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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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答案,同劉司馬所言一般無二。奕延沖身邊兵士使了個眼色,百來人立刻結陣,向著后宅沖去。 奕延轉過頭,再次問道:“瑸公子其余幾位兄弟呢?住在何處?” 王瑸此刻已經反應了過來,這羯奴怕是想要殺光他所有手足兄弟,讓父親手中大權無人可繼。然而他才帶來了多少兵?這四五百人,夠得上幾次分派? 不再猶豫,王瑸立刻道:“三位兄長都在城西王府,還有一個弟弟,在刺史府任職?!?/br> 分兵吧!剛剛劉司馬也招了蒲將軍,不多時他就會率兵趕來,豈不是能救自己一命? 王瑸目中閃出期盼之色,這時絕不能惹怒對方,只要拖上一時半刻,總有逃生機會! 可是這次,奕延并未行動。外面開始嘈雜起來,似乎展開了交鋒。將軍府是有親兵護衛的,就算一時反應不過來,也不會拖上太久。 奕延沒有在乎門外聲響,手中長劍一沉,抵在了對方肩上:“當日給主公下毒,可是你的吩咐?” 王瑸一愣。還未回答,那劍就一揮而下。劇痛再次襲來,他長大嘴巴滾倒在了地上。肩頭的大塊皮rou被削了下來,直至露骨!那可比缺一個耳朵要痛上數倍! 王瑸真的怕了,他發現一個關鍵的問題。當日與梁子熙見面的是他,如果這羯奴把罪過丟在他頭上呢?他真的會放自己活命嗎? 可能是沒等到答案,那人的劍鋒竟然再次倒轉,指在了王瑸腿上:“不知要割上多少刀,才能凌遲致死?!?/br> “是章典!當日下毒的,是章典章叔雅!我真的毫不知情,全怪那賊子!是他覬覦王家七娘,才下的狠手!”王瑸嚎了出來。若是一刀刀被人凌遲,還不如現在速速就死!那是章典做的??!真不是他! 奕延的雙眸更冷了,冷若冰寒:“章典在何處?” “我不知道!那時想殺他,他已經逃了!據說是去了匈奴漢國!我真的不知……求你,求你饒了我吧,我愿意為質,保你們出城!”王瑸股間都出現了濕意。他不想死,真的不想!哪怕沒了王氏庶子的身份,沒有現在擁有的一切,也想偷生,想求活命! 看著地上苦苦哀求的男人,奕延手中的劍攥的更緊了。主公就是被這樣的小人害了。這樣可憎可厭的東西!在前往薊城之前,他就下定決心,要把此子找出來,千刀萬剮!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只要殺了這人,其他幾名庶子又算得了什么? 可惜,他的時間不夠了。 長劍一遞,刺入那人胸口。奕延看著那張沾滿血污的面孔掙扎扭曲,漸漸沒了聲息。章典章叔雅,他記住了。 “將軍,王氏小兒已經斃命,府中衛兵也除了七八!”一名渾身浴血的親兵沖了進來。 奕延抽劍,輕輕一振,甩掉了劍上污血:“放火!轉攻刺史府!” 王府距離將軍府太遠,不如先攻破刺史府,殺了刺史和一干官吏,放火燒了府庫,擴大亂局。城東糧倉的火應當已經起來了,留下的時間,可不多了…… 當蒲將軍率兵趕到時,將軍府已經燃起了熊熊火光。他面色煞白,大聲吼道:“快!快來人救火!” 府中可是住著大將軍的嫡子正妻,若是他們喪了性命,要如何對大將軍交代? 然而兵士還沒沖進去,又有人狼狽來稟:“將軍!刺史府也起火了!聽說那隊賊人沖出了刺史府,往城西去了!” 蒲將軍身形一晃,大聲吼道:“分兵!快快分兵去阻!城門給我守住了,不能放這群賊人離開!” 他們不想活命了嗎?攻破將軍府、刺史府,點燃糧倉,在城東制造大火。這群賊子一共才有多少人,竟敢如此囂張?!他不能放過這群賊奴!必要讓他們留下性命! 然而此刻,城門處已經開始了激戰。內有接應,外有強軍,這群沒怎么上心的守兵怎能擋???轉瞬,城門易手! 劉恭抹掉面上血污:“將軍呢?” “將軍放火去了,說燒了王府就來?!币粋€親兵喘著粗氣,疲憊答道。 這也鬧的太大了。劉恭看著城內四處竄起的黑煙,又是欽佩又是后怕。這一下雷霆之擊,別說是敵人,就連他都差點接應不及。也不知城內駐軍何時能反應過來?必須抓緊時間,速速離開了。他們的兵力,可容不得拖延。 “守好城門。去看看敵營中可有馬匹?若有,全都牽來!” 為了趕在真正的信使之前,他們晝夜不停趕到薊城,馬兒的消耗實在太大。若不換馬,很可能撐不到逃亡。不過現在能尋到的馬匹極為有限,有一匹是一匹吧。 下面兵士飛快行動起來。劉恭則焦急的守在城門邊,等待那人歸來。一刻鐘,兩刻鐘,不到三刻,三百余騎沿著大道疾馳而來。 “將軍得手了!”劉恭高聲喊道。 遠遠就看到了自家營正,奕延高聲道:“撤!” 毫不遲疑,眾人盡數上馬,血腥裹著焦煙,宛若烏云刮過城門,向來路竄去! 第272章 稱雄 “大將軍遇刺身亡?”回到上艾, 沒有等到援軍的消息, 倒是等來了此等噩耗。莫說是王昌, 就連段疾陸眷也大驚失色。 可是信報明明白白放在那里,幽州、常山郡和段務塵分別派了三次信使,內容大同小異。王浚身死, 大軍炸營,常山郡遭襲。太行山以東,早已亂的無法收拾,他們這群深入并州的兵馬,成了徹底的孤軍。 “要盡快退出并州, 返回幽州?!倍渭碴懢飚敊C立斷。 主帥身死, 糧道斷絕, 再拖下去只會亂了軍心。段氏鮮卑只是奉命助戰,現在遵奉之人都死了, 何必還在這里空耗兵力? 王昌聞言面色鐵青, 厲聲道:“怎地, 世子以為大將軍身死, 幽州就會亂了嗎?胄公子尚在,幽州數萬強兵未損,就算大將軍亡故,也能掌住局面!” 只憑一個黃口小兒掌住局面?段疾陸眷心中冷笑。他可是經常出入將軍府,更是深知王浚家事。不說別的,只看那王瑸,就不是個簡單角色。晉人講究嫡庶,他們鮮卑人看的可是勢力。幽州還不知會鬧成什么樣子呢。想要攻并州,至少也要解決了家事才行。 不過段疾陸眷可不會把腹誹放在明面上說:“督護想岔了。不論幽州局面如何,撤兵總是沒錯。如今我軍失了退路,后軍又被并州兵馬擊破,糧草也難以為繼。想要回到幽州,只能繞路。晚一天,就少一分口糧,實在耽擱不起!” 王昌沒法辯駁。并州堅壁清野,因糧于敵絕對是白日做夢。如果沒法解決糧草問題,軍心潰散,仗就不用打了。但是就這么撤出,也不是他所愿看到的。尤其是后方大亂,萬一現在就撤,豈不是給了梁子熙機會,讓他可以出兵去攻常山郡。甚至失了主帥,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收攏的大營,也處于危險之中。就算攻不下并州,也不能給他這樣的機會! “這消息,未必會立刻傳到晉陽。之前有幾家與太原王氏相熟的士族,打算投效大將軍??梢猿脛葑屗麄兘o糧獻城,掙得時間。如此一來,我部便能從容撤出,不至于失了分寸。而且朝廷會看著梁子熙如此肆意妄為,謀害同朝重臣嗎?說不定還會降旨叱責,為大將軍討回公道!” 王昌這話,讓段疾陸眷一陣無語。朝廷真會降罪梁子熙?怕是難吧。這些年因為私怨打來打去的封疆大吏還少嗎?當初秦州刺史皇甫重和河間王心腹李含不睦,率兵攻打雍州。結果河間王派秦州涼州四郡之兵反擊,一仗打了整整兩年,打到朝中掌權之人都換了個遍,也沒見有人降罪。這年頭,以鄰為壑簡直天經地義,要不王浚怎敢擅自出兵攻打并州? 不過雖有不忿,但是段疾陸眷也要承認,若是能退的從容,更符合自己的利益。后軍折損已成事實,他這些鮮卑精騎,實在是不容有失了。 可是想是這么想,還沒等王昌聯系的小士族們出面,敵軍就到了眼前。而且并非之前神出鬼沒的偏師,并州大軍齊出,足足四萬有余。更要命的,未曾交戰,就有數千兵士齊聲呼喝:“王浚身死,糧道絕斷。爾等還不速速投降!” 那呼聲顯然是經過專門訓練的,不但有官話,還有鮮卑胡音。大營潰敗的消息,一直是軍中機密,哪曾想被這樣喝頗?眼看自家陣中起了sao動,人心不穩,段疾陸眷面色大變:“莫聽賊子擾亂軍心!給我殺出去!” 再也等不得了,必須盡快逃出并州,才能保住自家兵馬! 然而那旌旗鮮亮,氣勢如虹的敵陣,又豈是能輕松繞過的? 殺聲沖天,戰鼓不休。兩支大軍再次掩殺在了一處。 ※ 梁峰前往上黨,所有人都沒料到。并州上下無比提心吊膽,以為局勢惡化,也讓一部分人自覺有了可趁之機。 結果離開晉陽的第二天,就有幾個與太原王氏相熟的士族,派人前往樂平,想與幽州兵馬取得聯系。不過這些人,沒有一個能夠抵達目的地。 其后幾天,風云突變。三家小士族被搜出通敵明證,直接問斬。正當有人驚詫梁子熙如此膽大妄為,難道不怕惹惱并州士族時,幽并兩軍展開了第一次正面較量。 那一仗打的天昏地暗,整整耗費一日一夜。幽州兵馬折損近萬,棄了樂平,向雁門方向逃去。 這意味著什么?幽州軍的后路被斷了!而且四萬對六萬,還有不少鮮卑鐵騎,并州兵馬依舊未落下風。只此一點,就足以讓所有心懷叵測之人噤若寒蟬。這還不算完,很快,來自幽州的消息傳來出來。王浚身死,大營潰散,常山郡易手,局面已經全然反轉。 這下,誰還敢聒噪?晉陽的局面,前所未有的安定了下來。 潞城太守府中,梁峰翻看著最新的軍報:“范陽大營的兵馬開始撤退了?!?/br> 常山郡打的極為輕松。趁著王浚身死的消息傳出,由井陘和趙郡兩面發兵,沒花多大力氣,就占據數城,驅走了幽州守軍。但是王浚殘存的大營始終是個威脅,只要兵馬一日不退,就有出兵的可能。三四萬人,奪回常山郡,甚至重新打通井陘也不算太難。那樣就算不再攻打并州,只是救出被困的兵馬,也能留下不少后患。 可是他們連潰兵都未整頓完畢,就干脆利落的撤軍。連同駐守冀州的兵馬也撤走不少。就算拿不到第一手信報,梁峰也清楚這是為什么。 奕延得手了! 深入幽州,奇襲薊城,把后方攪得大亂。如此一來,剛剛喪了主帥的嫡系心腹哪還能坐得???就連那些鎮守冀州的兵馬,也要回撤,為了即將到來的權力爭斗做準備。 這一仗,打到此刻,基本就算結束了??墒鞘坠χ?,身在何處? 幾萬兵馬蜂擁而回,奕延他們還能順利撤出嗎?然而現在的情形,就算自己想要出兵去迎,也不可能做到。奕延回撤必然不會再走老路,甚至要繞過冀州北面那幾個被占領的郡縣,避開敵軍。這一路足有千里,如何能接到人? 沒法接應,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待在上黨,等他回來!莫名的,梁峰覺得奕延不會回清河,也不會去鄴城。他會直接通過陘道,返回上黨。只要他能回來…… “增兵鄴城,時刻留意滏口陘。若是伯遠歸來,速速來稟!”梁峰毫不遲疑,下令道。 一旁崔稷倒是沒有反駁?,F在奕延襲殺王浚,大亂薊城的事情,估計已經傳開了。再也沒人會信他被人離間。由主公出兵鄴城,固守司州、冀州,才是最可行的方法。只是有些事情,不能輕忽。 “鎮守鄴城乃是應有之義。不過王太守之事,還是要向朝廷解釋清楚。他畢竟是王司徒從侄,有些麻煩?!贝摒⑻嵝训?。 奕延這次鬧出的動靜太大了,竟然派人殺了王屏,徹底占據了鄴城。也不知是害怕他離開后王屏出現異心,還是用他的人頭來麻痹王浚。不過這人是王衍派去的,現在司馬越身亡,王衍就成了朝中首屈一指的權臣。得罪了他,可有些不妙。 梁峰冷冷一笑:“王浚擁兵自重,意圖趁東海王亡故時南下司州。王屏得知消息后,與之沆瀣一氣,想要用鄴城換取王浚重用。伯遠當機立斷,斬了王屏,奇襲王浚大營,方才化解洛陽之圍?!?/br> 崔稷一愣,簡直都不知該說什么好。這分明是顛倒是非,指鹿為馬。不過一愣之后,看到座上那人冷峻表情,他就知這是主公給出的答案。給洛陽城中的天子,和那可能要執掌大權的王司徒的唯一答案。 王浚是殺了,王屏也殺了,只因這些人該殺!如今司馬越身死,長安、弘農被匈奴攻占,又加上幽州大亂,還有多少可用之人?面對這答案,朝廷又能說些什么? 諸侯一言,周天子不也要認嗎?擊潰了幽州來犯,主公已經登上了爭霸之路,哪容再退! 胸中激蕩,崔稷拱手應道:“下官這就去草擬書函,送往洛陽!” 梁峰微微頷首,沒有再答。目光越過崔稷的身影,望向北面。所有是非,所有叱責,他都能為奕延擋下,只要他平平安安,能盡快歸來! 同一時刻,在幽州境內,一隊殘軍正在瘋狂南逃。他們背后,跟著另一支騎兵,足有三四千人。 逃出城時極為順利,但是回程就沒那么安生了。得知了薊城大亂的消息,境內押運糧草的后軍先動了起來。這些人都是王浚心腹,哪里肯放過殺了王浚,屠了王氏滿門的賊子。這群敵人就如緊緊追逐獵物的餓狼,甩都無法甩脫。 眼看就要馳入一個山坳,奕延低聲道:“劉恭,你帶八百人前去埋伏,我留下阻上一阻!” 他們一共只剩下一千二百余人,連續四五日奔波廝殺,早已人困馬乏,難以為繼。若不想法殺退這群敵人,說不好就要折在幽州! “將軍!我留下吧!我能攔住他們!”劉恭嘴皮開裂,兩眼赤紅,吼了出來。 “兵力不容虛耗,快走!”奕延猛一揮手,馬鞭抽向劉恭的坐騎。那馬兒驚得飛竄出數尺,奔在了前頭。 奕延高聲道:“快隨劉營正先撤!” 說著他唿哨一聲,身旁親兵也隨他一起放緩了馬速。這種危機時刻,劉恭哪能再辯?噙著淚,他打馬帶兵,向山坳里沖去。 右手提起了長槍,奕延撥轉馬頭。身后,數千騎掀起的煙塵宛若紗帳,讓人影都有些模糊,唯有殺機畢露。 他輕輕吸了口氣。最艱難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他只要逃回去就行了。只要回到并州,回到主公身旁…… “與我殺??!” 一夾馬腹,花白大馬如同離弦之箭,沖向了敵軍! 第273章 出路 劉恭喘的厲害, 雖然騎在馬上, 不需耗費多少體力, 但是他的呼吸粗重,如同鍛爐旁的風箱,從里到外冒著熾焰。風順著口鼻灌進了喉腔, 也堵住了發聲的渠道,他只能拼了命似得策馬,帶著手下向山道深處沖去。 三百步,五百步,一千步…… “停!下馬埋伏!”劉恭狠狠拉住了馬韁, 停在了一處隘口。這里外寬內窄, 呈喇叭狀, 兩旁還有山體掩護,是個設伏的好去處。 “一隊取弓, 一隊持弩, 其余人埋伏在兩側, 聽我號令!”劉恭跳下馬背, 取出長弓。其他人也不用多加吩咐,善弓的取弓,體力稍差或是手臂有傷的,則換上手弩,分列左右埋伏在了山脊旁的樹叢中。 四百人能阻敵軍多長時間?又能活下來多少?將軍把設伏的任務交給了他,留下來親自斷后。他若是再完不成伏擊,還有何顏面去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