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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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山上有座廟 持盈如今的情況只能乘馬車,汗血寶馬讓給了馮聊,馮聊樂得縱馬狂奔,原想著可以不受白行簡約束,一日便能縱出十幾里外。白行簡依馮外使的先行優勢,命她前行探路,沿路做好標記,并提前安頓落腳處。馮聊依舊沒有逃過受驅遣的命運,憂憤之情溢于言表。 龍泉駕車,白行簡查閱地圖,持盈在馬車里清點玩具。一地一俗,各地的稀奇玩意兒層出不窮,每到一處,白行簡都親自精挑細選幾樣當地奇物,轉手給了持盈拿去玩。 持盈雖目不能視,但手上玩具的觸感鮮活,摸一遍就知道是怎么個玩法,小黃蹲在她身邊,陪她一起玩,一人一犬十分解悶。 郡守承受喪女之痛的巨大打擊,早就顧及不上小盲犬了,白行簡三言兩語便將小黃要了來,作為持盈的玩伴。白行簡也不再跟狗一般見識,只要小黃識相,不當著他的面舔持盈的臉,且保證每天洗澡,他便都忍了。 一路上持盈時時有新鮮,不是白行簡給她搜羅的小玩意兒,就是她自己發明的小游戲。即便如此,白行簡依舊怕她眼不能視物而感覺煩悶,每日總要留一段時間帶她下車聽聽風聲與水聲,給她講一些當地風物與典故,這個時候也是小黃放風的時間。持盈大飽耳福的同時,在心中復原大地山川、城鎮市井,有蘭臺令的親自指點,不知道漲了多少見識。 持盈知道夫子特意照顧她是因為她的眼睛,夫子將導致這件事的緣由歸結到了自己身上,便覺得對她有愧。但持盈不這樣想,相反,她還覺得自己因禍得福,若非眼睛失明,她怎可能見到這樣溫柔可親的蘭臺令?所以她從不抱怨,從不流露一點的遺憾之情,不想給夫子心上增加愧疚感和沉沉的負擔。 她用自己獨特的樂觀開朗感染他,為他減輕壓力。 明明是個愛哭的孩子,這一路竟總是笑臉相對。白行簡不知不覺放松了對周圍的戒備,以至于路線偏離他的安排許久,他才發覺。 往西京的方向有了偏移,龍泉駕車自然是知道的。白行簡嚴肅責問緣由,沒想到,持盈承認了自己是禍首。 “前面不遠就是大悲寺,我們可以去那里歇歇?!背钟谷怀姓J錯誤,卻無悔改之意,“晚幾天去西京也不要緊?!彼宦穭襁^他不要急著去西京,他不聽,她便只好私下同馮聊、龍泉商量,馮聊對于可以游玩更多名勝、且與白行簡作對的一切提議都大力贊成,龍泉不想背叛蘭臺令但迫于持盈是儲君,且有馮聊推波助瀾,不得已成了幫兇。 “你從前來過?”事已至此,白行簡再斥責他們也沒用,持盈作為禍首,不會隨隨便便選這么個地方。 “沒有?!背钟衩刭赓獾?,“但我知道這個地方?!?/br> 看她一臉興奮計謀得逞的樣子,白行簡不忍心再阻撓,只是心中暗道自己大意,被這家伙擺了一道。 馬車駛向了白行簡預料之外的軌道,大悲寺。 大悲寺依山而建,山腳便是迎客處,有迎客僧兩名。 持盈讓導盲犬牽著,走向迎客僧,聽對方道一聲佛號,連忙雙手合十,恭敬有禮道:“師父,我找閑云居士?!?/br> 兩名迎客僧見她面帶微笑,眼神空洞,不由心生憐憫,其中一名僧人道:“閑云居士雖隱居在鄙寺,但輕易不見外人,不一定會見小施主?!?/br> 持盈無所謂道:“不要緊,有緣自然能見,無緣自然見不到?!?/br> 她小小年紀打起機鋒,白行簡在后面聽得忍俊,不過此言恰合出家人胃口,迎客僧遂迎諸人上山。 山路鋪著石板,仍是崎嶇,青石路階高低不平,小黃跌跌撞撞煞是可憐,白行簡不敢放任一人一犬走這崎嶇山路,便牽了持盈走。持盈一手抱起小黃,一手交給夫子牽著。 她的手小而軟,握在手里柔若無骨,白行簡不太將她的手握實,反倒是持盈主動將他手指握住,靠在他身邊,一步步小心翼翼邁著石階。 “閑云居士是誰?”白行簡低頭問她。 陽光晃在她白里透紅的小臉上,將睫毛照得每一根都分明,鼻尖的細碎薄汗聚斂著光暈,有神秘的引力吸得人一旦瞧見便無法挪移視線。 持盈將頭偏向夫子,好像不太相信似的:“夫子不是蘭臺令嗎,也會有你不知道的人?”小黃趴在持盈懷里,仿佛在認同主人的話,伸著舌頭,腦袋朝向據說無所不知的蘭臺令。 “隱居山中,與世無爭,更與朝政無關的人,蘭臺令為什么要知道?”白行簡坦然反問。 持盈點點頭,抓住他話中的把柄,再度反問:“那夫子為什么現在想知道?” “……”其實他原本并不想知道,但她故意更改他擬定的路線,特意跑來見的人,他忽然就想知道,但他如何解釋自己的自相矛盾呢?他沉默一會兒,道,“也許是夫子孤陋寡聞,這里有蘭臺漏掉的奇人,請殿下指教?!?/br> 持盈鼻子一皺,不滿:“沒有殿下指教,只有團團指教?!?/br> 白行簡依言:“請穆團團指教?!?/br> 夫子一再讓步,持盈心曠神怡,勾了勾手,白行簡彎腰湊近。察覺到夫子的氣息近了,穆團團感覺到自己耳根莫名其妙的燃燒起來,便不想告訴他了,哼唧一聲,輕輕道:“猜對了就告訴你?!?/br> 耍無賴也很理直氣壯,白行簡由她去。 她要見的究竟什么人,他早晚會知道,并不急在一時。只是山路幽深,陪她解悶而已。轉眼見她泛紅的耳根和臉頰,鮮活純真得如同朝露,起初在他心中頑劣的儲君形象早已黯淡遠去。 少女興許有千面,他想。在不同的人前,展示不同的姿態。在其他人前,她會展示什么姿態?白行簡忽然間認真思索。 大悲寺主殿位于山腰,殿內煙火與山外霧靄相融,氤氳出山中奇景。迎客僧將眾人安頓在客堂,看了茶,另有小沙彌接手招待。小沙彌得知這行客人欲見閑云居士,當即搖頭。 “閑云居士不見外客?!?/br> “請通傳一聲,就說穆團團求見?!?/br> 持盈的執著與可憐的模樣迫使小沙彌無奈只好替她走一趟。 馮聊對山上寺廟的興趣在到達的時候就滅得一干二凈,最后唯有對神秘的閑云居士存有一點探秘式的好奇,于是纏著持盈問:“這個閑云居士究竟是什么人?是男是女?帥不帥?美不美?年輕不年輕?我們來這里是借錢還是怎么?” 持盈對這一連串問題的回應便是搖頭、攤手:“其實……我并沒有見過閑云居士?!?/br> 坐在桌邊喝茶的白行簡心中有了大致猜測,持盈不敢直接去西京,以免牽連到他,所以先來大悲寺見一個人。排查她身邊的人際關系,結合她此行的目的,便不難猜出,閑云居士究竟是誰。 客堂內新燃的一炷線香燒了一寸香灰,小沙彌跑了回來,迎對幾名香客或期待或好奇的目光,他徑直走到持盈面前,雙掌合十:“施主,居士來了?!?/br> 聞言,白行簡放下茶杯,馮聊起身觀望,龍泉注目門外。 持盈面容平靜地“看”向殿門。 就在眾人矚目中,閑云居士姍姍而來,拂塵搭在臂上,素衣窄袖跨過殿門,容顏俊秀,目光沉定,因常年浸潤山嵐崖風而整個人帶著不食煙火的氣息??茨隁q已不淺,歲月的侵蝕痕跡在他身上卻很淡。 馮聊看直了眼,上回叫她看直眼的還是清姿卓絕的鳳君。此際她唯一的念頭便是讓持盈把閑云居士介紹給自己,或者把自己介紹給閑云居士,當然她也不介意自己主動上前介紹,如果不是閑云居士眼睛里只有持盈的話。 白行簡將入殿的居士迅速打量,便見他直奔持盈而去。即便知道他是什么樣的身份,白行簡心中某處依舊隱隱不痛快。 “團團?”不食人間煙火的居士一眼看見持盈,在那一瞬間染上了人間煙火,他疾走到她跟前,幾乎是在見到這孩子的剎那,他便認出了她,同時發現她眼睛的問題。他蹲到她身邊,撫著她雙肩,平視她面容。 拂塵的顫動透露出他此刻如同重見故人的心情,如果不是旁人在側,如果不是他在克制,白行簡毫不懷疑他會擁持盈入懷。冷眼旁觀,白行簡重新咽下一口茶水。 “是云叔叔?”持盈乖巧地叫了一聲,伸出手摸到閑云居士的肩頭。 “是我,你的眼睛看不見?”閑云居士凝視咫尺間的少女,一手試探地撫上她的眼睛,“滴水觀音……是誰?”聲音陡轉嚴厲,對殘害少女的惡魔飽含憤恨。 “一個壞蛋,已經死了?!背钟y生憎恨心,對于侏儒邪醫的殘害,她的記憶已將其淡化,那夜的驚魂也都成了遙遠的夢境,“眼睛看不見,我已經習慣了,而且一路上都有夫子照顧我?!?/br> 閑云居士暫收憤怒,這時才肯將視線從持盈臉上移開,投向身邊其他人,準確地說是直接望向白行簡。白行簡從桌邊扶杖起身,向閑云居士走近幾步。 “柳太醫修佛隱居,醫術竟也不減,一眼看出殿下中的乃是滴水觀音之毒,令人折服?!卑仔泻喌?。 “閣下莫非便是蘭臺令?”閑云居士也直接道出對方身份,但話語里并沒有什么感□□彩。 “正是?!卑仔泻啿⒉惑@訝。 “久仰?!遍e云居士明顯地有口無心。 “幸會?!卑仔泻喴埠貌坏侥睦锶?。 兩人在失明的儲君面前簡單地客套兩句,算是認識了,接著便是毫不客氣地進入正題。 率先發難的是閑云居士:“蘭臺令為何攜儲君至民間?蘭臺令在儲君失明一事上可有看護不力之罪?” 持盈一聽這詰問,登時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要為夫子進行辯護解釋。白行簡把她撇開,沒容她插嘴,徑自回應問難:“在下出京有些事情要辦,團團執意跟隨,并無不可。不久前經歷一場波折,團團遭jian人所害,雙目失明,實屬受在下連累,確有看護不力,一切罪責回京后由陛下定奪?!?/br> 張口團團,閉口團團,君臣越界,竟無自覺。閑云居士將腹中一團火打滅,暗自念佛號消怒,即便如此,話語出口仍帶有一絲絲火氣:“團團的眼睛,你待如何處理?陷儲君于險境的罪責,蘭臺令擔當得起?” “團團的眼睛,我自會想辦法替她醫治,其余罪責,我愿以命承擔?!?/br> 持盈忍不了了,沖到兩人之間,急得團團轉:“是我偷偷逃出宮,執意跟著夫子出京的,這有什么大不了,云叔叔不就能治好我的眼睛么?”看似解圍調解,實則是拉偏架,偏袒蘭臺令不能更明顯。 閑云居士仿佛透過這個少女看見了從前一段歲月,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他所處的地位也總是一遍遍雷同,他在乎的人,從來都不懂他的苦心。遠離京師,修佛問道,脫離塵俗,終究是洗不凈這顆凡塵俗念的心,斬不斷千絲萬縷的牽掛。 小沙彌向他說起穆團團三個字,他便再無法裝世外高人。元寶兒的女兒,自出生起,他便想見一見。多少年了,都沒見到過的孩子,竟在今日登山求見于他,轉眼已這么大了。說不出是欣慰還是酸澀,團團還只是少女形容,卻兼具了女帝與鳳君兩人的容貌氣質。他摯愛的,他討厭的,都集在這孩子一身,仿佛是佛陀為了考驗他,故意將這個集兩人所長的少女送到他面前。是要他包容世間所有?還是放棄曾經眷戀? 閑云居士退開一步,在眾人未曾覺察的剎那,了悟到自己的塵心,拂塵拭過,掃盡塵埃:“滴水觀音,我恐怕難解?!?/br> 持盈抱著一線希望,希望滅得如此之快,出乎意料,但她沒有將失望之情表露:“那等我回宮去,母上和父君一定有辦法??晌覀兒貌蝗菀咨仙?,山上風景這樣好,云叔叔可以收留我們幾日么?”故意拖延時日,她有另外的用意。 閑云居士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他點點頭:“可你父君要是知道你留在我這里,定要大發脾氣?!?/br> 對此,持盈很警惕:“千萬不要告訴他!” “嗯,他要是知道,會把這座廟拆了?!?/br> ☆、56藥王谷傳說 一行人果然在山上住下, 閑云居士就此開始研究滴水觀音的解法。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比如馮聊龍泉后來才被告知,閑云居士俗名柳牧云,前太醫令,自陛下與鳳君重修舊好后, 辭官游歷, 尋仙問道的同時, 將畢生醫學感悟編纂成書。 前些年頭, 還曾四方搜集遺落民間的古時醫方,近些年則將其一一甄別選錄。因此閑云居士隱居大悲寺并非一味修佛出家,主要是為了尋求一個無欲無求的環境,修身修心的同時著書立說。 對于京師發生的事情,他偶爾從香客嘴里聽取只言片語, 雖難做到心無掛礙, 卻從不過分追問。那邊的消息傳入耳中,他便聽聽, 斷斷續續得知湯團兒和豆包兒的依次誕生, 當然那個時候他是不知道他們的小名兒的。 自告別京師后,他與陛下再不曾見過面,但私下偶爾有過信函往來,譬如她會問他一些幼兒頑疾的問題?;蛟S是出于習慣,或許是出于信任,陛下對如今的太醫署眾醫官的信任不及從前柳牧云掌管太醫署的時候,有些不放心的問題便忍不住向他請教。他從信中幼兒病癥的描述,大概猜想她女兒的模樣,一定是像極了她。 他克制所有情愫,摘除筆墨中所有無關緊要的惦念,就疾論醫,不摻雜一絲一毫的個人感情,言簡意賅地回復她。即便是落款、信封,也都是公事公辦的風格,沒有一丁點的旖旎。所有情懷都在字句之外,他不想讓她讀到。 然而即便是做到如此地步,他們最后的通信落到了鳳君手里后,那位依舊是醋意翻天,得知陛下與他討厭的太醫竟然還有書信來往,便是可忍孰不可忍,當即賭氣鬧著回西京。脾氣竟跟年歲成反比,越老越愛耍小性。無奈之下,兩人的通信從此中斷,再沒續過。 雖不曾再問候,但顯然陛下要知道一個人的藏身之所易如反掌。 大悲寺上有閑云居士,便是元璽帝偷偷告訴女兒的。對于女兒朦朧的情愫,元璽帝沒有多加干涉。元璽帝曾陷入復雜的情感中,她的幾段情史在多方角逐中才塵埃落定,因此深有體會。她不愿女兒再為情所苦,只是率先告訴她,她將遇到的障礙。告訴她,以蘭臺令的身體條件,是不可以做鳳君的。要么持盈放棄皇位,要么持盈另擇皇夫。 持盈沒有想過那么深遠,在母上提到白行簡不能為鳳君的時候,她是羞澀的,小小儲君根本沒有過讓夫子做她夫君的打算。但面對母親提出的問題,她認真考慮了,給出的答復則是—— “不管白行簡做不做鳳君,我都想幫他治好腿疾。如果普天下有那么一個辦法,我愿走遍天下替他尋找?!?/br> 簡單的話語,堅韌的決心。也只有這個年紀的少女,才不會計較那么多的得失。 元璽帝明白了女兒的心意,偷偷透露給她一個可能的方法,同時告訴她希望渺茫,不要太抱希望。一同告誡她的還有,如果在尋找希望的過程中,她自己了結不了情根,放棄不了那個人,那么她便只能放棄原本屬于她的皇位。 持盈自出生起便被視為儲君的不二人選,成長中一直被作為儲君培養,便是鳳君教導女兒學問,也多是以君臨天下的方式加以引導,指導她以帝王的眼光看待天下諸事。持盈對此習以為常,甚至感覺不到儲君的特別,早晚一天她要登上皇位,繼承母親。所以當母親告訴她,為了白行簡,她可能將失去這一切。她一時間體會不到這句話的意義。為了白行簡,她要放棄十五年來擁有的一切,以及將來將擁有的一切。作了一番比較后,她便決定了。 這才是她能夠偷偷逃出宮的原因。 元璽帝不放心也只能硬下心腸,放她出去歷練。這十五年她過得太順遂,稱心如意的人生從來都是虛幻的存在。假如她不能夠歷經波折,那么她是走不到那個屬于她的位子上的。而假如她難以勝任皇位對她的要求,那么儲君易位在所難免。 鳳君對女兒的溺愛無人能及,也默認了元璽帝對幽禁持盈一事上的放水態度,任由她想盡辦法逃離出宮。他終究不放心,怕寶寶考慮不周全,命人故意將自己的坐騎照夜白暴露出來,好讓她順走。持盈費盡吃奶的勁兒逃了,其實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在黑心爹娘的關注之下。待她逃出去一個時辰后,夫婦倆商議,該追了吧?于是在鳳君淚眼婆娑中,元璽帝同意派出一隊影衛。 持盈以為自己瞞過了爹娘,得意的很,雖然從出京的那刻開始,挫折遭遇便是家常便飯,但她都忍了。直到眼睛失明,她原本要崩潰的心,在白行簡的用心隱瞞和照顧中,奇跡地平復下來。她反過來想辦法安慰他。 后來在與夫子更親近的接觸中,她發現夫子也不是那么鐵板一塊,其實夫子身上有許多人格裂縫,只要趁虛而入,就能將他撬動。比如在她三言兩語中,夫子主動給她搜羅了許多玩具,有時還陪她一起玩。比如她故意發幾個疑問,便引得夫子給她講述諸多歷史風物,在夫子侃侃而談的時候,她暗中改變了車輛行進的方向。 她一面做著乖巧弟子,一面暗中掌控自己的計劃。夫子在發現被騙后,也沒有拿她訓誡。她覺察到夫子心靈的韌度,并無師自通地將其韌度逐步拓展。 “你要我給蘭臺令治腿疾?”山崖邊,閑云居士坐在頑石上,手拭拂塵,問面前酷似母親的少女。 持盈點頭,臉上是極為認真的神情:“我的眼睛不好治,先不用管?!?/br> 閑云居士失笑,看著少女認真的臉,不知道用什么措辭來回絕她好。持盈看不見居士的表情,但聽他沉默了,她心中沒底,摸到他的衣角,可憐兮兮地拉了拉:“云叔叔,母上說你醫術很厲害?!?/br> 看似天真,其實一肚子鬼心眼,知道抬出元璽帝做誘餌,閑云居士暗想,也覺得好笑。一晃十五年,這個丫頭就這么大了,有了自己的鬼主意,會馭人之道。 他倒想看看她還有什么本事:“云叔叔的醫術再厲害,也治不了無解之癥。你的眼睛,云叔叔還可以想辦法,蘭臺令的腿疾,嚴格來說并非疾病,而是人為制造的殘缺,非華佗再世,無人可醫?!本芙^地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