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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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平, 若是不成可別耽擱, 要想法子進部曲才是?!?/br> “就是, 千萬莫辜負了你阿爹的軍功??!” 一路上,不少相熟的農戶看到了他,都忍不住勸慰兩句,少年拘謹的一一點頭應是,足下卻沒停頓,一路小跑到了大宅門口,由門衛仔細核查之后,才進了院門。 郎主的宅子,不論來幾次,都讓人無法適應。太華美,根本不像他這種人能來的地方。阿平不敢私下張望,埋頭走向外院的西側偏院,那里是賬房周勘居住的院落,如今除了辦公之外,還僻出了一間作為學堂,專門教授莊戶子弟數算之學。 他家是莊里的邑戶,父親之前參加了部曲,幾個月前戰死沙場。家里分得的十畝軍田徹底免了賦,阿娘便把原本佃的二十畝地退了,靠耕種這十畝軍田,并二十畝桑田養活兩人。若是先幫著阿娘干活,幾年后也參軍,家里便不愁吃穿了。但是現在他卻跑到了學堂中,學習數算。 光在學堂內,一天至少要花費一個時辰,回家之后要完成師父布置的習題。這兩樣,就要耗費不少時間,幫阿娘干活的時間自然也就少了。學的又是數算這樣的學問,不少鄰人都覺得他在這里白耗功夫,只是癡人說夢。 然而阿平卻無法放棄!他從不知道,世間還有如此有趣的東西!學堂里教授的那些數碼、口訣簡直讓他耳目一新,就像一扇門豁然敞開,看到了這世界的真相。這可不是低頭盯著田地能夠找到的。 更何況,周師父說了,若是能夠完成學業,便能到賬房工作。一應花銷都由府中負責,說不定以后還能跟師父一樣當個賬房,領取月俸呢! 懷著一顆極其虔誠的心,阿平走進了學堂,在自己的角落做好。小心翼翼從麻布包里拿出了一疊紙訂成的本子和一支包裹著布條的炭筆。這是學堂里發的,習題時可以用沙盤,但是筆記和習題答案就要用到紙張。每人一本,正面記錄反面做題,可以用上一月。若是一月之中解題的錯率太高,怕就要被逐出學堂了。 翻開本子,阿平又小心的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才松了口氣。這時又有學童陸陸續續走進了學堂,連他在內一共十二人。這可是幾經篩選才留下的,沒人敢喧鬧,都乖乖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等待師父登臺宣講。 “這豎子!”周勘此刻卻氣得滿面通紅。 好心好意推薦李欣來到梁府,看在往日師門之誼上,他還專門拜訪了兩人。誰料幾趟下來,氣得他心肝肺都疼了起來。李欣那小子完全是個油鹽不進的混賬,非但沒把自己當成同門,還頗為鄙夷的嘲諷了他管賬的工作,說他這數算本事,也就配記個數了。 難怪當初這渾人另投師門,家里那些兄長們也沒放在心上。有這種東西待在身邊,簡直讓人折壽! 氣哼哼走進學堂,看到下面那些少年渴盼的目光,周勘心中的火氣才稍稍落了些,咳了一聲:“把本子都放在案上!” 沒人敢怠慢,眾人趕緊把本子放在了書案上。這書案也是剛剛才打出的,只有三尺寬,剛剛夠放下手臂,案旁還有沙盤,雖然粗陋,但是極為實用。周勘見學徒們都放好了本子,才背著手一一檢查過去。 紙上寫的數字,并不是算籌碼子,而是一個個稀奇古怪的天竺數字。從1到9,一一對照籌碼,還有個0用來進位。這是之前郎主交給他的,同時還有加減乘除的豎式運算。就連周勘也不得不說,這些東西比用算籌簡單多了。若是算籌,碰到愚鈍的怎么擺都擺不清楚,而豎式和數字則簡單明了,還能對照驗算,不容易出錯。 還有原本的九九歌,郎主也吩咐從三十六句變成了八十一句,對照天竺數字寫成一張,貼在墻上,讓人背誦學習??梢哉f能夠留在這里的,都是記性不差,相當勤勉,且對數算有些天賦的,否則周勘也不會花費時間在他們身上。 如今聽說,李欣那倆師兄弟也在招人教課,還是教授重差之法。哼,他倒要看看,就李欣那個狗脾氣,能交出什么樣的東西。 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滿意點了點頭,周勘重新回到講臺上,翻開書本道:“從今日便要開始學習‘栗米’一章,此乃谷物糧食的折換,乃是極為重要的科目,若是學不會,便回家種田去吧?!?/br> 看著下面那些學徒專注渴求的目光,周勘微微頷首,講起課來。 ※ “子樂,該去教那些學徒了?!眲€喚了一聲,卻沒人應答,不得已,他只得推門房中。只見屋內滿地都是廢棄的紙張,黑漆刷成的板子上橫七豎八畫滿了白線,還有一串又一串天竺數字。李欣正坐在書案前,奮筆疾書著什么,像是根本沒聽到他說話。 又走前兩步,劉儉再次道:“子樂,時辰到了,你該出門教課了?!?/br> “不去不去!一群蠢貨!”李欣頭都沒抬,還是專注的算著什么,面前紙張已經被炭條畫的看不出原樣了。 “這是咱們答應郎主的!”劉儉簡直無奈到了極處。 他跟李欣相處也有數年,自然比其他人更了解這人的脾性。雖然名為師弟,但是李欣其實比他年長幾歲,從拜入家門之后就是個惹人嫌棄的,既沒有眼色也沒有心機,一開口便能得罪人。偏生他對數算極有天賦,祖父一生的學問,乃至整理書稿之事,恐怕都要落在他身上。 也正對其抱有厚望,又一心想使祖父的注疏傳世,劉儉才幫他帶著書稿離開青州,千里奔波來到了梁府。然而好不容易安頓下來,他這臭毛病就又發作了。也是郎主傳授的天竺數字和豎式太過好用,讓這人轉瞬就入了迷。對了,還有那個三角函數之說,別說李欣,就連他也有些沉迷其中。 可是該干的事情總要干??!若是一個助手都教不出,如何對郎主交待? “剛背過九九表的蠢材,我教來何用?”李欣飛快在紙上寫了個數值,又翻出下面壓著的數張紙,猛地抬頭道,“師兄,你看我又算出了一個!” 看著那人閃亮的眸子,劉儉嘆了口氣:“也罷,那些人我去教。不過你可不能只沉迷函數一事,書稿要盡快校訂,發往書坊刊印。這可是以后府中的教材,一定要以祖父的注疏為正本!” “這還用你說?”李欣厭棄的揮了揮手,又埋頭驗算去了。 哭笑不得,劉儉搖了搖頭,走出門去。唉,昨日木坊送來的那個水車,怕要下課后再看了,不過若是子樂能多算出幾個函數值,也許推算起來也能更快一些。大步向一旁的書房走去,劉儉并未察覺,自己臉上帶出了一點笑容。 ※ 看著手中剛剛刊印出,還帶著些許墨味的紙張,梁峰滿意頷首。這是劉徽《九章算術》手稿中,率先整理出的“方田”一章。不但有題、有答、有術,還有分析和圖例。這也是劉徽主張的理念,“析理以辭,解體用圖”。如此嚴謹考究的注校方式,才使得《九章算術》成為后世的經典教材之一。 而這樣的版本,恐怕也只有雕版印刷,能夠完全展示其中精髓。若是手抄,不懂數算的人很可能出現錯漏,也就無法直觀的表現題意了。 書本整理的進度不錯,關于函數方面的進展也讓梁峰極為滿意。前些日子,他有意識的透露了些三角函數的概念給李欣兩人,結果他們表現出的理解能力簡直讓人贊嘆,不愧是劉徽的嫡傳。 這也是梁峰最期望的事情。 雖然中國古代有不少數學著作和大數學家,但是卻很少形成公式定理。固然其中有天文學禁制的原因,恐怕也不乏教材習慣性造成的問題。就像九章之中,有“術”,也就是解題的步驟,卻沒有證明這一過程的步驟。缺乏歸納性的表述,自然就讓數學成為了少數人才能觸及的頂尖學問。 而劉徽,正是打破這個慣性的幾人之一。他率先證明出了圓面積公式,“以一面乘半徑,觚而裁之,每輒自倍。故以圓周乘半徑而為圓冪?!币舱虼?,證明出以往“周三徑一”的不精確,把圓周率的精確到了3.14。而割圓術更是圓周率計算的理論和算法,光是這成就相當驚人了。 如果把數學范疇的所有內容,都帶入這個推斷、論證的領域,那么這個學科的發展必然會走上一個不同的道路。梁峰是記得不少公式,但是他畢竟不是專業人才,許多論證過程都已經記不清楚,如果一口氣都教給這時代的人,只會是揠苗助長。完善這個推導、定論的過程,才是真正意義的事情。反正那些更高級的數學,現在也未必能夠用到。一步一步來,說不定還能結出一些讓人驚喜的果子。 看來回頭也要來個升學制度,周勘那邊若是有好的苗子,也可以直接送去劉儉那邊,而那些連基本功都不扎實的,還是讓周勘先帶帶再說。只可惜他手頭能用的人才太少,若是給李欣找幾個同級別,能夠交流的同伴,說不定更有裨益。 祖沖之似乎也是唐代以前的人啊,到底是什么時候出生的呢?他只記得這時代有祖逖這個大牛了,莫不是一家子的? 正做著再招收幾個數學天才的美夢,門外有人通稟,王汶的信使到來了。 王汶可是他如今最大的依仗之一,梁峰自然不會怠慢,立刻招人進來。然而當打開書信,看清楚上面的內容,他不由挑起眉頭:“去晉陽參加上巳節?” 上巳可以說是春季最為隆重的節日,邀他前去也不奇怪。但是王汶的意思相當明白,是想要修復他和東贏公之間的關系,化解誤會。對于司馬家的蠢貨,梁峰是真的毫無興趣,然而思索了片刻,他就頷首道:“中正所邀,怎敢不去?待我回信一封,轉交與他吧?!?/br> 能不能討司馬騰歡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個場合中露臉。那兩次征辟可不能浪費了,正好用來提高名望。有了聲名,做起其他事來,也就簡單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拉伯數字,其實最初確實是從印度傳出的,反正梁少開了佛子掛,這么說也不算錯。還有中國古代除了一二三這樣用于書寫的數字系統外,也有算籌數碼,也就是下圖這種專門用于計算的數學符號。所以學起阿拉伯數字應該也不成問題。 至于祖沖之,是南北朝時代的人啦,不過有一點確實沒錯,祖逖應該是他的曾祖父,祖臺之的族兄弟。 第91章 暗涌 “司馬穎回鄴城了?!弊跁恐? 劉宣面色陰沉的敲著書案。 這兩個月, 朝中政局也紛亂不堪。首先是張方回援長安, 協助司馬颙擊潰了雍州刺史劉沈,斬劉沈于陳倉。平定了雍州之亂,司馬颙便被司馬穎晉封為雍州牧。而作為被屢次加封的報答, 司馬颙上表朝廷,請立司馬穎為皇太弟。 須知天子一脈的血統已經斷絕,原太子被賈后所害,兩個孫子一個被趙王司馬倫毒殺,一個病死。之前的太子已經成了康王司馬瑕的兒子司馬覃。司馬瑕也是武帝所出, 因而這個新太子也就是天子的侄孫。按照無子孫承嗣, 兄弟繼承的原則, 同為天子異母兄弟的司馬穎,自然也有繼承大位的權利。 本來就在正旦之時做足了準備, 又有司馬颙推波助瀾。司馬穎哪還會謙讓, 立刻廢除司馬覃, 自己加封皇太弟, 同時保留了丞相的職位,可謂盡攬朝中大權。安排好了朝中大事,這個殘破王都自然也就不放在司馬穎眼中,他便大搖大擺回了鄴城。 這對洛陽城中的文武百官是件好事,對劉宣卻十分糟糕?;氐洁挸侵?,司馬穎對于劉淵的看管只會更嚴,想要逃出鄴城,就難上加難了。 “相國,今夏還要起事嗎?”心腹問道。 沉吟片刻,劉宣道:“司馬穎此次進逼洛陽,擅奪儲君之位,魏武之心昭然若揭,怕是朝中多有人不滿。而司馬颙和司馬越也都大權在握,年輕氣盛,位列三公,假以時日難免生出不臣之心。朝中必然還會生亂,讓元海靜待時機?!?/br> 只要洛陽或鄴城再亂起來,劉淵就能借機回到并州,號令五部起事了。如今以靜制動才是正道。 心腹了然點頭,又道:“前些日子傳出消息,東贏公征辟梁豐為將軍府掾屬,梁豐稱病不就。東贏公先是派出太醫送藥看診,又邀他到晉陽參見上巳節。似乎有重用梁子熙的念頭?!?/br> “什么?”劉宣吃了一驚,司馬騰那樣剛愎自用的家伙,怎么可能對梁豐產生好感?不怪他害自己困局洛陽數月就不錯了,還征辟延醫?根本就不是司馬騰會做的事情! “梁豐會去晉陽嗎?”他追問道。 “據說會去!”心腹趕忙答道,“晉陽已經傳出東贏公氣量寬宏,梁子熙風志高絕的雅評了。不少士族都盼著上巳一睹兩人風采呢?!?/br> “怕是其中有人勸阻?!眲⑿渎暤?,“如此也好,只要在上巳之時兩人不歡而散,或是有人壓過梁豐一頭,征辟一事就會變成笑話。讓下面準備,上巳之時,我也要到晉水河畔踏青飲宴!” 怎么可能就這樣讓梁習的子嗣聲名鵲起?這可不是佛子的虛名,而是實實在在的名士頭銜。加之高都一戰的蹊蹺和賣瓷換皮料的事情,劉宣實在不放心讓那個病秧子再出風頭了。這次一定要想個法子,讓他鎩羽而歸才行! ※ “匐隊正,這些天營正的心情是不是不好???”正在刷馬,一個什長湊上前來,附耳問道。 哼了一聲,匐隆沒好氣的抱怨道:“你才看出他心情不好?早十來天就是這樣了。也不知是誰招惹了這煞星!” 這些日子營中事情不少。先是要選幾個伶俐的兵士跟著姜醫生學習急救。這可是保命的事情,哪個隊不想自己隊中的護士聰明能干?因此送去的兵士也都是千挑萬選的人才,保證要把醫術學到手才行。 這還不算,之后又在營中選拔了一次,挑出了一些人去繪制地圖。這事是營正一手cao辦的,自然也跟著那些人一起去聽了課。然而這還不算,聽完課之后,他竟然放出話來,說什長以上軍官都必須學會數算,以后想要升遷,也要把這個考慮在內。 一聽匐隆就毛了。他學會漢話的時間都不長,去哪兒學數算???!然而那叫什么九九表的東西已經發在了手上,不背也的背!弄得他這段時間看到紙張就反胃,偏生家里娘子也跟著瞎起勁,簡直就跟多了個監工似得,憋屈的厲害。 日子都如此難熬了,營正還天天板著個面孔,訓練起來都嚴厲了三分。每天耗在校場上的時間少說多了一個時辰,累得他們回了營房就倒頭大睡。眼看馬上就要啟程去晉陽了,也沒半點緩解的意思,弄得匐隆都盼著早些出發了,好歹路上行軍沒這么痛苦。 真想不明白是誰得罪了這小子。唉,這些沒開過葷的雛兒,就是難纏!心里不著邊際的腹誹這,匐隆叮囑道:“最近皮都給我繃緊點,別讓營正瞅出問題。先熬過這些天吧?!?/br> 底下人盼著盡快出發。然而對于弈延來說,去晉陽的日子來的越晚越好。 這些天,他心底掙扎的厲害。時至今日,弈延再也無法騙自己,對主公報有的渴望。然而這種無法自控的渴望,也讓他心底充滿了懊惱和自責。這可不是正常的行徑! 軍營里何止匐隆一個娶了妻的。這些軍漢閑下來的時候,十有八九都離不開女人,人人談起這事,都兩眼放光,葷話不斷。偏偏他對女人,提不起絲毫興趣。能讓他寢食難安的,唯有主公一人! 可是主公怎能褻瀆! 就像自己與自己角力,掙扎的越是厲害,弈延臉上的表情就越發冷硬。生怕一不小心,把心底那些可憎的東西露了出來。然而再怎么矛盾,他也不樂見主公重入晉陽。只要離開梁府,主公就會變成另一幅樣貌,高高在上,不可親近。像是提醒著他,兩人之間的差距。 而這時,也正是弈延最難捱的時刻。 只剩幾日了??戳丝醇磳⑽鞒恋穆淙?,弈延并未像往常一樣前往主宅,轉身朝營房走去。 ※ “阿父,你一定要去晉陽嗎?”梁榮小聲問道。 “怎么,榮兒舍不得為父了?”梁峰笑道。 “上巳跟寒食節挨的好近,若是阿父去了,榮兒就要獨自在家過兩個節日了?!绷簶s的小臉上有些不舍。 跟上巳節相似,寒食節也是初春的重要節日,乃是冬至后一百零五日起,連續三日不舉火,吃冷食。據說是為了紀念隱居山中,不受重耳賞賜甘愿被燒死的介子推而興起的風俗。 梁峰對這個節日倒是沒什么熱情,剛剛初春,氣溫還沒恢復就連續三天不讓吃熱飯,對老人和孩童來說太過苛刻了。 不過這時候,顯然不是討論寒食節合理性的時間。梁峰摸了摸梁榮的小腦袋:“王中正相邀,阿父必須要去。不過回來之后,還能陪榮兒踏青。到時候一起放風箏可好?” 府中又有木坊又有紙坊,做起風箏自然簡單。梁峰早早就命人做了出來,拿給梁榮玩耍。小家伙天賦不錯,很快就掌握了放風箏的技巧,每次都玩得極為開心。只是如今開春,府上事務繁忙,梁峰配他玩的時間不多。 誰料聽到這話,梁榮并沒露出高興神色,反而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睛:“那阿父不會到將軍府任職了?” 沒想到伏筆埋在這里,梁峰啞然失笑:“你害怕為父就此留在晉陽?” 梁榮咬了咬嘴唇:“榮兒聽說,東贏公要征辟阿父……” 梁府就這么大,根本瞞不住事情,更何況還有朝雨這個盡職盡責的乳母。梁榮只要想問,很快就能問個清楚。在他心中,東贏公已經是大的不得了的官,如果這次去了晉陽,被留在了將軍府中,可如何是好? 沒想到小家伙心思還挺多,梁峰笑道:“就算是皇帝,也沒法強征人為官的。就像寒食節紀念的介子推,不就是不應重耳的征召嗎?” 梁榮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阿父以后會應皇帝的征辟嗎?像先祖一樣,去洛陽為官?” “也不會?!甭尻柕奶熳泳褪莻€傀儡,掌握在其他人手中。前往洛陽,比給司馬騰打工還要危險,梁峰怎么可能輕易過去。 “那阿父不要做官了嗎?”看到梁峰答的果斷,梁榮又有些糾結了。畢竟他也是世家子,知道為官的重要性,如果梁府一直不出個清流官,恐怕也難以持久。 看出小家伙的擔憂,梁峰不由一哂:“做官也要看是在哪里,做誰的屬下?!?/br> “就像先祖于魏武?”梁榮反應不慢,立刻問道。 “就像先祖于魏武?!绷毫曇菜惆l于微末,搭對了曹cao這艘大船。不過如今這世道,還有曹cao那樣的能人嗎?他又能不能像這個時代的士大夫一樣,委身于一個英明的主公麾下?全身心的信任對方,輔佐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