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木眠點頭:“好,有事一定要跟我說,我會第一時間支援你?!?/br> 時穆立在酒店落地窗前,城市夜色盡收眼底。 窗外開始飄雪,很快,外面的窗臺上落了一層銀白。他掛斷木眠的電話,又開始撥打司茵的手機,對方手機依然是“不在服務區”。 姜邵、老油、羅辺坐在客廳沙發上,一片沉默,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又難以吐出來。姜邵皺著眉,去盯著立在窗前的男人,從未見過他如此失魂落魄。 晚上九點,雪花被茫茫的夜色吞噬。 他終于恩耐不住,理智被擔憂吞沒,去玄關取了大衣要往外走。 姜邵立刻起身攔住他:“你去哪兒?” 時穆迅速套上大衣:“找司茵?!?/br> 姜邵:“你瘋不瘋?這么大半夜你怎么找?老實坐著,等警方消息?!?/br> 姜邵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哪個詞戳到了男人的怒點,對方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壓在墻上,眼眶怒紅:“外面在下雪,她逃走的時候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她身無分文,一個姑娘露宿街頭你知道有多危險?” “可你知道去哪兒找她嗎?”姜邵手搭在他肩上,寬慰說:“老時,你冷靜點,冷靜點,我們就在這里靜靜地等,指不定下半夜,她就自個兒回來了?!?/br> 時穆想象中,司茵現在應該像個賣火柴的小女孩,蜷縮在一處積雪的屋檐下,與一條狗相互取暖。尚海這天氣,她那單薄的小身板,恐怕撐不到明天。 …… 桃林國際酒店。 司茵正帶著一條犬,坐在豪華餐間里大魚大rou。 她對面坐著莫東,男人全程微笑臉,看她左手一雞腿,右手一肘子。ak一雙前爪也踩在圓桌上,狗臉埋在超豪華狗盆里,吃著超豪華狗糧。 女孩和犬,相當滋潤。 莫東見她也吃得差不多,又問她:“怎么樣司茵小姐?你愿意加入我們嗎?留在國內,你是個殺人逃逸的罪犯,出了中國,你就是我們集團力捧的訓犬師。你負責替我們馴最猛的犬,加入我們,跟我們合作,我不會虧待你?!?/br> “你憑什么認為,我會答應你們?”司茵滿嘴油膩,含著食物抬眸問對方。 莫東笑得邪祟:“就憑你現在退無可退,時穆也幫不了你?!?/br> 第83章 臥底犬 莫東的身后是一個跨國犯罪集團, 他們想招兵買馬,打算利用犬只完成一筆交易, 但他們還缺一個有能力的訓犬師。 在馬碭山, 特工以一己之力拖走了他們的狙擊手,這讓他們對司茵刮目相看。 如果他們每條犬都能如特工一樣兇猛, 于他們來說會是如虎添翼。莫東沒能力讓時穆一敗涂地, 也不敢動他,畢竟他身后的力量太硬, 掰不動。 而司茵不同,她無父無母, 是個孤兒, 雖然與時穆是情侶, 但畢竟不是夫妻。他們對司茵進行栽贓陷害,再想辦法救她,拉她下水。 六小時前。 司茵被帶進保姆車內, 與徐帆徐風兄妹倆見面。 替她解開手銬后,徐帆收起笑臉, 一臉嚴肅與她解釋:“小嫂子,是這樣的,莫東一直替跨國犯罪集團做事, 他們利用犬只走私運毒,甚至利用犬只攻擊邊防警。這起案子一直由我和徐風跟,莫東作為關鍵的連線人物,每次都做得滴水不漏, 讓我們難以抓到他的把柄。但他唯獨在針對你和表哥的事兒上,錯漏百出。他在你們這里屢屢吃虧、又屢屢犯錯,我們預料他會在這場比賽里搞出什么幺蛾子,但我們沒想到,他會傷人栽贓你?!?/br> “禽獸,拿人命當草芥,為了栽贓嫁禍不惜殺人嗎?”司茵氣得渾身發抖,她沒想過人性可以惡到這種程度,會為了報復一個人,去傷一個無辜人的性命,“歸根結底,秦姍的意外是因為我?!?/br> 徐帆安慰她:“小嫂子你別太自責,那個女選手還活著,沒死,只是她那條犬救不回了。我和徐風想請你幫個忙,這件事很危險,卻非你不可……” “你們想讓我做什么?” 沉默寡言的徐風開口:“臥底?!?/br> “臥底?”司茵脊骨一涼,寒意直逼天靈蓋。 徐帆也一臉不好意思:“據我們的臥底得知,莫東栽贓你并不是最終目的,他們打算出手救你,讓你退無可退,再動之以情,拉你進入他們的組織,替他們做事。這月中旬,他們會在邊境進行一場交易,具體的抓捕行動我們已經開始布局,但我們擔心莫東這只大老虎再次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溜走。所以我希望小嫂子配合我們,將計就計——” 司茵膛目結舌:“你們是讓我,留在莫東身邊做臥底?” 這中間的黑暗旋渦并非常人可以想象,徐帆也知道此行有一定的危險,也跟司茵講明了其中的危險性,最后才給予寬慰的話:“小嫂子,莫東他一心想要拉攏你,只要你一心一意幫他做事,他應該不會為難你。你放心,去了那邊,我們的人也會保護你。事后,我們會幫你處理這次誣陷,你放心?!?/br> 莫東就像一塊惡臭的牛皮糖,在馬碭山他差點要了時穆的命,他們夫妻跟莫東的梁子已經結下,不讓他得到法律制裁,她和時穆以后的生活必然也不會安寧。 秦姍受傷,并且失去一條競技犬,都是因為她。這一次他們足夠幸運,可是下一次,因為她受傷的路人也會這么幸運嗎? 這件事看似與她無關,其實她早就被卷入了這場颶風之中,她想全身而退,就得讓颶風的源頭停下。 司茵也不會莽撞地為了赴死而去,她抬眼問:“如果我答應,你們能保證我的安全?” “能,我們的臥底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你的生命為上,我們任務為下?!毙旆兆∷氖?,嚴肅道:“小嫂子,在這場行動中,我們已經犧牲了數名優秀的警察。其中有一個,剛做了父親,孩子才六個月,不足一歲?!?/br> 司茵很清楚徐帆在跟她打感情牌,她坦白說:“徐帆,你跟我說這些沒用,我不像我哥,為國為民,我挺自私的。我們家只剩我一個,我想好好活著,危險的事我不愿去做,但為了我愛的人,我愿意替他解決這個障礙。我希望你記住你所說的話,保證我和ak的安全?!?/br> “小嫂子,你這是答應了?”徐帆問。 司茵問:“嗯。你們要我怎么做?” 徐帆說:“小嫂子,在交易當天,你得想辦法帶著ak跟緊他。我們會在ak身體里植入追蹤器,如果能在交易現場抓到他,他便無法再推卸責任?!?/br> 司茵半知半解,疑惑:“所以我的任務就是……黏著他?” “嗯?!毙旆c頭,“其它臥底各自有任務,我們就不告訴你了,你做好自己該做的就成?!?/br> —— 在押送司茵回警局路上,果然有人劫警車。 她和ak從警車跳下,趁亂逃走,刻意跑進一個深巷,被莫東的人截住。 果然如徐帆所說,莫東果然給司茵和ak好吃好喝招待著。 莫東對司茵到來表示很歡迎,對狗卻略有失望。他原本以為司茵帶來的狗會是特工,但他沒想到比賽一結束,特工因為腿部受傷被帶去檢查,只留下ak陪著司茵留在休息室內。 半個月后,莫東會在蘊南與越南交界的縣城里與人做一筆交易,但他還差幾條犬。 莫東打算利用十五條犬的身體藏毒,繼而以交易犬只的名義,去交易毒品。 折騰一天,司茵和ak已經饑腸轆轆。 她也不客氣,抓起雞腿和肘子往嘴里塞,毫無女孩模樣,ak則趴在飯盆里大快朵頤。 吃的八分飽,司茵抬眸看向莫東,發出疑問:“加入你們,我有什么好處?我跟著你們,豈不是變成了逃犯?以后我不能見時穆,也不能再去學?!?/br> “我親愛的司茵小姐,你在我們這里,吃好喝好,有用不盡的錢,你還去什么學校?你要知道,秦姍已經死了,現在各種證據都指向你,你沒得狡辯。你如果現在回去自首,就算時穆給你找最好的律師,你也至少得蹲一年。等你坐完牢出獄,你覺得他還會要你這個女朋友?”莫東輕咳一聲,一臉壞笑哄著她:“我這里有比時穆更帥的男人,可以每天不重樣,保證你每天在我這里快活似神仙?!?/br> 司茵做出有點心動的樣子,“你很狡詐,我特別特別討厭你。為什么我會遇見你這么陰險狡詐的人?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我怎么就知道,你給我畫的大餅是真的?” 莫東笑道:“君子成不了大事,你想要的我今天就能給你?!?/br> “如你所說,我現在退無可退。但我畢竟是個姑娘,又是個孤兒,我缺乏安全感,也需要安全感。加入你們,我得需要靠山?!彼疽饠R下手中雞腿,扯了一張紙巾擦嘴角油膩,“以前我靠著時穆,因為他能給我金錢,給我資源?,F在我靠不上他,只能依靠你?!?/br> 聽她這么說,莫東心里居然有一陣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爽感。 仿佛這一刻,他把時穆給比了下去。莫東笑著點頭:“沒問題?!?/br> 司茵直言不諱道:“要你做我的男朋友,太不切實際,我喜歡個子高高的男人。那么,你收我做徒弟吧,正兒八經的徒弟,燒香拜關公那種,你們黑社會,應該流行這個嘍?” 莫東臉一黑,冷哼一聲:“司茵小姐,我不缺女人,也不會喜歡你這種瘦弱的矮黃瓜。你想做我徒弟,可想好了?” 司茵點頭:“想。我需要一個靠山?!?/br> 這小姑娘的直白莫名討莫東的喜歡。 司茵話里的意思明白,她和時穆在一起,只是一種利用。她是為錢、為資源。 而她本身實力并不比莫東差,卻愿意做他的徒弟,這讓屢屢在她跟前挫敗的男人,一瞬間飄到天上去,甚至有一種征服世界的快感。 這種毫不掩飾自己“欲望”的女人,只要能滿足她,她為了自身利益什么都肯做。 莫東答應下來,讓人重新擺桌點香,和司茵結成師徒。 —— 凌晨一點,司茵帶著ak回房。 緊繃的神經在頃刻間全部散亂。她靠著門緩緩坐下,掏出手機,想給時穆發條微信,最終忍了又忍。 這件事她不能告訴時穆,只能獨自與其對抗到底。 莫東也不養閑人,第二天便帶她去了郊區狗廠,讓她訓練四條烈犬,給了她一周時間。 這四條猛犬性格之烈,前幾任訓犬師均被咬傷。司茵看過籠內的四條犬后,支開了所有人與它們接觸,她僅僅只用了三個小時,便與四條烈犬建立起同等友誼。 司茵又花了一個星期時間,教會這幾條犬基礎科目。雖然莫東一早便見識過她的實力,但在他對四條犬進行檢驗后,他依然對司茵油然而生幾絲欽佩。 他驚于司茵對烈犬的降服能力,大概,這便是女孩特有的天賦。 —— 司茵失蹤,時穆通宵找了幾夜后,被家里人強行禁足在酒店,整個人毫無精神,胡子拉碴。 特工和老虎也變得一蹶不振,暴瘦數斤。 姜邵、羅辺、老油每天輪流換班看著他,擔心他跑出去,甚至想不開。 第六天下午,時穆的手機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手機在姜邵手上,他也以為是司茵發來的求助信息,迅速解鎖打開。 時穆聽見短信鈴音,立刻從臥室沖出來,立在門口紅著眼眶望著他,等姜邵報喜。 這已經是他們這幾天收到的第223條短信。姜邵迅速掃完短信內容,依然嘆息:“是條不太一樣的垃圾短信,什么老狐貍小狐貍生一窩小狐貍,沒營養的兒童睡前小故事?!?/br> 時穆聞言,立刻沖過來,從他手里將手機奪過去,小心地去看短信內容,生怕錯過、甚至看漏一個關鍵字。 ——“老狐貍和小狼狗不是一個物種,他們卻在一起了。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們,但老狐貍就是一意孤行喜歡著小狼狗,小狼狗也對老狐貍死心塌地。有一天,小狼狗出了遠門,臨行時沒來得及告訴老狐貍。老狐貍擔心小狼狗,夜不能寐。遠在異地的小狼狗只想對老狐貍說: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等我回來,給你生一窩小狐貍?!?/br> 時穆眉頭皺狠,立刻打電話聯系警察,讓他們幫忙追蹤短信定位。 一個小時后。徐帆徐風兩兄妹來了酒店,親自跟他溝通。 時穆聽完二人敘述,額下青筋暴突,怒意已經無法控制,掀翻玻璃茶幾,花瓶、茶杯碎落一地。 他幾乎歇斯底里的怒吼:“我老婆去做臥底,我卻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你們是人民警察,卻讓一個小姑娘去干這種事。你們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他們是會剝人皮,飲人血的禽獸!” 徐帆安慰他:“表哥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證她的安全。這一個星期,她幫莫東做事,過得挺滋潤。再等幾天,等結束了這起案件,嫂子就能回來了?!?/br> 時穆壓下身去,一拳砸在沙發靠背上,沖著坐在沙發上的徐帆怒目圓睜:“徐帆。如果司茵出了事——” 他吞了一口唾沫,略作停頓。 徐帆被他的猩紅怒目嚇得一縮脖,聲音微顫:“表……表哥……你真的放心,我有把握——” “告訴我,她在哪?!睍r穆咬牙切齒,字句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