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許朝歌甕聲甕氣:“誰打呼嚕了!” 旁邊有人跑過,揚起風旋,崔景行被推得一個趔趄,幾乎撞上一邊石壁。 許朝歌嚇了一跳,下意識摟住他腰,分明已經穩住步伐的崔景行卻是一跳。膝蓋立馬一彎,把許朝歌扔了下來。 許朝歌幾乎沒能站穩,抱怨:“怎么了?” 崔景行一臉白地看著她,抻了抻西服下擺,半晌,才說:“你做什么都行,就一點,別碰到我腰?!?/br> 許朝歌好不納悶,咬唇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崔景行清了清嗓子,牽住她手,說:“走兩步,累了我再背你?!?/br> 他心里有點燥,摸著身上想抽根煙,四周綠樹環繞,又是佛門圣地,想來想去還是忍住了,卻沒料想從兜里摸出一片葉子。 走兩步,又是一片。 罪魁禍首昂著腦袋冒上來,白凈的小臉上寫滿好奇:“喂,你是不是怕癢???” 崔景行斜過去一眼:“多事?!?/br> “那你到底怕不怕癢?” “……” 她說著把爪子伸過來,崔景行一邊攔一邊退,最后整個人貼石壁上。擰眉瞪眼,壞脾氣一觸即發。許朝歌見好就收,笑嘻嘻地把他扶過來。 “知道了?!彼f:“你的死xue?!?/br> 你追我逐,來到山頂的時候,兩個人都累得不行。 許朝歌熱得直要脫外套,被崔景行一把按住,說:“山上寒氣大,再忍一忍,一會兒就不熱了,你這樣很容易感冒?!?/br> “可我衣服都濕了!” 崔景行二話不說,將手伸進她后背摸了一摸,臉色立刻難看起來:“剛剛要你慢一點,你不肯聽?!?/br> 他這模樣不是叔叔,分明是眼見熊孩子闖禍時的爸爸,滿臉都寫著“你這個孩子哦”、“該拿你怎么辦”。 一個穿僧袍的男人自他身后走出,見面的兩人很是熟絡地打著招呼,一個稱呼大師,一個說:“恭候多時?!?/br> “方丈今天有空嗎?” “有的,有的,聽到先生要來,正燒水給您泡茶呢?!?/br> 大師看到站在崔景行身后的許朝歌,問:“是跟先生一起來的嗎?” 崔景行攬過她并肩而站:“臨時決定帶她過來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一聲?!?/br> 大師點頭:“既在佛會下,都是有緣人,我一會讓他們再騰一間房子出來?!?/br> 崔景行雙手合十,恭敬地說:“多謝?!毕肓讼胗謫枺骸澳懿荒苈闊┐髱熛葞ノ业哪情g休息一下,上山的時候走得太急,想讓她先洗個澡?!?/br> 大師說:“好的,請跟我來?!?/br> 等許朝歌休整好出來,一個面容青澀的比丘已在門外等候多時,行過禮,領她穿過大半個寺廟送進禪房。 甫一推門,清幽淡雅的檀香裊裊而來,鉆鼻入心,人一下就安寧下來。 崔景行與方丈席地而坐,他脫了外套,只穿一件白色的長袖襯衫,松了領口的兩顆扣子,樣子休閑愜意。 聽到聲音,他放下手里冒著熱氣的紫砂杯,一手撐著矮桌,扭過身,歪頭看她。手臂硬實的肌rou賁張,襯衫映出輪廓,線條利落流暢。 笑容卻是溫和的不帶任何棱角,熟稔親切地說:“來了?” 許朝歌的心在這一刻,輕顫了一下。 崔景行起身向方丈道別,說:“下次再來討你的茶喝?!?/br> 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慢悠悠點頭,說:“帶你這位朋友去后山轉轉吧,樹都抽了新枝,鄉里人種的油菜也陸陸續續開花了?!?/br> 崔景行拿過一邊的西服,說:“好的?!?/br> 路上,許朝歌問:“你真的信佛?” 崔景行稍一挑眉:“怎么不像?” 許朝歌坦白:“不像?!?/br> 紙醉金迷,享樂至上,*太多的人留不下位置擺放心底的佛龕。 可轉而一想,見廟拜佛的又大都是他這樣的人。 為錢為權,終日奔波。 若真是無欲無求,從不必依賴虛無的力量。 崔景行說:“替我媽來拜祭的。她身體還好的時候,隔三差五會過來一趟,我就在后面陪著。開始完全是敷衍,從小接受的就是無神的教育,陡然告訴你舉頭三尺有神明,是一件非?;氖?。 “后來次數多了,跟師傅們聊過才發覺,其實這里頭的門道很多,很有意思。哪怕不相信,只是過來清掃庭院,吃一兩餐齋飯,能放下一點東西就放下一點?!?/br> 許朝歌饒有趣味地看著他,說:“聽起來,你心里的小疙瘩還挺多的?!?/br> 崔景行摸摸她頭,道:“怎么說也比你多活了十幾年,經歷自然要多一點?!?/br> “比如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