多半是聽見了最后那幾句話的。 手續剛好辦完,時綏眼疾手快,扯過機器慢吞吞吐出的通行證,邊罵邊追著時贇往大廳3f口跑。 徒留埃文守著爛攤子,哭笑不得。 喻沛看著那兩人搖搖頭,以德報怨,幫胳膊肘往外拐的副隊們分擔了部分行李,斂笑問:“你們怎么認識的?” 于是埃文把在塞肯療愈中心的事挑著重點說了一遍。 講完時兩人剛好走到出口處,撿著只蹲在路牙裝蘑菇的時綏。 “不是故意瞞著你?!睍r綏蹭過來,出了大門沒幾步,他就屈服在修黎離譜的戶外氣溫之下,哆哆嗦嗦捂得只露出半張臉,“后來我們出任務的時候,你還在醫院暈著呢。至于給你做領域調試的阮箏汀,當時上面遲遲沒有敲定他就是你的搭檔人選,嵇禾姑姑也沒給個準話?!?/br> 埃文把外套脫給他,后者欣然把自己裹成了個球。 喻沛不置可否,他環顧四周,沒見著另一棵學名時贇的蘑菇。 “找車去了,”時綏一臉世道竟如此涼薄的表情,“隊長,你總不會打算讓我們徒步走回去吧?” 喻沛一哂:“我只是順路,時贇才是專程過來接人的。后勤沒跟上,不關我的事哦?!?/br> “……”時綏躲在埃文身后擋風,仗著喻沛看不見,翻了個驚天白眼。 時贇大抵是得罪了后勤部,搞來的車車載空調沒法制熱。 時綏縮在后座,挨著埃文的云豹取暖,期間瞟了喻沛無數次。 后者終于煩不勝煩,轉頭盯著他:“說?!?/br> 時綏眨著眼睛沖人假笑。 喻沛敲了敲時贇椅背,后者會意,透明的隔音板徐徐升起。 “我接到小報告,說你在有固定搭檔的情況下還去療愈中心申請淺層疏導。組織說你這是公然浪費向導資源,”時綏觀察著喻沛的表情變化,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給云豹順著毛,“讓我來問問你,是不是對新搭檔有什么意見?!?/br> 喻沛斜睨過來,語氣玩味,“葛圻讓你問的吧?他就沒說過我的新搭檔叫什么名字?你真的是今天才知道——” “打住打??!”時綏一臉猝郁,“隊長,我求求你,能不能給我這個副隊長一點最基本的信任?!?/br> 喻沛敷衍地唔了一聲:“沒意見?!?/br> “那我能問問原因嗎?”時綏湊過去同人打商量,“不用太具體,老規矩,是你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br> 喻沛轉開目光,看著車窗外極速后退的街景,神色在某一瞬間變得極為古怪。 “明白了?!睍r綏靠回椅背,對此類情況見怪不怪,“你的問題?!?/br> 隔音板緩緩降下,他點開個人終端,找到葛圻的通訊號,十分熟練地碼了串字符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