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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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干脆起身穿上了便服,又問環翠今天的宵夜是什么。 新婚的這幾日, 太尉都是夜里盡興睡得很晚,有時難免饑餓。所以一般院子里的小碳爐上都有一個小鍋,用來溫熱些現成的食物。 聽少夫人問起, 環翠輕快地回答:“今晚廚下包了紅豆沙的湯圓, 若是夫人不想吃甜的, 還有一碗蓮藕燉排骨配小切糕?!?/br> 玉珠叫她將這些盡是裝在食盒里,然后便帶著環翠和一個拎食盒的小丫鬟一起去了太尉大人的書齋。 待到了書齋,玉珠只一抬眼便透過軒窗看著了屋里的那人。 哪是什么在辦公事呢?只半躺在軟塌上,將胳膊放在了臉上,寬大的衣袖倒是將臉遮擋得嚴嚴實實的。整間書齋盡是彌漫了修羅惡煞的氣場。 玉珠也沒用小廝通稟,自己接過了食盒單拎著便進去了。 堯暮野聽聞了門口的動靜,半抬起眼就橫掃了過去。 他向來有規矩,若是沒經允許,不許閑雜人等擅闖書房,母親和meimei也皆知他的脾氣,平日都不會來打擾他。 偏偏這新過門的小婦無人教規矩,就這么貿貿然闖進來了。 不過太尉并沒有立時冷言瞪過去,而是閉起了鳳眼,將頭轉向了另一邊。 這等孩子氣的表現被玉珠看在眼里,倒是心里一軟,只放下了食盒,坐在了他的塌邊輕聲道:“看你如此疲累了,要不要吃些宵夜?” 太尉今天的確是很疲累。 早晨時起得太早,堯暮野覺得自己昨夜之言并無什么錯處,可是見她不開心的樣子,心內也有些發堵,便早早醒來,看著她依然沉睡的模樣出了一會神。 這小女子睡著時的模樣最可人,嬌嬌軟軟的,倒真像是個不諳人事的絕美少女一般??墒切褋頃r的模樣最氣人,先是警覺地往后撤了撤,好似她身邊躺著的是洪水猛獸一般,然后便是刻意的伏小做低,口里聲聲喚著“大人”。 因為昨夜言語賭氣,那小婦明顯是不開心的樣子,跟自己也是疏疏離離的。 堯暮野覺得自己的年歲終究是要比她大上一些,難免要做謙讓的先鋒。不跟她婦人一般見識。 不過昨日她的那一番言語,也觸動了他一早便有些忌諱警覺的心思,白家的勢力的確是增長得越來越大了。是以他早早結了婚休,前去上朝了。但是立意今日要早點回來,再哄一哄她便是了。 不過再站在朝堂之上時,看著大殿上四排依次列隊的官員,那小婦人之言便不由自主地漂浮到了腦海之中。 他以前只是留意著白水流的人事動向,雖然白水流極力將自己的人脈安插進各個要害衙門,但是依然是堯家的勢力牢牢把控著朝野的大權。 就算白家族長現在位列丞相,可是事關重大的事情,若是沒有他這個堯家族長點頭也是不行。 但是他的人……的確都是太老了!在請奏的時候,說話久了都要歇息一下,喘一口氣。 反觀白水流近日重用的臣子們個個都是正值壯年,就連參遞折子時,說話都帶著嗡嗡的精益之氣。 而那些中肯的周折,往往也是那些精干的庶民官員呈遞上來。他們通常不可能在各個衙門里神劇要職,但是具體實在的差事皆是由他們承擔,而由此得到的圣上的褒獎,則盡歸衙門中身居要職的世家子弟所有。 這在大魏朝來說,實在是已經司空見慣,沒有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可是今日太尉卻似乎開了另一雙天眼一般,將平日習以為常的事情,又盡數地審視了一番。 恰好戶部短少了個從缺,白水流已經擬寫好了舉薦的人選呈交給了陛下。 皇上則按著以往的慣例朝著堯暮野開口問道:“愛卿可有何意見?” 若是以往,堯暮野是不會在意這等類似于吏的小小官職,自然也無甚意見。 可是今日他想了一會道:“現在大魏戰事方歇,戶部乃是干系民生所在,任命的官吏當時勤勉而踏實的。白大人舉薦的那些人,雖然才高八斗,卻五谷不分,若是問他們關于黍米生長,桑麻耘田之事,恐怕也盡是說不清楚,不過臣這倒是有些人才,堪堪一用,若皇上不急,待得臣整理一份,呈交給陛下?!?/br> 這一番話,登時叫白水流的眉毛微微抬起,有些驚詫地望向堯暮野。實在沒想到一向不干涉小吏任免的堯暮野突然干涉起了他從來不涉足的戶部的事情來了。 雖然有心反駁,無奈堯暮野說到的確都在點子上,他舉薦的那些官員都是京城里小有名氣的才子,但是對于耕田這一塊的確都不熟識,就算想要反駁未免也太早了,倒不如等堯暮野的名單呈遞上來再說。 而且白水流也實在想不出,滿京城的世家子弟里,又有哪個熟諳種田。 下朝的時候,左相邀約眾人過府去吃一杯他金孫的滿月酒。 堯暮野與左相關系甚好,自然不便推卻,便欣然前往。但是因為心里立意要早些回去陪伴新婦,所以吃了幾杯酒后便早早辭別了主人。 當他回轉回府的時候,還特意在街市上買了一包玉珠愛吃的桂花豆粉粘糕。 堯府的飲食雖然精致,可是對于吃慣了市井之食的玉珠來說,還是街市上的小食更美味些。他曾經無意中見過玉珠的房里有這家糕餅鋪子的包紙,所以記住了前來買上一包,哄得佳人開心。 回去的時候,一早便看見仆役們送熱水,便心知婦人要溫泡沐浴,于是這心內倒是起了急需調皮之心,想要繞到窗邊一窺,嚇她一嚇,這么嬉笑一番,自然是將晨時的尷尬糊弄過去了。 可是沒有想到,當他一臉笑意地立在了窗邊時,便聽到了里面主仆二人的真心之言。 凝結在嘴邊的笑意,在聽聞了那該死的丫頭說了“不配”之言之后,所有的笑意頓時凝結住了。 他屏息凝神等著自己的新婦反駁不知所謂“新不如舊”的胡言??墒堑葋淼?,卻是那該死的小婦人更氣人的話——竟是叫那個丫頭休要多舌,免得連累了那個福薄的王瘟生! 他先前不過疑心王昆心內愛慕著前妻??墒怯裰檫@一邊,始終是待他如兄長的態度,倒是看不出什么異樣。而如今私下里的言語確是露出了狐貍尾巴! 堯暮野直覺得自己的心都要氣得炸裂了,若是當時進去,只怕是要拖人砸了木桶的。所以只用力擊打了一下窗欞泄憤后,便轉身走人了。 待入了書房里時,又一個人生了半天的悶氣,連晚飯都省了。沒想到這婦人倒是自己眼巴巴地過來了。 堯暮野冷眼看著玉珠半晌,冷冷道:“不敢勞煩六姑娘親自送食?!?/br> 玉珠聽著他的陰陽怪氣只做不知,依然道:“今晚有紅豆沙的湯圓,廚子們特意包的大餡,煮得也軟糯,還是趁熱吃了吧?!?/br> 堯暮野望著執調羹的素手,卻依然不肯張嘴,只是眼里的冷意越來越重。 玉珠微微嘆了一口氣,放下了調羹,從懷里掏出了那條雙魚吊墜準備給堯暮野戴上。 堯暮野看著這不知何時脫落了吊墜,便心知玉珠發現了他再偷聽。如此一來倒是甚好,這滿腔的怒火也不用藏著掖著了。 于是,他單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道:“倒是說說,你的那個病癆鬼前夫是哪里比我好?” 玉珠覺得若是真說了,太尉只怕惱怒起來是要砸了這間書房的。于是只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背道:“小丫鬟的無知之言,你也放在心上,你我已經成禮,我……是要跟太尉你過一輩子的,老提那些個前塵干嘛?” 堯暮野也知君子不宜小肚雞腸,可是只要一想到這婦人每每在心中將自己與那病瘟比較,心內的火氣登時若澆了油一般往上竄。 玉珠被他握得甚疼,只好靠入了他的懷中,小心翼翼地親了他的下巴道:“老是這么生氣,眉間都要起褶子了,我可不要我的夫君這般老?!?/br> 堯暮野都要被氣得升仙了,他大魏堂堂第一美男子,游走于京城名眷貴女間,還真是頭一次有婦人說他老矣。 作者有話要說: 起來晚了 鬧鐘響了又睡著了一睜眼都6點多了………………先貼點 ☆、第141章 更重要的是, 她若是嫌棄他老, 那么王昆便年輕俊美得入了她的眼嗎? 以前,堯暮野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比較著其他男子, 有什么不足之處。 他從小到大, 都是當慣了別人矚目仰望的角色。無論是學堂里, 還是軍營中, 以至于后來的朝堂上, 誰人提起堯家二郎不是發自心內的羨慕? 站慣了人堆之上,哪里品嘗過自卑是什么滋味? 更何況他還不老, 未及三十,正是男兒風華正茂建功立業之時, 就算成婚了,在左相的金孫宴席上,還是不時有未婚的世家貴女向他主動示好, 暗自表達傾慕之意, 畢竟人都知他新娶的正妻身份上不得臺面, 自認為可以取而代之的貴女大有人在。 可現如今,他在這個新婦面前,卻被個鄉野病夫比得又不知情趣又太老,一時間,那臉色愈加難看。 玉珠見他也不說話,只是繃著臉神色不定,自覺這般撒嬌,也無人接應,愈發沒趣。所以便直起了身來。 可是堯暮野發覺她有離開之意,那單手繞著一抱,將她死死扣在了自己的懷中。 玉珠被他鬧得沒法子,又被鐵臂夾得甚是不舒服,只能小聲說道:“我去給你倒杯水可好,且松了手吧?!?/br> 可是堯暮野卻偏偏不放,只繃著臉問:“都這般老了,哪里配喝水?生生的這般餓死渴死算了!” 玉珠忍不住想象了大魏第一權臣餓死在書房的慘狀,加之被他這無賴賭氣的語氣逗得一時忍不住,只在他的臂彎里忍不住顫著身子笑了起來。 清脆的笑聲倒是打破了書房里的僵持沉悶。 堯暮野愛極了這婦人真心的笑顏。雖然她平日總是微笑,可是那笑意有沒有走心,是瞞不過他的。 雖然心內氣得正悶,可是看見她笑了,那火氣莫名地便消減了幾分。 玉珠見狀,連忙柔聲軟語地勸慰他,只說背后說人的話,都是不中聽了的。是他失了君子風度偏偏去窗下偷聽。被氣到了又怨得了誰?再說玨兒哪里懂得他們夫妻的相處之樂,不過是一時只看見兩人慪氣,而沒有見到甜蜜的時候,替她打了抱不平罷了。 最后到底是玉珠又軟語哄勸了一會,這才慢慢轉了臉色。 說到底,堯暮野是自信慣了的。 他自問對待這婦人已經是處處讓步了,從與她相識現在,她何時痛痛快快讓自己如意了? 最后還不是被他娶到了手中?日日愜意愛睡?左右已經是自己的老婆,離那瘟生又是十萬八千里,還能怕她翻出了自己的手掌心? 既然是這樣,若是總是與她鬧著別扭,豈不是又給那瘟生白白增加了些念想。 所以在玉珠認錯溫勸了一會后,便終于接過了調羹吃起了湯圓。 那湯圓是府里自包的,皮大餡兒多,輕輕咬一下,里面黏膩的豆沙便流了出來。 可是堯暮野不甚愛這些甜膩的東西,品嘗了一個后便自去吃那碗蓮藕排骨去了。倒是盯著玉珠將剩下的湯圓盡吃了。 成婚前,他曾經抽空叫了宮中的太醫院的御醫給玉珠把脈調理身體,那太醫直言太尉夫人身子骨弱,思慮過重,這樣的底子若是太勞累,待得生養完孩子后,元氣是要不足的,將來便有早衰之憂。且得細細調養,不宜太過cao勞。 那等子雕琢的活計,是最耗費元神的,加之她又是不知節制的。一旦入定,任人勸都勸不住。所以成婚后,他禁了玉珠再入作坊,只盼著這嬌滴滴的小玉人兒將養好了身子。 而且玉珠的嘴實在是不壯。平日里吃飯也是挑挑揀揀,太油腥的便不肯食,身上積攢下來沒有幾兩好rou。 俗話說得好,馬無夜草不肥,是以太尉特意命環翠加了一頓宵夜,主要也是為了讓她多食些。 因為從傍晚起就擔心著太尉的一場勃然大怒,玉珠晚飯時也沒有怎么吃,結果吃了這一小碗湯圓后,甜膩膩的,引得人有些犯困,正慵懶地躺著軟塌上要合眼時,堯暮野又纏了上來,只口口聲聲要吃“湯圓”。 玉珠半閉著眼,軟綿綿地嘟囔著都吃了,哪里還有?可太尉卻說她身上自長了兩顆,也是軟糯甜膩的,且吃吃,看是什么餡料的。 待得在書房里,一時燈花閃動,軟塌輕顫地胡鬧了一番后,太尉欣慰地發現這幾日的好生將養還是生了效用的。 起碼這原本軟糯的湯圓,竟是豐潤成了含住湯水的rou包,怎么吃都甚是盡興。 二人這般興起,就這么在書房里過了夜。 等到第二日大早,太尉準備起身上朝時,便這般大被一裹,將尚在酣睡的玉珠兜緊抱回了臥房里。 不過在臨走之前,他喚來了管家,先是吩咐他給玨兒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然后又命他先將玨兒調撥到前院去看守水榭閣樓,直到出嫁前,都不要在少夫人身邊伺候了。 昨日他已經跟玉珠申明,要么給那不知進退的丫頭一頓嘴板,要么就在她離府出嫁前調離開玉珠的身邊。 這從二選一,容不得半點的商量! 因為昨日他是動了真氣,那小婦也甚有眼色,沒有與他爭辯,只是默許了他將玨兒調撥出了內院。 不是他容不下新婦身邊一個蠢鈍的丫鬟,只是他要讓玉珠明白,她終究是要與西北的前塵往事揮手作別,一刀兩斷的——無論是往事,還是舊人! 而這丫鬟,總是勾起她想起自己的第一段姻緣,這叫太尉如鯁在喉,如何能容忍? 沒有立時亂棍打死,已經是照顧這小婦的心情了。 不過玉珠并不知太尉的動作這般的快,早晨醒來時,按著習慣便開口喚玨兒給自己倒杯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