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地脈的功用便是滋養土地,穩固水土。倘若地脈破損,會使得整片小蒼山地域變成禿山野嶺,甚至影響到滬市的風水格局?!壁w鈺語氣嚴肅,“滬市之所以能成為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城市,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水土養人,而一旦這方水土被破壞,使得周遭氣運傾頹,后果可想而知——這可比煞氣外泄還要嚴重,而且是不可扭轉、時間越長便越是嚴重的損害?!?/br> 聽聞此言,周家人都微微色變,只有周瑾輝仍舊神色沉穩:“但既然這是趙大師與白大師最先考慮的辦法,那應當也有益處吧?” “益處自然也有?!壁w鈺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倘若能夠順利堵住地脈的裂口,不僅能夠解決周家的問題,同樣也不會影響到此間風水。待到驅除墳塋的煞氣后,周家甚至還可以繼續將祖墳遷往此處,安頓下來?!泵嗣掳?,趙鈺有些惋惜,“從最后結果來看,這也是一勞永逸的好辦法。封鎖墳塋只是治標,而修補裂口才是治本。前一種方法,一旦時日久了,墳內的煞氣還有可能破開封鎖,再次作亂,所以必須每隔一段時間便加固一次,但后者卻不會有這樣的煩憂?!?/br> 聽懂了趙鈺的解釋,周瑾輝微微頷首。 封鎖墳塋是中庸之法,可以暫時解決問題,卻仍舊留有后患,但勝在穩妥。而封補地脈裂口則較為激進,無論成敗都是兩個極端,或是大富大貴,或是陪得傾家蕩產。 身為大世家的掌權人,周瑾輝自然懂得“賭”這個字,也懂得富貴險中求,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沉吟片刻,他轉向白緞,目光懇切:“白大師,倘若修補地脈,您有幾成把握?” 一直沉默不語的白緞微微抬眼,語氣清淡:“九成?!?/br> 趙鈺“嘶”了一聲,表情帶著幾分嘲諷與不滿:“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br> 白緞垂下視線,對于趙鈺這句話沒有絲毫反應。 ——實際上,他半點也鬧不懂這群人類到底在糾結什么,明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為什么要弄得仿佛生死關頭那般? 周瑾輝看看趙鈺,又看看白緞,著實有些舉棋不定。若說他本人,自然還是更相信趙鈺大師的,但白緞那篤定的態度和巨大的好處卻仍舊在吸引著他,誘惑他放手賭上一把。 說到底,周家引出這一切災禍的源頭“祖墳問題”仍舊懸而未決,倘若成功修補地脈,不僅可以讓周家不再有后顧之憂,甚至還能從中獲益。 ——所以,最重要的問題就是,白緞口中的“九成把握”,到底可信不可信,能相信幾分。 遲疑片刻,周瑾輝深吸一口氣:“那么,白大師可否告知,您要如何判斷地脈的裂口?” 白緞保持沉默,因為他根本不知該如何回答。 噬靈貂對于“氣”極為敏感,煞氣與靈氣在他眼中就像是黑與白那般分明,一眼望去便能知曉,又如何能解釋給別人聽? ——難道你問魚兒該怎樣在水中呼吸,魚兒就能解釋得了嗎? 眼見白緞有些無措,楚堯微微皺眉,踏前一步:“這樣的獨門手法,自然不能外傳,這個問題可有些逾越了?!?/br> 周瑾輝看了楚堯一眼,發現對方眸色黑沉,顯然有些不悅。他被那目光盯著,一時間竟然不敢再繼續追問,尷尬地立在當場。 楚堯稍稍緩和下面色,給了周瑾輝一個臺階:“既然你拿不定主意,那不如致電詢問一下周老先生,聽一聽他的意見?” 周瑾輝恍然點頭。 雖然已經是周家的家主,但在這種關系重大的事情上,周瑾輝仍舊不能獨自做主,必定得詢問一下自己老父的想法。 更何況,這件事涉及“風水”之類神神秘秘領域,周瑾輝對此根本沒有什么了解,只能聽風水師傅們忽悠,反倒是周老先生在退休后專門花時間鉆研學習了一下,好歹能有點自己的判斷。 ……雖然,他先前還是聽從了那個不靠譜的風水師傅的忽悠,這才釀成大禍。但子不言父過,周瑾輝不能因此而責怪一心一意為周家著想的老父。 思及此處,周瑾輝告了聲罪,拿著手機躲到遠處打了個電話,片刻后回轉過來,面露難色。 “周老先生是怎么回復的?”楚堯開口問道。 周瑾輝苦笑一聲:“父親聽聞此事,執意要親自過來看看,與兩位大師談一談?!?/br> “周老先生的身體無礙吧?”趙鈺也有些擔心。 “走山路是沒辦法了,所以還得麻煩兩位大師暫且下山,在山腳下稍候片刻?!敝荑x語帶歉意。 對于這個要求,趙鈺自然沒有什么意見,而白緞雖然覺得這群人類很煩,卻同樣也在楚堯的示意下點了點頭,隨了大流。 達成一致后,一行人再度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下山,重新回到山腳下的公路邊。白緞、楚堯和趙鈺倒是還好,只是微微有些氣喘,而長久不鍛煉的周家人卻紛紛癱在了地上,哪怕是周瑾輝、周瑾瑜這般位高權重、相當注意自己言行舉止的人都有些顧不上形象,軟著雙腿坐在馬路牙子上,根本沒有理會自己身上那昂貴的定制西裝。 又等了快一個小時,載著周老先生的汽車終于遠遠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內。當車挺穩后,第一個鉆出車子的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女,然后是一名年紀稍大一點的青年。 青年打開車門,彎著腰,從車內扶出一名面色蒼白、帶著病容的老人,而少女則笑容甜美地與周家人打著招呼,隨后視線微移,一下子定在了白緞身上,忍不住驚呼了一聲:“瓊華上仙?!” 周家人都因為這聲稱呼而莫名其妙,就連老人也詫異地將目光投向少女。 少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微微放光的目光卻仍舊盯著白緞:“你就是出演《仙逆》中瓊華上仙的演員,對不對?!你的定妝照可真是太美了!沒想到真人也這么漂亮!” 白緞被女孩直白的贊美弄得有些羞赧,他努力端住一臉的高貴冷艷,腳步卻小小地挪動,將自己不著痕跡地藏到了楚堯身后。 隨著少女叫破了白緞的身份,周家人乃至趙鈺看向白緞的目光頓時就有些變化。 周家雖然不像某些大家族那般對于演員這個職業存有偏見,但被他們以風水師傅身份邀請來的白緞卻跑去當什么演員,未免就有些不務正業了。 ——這樣一個不務正業的風水師,真得靠譜?原本就對于白緞沒有太多信任感的周家人心中的天平,頓時就有些歪了。 對于周家人改變的目光,白緞并沒有察覺,仍舊沉浸在第一次與自己的迷妹見面的無措當中,但習慣性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楚堯卻格外敏銳。 不過,他卻并沒有直接反駁周家人的懷疑,反倒笑著對少女打了聲招呼:“佳玲,你也在關注《仙逆》?” “那是當然!”周瑾輝之女周佳玲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可是堯舜禹大大您的鐵粉呢!《仙逆》剛剛連載的時候就一直在追,也很期待電視劇,我哥哥也是,只是他對電視劇不太感興趣!”說著,她又笑嘻嘻得看向白緞,“現在,我也是‘瓊華上仙’的顏粉啦!” 楚堯微微點頭,語氣頗為自豪:“我心里唯一的‘瓊華上仙’就是小緞,為了能夠讓他松口出演,我可是求爺爺告奶奶,舍了臉皮磨了好久才成功得呢!等到電視劇播出,看到里面風華絕代的瓊華上仙,佳玲你可不要只顧著舔屏,也得記住我的功勞才行!倘若不是我耗盡心力,這瓊華上仙,可就得換一個人演了!” 周佳玲大笑著應了,毫不吝嗇地將楚堯狠狠夸獎了幾句,而聽到楚堯的解釋,周家人懷疑的目光終于稍稍收斂了些許,畢竟,被演藝圈的浮華迷了眼跑去當演員,和耐不住朋友祈求才不得不出演是兩個概念,前者是年輕人情緒浮躁,而后者則體現了他與楚堯之間的感情深厚。 眼見這次“危機”再度被化解,楚堯微微松了口氣,兩步走來被青年攙扶著的老人面前,恭敬地叫了聲“周老先生”。 早已經是一只老狐貍的周老先生有些揶揄地看了楚堯一眼,笑著點了點頭,顯然看出了楚堯剛剛那番話的用意,卻并未道破。隨后,他的視線便落到了跟在楚堯身后,神情冷淡、眼神卻格外清澈的白緞身上。 周老先生在打量白緞,白緞也同樣注視著周老先生。 不同于其他周家人,周老先生年紀大了,陽氣不足,導致陰煞入體,這才一直臥病在床。此刻,他雖然表情云淡風輕,但那微微顫抖的雙手與被人攙扶才能站住的身體卻無一不在訴說著對方正勉力忍耐病痛,一點都不輕松。 修真界一向以實力為尊,但最基本的尊老愛幼、尊師重道卻還是有的。作為一只好靈獸,白緞自然也被潛移默化地灌輸了這種道德觀,看到面前被病痛折磨的老人,不由得便有些憐惜。 更重要的是,他從周家人的表現中看出,這位老人才是周家話語權最大的那一個,倘若他想要修補地脈、吞噬煞氣,還需要征得這位老人的同意。 白緞雖然不通人情世故,但在關系到自己利益的時候,卻很能抓住重點。 他向前兩步,越過楚堯走到周老先生面前,抬起手在對方的肩膀處輕輕拂過,轉瞬間便將對方體內的煞氣吸納一空。 周老先生只覺得精神一震、身體一輕,連骨子里透出的寒意與疼痛都驟然消退。哪怕如何老于世故,此時此刻,他原本還帶著審視評判的目光也不由得變成了震驚與訝然,引得所有正關注他情況的周家人一同將目光投向了白緞。 而做完這件事,白緞卻一聲不吭、恍若無事,扭頭又走回到了楚堯身后,沒有分給周圍人半點余光。 ——真真是一派超然出塵、風輕云淡的高人之姿。 第二十六章 修補地脈 白緞并不知道,自己在無形中裝了次逼。畢竟, 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結果是什么、能否得到期望中的回報,那就是別人的事情了。 周老先生看著舉重若輕的白發青年,微微嘆了口氣,語帶感慨:“當真是英雄出少年,老朽多謝白大師援手了, 這身上當真松快了不少?!?/br> 聽到周老先生的話,見他肯定了白緞那“一摸”的功效, 周家人對于白緞的懷疑頓時煙消云散。他們先前的確曾聽趙鈺說過白緞這一手精湛的除煞絕技, 但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只有真正親眼所見的,才最值得信賴。 周佳玲緊走幾步, 來到周老先生身邊, 仔細觀察著他的面色, 片刻后驚喜笑道:“爺爺的臉色真是好了很多呢!瓊華上仙的手段果然厲害!” 身為周家唯一的女孩,周佳玲向來非常受寵,對于她這種不倫不類的稱呼,周老先生也只是笑睨了一眼,語帶輕責:“什么瓊華上仙?那是白緞白大師,切莫失了禮數!” 周佳玲縮了縮脖子,笑著喚了聲“白大師”,周老先生這才放過自己的寶貝孫女,隨后對著趙鈺和白緞點了點頭:“關于修補地脈的利弊得失,我已經聽我那個不孝子說明了。我是個老人家,不喜歡冒險,更愿意采取較為穩妥的方法?!敝芾舷壬Z氣和緩,見白緞因為自己的話而微微皺眉,流露出一絲失望,卻突然話鋒一轉,“但剛剛,我卻改變了主意?!?/br> 他輕輕推開一直扶著自己的青年,緩步走到白緞面前,緊盯著他的眼睛:“白大師,犬子說,您對于修補地脈有九成把握,對嗎?” 白緞感覺周老先生的視線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但是他卻并不在意,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不錯?!?/br> “好!那我就信你一次!”周老先生的身體尚未恢復,中氣有些不足,但語氣卻斬釘截鐵。 “父親……”周瑾輝低喚一聲,有些遲疑不定,卻被周老先生擺手打斷。隨后,他轉向趙鈺,語帶歉意:“抱歉,趙大師,我做出這個決定,希望您不要見怪?!?/br> 周家最先請的人的趙鈺,那么趙鈺應當算作是“主”,而由趙鈺提議延請的白緞則應當是“賓”。如今,白緞越過趙鈺占了主位,未免有些喧賓奪主、打了趙鈺臉面的味道,周老先生對此深表歉意。 所幸,趙鈺本就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在經過蔡軍之事后還主動提議邀請白緞出手,沒有絲毫芥蒂。 “罷了罷了,當初我年輕時為了出頭,也踩了不少老派風水師的臉面,做了他們做不到的事,這才站穩了腳跟。如今再被其他年輕人踩一踩,也算是風水輪流轉,一報還一報了?!毙χ猿傲艘痪?,趙鈺看向白緞,“既然周家同意了這件事,那我也就不阻止了,白師傅,你打算什么時候開始修補地脈?” “現在?!卑拙労敛贿t疑。 如此一聲令下,剛剛休息過來的周家眾人便再次掉頭鉆回了山中,周佳玲兄妹也一同跟了過去,只留下周老先生自己與保鏢、醫護人員留在山腳下,靜候佳音。 一路氣喘吁吁地重新回到墳塋處,白緞朝趙鈺再度伸出手。趙鈺苦笑一聲,二話不說將背上的七星桃木劍解下,鄭重地放到白緞手中,又一次擔憂地叮嚀:“白師傅,就算你藝高人膽大,也要量力而行?!?/br> 白緞輕輕點了點頭。他一手執劍,一手朝身后擺了擺,示意眾人退后,眼看周家人紛紛退到了安全距離之內,這才將視線投向腳下。 微微瞇起眼睛,白緞體內靈氣運轉,神識驟然發散,很快便捕捉到了整個地脈的走向。在噬靈貂的神識視野之中,地脈就像是一條乳白色的靈蛇,隨著地勢起伏蜿蜒,而在白色的蛇身一側,則開了一個漆黑的孔洞,絲絲黑氣自孔洞內散出,流入墳塋之內。 找準了孔洞的位置,白緞雙手握住劍柄、劍尖向下,颯然刺入。他的動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而這凌厲的一劍剛剛沒入地面數寸便被一股力量阻擋,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這也在白緞的意料之中——地脈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修補的,無論是其中的靈氣還是煞氣都會本能地排斥外來者的侵入。就仿佛要將奔騰的河水攔腰斬斷,就必須擁有足夠堅實沉重的堤壩。 白緞微微抿唇,體內的靈氣自手心涌入桃木劍,在劍身與劍尖處鍍上一層堅韌的防護。劍尖與地脈之內的兩股靈氣相互沖撞,震得桃木劍嗡嗡作響,連帶著整片山坡都微微有些發顫,似是地龍翻身。 周家人臉上帶出了驚慌的神色,連忙抓緊身邊的草木穩住身體,只是還不待他們松一口氣,便聽到耳邊一聲尖銳的呼嘯,一股氣流倏然從桃木劍插入泥土的縫隙中噴涌而出,直吹得白緞身上衣衫獵獵,而那一頭白發也隨著山風高高揚起、舞動,仿佛在白緞身后披了一件華美的斗篷。 哪怕是遠離風口的周家眾人都被那股山風的力道吹得向后退了數步,但白緞站在風口處,卻似乎根本沒有受到半點影響,連晃都沒有晃上一下,反而越發握緊了木劍,趁機又向下刺入了幾分。 山風的涌動越來越劇烈,自白緞為中心盤旋呼嘯,形成了一道昏黃色的圓形風墻,吹得樹木颯颯、枝葉紛飛、塵土飛揚、碎石亂走。 周家人不得不搖搖欲墜地一退再退,以免被山風卷到天上去,而就在風勢越來越大,幾乎要將整個山頭吹垮之時,它卻又驟然消退,仿佛是一場突然而至又須臾破碎的夢境,除了滿地殘枝碎石與灰頭土臉的周家人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周家人仍舊保持著躲避風沙碎石的姿態,眾臉懵逼,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反倒是白緞像沒事兒人一樣將木劍又往下壓了一壓,堪堪沒到劍柄處,然后踩實了周圍的泥土,這才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有些汗濕的手心。 “這……這就成了?”周瑾瑜低聲喃喃,抬手抓了抓自己完全亂掉的發型,而趙鈺也反應過來,微微張了張口,干澀地吐出兩個字:“成了?!?/br> 身為風水師,他能夠敏銳的發現,小蒼山原本混亂的地氣如今已經穩定了下來,而手中的風水羅盤也不再忽左忽右地亂轉,恢復了應有的功效。 “就……這么簡單?”周瑾瑜眨了眨眼睛——雖然剛剛的場面像是看災難大片一樣令人震撼,但從最開始到現在不過才十來分鐘,總覺得未免太快了些。 “簡單?”趙鈺重重地吐了口氣,苦笑一聲,“倘若是我的話,起碼要花費數月的時間,將此處地脈的走向與寬窄勘察清楚,然后又要用幾周的時間,判明裂口的大小和位置。最后,布下陣法、借助法器,著手修補地脈裂縫,修補之后,也還需將養上一段時間,才能消化地脈靈氣所造成的沖擊?!鳖D了頓,他微微搖頭,“最重要的是,這一番折騰下來,成功率也不知能有多少——與我比起來,白大師的做法當真是極為簡單了?!?/br> ——此時此刻,趙鈺對于白緞這才真真正正心服口服起來,不再將他當成是一個有些手段卻初初嶄露頭角的年輕后輩,而是要真真切切地喚一聲“大師”了。 正所謂“長江后浪推前浪”,以趙鈺的年紀,在風水界仍舊算是年青一代,但他如今卻已然感受到了被后輩趕超的壓力。 風水師,是一種非??粗亟涷灥穆殬I,年紀大的風水師見多識廣、經驗豐富,處理起事情來也更為老道、沉穩有度——但這卻并不意味著,年齡和經驗就是一切。 就譬如趙鈺、白緞這種年紀不大卻手段極高的風水師,都能夠被稱呼一聲“老天爺賞飯吃”的天才,但顯然,這天才與天才之間,也還是有區別的。 對于趙鈺這一番解釋,周家人盡皆恍然。他們先前只處于不明覺厲的茫然狀態,但經由趙鈺的現身說法、親自對比,終于明白了白緞此舉的厲害之處。 甚至,由于趙鈺說得實在太過誠實,使得周家人還有些懷疑他在刻意貶低自己、抬高白緞,但轉念一想,這樣的可能應當并不存在。 趙鈺與白緞之間沒有任何親緣或師兄弟關系,更何況風水師之間本就是需要相互競爭、對比的同行,趙鈺根本沒有必要這般“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么唯一的解釋,便應當是趙鈺對白緞的手段心悅誠服。 “那把桃木劍要一直插在此處,切莫隨意拔出——當然,一般人基本上也拔不出來?!毖劭窗拙勣D身走回到楚堯身邊,被楚堯按著肩膀、整理那一頭有些凌亂的發絲,趙鈺不得不開口為他收拾尾巴,“等到時日久了,地脈會自行愈合,這樣就沒有什么妨害了?!?/br> 周瑾輝連忙點頭,記下此事:“那么小蒼山與那孤墳中的煞氣……?” “一旦地脈修補好,除煞之事便不難了?!壁w鈺微微一笑,卻并未越俎代庖。白緞解決了最棘手的問題,而他則跑出來搶功勞,趙鈺還沒有這么厚的臉皮,“至于接下來的事情,還是問問白大師的意見吧,對于除煞,他比我在行得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