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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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婉嘴角上揚,小酒窩淺淺的。 許硯行邊替她梳著發,邊看她的側臉,那朵旋在嘴角的酒窩。 阿婉不知道,半個月前,許硯行從馬上落下那一刻,周圍的鐵馬冰河,血骨兵戈都與他無關,腦海里只有自從遇到她那一日起,自己回頭時,她那如瑪瑙般發亮的眼眸,眼底裝滿的情緒從初遇時的不安和期許,到宮中再見時的孤獨和失落,再到后來的歡喜和依賴,無論哪種情緒,她烏黑的瞳仁里,滿滿的都是他的面容。 那一刻,他只想見她,想陪她一起生好多孩子,想帶著她回江州去看她的家人,想一輩子給她撐起一片天。 那如果死呢,他想,他也要死在她后頭,這樣她的一生他都能陪著了。 他活下來了,后來他又想,他要是回去了,與她有關的每件事,他都想替她做,填滿他和她分開的這兩個月的每一天。 肩膀突然一重,阿婉微愣。 許硯行從后面環上她的雙肩,雙臂微微收緊,硬朗的下巴枕在她肩上。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卻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氣息――害怕。說不出什么原因,莫名其妙地,她一下子就明白他為何害怕。 阿婉垂下眼瞼,兩只手往上覆在男人寬厚有力的手背上,十指一點點探尋著,插入他的指縫間。 兩人十指牢牢交握著。 誰都沒有說話。 良久,阿婉再次回頭,恰好貼在他的薄唇上。 她聽見他的聲音,有些沉,“婉婉,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這么久?!?/br> 阿婉蹭著他的唇,輕輕應著,“嗯?!?/br> 第40章 眼淚 接下來幾日, 全軍似是休養整頓一般, 雖然有寧王的兵隊增援, 但是仍舊保持防守的狀態。 許硯行每日同幾位將軍在大營帳里商議事情, 不論叛軍那邊動作如何, 都不為所動,旁人想說什么, 看他一副冷靜淡然的神情又生生把話壓了回去。 阿婉卻覺得, 他在醞釀著什么, 或者說在等一個時機,畢竟這男人在她眼里永遠是一個未雨綢繆的人,這世上沒有事能困住他。 終于在第五日,前幾天來到軍中后來又消失的肖侍衛再次出現了,給許硯行帶來了一個消息――亦是一件他猜測的現在被驗證的事情。 “……大人, 您猜的沒錯, 他們一直有書信往來, 小的費了好大勁才截下來最近幾封?!毙⒄f著從懷里掏出一疊暗黃的信封。 許硯行接了過去, 卻沒有看,扔到了一旁, 隨后點點頭, 讓他先下去。 轉身卻見阿婉捧著那幾封信, 打開了其中一封,粗略看了一遍, 忽的看著他, 有幾分不可置信地問他, “杜東亭原來是趙嘉瑜安排在太后娘娘那里的?” 許硯行在她身側坐下,隨意掃了一眼信的內容,無非就是近來朝中如何,“現在你可明白了他為何針對我?” “那現在怎么辦?太后好像很信任他?!?/br> 許硯行眼角微微上挑,對她笑著,手掌摟在她的腰上,“我有法子,你別擔心?!?/br> 沒多久,有小兵在外邊道,寧王請他過去一趟。 阿婉相信他,自己再著急也沒用,遂不再想,待他走后,這才起身準備去找沈璧。 這丫頭來了軍中,與她就見了一次,其他時間都扮成小兵模樣,跟在魏成縉身后,也不知這會在不在。 這么想著,已經走到了她住的營帳前,門口守著的小兵都不在,她覺得奇怪,正準備開口隔著門帳問一下,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就見門帳被人猛地揭開,接著一個男人走了出來,見到她,只點了點下巴,臉上神色依舊,沒有什么變化。 是魏成縉。 她進去時沈璧正紅著眼坐在地墊上。 “怎么了這是?”阿婉從桌邊給她順了杯熱茶, 沈璧接過去喝了一口,抽了抽鼻子,“他讓我回鄴都?!?/br> “不然他該說什么?” “我想陪他,和他一塊回去?!?/br> 阿婉沒接話,魏成縉和嘉寧公主之間現在如何她不清楚,但是這幾日她觀察了一番,比起從前,又覺得他對沈璧似乎開始上心了。 就因為沈璧為了他璧偷離侯府,冒著危險前去越州找寧王嗎? 他難道不知道,現在只要他對沈璧多一分關心,就是在給她期望,從而會讓沈璧越陷越深嗎? 果然沈璧拉著她的手,巴巴地問,“小舅母,你說他是不是在關心我,怕我留在這里太危險了?” “你給他請了寧王來,不關心你的安全那才奇怪吧?!卑⑼癫惠p不重回她。 沈璧卻笑了,“那說明我這次做的還是有意義的,從前他見了我都不理的,”才傷傷心心的模樣,瞬間開心起來,沈璧又想起,那晚他進來時,其實她是醒的,舅舅帶走阿婉后她就醒了,但她始終閉著眼,她聽到他的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然后她落在他懷里。 沈璧想,這是她唯一一次離他這么近的時候,近得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 他自幼多病,藥罐子里泡大的,雖然習武,但身子看起來并不是那么健碩,可是那一刻,她躺在懷里,卻覺得他托著她的一雙手臂里蘊著力量。 阿婉看著她似乎是陷入某種記憶中,只無奈搖了搖頭。 * * * * * * 夜深時許硯行才回來。 那時候阿婉已經睡了,她坐在地墊上,身子靠著床板,手上還拿著他平時翻看的兵書,腦袋微微傾斜。 原本有些話要與她說,他想了想還是作罷,放慢腳步,過去俯身將人挪到床上,睡覺之前,拿了把長劍放在一旁。 在軍營里這段日子,他睡得很淺,阿婉過來后,更不敢掉以輕心,基本上外面有一點動靜,他就能立即清醒。 次日天未亮,外面還一片黑,他便醒了。 阿婉在他懷里動了動,估摸是昨晚睡得早,這會竟也沒接著睡,她往上挪著,柔軟的唇胡亂親在他的下巴上。 男人按住她的肩,看了她許久才道,“一會起了,把東西收拾一下?!?/br> 阿婉咬著唇,白嫩的手勾著他的衣襟,小聲問,“怎么了?” 許硯行掌心移到她的后腦,撫著她一頭烏發,眼神平靜,“上午肖參會送你回去?!?/br> “許硯行,”她低下頭,不看他,“你忘了你說的不會再和我分開?!?/br> “寧王帶了人來,最遲半個月就能結束,你待在這里,我會分心?!?/br> 阿婉抿唇不說話,男人抬起她的下巴,眼底一片干澀,沒紅沒水光,他笑,“不哭了?” “我答應你?!彼K于抬眼看他,眼底情緒安寧平靜,“我回鄴都,等你回來?!?/br> 她才說完話,許硯行便親上她的唇,狠狠糾纏廝磨,良久,又將人按進自己懷里,“等我回去?!?/br> 他語氣堅定決然,“不會太久?!?/br> 阿婉緊緊抱住他,乖乖應道,好。 對于他安排好的事,肖參執行起來特別迅速,才吃過早膳,便已經備好了車馬。 阿婉走之前把那套緋色的長袍取了出來,帶著衣裳一道撲進許硯行懷里,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能聽到左邊心臟咚咚咚的跳動聲,“許大人,我最喜歡你穿這種顏色的衣裳,所以來之前特意給你帶了一套?!?/br> 許硯行摟著她往后退了幾步,輕笑道,“為什么?” “因為好看,你穿的最好看,”她抬頭,“后來,只要有機會碰到你,我就會將自己所有紅色的衣裳都翻出來,心想著,這樣會不會離你近一點?!?/br> 他想起那些年大雪紛飛的冬天,她披著紅色的斗篷,裹著瘦削的身子,小臉藏在帽子里邊,遮的只看得見一雙烏亮的眸子。 原來她一直偷偷地,用這種笨拙的方式靠近自己。 “等你走了,我每天都穿著它?!?/br> 阿婉笑著打了他一下,“現在天熱,你還得穿鎧甲,穿這做什么?”她勾著他的脖子,微微惦起雙腳,“許大人,你穿著它回來吧?!?/br> “好?!?/br> 她緊緊貼著他,舍不得松手,恨不得自己能長在他身上。 可惜到底還是不能夠。 許硯行親自送她上的馬車,她進去時,沈璧已經抱著一個包袱坐在里面。 啟程時,她趴在窗邊,沖許硯行眨了眨眼,臉上笑著,說著說了無數次的話,“許硯行,我等你回來?!?/br>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漸漸模糊,阿婉的視線也漸漸模糊,她仍舊保持那個趴在窗口的姿勢,車輪子碾過的一片黃土上,斷斷續續被透明液體打濕了幾處,很快變干。 阿婉忘了,這是自己第幾次哭了,第幾次在他的身影看不清后哭。 身后沈璧給她遞了一方手絹過來,“小舅母,舅舅那么厲害,會沒事的?!?/br> 阿婉擦了擦,又吸了一口,這場景如此熟悉,像極了兩個月前許硯行帶領大軍離開鄴都時的場景。 戰爭讓他們分離又重聚,然后又分離。 她低下眸子,手腕上的白玉狐貍映入眼簾,冥冥中好似有個聲音在告訴她,接下來還是分離。 心臟忽然跳的特別快,腦海一片空白茫然,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落空,看不見也抓不著。 纖細的五指緊緊握住那個小狐貍,眼里盡是淚花,恍然一眨眼,盡數落了下來,打在她的指尖,一片冰涼。 沈璧慌了,說了一連串的話,阿婉好像沒聽見,雙眸如同涌涌泉xue,淚水傾泄不止。 沈璧問她,怎么哭的這么傷心。 阿婉搖頭,像是某種被觸動的情緒被無限放大,大到她只能用一串串淚珠來將它填滿。 她咬著唇,無聲的掉著淚,視線始終看著那個已經讓淚水打濕的白玉狐貍,隨后雙手捧在一道,緊緊按在心口。 第41章 去找他 兩日后, 朝廷大軍同叛軍再次交戰。 玉潛關內, 戰火連連, 刀光血影。 叛軍節節敗退,還未來得及篝火慶祝,卻不想那邊太傅許硯行在圍剿叛軍時被逼落涯底,遍尋無果。 …… 許硯行重傷失蹤的消息傳過來時,阿婉回鄴都的路剛走了一小半。 來報信的是魏成縉, 他說完,沈璧就哭了出來。 手腕上的玉狐貍咚的一下落在了車板上,阿婉木然地蹲下去, 雙手輕顫,將它撿起握在手心里, 她死死咬著牙齒, 面上卻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