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穿衣服
梁曼終于收拾完屋子。 她疲憊地坐在案前,深深嘆口氣。 現在,這間屋子到處光禿禿的,就是想喝口水都找不出一只茶碗。除了一些大件的還幸免于難,其他的小東西全部死相極慘。甚至連椅子都斷了一條腿,還砸在墻上留下個坑。 若是在自己家地盤也就罷了,他們想怎么打怎么打想怎么鬧怎么鬧,她也絕對懶得去管。但他們現在是暫住在別人家??! 之前單湛和喬子晉就因為她在庭院里打了一架。那次還好,兩人還算收著點了。當時她就覺得很不好意思,感覺很讓人看笑話。而這次,這兩個干脆就打得拉也拉不住了。 今天兩個人打得那叫一個轟轟烈烈聲勢浩大,梁曼怎么攔也攔不住,最后還引得一大幫白府下人全來看熱鬧。本來她還指望許卓或者白華淵誰的能來主個事,來幫幫忙勸個架,可沒想到任是怎么偷偷喊人去請去叫,兩個人最后誰都沒有來。 你說打就打了,砸就砸了,鬧就鬧吧。但那個死單湛嘴巴沒有把門似的,當著一堆人的面,邊打還邊嗚呼嗷嚎地亂叫。經過他一下午的努力,現在白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喬子晉中午偷潛入梁曼閨房,趁她睡著欲行不軌一事了。 雖然這事和她毫無關系,但梁曼當時真是羞憤欲死恨不得一頭鉆地縫里。喬子晉也被單湛說的臉紅僵硬直愣愣地站在那兒挨揍,毫無招架之力。 她和喬子晉就好像一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偷偷摸摸在屋子里想要搞點不可描述被父母當場捉到的小情侶一樣,一整個丟人丟大發了。還順道被白府的圍觀群眾吃瓜吃了個爽。 梁曼現在有種強烈的沖動。她真的很想不在這兒呆了,真的。她不想治什么蠱毒了!群眾的眼睛實在太炙熱,她感覺自己沒臉在這兒住了! 而且重點是,她根本沒錢賠給人家主人!本來就是白吃白喝白住,治病從沒交錢。一分錢沒掏就罷了,現在竟然還恬不知恥地帶著一幫人把人家屋子給砸了! …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要不,明天就去請辭吧…梁曼悲痛地想。給人打個欠條,摁個指印,先想辦法做個小買賣啥的賺夠錢再考慮治蠱毒的事吧。實在不行,就真的只能去街頭賣藝賠錢了… 也不知道以她現在的年紀開始學走鋼絲還來不來得及… 正郁悶著,單湛來了。 他頭上纏著繃帶,走路還略微有點跛。剛一對上梁曼仇恨的眼神,他就心虛地將腦袋轉到一邊。 梁曼一見他心里就直往外冒火。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問:“又來干嘛?怎么,剩了個桌子沒砸心里不得勁嗎?” 單湛縮了下脖子:“…沒事妹子,你不用犯愁。明天我親自去跟白公子道歉,該賠錢賠錢,該怎么著怎么著。你就不用跟著去了,這件事跟你沒關系?!?/br> 梁曼翻了個白眼:“萬分感謝您的善解人意通情達理!要是沒有別的事,就勞煩您先移駕別處吧。我累了一下午,現在想休息了!” 單湛被她連著嗆了好幾句,猶猶豫豫地扭捏道:“…休息這么早???我還尋思要找你說件事呢…” 梁曼道:“有事直說,沒事爬?!?/br> 單湛吞吞吐吐道:“…嗯,但是你得去我屋子里,我才能說?!?/br> . 梁曼跟在一瘸一拐的人身后,不耐地抱怨:“什么事還非得去你屋子里說。咋了,是因為我屋子的椅子被你砸的就剩一個,你沒地兒坐嗎?” 單湛難得的聽了一路冷嘲熱諷卻老實地一句也沒反駁。他推開門,指著里面的漆黑一片道:“你先坐著,我點蠟燭?!?/br> 梁曼摸著黑找了個地方坐下,嘴里還止不住嘟囔:“真好啊,你這兒還有蠟燭呢。我屋子里的蠟燭都被人砸斷了,現在點的都是蠟燭屁股呢!” 單湛訕笑著點上火:“嘿嘿,那你一會兒拿幾根帶走吧…” 火光一跳,慢慢照亮屋子。單湛點完蠟燭就去關窗。 梁曼催促道:“到底什么事,有屁快放!”說著,手一抬好像碰到什么東西,她沒有防備地扭過頭。 在她身后,一個男人筆直地坐在椅上。 許卓劍眉緊縮,緊閉眼睛端坐不動,完全看不出他是死是活。他身上只草草地披了件外套,還完全敞著懷,露出了輪廓分明剛勁有力的赤.果.胸膛。 梁曼花容失色地尖叫:“…這,這是怎么回事?!” 單湛一邊挨個鎖窗一邊頭也不回道:“沒事沒事,你隨便摸就行?!?/br> “哦哦謝謝…不是,誰問你這個了!” 她抖抖索索伸出手。剛將手指伸到許卓鼻子下面,對方唰地睜開眼,嚇了她一個激靈。 梁曼尷尬道:“呃,許大哥你沒死啊…不是不是!原來你沒事啊…” 單湛站在門口拍拍手:“他沒事,我給他點上xue了。好了,今晚你們倆就呆在這好好聊會天吧?!闭f完就迅速跳出去啪得扣上門。 “…什么?不是,等會!”梁曼呆了一瞬,反應過來后猛撲上去狂敲門:“狗單湛你有病吧!沒完沒了了是不是?信不信老娘把你的屋子也砸了?!” 單湛隔著門理直氣壯:“你還好意思說!今天那個小白臉輕薄你,我給你出氣你還反幫他說話?我要再不采取點措施你魂都要被他給勾走了!砸!你隨便砸!今天我的屋子你倆隨便搞!” …什么隨便搞,這都什么虎狼之詞!梁曼有點想歪了,她氣急敗壞地一腳踹上門板子:“單湛我今天把話告訴你,咱倆完了、完了!我已經忍了你一回,沒想到你還敢第二次!我現在單方面發出通知,你已經永遠失去了我這個義妹!從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大哥了!” 單湛大聲回道:“那我也告訴你,咱倆根本完不了!再一再二還有再三再四呢!你單方面的通知我單方面的不同意!只要老子還有一口氣,我就是你大哥!哪怕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陰魂不散地跟著你!” 梁曼咬牙切齒地隔著門與他對罵許久,一回頭卻發現許卓還敞著懷衣衫不整地坐在那里。 她趕緊又把頭轉回來,羞赧地咳嗽一聲:“…許大哥,要不,要不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聞言門外的人立刻得意道:“沒用的!不都跟你說了嘛,他被我點了xue只能說話不能動!” 梁曼惱羞成怒:“你有病??!你自己不要臉干嘛逼別人跟你一樣!” 單湛桀桀獰笑:“提醒你一下,現在是冬天,他已經這樣坐著挨了很久凍了。如果你覺得他這樣非常傷風敗俗不堪入目,不妨給他將衣服穿好,也省的把他凍感冒了?!闭f完,他又補充了一句,“沒關系,他穿著褲子呢。小姑娘不能看的東西不會讓你看的?!?/br> 梁曼暴跳如雷地大罵了單湛許久,但身后男人的存在實在強烈地讓她無法忽略。經過了很久的思想斗爭,最后也只得扭扭捏捏地挪過來。 她從一旁找到了許卓的外袍,抱在懷里低頭小聲道:“許大哥,我幫你穿上吧…” 許卓閉上眼睛,輕聲“嗯”了一句。 于是梁曼哆哆嗦嗦地幫他穿起了衣服。 許卓閉著雙眼端坐,赤.果著胸膛任她施為。梁曼臉紅著胡思亂想,這一幕好像小龍女被尹志平玷.污那一場景啊。要是他眼上再蒙個白布就更像了… 她一邊套著衣服一邊偷眼瞧他。許卓緊閉眼睛,隨著她的動作,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睫毛也微微顫抖著。 不行了不行了,這也太色氣太曖昧了… 她控制不住地發散思想。衣服才剛穿了個大概,自己就羞恥地快要不行。她現在從頭到腳渾身熱的發燙,臉都冒起煙來。 越是緊張就更是弄不好。梁曼廢了半天勁才勉強給他套上了袖子,但緊接著就找不到衣帶了。 她慌的暈頭轉向,抓著衣服從左到右捋了老半天也沒找到帶子。最后梁曼急眼了,她干脆半趴在他身前,側臉貼住他胸脯,手環住他在后腰摸來摸去,但就是摸不到衣帶被掖到哪里了。 梁曼隱約察覺到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她更慌了,緊張地趴在他身前不知所措地抬頭:“…衣帶怎么沒了啊…?” 許卓的喉結不停在動,他被蹭的十分難捱。過了一會兒,他壓抑著低聲道:“…找不到就算了…你幫我解xue吧?!?/br> 梁曼小聲囁喏:“…我沒有內力,可以嗎?” “…嗯?!?/br> “上腹部正中線,臍上五寸處?!?/br> 梁曼知道他垂著眼在看自己。她不敢抬頭,只能乖順地聽從他的指令,摸索著在他裸.露的前胸上尋找。 “是這兒嗎?” “…再往下點?!?/br> 找到了地方,梁曼便嘗試著并起手指摁下去,可連續點了幾下都沒用。 許卓咽了下口水,低聲道:“…用力?!?/br> 他說話的熱氣噴到了她的耳朵尖,梁曼發現自己腳軟了。她好像有點蹲不住,剛慌亂地想找個東西撐著,卻不小心摁住他的大腿,燙的她又趕緊松開手。 梁曼開始頭暈目眩,她越是緊張就越是掌握不好力度。眼見著點了許多下都沒有用,她狠狠心,使足力氣重重一摁。 只聽頭頂一聲悶哼。梁曼不敢抬頭,哆哆嗦嗦地小聲問:“好了嗎…?” 許卓粗喘幾聲。他說:“…嗯?!?/br> 下一刻,她還來不及反應,只見眼前人影一閃,許卓哐啷破門而出。 一聲慘叫響起,她出去一看,只見許卓一腳將單湛掀翻在地用刀鞘狂抽,邊抽邊咬著牙恨聲道:“…想死就告訴我!我隨時可以成全你!” 單湛一邊被打的嗷嗷叫,一邊抽風一樣指著他莫名狂笑:“老許,你…哈哈哈哈哈!快遮遮吧!人家就給你穿個衣服,你竟然…” 只聽“哐”地一聲巨響,單湛被刀把砸中了腦袋,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梁曼嚇了一跳:“天哪!單湛,單湛你沒事吧!” 許卓彎著腰整整衣服。 他看也不看梁曼,拖著單湛的一只腳往沒了門的屋子里走。整個過程他都沒有轉過身來。 許卓頭也不回道:“沒事,他困了而已,我這就送他回去休息。你也快回去休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