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三難戒癮
梁曼身上又困又乏,她暈了醒,醒了又暈。 渾渾噩噩間,她聽到男人喑啞的嗓音不住嘆息:“…之前怎么沒人告訴我這種事這么爽,媽的。早知道這么舒服我就天天做了?!?/br> …… 再次睜眼便恍如隔世了。 望著頭頂那方層迭飛揚的輕軟紗幔,身下躺著的床褥竟是從未感受過的柔軟。她的周身舒適清爽又干燥。只覺整個人飄飄忽忽,恍然如墜仙境般。 一時間,梁曼根本辨不出身在何方。 耳邊有什么清脆的咔嚓咔嚓聲。 她微微一動腦袋。豎耳找了找,才發覺聲音是從床邊發出的。 有人正單膝跪于床下。男人捧著她細瘦白凈的一只腳,拿把小巧的銀剪子在為她仔仔細細修剪指甲。 剪完再用銼刀左右修一修,他俯身吹去細屑。又取來一旁研缽內緋紅色的厚重花泥小心涂抹于指甲上。最后再用厚厚一層紗布將指頭裹好。 如此,一根腳指方算是完成了。 連夏低頭掌著她的腳踝認真做事,只向她露出個一絲不茍的發頂。 在認出對方身份的一瞬,梁曼下意識將腳縮回。 連夏穩穩把住腳掌,嘴中輕喝:“別動!” 聞言,她有些遲疑。梁曼一時摸不明白這個瘋子又想要干什么。 待她不再掙扎,連夏便又繼續工作。他頭也不抬地拿著銼刀邊修邊說:“你自己看看你指甲縫里有多少泥巴。為了不讓我睡,可真是下血本了?!?/br> 梁曼漸漸回想起這些日子她都是怎么過的。 當時,一是因為錢財確實揮霍完了。二是因為一心求死卻怎樣也死不了,她干脆便這樣隨波逐流。大夏天的套上層層棉襖,天天伴著快發酵的酸臭味入睡。期間她也懶得沐浴??梢哉f身上一次也不曾碰過水。 思及至此,臉上不免有些赧然。 但再又想到。即使做到這份上,最終也還是沒有逃出他的手掌,不甘的恨意更是讓她心口窒息般疼痛不已。 梁曼慢慢攥緊拳,含恨冷冷道:“…你又想怎樣?!?/br> 連夏這才抬眼看她。 他將手肘搭在膝上,歪頭笑道:“我可是被你害到走火入魔差點死了呀。你還將我的教眾給一鍋端了,一人不留?!谇橛诶砟悴欢荚撡r我點東西么?!?/br> 她坐起向下一望。 順著男人松松敞開的領口,梁曼發覺對方胸膛上新添了幾樣駭人傷疤。其中,鎖骨下有幾道斜斜橫貫前胸的猙獰爪痕,似乎正是某種猛獸所留。 梁曼心中猜測那蠢虎也不知下場如何,但想來也不會很好。 她皺眉反駁:“我可沒殺你無相教一人?!?/br> 男人則懶洋洋回答:“我當然知道?!?/br> 原本梁曼沒聽明白他這些自相矛盾的話的意思。但看著連夏漫不經心的表情,腦子里卻憑空冒出一個恐怖的念頭。 她忽然意識到—— 是他自己。 連夏醒來后,先在地底殺了老虎。 等爬出來。他自己又將他全教上下、所有教眾全殺光了。一人不留… 后背霎時布滿了冷汗。 驚恐地望著眼前這個瘋子。明明她死都不怕,梁曼卻在此時不自覺抓緊被褥,聲音微不可查地發起顫來:“…我什么東西都沒有,我賠不了你…” 男人瞇起眼笑道:“怎么沒有?” 他眨也不眨地緊盯她,捧起腳背輕輕一吻。連夏直起身,順著她的腿爬上床,緩緩俯下來。 連夏支在她身上。 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蒼白臉龐,那顆小痣與薄唇是一般猩紅。他舔著唇盯她,歪頭微微一笑:“你怎么沒有?!?/br> …… 這個瘋子似乎真的上癮了。 連夏天天什么別的也不做,只食髓知味的和她呆在一處寸步不離。偌大間屋子,時時日日都是蒸騰不開的濃郁香氣。 梁曼的手終日被繩索縛住。 如果是在床上,他就會用鐵鏈將一只手腕拴起。若是下了床,就將她一雙手綁至背后。 梁曼木木地猜,他多半還是功力大減。不然也不至于這樣防備她一個菜雞。 這間莊子應該挺大。但梁曼也不知到底有多大,因為她從未踏出過屋門。她只在跪俯于窗邊時,恍惚地透過飄搖的紗幔發現遠處還有一排排形式相似的屋舍。 平日里,這里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住。每逢飯點,男人才會放人進來擺上一桌滿滿當當的飯菜。 雙手被反剪,梁曼一動不動地坐在桌前。連夏在旁笑瞇瞇地撐著下巴,一勺一勺耐心給她喂飯??谥锌鋸埖卣T導:“來,啊——?!?/br> 她自然是不會吃。 梁曼面無表情,死氣沉沉地看向前方。 但男人絲毫不覺生氣。一勺送至她唇邊,見她不張嘴,他便自然而然地又繞一圈將勺子送回自己嘴里。 如此一頓飯下來,梁曼一點東西也沒吃。他自己卻好整以暇地將滿滿一桌子菜肴收拾得干干凈凈。 用過飯后,連夏還裝模作樣地給她擦擦嘴。 他完全不在乎梁曼到底吃沒吃。只笑吟吟起身,慢條斯理地解開腰帶對她道:“好了,你也吃完飯了?!F在該我了?!?/br> . 甚至如廁時,這個瘋子依舊是蹲在她面前盯著。 梁曼坐在桶上。 雖然努力逼自己不去理會,但功夫到底還是不到家。她咬牙,憤恨地讓他滾。 連夏卻笑嘻嘻地說:“尿不出來嗎,是不是太緊張了。來,我幫你好好揉揉。把**揉松了你就好尿了?!?/br> 說著就伸手過來,不顧她掙扎手指強行探進。嘴里還若無其事調笑:“怎么還這樣害羞。那天不是在馬背上當著我面尿了許多么…” . 偶爾興致來了,他還將她摁在椅子上描眉畫眼。整來一堆繁復龐雜的宮裙興高采烈地為她仔細打扮。最后再一件一件親手褪去。 連夏完全只把她當一個新鮮玩物,就像小孩擺弄娃娃一樣。梁曼清楚的知道,在他眼里,他并沒有把自己當一個人來看。 或者說,他從來也沒有把任何人當人。 如此日復一日下去,梁曼早已麻木。她滿心都是灰暗的絕望。 她不再抱有逃出去的想法。 只盼著,這個瘋子早日能將自己玩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