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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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復著呼吸,扯掉溫喻之抓著我袖子的手,推他的時候,還隨手順走了他裹在衣襟里的血扇。 “用來用去,還是它最順手?!?/br> 我抬眼看向溫喻之,朝他笑笑,“走吧,我們定能再見?!?/br> 說罷,我拉過窗扇關上,用柜子抵好了,不讓溫喻之再有進來的機會。 還能再見嗎? 我不知道。 可有人說過,我這一生富貴長壽。 他是個神棍,但我信他,也信我這一身的本事。 第74章 干脆毒死你算了 冷。 像在寒冬臘月跳井,渾身的血都凍成了冰,敲一下都帶著響,呼吸間是難言的痛。 熱。 像被架在火上烤,皮開rou綻,焦黑化炭,稍稍一碰就化為齏粉,動一下便是鉆心的疼。 我想睜眼,卻像被魘住了一般,陷在細碎粘稠的黑暗里,半點都掙脫不得。 …… 被這冰火兩重天折磨了不知多久,我終于醒來。 一睜眼,對上的就是欽北腫得像核桃的眼睛。 他不知哭了多久,嘴唇干裂,臉色蒼白,唯有眼眶紅得像要能滴出血來。 見我醒了,欽北抹了把淚,從一邊的矮案上拿了水,扶著我一口一口順下去。 潤過了嗓子,我輕咳了聲,才欲說話,欽北就將杯子一丟,轉身出去了,只給我看一個冷酷無情的背影。 壞了。 不好哄了。 算了,晚些再哄吧。 我輕嘆,又躺回去了。 我歪在香軟的被褥間,看著金碧輝煌的吊頂和墜著美玉寶珠的帷幔,有些恍惚。 我果真回來了? 我真斬了那老匹夫的狗頭,從那暗無天日的地宮里出來了? 我吃力地動了動,只覺得手腳都像灌了鉛一樣沉,鉆心的痛從四肢百骸漫過來,引得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做夢。 我果真還活著。 看吧,我就說那神棍能算準。 不過除他算得準之外,我這身通天的本事是不是得占個大頭? 我扯唇輕笑,不慎牽扯到嘴角的傷口,這點笑才不情不愿地落下去。 “你還有心思笑,怎么不疼死你個腌臜貨?!?/br>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刻意拖長聲音的冷嘲熱諷與藥汁清苦的味道一同傳進來,一個磨我的耳朵,一個鉆我的鼻子,叫我兩樣都不好過。 我看向他,笑著討饒:“我如今都這樣了,哥哥且饒我一番吧?!?/br> 連曲軒橫我一眼,從鼻子里哼出冷氣,“尊主是什么響當當的人物啊,我怎么敢叫尊主不痛快?!?/br> 我受不得他陰陽怪氣的調子,便笑道:“此事是我思慮不周,還望哥哥莫怪?!?/br> 他沉著臉說話,手里的托盤摔得叮當響,“尊主沖冠一怒為藍顏,是頂頂大的功臣,何來的思慮不周,我又哪兒怪的著你?!?/br> “哥哥真不怪我?” 連曲軒涼涼地看了我一眼,“自然?!?/br> 我舔了舔嘴唇,笑得無比純良:“那我想見見溫喻之?!?/br> “……” 連曲軒怒極反笑,也不再看我,只扭身下床,在屋里頭找起了東西。 我問:“你在找什么?” 連曲軒冷笑:“找東西給你這扶不上墻的爛泥一個痛快的?!?/br> 他裝模作樣地找了半天,忽然從腰封里抓出一大把五顏六色的紙包出來。 他指著紙包對我說:“挑個喜歡的,哥哥親自送你走?!?/br> 我撇了撇嘴,伸手作勢要指,卻又停住,只委屈巴巴地看著他:“哥,我疼?!?/br> “活該?!?/br> “就你這一文錢能買仨的做派,疼死了也算干凈?!?/br> 說是這般說著,他卻還是狠不下心來真不管我。 他在我腰后墊起枕靠,扶著我坐起來,而后坐回床邊,端了碗給我喂藥。 本該是副兄友弟恭的畫面,卻因為他臉色實在太難看,抓著湯匙攪弄的動作太大,而顯得像什么投毒案的現場。 兄友弟恭…… 嘖,差點把他忘了。 我咽下一口苦藥,皺著臉道:“哥,傀九怎么樣了?” “腿斷了,人還活著?!辈恢肫鹆耸裁?,連曲軒笑了一聲,像嗤笑,也似感慨,“下刀都避著要害,難得你也有心軟的時候?!?/br> “那能怎么辦,到底有血緣橫亙著,他到底是我弟弟,就算真是爛透了,我也不能不管他?!?/br> 我輕嘆一聲,瞥見連曲軒無波無瀾的臉時有些疑惑:“你怎么半點都不吃驚?” 連曲軒抬眸瞧我,實打實嗤笑道:“我長了眼睛,不會自個兒瞧么,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長了對擺設?!?/br> “狗屁,分明是你趁著他倆都昏著,來了招滴血認親?!?/br> 秦長歡倚著門框,輕而易舉就拆了連曲軒的臺。 連曲軒面上有些掛不住,不禁回頭怒瞪他,“甭說這個,你倆沆瀣一氣這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br> 秦長撇嘴,朝著我揚了揚下巴:“算什么賬,又不是我叫他跑的,腿長在他自己身上,我還能捆了他不成?!?/br> 連曲軒說不出話反駁,卻又隱約覺得何處不對勁,蹙著眉生起了氣。 他將藥碗往我左手里一塞,起身走到門邊,拎起了秦長歡便往外走。 秦長歡沒掙扎,只是朝著我別有深意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