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出老千
雖然在這個世界里,也有屬于這個時代的各種棋牌游戲,比如六博棋象棋等等。但要是說適合四個人一起來玩的游戲,那還得屬麻將了。 這套麻將還是喬子晉搞來的。他利用了榫卯結構,巧妙的將背面的竹子和薄薄的牛骨結合在一起,在牛骨正面刻上相應的字和花色,這樣就做好了一副麻將。 這幾天大家基本閑來無事,梁曼就喊著單許一起,四個人圍坐在一起打麻將。 喬子晉當然是誠懇表示只要小曼開心他怎么都好。而單湛雖然面上擺出一幅只是梁曼非叫我我才勉為其難答應的樣子,但背地里,他早已摩拳擦掌地打算在牌桌上好好給小白臉個好看了。 為了撮合他們兩個盡快緩和關系,梁曼還故意安排了他們坐在一起。本來單湛是不愿意坐在他旁邊的,但一考慮到自己會是他的上家,他可以借機好好惡心惡心他,因此單湛也欣然同意了。 不得不說。認識了梁曼以后,原本循規蹈矩的許卓真是吃喝賭沒有嫖樣樣都沾了個遍。等梁曼耐心地教許卓大致學會了麻將規則,眾人也趁此對了下規矩,游戲正式開始了。 第一把,單湛的手氣很好,沒幾圈他就順順當當地推倒牌了。等他得意洋洋地向其他幾人展示后,喬子晉微笑著道句恭喜。許卓倒沒什么反應,因為他正在皺著眉認牌。但梁曼卻賤兮兮地插嘴,說在他們家鄉有句話叫寧挨千刀刮不胡第一把,讓他之后都小心著點。 果不其然,真叫她這個小烏鴉嘴說中了。從第二把起他的手氣便一落千丈,運氣莫名地差到離譜了。 旁邊那個姓喬的jian人開始瘋狂給梁曼喂牌。每次剛摸幾圈,他還沒半點譜呢,這小子就“啪”地打出個什么東西來,然后梁曼就一臉興奮地大叫說她胡了。 小白臉還在那假惺惺地裝出一臉惋惜:“…今天手氣怎么這樣差?!?/br> 說他不是誠心故意的誰信。單湛非常瞧不上喬子晉這樣的行為,忍不住在旁邊冷嘲熱諷:“嘖嘖嘖,故意的吧?怎么,不會以為每把都喂牌就能讓人以身相許了吧?” 許卓對著單湛認真問道:“什么叫喂牌?” 梁曼茫然道:“???喬哥一直是故意給我點炮嗎?” 喬子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單公子說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聽不懂。我又不知道小曼想要的是什么牌,我怎么能做到故意呢?” 許卓又望望梁曼:“什么是點炮?” 單湛冷哼:“誰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反正你這種人什么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梁曼道:“呃,點炮就是別人出了你要贏的牌…大哥你說話好難聽,無根無據的干嘛這樣憑空懷疑人家啊?!?/br> 雖然明知他必定有鬼,但單湛確實拿不出什么證據,陰陽怪氣幾句后只得作罷。 而接下來,姓喬的就光明正大地開始使壞了。 每次輪到單湛摸牌時,綠衣服的jian人都會突如其來斜插一杠子要碰牌。他這么一碰單湛便少摸一張,剛開始他還并不在意,但如此往復幾圈下來,他就懷疑這小子是在存心故意擠兌他了。 等到這一回快要輪到他時,單湛特意留了個心眼。他上家的許卓剛放下個六筒喊了聲“七個圈”,他一瞅綠衣服那挑起的眉頭就知道他又要碰牌。 單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抓到下一張牌,與此同時姓喬的也果不其然地推倒兩張六筒。然而此時此刻,單湛已經看到了自己手里的牌。 因此他得意地撇撇手:“行了行了。晚了就拿回去吧?!?/br> 姓喬的倒也不生氣,只是笑笑。將那兩張牌收了回去。 單湛摸上來的是個沒用的條。雖然沒用,但是他卻成功阻擋了一次姓喬的,所以他也非常滿意。 可剛丟出去這張牌,卻見對面的梁曼興奮大叫:“胡啦!” 梁曼唰地將自己面前的牌一推,缺的正是他丟出的那張條。 喬子晉適時地驚嘆起來:“哎呀小曼!你有兩個杠還是莊家,這得翻多少倍?”說著還裝模作樣地掰指頭數,算完倍數后連連驚嘆。 末了,他一臉感激地看向單湛:“單公子,真是多虧了你!如果不是你擋了我的那一下,那小曼就自己摸到那張了!到時候我和許公子可都得跟著一起輸?!?/br> 單湛沒有搭理他,咬著牙丟出去六顆籌碼。 又輸了幾把后,單湛開始坐不住了,強烈要求換座位。不換座位也行,那就換方向。他要做喬子晉下家,他也要每逢他摸牌就截他胡! 其他三人沒什么異議,因此游戲繼續。 等到喬子晉做他上家的時候,情況又變了。 姓喬的從來不給自己出一張能用得上的牌就罷了。每當他聽牌了,摩拳擦掌期待滿滿地準備摸牌時,姓喬的就會適時的給梁曼點炮。 有幾次,他手都搭在牌堆上了,就等著喬子晉手里懸著的一落地就摸??尚諉痰膭偭滔屡?,就聽梁曼又是一聲大叫:“…哎等等,我胡啦!” 旁邊的小白臉便無奈地嘆口氣,搖頭笑道:“怎么回事,這一晚上都在幫你贏了?!?/br> 如此往復幾次下來,單湛都快要氣死了,開頭他還猜喬子晉只是會算牌而已。但是他每次都能這么精準無誤地給梁曼喂牌,現在單湛嚴重懷疑姓喬的其實一直在出老千。 別問他怎么確認的。這小白臉一晚上沒贏過一把,但是他旁邊的梁曼已經被他連著送牌了不下十回。說他沒有動手腳誰會信! 到了最后這一局,場面已經非常焦灼了。 等到梁曼終于皺著眉頭嘟囔:“唉,可算聽牌了?!眴握勘汩_始多留了個心眼。 許卓慎重其事地碰碰單湛:“你看我這算聽牌嗎?” 單湛簡單瞄了一眼不耐煩道:“聽什么聽,你這亂七八糟的什么東西!” 單湛等喬子晉摸牌的時候,故意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將他最邊上的牌擠掉。見對方看向自己,他還裝出一副不小心的歉意:“抱歉抱歉?!毙諉痰牡挂矝]說什么,只是虛偽地沖他笑笑,彎下腰去桌子底下撿。 趁他低頭的功夫,單湛飛快地瞄了一眼他的牌型。 果不其然! 單湛大叫一聲,唰得站起身指著他的牌喊:“我就知道你這小人有問題!” 喬子晉也跟著起身,疑惑地滿臉不解:“單公子何出此言???” 見梁曼一副驚詫的模樣,單湛得意地將喬子晉面前的牌一一推倒指給眾人:“你們看,他這里面一堆亂七八糟的都是什么!又是東南西北,又有萬又有條和筒,甚至一個對都沒有,連許卓組的牌型都比他有條理!這小子根本就是在胡打亂打,完全只為了給梁曼喂牌!” 許卓皺著眉頭:“我組的牌型沒有條理么?” 梁曼仔細點了點喬子晉的牌,發現確實是亂七八糟毫無章法,她也不由詫異地望向對方:“喬哥,你這是…?” 喬子晉嘆口氣,鎮定自若道:“這怎么能叫毫無章法呢?!?/br> 他慢吞吞地掏出了從地上撿起的一張中,和右手剛摸到的一張九筒。再將面前幾張牌按順序排列之后,喬子晉道:“東西南北中,一四七萬,三六九筒,二五八條。天下大亂十三不靠。我只是想打個不一樣的高難度牌型而已,這怎么能說是毫無章法呢?” 說著,他忽略掉許卓在一旁詢問十三不靠又是啥的聲音,轉頭看向單湛黯然失落道:“在下實在想不明白,單公子為何總是這樣針對我呢?你與許公子皆是習武之人,而在下不過是個普通書生,要是我真使了什么卑劣手段的話,兩位應當可以輕而易舉地察覺到吧?!?/br> “…當然。單公子要還是不信,大可給我現場搜身。若是能查出什么問題來,那在下自然也心服口服。不然,單公子確確實實是冤枉在下了?!?/br> 梁曼不滿道:“大哥你怎么又無端地懷疑人啊。人家這個牌確實是沒什么毛病,你要么就拿出證據來,不然這不就是欺負人嗎?” 喬子晉馬上誠懇地打斷她:“小曼沒事的!我知道,單公子一直對我心有芥蒂,他這樣對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沒關系,這些我都不會往心里去的。對我來說,大家都是朋友,一點小摩擦根本無足掛齒。好了,這件事我們就這么揭過吧!大家快坐下,咱們繼續?!?/br> 梁曼聽完他真摯誠懇的一番話,心里更覺得是單湛不對了。她瞥著單湛嘟嘟囔囔地小聲道:“大哥你也真是的…你干嘛老欺負喬哥呢…” 單湛的臉已是一陣紅一陣白:“…你這死丫頭!眼珠子長挺大,光會瞪不會看…你看不出來誰是好誰是壞嗎!我告訴你,你這根本就是認賊作父!” 許卓趕緊拉住他:“你先等會發火。你告訴我到底什么是十三不靠?” 梁曼氣鼓鼓道:“誰是死丫頭,誰認賊作父!我說句公道話都不行嗎?來來來,你倒是來告訴我你這人是好還是壞?一開始喬哥剛來,你就先起頭不分青紅皂白的要去揍人家!人家和你道歉了還不依不饒,一次兩次的總是針對他刁難他!” 喬子晉趕忙來勸:“好啦小曼,快別說了。再說下去單公子更不高興了?!绷郝财沧欤骸八惺裁床桓吲d的,每次都是他先起的頭欺負你!” 喬子晉又拽住她袖子裝模作樣地制止:“行了小曼…” 單湛哆嗦著嘴,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他臉漲得和豬肝一個色,手指著梁曼老半天愣是說不出什么話:“你…!” 梁曼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單湛終于是受不住了,他咬牙切齒地恨聲指著她:“…梁曼!你行!”說完狠狠地一摔袖子,轉身就走。 喬子晉適時地起身作勢要追,梁曼氣呼呼拉住他:“別追他,讓他走!”于是他就順理成章地停住了腳,嘴上卻仍道:“怎么就鬧成這樣了呢。小曼,他是你的義兄,你不可為了我和他置氣啊?!?/br> 梁曼怒氣沖沖道:“我沒有這么小心眼的義兄!” 單湛哪里知道,現代人的作弊手法眼花繚亂,根本不是他一個古代人能想象得出的。喬子晉根本不需要使什么換牌什么機關的手段來作弊,他只不過在牌背面的竹紋上稍稍下了點功夫,就能輕而易舉地知道場上所有牌型。 單湛甩著手,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口。他剛一回頭,就見拉住梁曼的喬子晉遠遠地沖他微笑。 ——這個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