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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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搓了把臉,隨意地低下頭來一瞥,發現離我兩步遠的地上,有一小片血漬。 我順手從樹上摘了片葉子,捻著葉子蹭了蹭,發現那小片血漬已然干涸,半點都沒沾到葉子上。 看形狀,這是從高處滴落下來的。 我抬頭向上看,果然在廊檐上也看見了一點干涸的血漬。 這兒,曾有人待過? 我蹬著墻飛身而起,倒掛在廊檐上,伸手比劃,琢磨著應當是什么角度,才會在那個位置落下血來。 我盯著那片血瞧了半天,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一抬頭,我卻愣住了。 不為別的,因為我面對著的正是我房間的那扇窗戶。 連曲軒之前說的窗外有人,會不會是真的? 我心下一緊,從廊檐上跳下來,又走到窗邊去,將那半掌有余的窗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窗框和窗臺上都沒什么東西,只有窗臺下的地上有一條白色的布條。 我彎腰將布條撿起來,捻了捻。 這布條絲滑柔軟,摸著像是綢緞,不像是尋常綁東西的布繩,反而像是從衣裳上扯下來的。 溫喻之今日穿的好像就是月牙白的綢緞錦袍。 我將布條翻了個個兒,發現布料的另一面印著個血紅色的指紋,像是受傷之人攥著它時,不小心印上去的。 只是這指印很怪,只有半個,不像是沒印全,而像是從中間截斷的。 是斷指,還是因為什么原因,把指腹的紋路給磨掉了? 就在我思索的時候,屋里忽然響起了一陣并不重的腳步聲。 顧良舟扒在門邊,探了半個身子出來,“你在那兒干什么呢?” “沒事?!蔽覔u了搖頭,瞥了一眼他手里端著的空碗,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喂完了?” 顧良舟撇嘴,用勺子將碗敲得巨響,“沒有,才吃了半碗?!?/br> 他又問:“你給他喂了什么,跟個傻子似的叼著勺子不放,氣得我恨不得把他滿口的牙都敲掉?!?/br> “那你為什么不敲?!?/br> 我無視了他的抱怨,推開他走進房間。 蕭何已經醒了,還是那么一副癡傻的樣子,嘴角掛著幾顆米粒,瞧見我進來,朝著我咧開嘴笑,冒著一股傻氣,卻比清醒時看著順眼些。 顧良舟跟著我走進來,順手將白瓷碗扔在桌上。 他問:“你什么時候回北涼?” “明日?!蔽夷昧藦埮磷咏o蕭何擦臉,漫不經心地答。 顧良舟點點頭,又靠在桌邊,雙臂環胸,輕蔑地掃了蕭何一眼,“這個傻子你也要帶回去?” 我給蕭何擦臉的手一頓,抬眸冷冷地瞥他:“本尊要帶什么人走,還要與你商量不成?” “那肯定不是?!鳖櫫贾塾謱χ业鮾豪僧數匦?,“他是什么人,你帶著他走有什么用么?!?/br> 是啊。 有什么用呢。 就在昨日,我還盤算著用蕭何做局,來好好給蕭祁長個教訓,可如今知道了這些,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若是我真的誰都不發落,那我如今所做的一切,豈不都是無用功。 所以啊,還是要做。 就算他們是受人指使,可那些傷,那些痛都是真實存在的,傷人的虎固然可恨,但誘人的倀鬼也并非無辜。 所以,還是誰都跑不掉。 正想著,我手上便傳來了一陣刺痛。 我低頭一看,發現是蕭何一口咬在了我的手背上。 顧良舟走過來將他拉開,泄憤似的踹了一腳。 他手還被綁著,被顧良舟一腳踹倒了,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半天都起不來。 瞧著他扭動掙扎,顧良舟哼笑道:“你剛剛在想什么,臉色突然變得好難看?!?/br> 我搖了搖頭,順口搪塞了過去。 顧良舟也不多問,只拿了我扔在桌上的帕子,挑了個干凈的地方,給我擦手背上殘留的蕭何的口涎。 他的手很熱,指尖帶著層厚厚的繭子,磨得我的手有些痛。 我垂眸看著他右手背上微凸的脈絡,注意到他虎口處有一條傷口,不是特別深,看起來才結痂不久。 “怎么弄的?”我下意識問。 顧良舟手上動作沒停,擦干凈了我的手后,將帕子隨意地一丟,答道:“還能是怎么弄的,你那姘頭傷的唄?!?/br> 他撇了撇嘴,似乎頗為不屑,“他使陰招,懷里還藏著短劍,不然怎么著都不可能叫他逃了?!?/br> 我視線仍落在他的手上,聽著他的話,也只是興致缺缺地點了點頭。 顧良舟也沒再接著說,轉而又問起了方才的問題。 “你剛剛在想什么,臉色變得很嚇人,跟要殺人似的?!?/br> 我慢悠悠地抬眸看向他,“你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隨口問問都不成么,你也太霸道了些?!?/br> 說著,顧良舟又朝著我伸出手來,我冷冷一個眼神掃過去,他想去了方才受的皮rou之苦,又悻悻地收回了手。 我將蕭何提起來,一記手刀打暈了他,將他扔到了桌下,再次用桌布把他蓋起來。 顧良舟在一邊看著,驚愕地瞪圓了眼,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桌子下頭的蕭何,“你就將人這么放著啊,就是傻子,也不能就這么對人家啊?!?/br> “那怎么做?”他的聲音實在聒噪,我不悅地皺了皺眉,“不然你將人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