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趙真在他臉上拍了兩下:“事到如今還這么傲氣,不錯,果然是陳清塵?!闭f罷腳一抬踢在他的關節處,促使他一下子跪了下去,又適時抓住他的衣領將他一提,不至于他跪下去的時候太痛。 這一跪,老娘就當你認錯了,沒讓你跪搓衣板都是給你兒子面子! 趙真對他惡狠狠道:“怎么樣?感覺屈辱嗎?你曾經也讓我如此屈辱!” 她這戲可真是夠足的,看著她兇神惡煞的樣子,陳昭忍不住想笑,但還要笑的像冷笑,他道:“你的小情人在呢,你這般兇悍的樣子,就不怕他也不要你了嗎?”說罷還真是目露兇光,你這些數不清的小情人,一個比一個小,艷福真是不淺啊。 趙真還沒說話,陳啟威聞言走了過來,掏出一把小刀遞給趙真:“瑾兒,他這張臉一定讓你深惡痛絕吧?不如就毀了他吧,看他還敢不敢這么和你說話?!边@張臉看著就讓他妒意橫生,若是趙瑾能親手毀了,那感覺一定讓人很快意。 趙真聽完一震:了不得啊,這小子還是個十足的蛇蝎美人呢,毀人容貌這種事情他都想得出來!簡直令人發指! 陳昭這張臉趙真愛惜的緊,親的時候都不敢用力,怕給他留下個紅印,現下讓她親手毀了,那不是挖她的心嗎? 趙真接過刀的手有些抖,舉到他臉龐卻不敢貼上去,生怕一不小心劃上一道子。 陳啟威見她遲遲不敢下手的模樣倒也是理解,就算武功高強,她畢竟也是個女孩,讓她拿刀劃花一個人的容貌,委實有些殘忍,一時下不去手也是正常的,他在旁邊鼓動她道:“瑾兒,你想想他對你做的那些事,你還下不去手嗎?” 想想陳昭對她做的那些事,她簡直想立刻單槍匹馬把他立刻救出去了:娘的陳昭,你就不能老實點嗎?非要把自己逼到這種境地!然后還要這般逼我! 正對著趙真的陳昭自是看到了她眼中紛亂的情緒,相比大事他倒是不在意自己的臉,臉往上一湊,鬢角處瞬時劃破一個口子,瞬時流出鮮紅的血珠。 那血珠刺激到了趙真,她被嚇了一跳,登時把刀扔出去了:娘的陳昭!你居然毀我最愛的臉!你是不是膽肥了!老娘要打你屁股,打得你三天下來不來床! 刀哐當落在地上,陳啟威見她實在不敢,倒也不逼迫她,自己將刀撿了起來,走回了她身旁,看著陳昭目光有些森寒道:“瑾兒,你實在不敢的話,我來替你下手?!?/br> 趙真聽了,瞬時對這眼前的陳啟威是半分好感都沒有了,眼瞅著他的刀要碰到陳昭的臉了,她握進雙拳準備破釜沉舟,單槍匹馬也要把陳昭帶出去,這一路上護院并不算多,如果陳昭能老實些不拉后腿,她還是有把握的。 趙真正要動手,身后有疾風閃過,她立刻取下頭上的簪花打了出去,正中飛來的暗器,她大喝一聲道:“誰!” 陳啟威武功也不低,自是察覺到了,收要落下去的刀,回過身來,看到站在門口的人,瞬時就不敢造次了,站正身子有些畏懼道:“父親……” 那是一個年近不惑的英俊男人,趙真已見過他幾次,是陳啟威的父親豫寧王世子。 豫寧王世子冷著臉走過來,揚手一巴掌扇在陳啟威的臉上:“放肆!為父和你說過的話都忘了嗎?不許動他!更不能毀他容貌!” 趙真一下子緩過神來,忙擋到被打的陳啟威面前做戲道:“世子,您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與這人有恩怨,啟威想替我出氣,這都怪我……”知道豫寧王世子暫時不動陳昭,她大大松了口氣,也不用立刻冒險救他出去了,裝可憐都裝的特別賣力。 豫寧王世子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不怒自威:“趙小姐是吧?武功過人,不愧為趙家之后?!?/br> 趙真有些怯怯道:“多謝世子夸獎,請世子不要怪罪啟威?!?/br> 豫寧王世子看了看她,又看向陳啟威,似乎真看在她的面子上道:“罷了,下不為例。此人我還大有用處,待事情結束以后,要殺要剮隨你們的意,現下卻不能動他一分一毫,明白?” 陳啟威將趙真拉到身后,道:“啟威明白,啟威再也不敢了!” 豫寧王世子點點頭,這才露出幾分溫和的神色,對趙真道:“趙小姐是第一次過來,不要在這等污穢之地滯留了,隨本世子到前院來,嘗嘗這里廚子的手藝,聽啟威說你與他口味相同,他喜歡的你一定也喜歡,以后一起過日子倒是省心?!?/br> 陳啟威有些不好意思道:“咱倆的事我爹都知道了,來,瑾兒,我帶你過去?!闭f罷毫不避諱的甚至帶著炫耀的牽住趙真的手,將她帶了出去。 趙真半點不敢回頭,她這幾日默默無聞的潔身自好都毀于一旦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陳昭在豫寧王世子手里趙真不放心,本來想干脆住在這里的,可陳啟威正值躁動的年紀,她住在這里他便總想做點什么,她就只能隔三差五過來一趟,借口去辱罵陳昭的時候看看陳昭的處境如何,豫寧王世子似乎真的不為難他,陳昭吃得好喝的好還胖了一點,就是和她打嘴架的功力上漲不少,好像把這些年對趙真的怨氣都發泄出來了,可真把趙真氣壞了。 豫寧王府的人對她都熟了,豫寧王世子和陳啟威不在的時候,她都可以到府中閑逛,也無人管她,逛著逛著自是逛到了陳昭那里。 護院都還在,見她一個人過來,擋住沒讓進:“趙小姐今日怎么獨自前來?” 趙真趾高氣昂的瞥他們一眼:“你們小世子很閑嗎?每天就陪著我玩?”說完把陳啟威給她的玉佩拿了出來,在他們眼前晃了晃,“都給本小姐讓開!” 護院是有些忌憚她的,這位趙小姐近日來已然是王府女主人的架勢了,就前幾天有個廚子做的飯菜不合她的口味,讓她飯后吐了,便被小世子打了出去,小世子對她可是言聽計從寵愛有加,他們這些做護院的賤奴又怎么敢得罪她,反正小世子也帶她來了好幾次了,不差這一次,便都讓開了。 趙真大搖大擺的進去,里面那兩個更不敢攔她了,讓她徑直進到屋中,她將門關上都沒敢吱聲半句。 陳昭正坐在窗邊借著窗紙透過來的光下棋,這般破敗的環境之下,他仍能淡定自若美如畫卷,趙真也是佩服他。 她走過去,冷笑了一聲:“呦,這日子過得夠滋潤的,還有閑心和自己對弈呢?!?/br> 陳昭沒抬頭:“比不得你,美人在懷,風流瀟灑?!?/br> 趙真一聽氣呼呼過去:“放屁!要不是因為你,我用得著遭這罪?我趙真就從來沒使過什么丟人現眼的美人計,為了你是什么都豁出去了,你還敢奚落我?” 她使美人計?陳昭撲哧一聲:“好了,生什么氣,再嚇到腹中的孩子?!彼麤_她招招手,“過來,讓我摸摸,孩子還好嗎?” 趙真不過去,坐他對面:“狗蛋很好,我不好!” 陳昭只能起身走到她面前,腳上的鐵鏈當啷作響,讓趙真眉心一皺:“你不好好的主持大局,到這里當什么禁囚???” 陳昭在她旁邊擠了個位置坐下,嗅了嗅她身上清爽的味道,這些天來有些浮躁的心便安定了下來,被囚禁的日子是很枯燥和乏味的,也沒人說話,就趙真來的時候他能說上幾句,這些天趙真都被他氣壞了。 陳昭的手摸上她的腹部,她現在坐著已經能摸到很明顯的隆起,再過段時間就該顯懷了,他怎能不著急呢? “雌伏等待是件漫長的事情,我必須要讓他們有更足的把握盡快行動,不然你的肚子過了正月該遮不住了,總不能到時候大著肚子嫁給我?!?/br> 趙真皺皺眉頭:“為了我?與其看你冒險囚禁在這里,還不如我大著肚子嫁給你呢,名聲什么的我才不在意?!?/br> “我在意?!标愓寻矒崴?,“也不全是為你,夜長夢多,不能讓他們等到羽翼豐滿的時候在行動,而且越拖越容易露陷,現在的心血便都廢了?!?/br> 趙真不怎么懂他這些日子在搞什么陰謀,明明一切都向著對他們不好的方向發展,怎么他倒是很有把握的樣子:“你被囚禁到這里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陳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你也知道我重拾韶華之后為何要戴著面具,我的容貌與年老以后相差并不多,只要見過我的大臣,一看到現在的我便能與年老的我聯系到一起,豫寧王世子也不例外,他現下以為我是我自己的私生子?!?/br> 趙真聞言有點可笑:“私生子?你堂堂一個皇帝,還用私生子?生十個八個也沒人攔著你??!” 陳昭道:“這道未然,直到現在朝中不少臣子也還以為我是迫于你的重壓,才沒敢納妃充盈后宮呢,所以有個私生子倒是不足為奇?!?/br> 趙真嗤笑一聲:“男人忠貞一些便是畏妻嗎?自己做不到從一而終,還不許別人做到了!”說罷對陳昭有了好臉色,“在這點上我還是很欣賞你的,算我沒嫁錯人?!?/br> 陳昭睨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別人?你若是個男人,不比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差!” 趙真皺皺鼻子:“才不是呢,我看著可能浪蕩了一些,但是萬花叢中走片葉不沾身,懂不懂?什么美人啊,野花啊,我就是看看罷了,成家立業也會對妻子好的!絕不出去沾花惹草!” 陳昭看著她,還是不信的:“有時候我真想知道你若是個男人,會是什么樣子?!?/br> 趙真摸摸自己的臉,不嫌虛道:“可能英俊瀟灑,魅力無邊吧!”說完,她突地回了神,“我和你說什么呢?時間緊迫,你快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和趙真在一起就總沒個正事,陳昭這才道:“之前續華弒父殺母的流言,是在我的引導下傳出去的,現下豫寧王世子以為小魚兒窩藏了我,被續華發現以后,姐弟之間撕破了臉,借此往續華身上潑臟水?!?/br> 趙真迷迷糊糊搖搖頭:“不懂?!?/br> 陳昭嘆了口氣,通俗道:“也就是說,我有一個私生子,有意讓私生子替代一直不怎么出眾的續華,續華知道以后怕自己的皇位被撼動,便弒父殺母以絕后患,卻沒找到這個藏起來的私生子,最后他發現被長姐藏在了公主府,就與長姐撕破了臉,殘害姐夫囚禁長姐,明白了嗎?不孝不義之徒如何能當皇帝?” 趙真這才了然點了點頭:“所以他們想推你上位當傀儡皇帝?” 陳昭搖了搖頭:“這是不可能的,我不過是揭發續華‘冷血殘暴’的證據罷了,下一步便要揭示我這一脈血統不正的秘辛了,我都安排好了,你無需擔憂?!?/br> 趙真聽完才理清豫寧王世子是個什么套路,首先要揭示她兒子冷血殘暴不孝不義不配為帝,再揭發陳昭生母當年私通的丑事,污蔑陳昭非正統,現下還健在的親王,也就豫寧王一脈最為昌盛,權勢最大了,可不就是個繼位的好人選嗎? 趙真咂咂嘴:“你們陳家人一個個的套路都這么深!互相算計,手足相殘,難怪現在子嗣都那么單薄?!?/br> 陳昭搖搖頭:“話不能這么說,我子嗣單薄是因為你不愿意給我生,換個人我也能兒女成群了?!?/br> 趙真一想起陳昭當年算計她就有氣:“那你快換個人吧,別讓我斷了你陳家香火?!?/br> 陳昭忙抱住她:“趙真,許你打趣我,還不許我反駁了?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趙真想了想好像是她先打趣陳昭的,于是她很講道理的坐回去了,岔開了話題:“那你怎么辦?到時候被他們帶過去當人證?” 陳昭也沒繼續和她計較,順著她的話道:“是,他們造反的時候我大概會被綁去當證據,所以現在并無性命之憂?!?/br> 趙真覺得甚是不妥,現下是沒有性命之憂,可到時候呢?利用完了當場殺了?總不能留著過年吧,所以趙真不能讓陳昭去冒這個險,她要想個辦法讓陳昭先脫身。 正想和陳昭商量,外面傳來腳步聲,趙真蹭的站起身,將陳昭推到塌上,用小刀將他鬢角處結痂的傷口再次劃破,從懷中掏了瓶藥撒在上面。 陳昭被藥米分潵的抽痛了一下:“這是什么?” 趙真小聲回道:“藥,需要刺破傷口才能治愈,且不會留疤?!闭f完塞進陳昭懷里,又取出另外一瓶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陳啟威也正好進來,看到地上打碎的瓷瓶,再看看趙真將陳昭壓在塌上的樣子,他有些憤怒的低吼道:“你在做什么!” 趙真在陳昭身上點了兩下,繼而站起身來:“給他的傷口加點料啊,我看他的傷口都結痂了,過幾天就好了豈不是無趣?!?/br> 陳啟威看向陳昭臉上的傷處,白色的藥米分被鮮血染紅,好像是傷的更厲害了,他的怒氣這才消減了一些,道:“你實在是胡鬧,我爹說了,不能毀他的容貌?!?/br> 趙真癟癟嘴,有些委屈的湊到陳啟威面前:“我沒有毀他容貌??!只是讓他沒那么容易好罷了,傷在那里也沒那么明顯,讓他受點苦還不行嗎?” 陳啟威這幾日和她相處的多,大抵也了解她是什么脾氣了,實在是個女霸王,唯獨對他還像個小姑娘一些,哄她道:“好了,我也不是怪你的意思,你且忍忍,等事情過了,我幫你一起收拾他?!闭f罷攬住她的肩,冷瞥了一眼有些搖搖晃晃起身的陳昭,“以后不要自己過來了,讓我陪你過來,知道嗎?” 趙真有些不耐煩道:“知道了?!闭f著自顧自往外走,陳啟威見此自然沒工夫理會陳昭了,跟著她走了出去。 陳昭摸了摸懷中的藥瓶,早知兒子和沈桀如此的靠不住,他絕不冒險進來,讓陳啟威那小子有機會享受趙真的“美人計”……呵,美人計。 第一百一十九章 果然不出陳昭所料,豫寧王世子定在了封寶儀式這一日起兵謀反。 封寶儀式是將玉璽封起來便開始不再接受朝拜,正式開始過年,這一日朝中四品以上的文官和武官都會在場觀禮,算是個造反的好時候。 陳啟威負責將陳昭帶進宮去,趙真便央求了豫寧王世子和他一起。 一大早兩人便騎馬到了京郊的別院,此時天蒙蒙亮還很冷,趙真下馬搓了搓手臂。 陳啟威替她緊了緊披風,皺眉道:“說了不讓你來,你非要遭這個罪做什么?” 趙真振振有詞道:“我趙瑾是個有情有義之人,能同甘也能共苦,哪里能干等著做你王府的女主人,自然也要為你的大業出一份力了!”說罷對他瞇眼一笑,“我擔心你嘛?!边@幾日的相處,趙真也搞清楚了陳啟威的性子,他是個極其需要關愛的小孩,對于她的關心是很受用的。 果然,陳啟威一聽便無可奈何了:“好吧好吧,一會兒你就別一起進宮了,回去等消息就好?!?/br> 趙真沒說話,蹦蹦跳跳的邁進了大門,似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 別院的人大都被調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下人,護院并不多,趙真一路看過來心里有了把握,邁進了陳昭的屋子。 陳昭正好整以暇的飲茶,身上換了新衣服,頭發梳的一絲不茍,鬢角的傷被頭發蓋住都看不到了,好像幾日不見陽光的他又白皙了不少,更襯得面如冠玉,美的無暇。 趙真呆愣了一下,不禁感嘆:我男人果然美。 趙真的呆愣自是被陳啟威看到了,頓時妒意橫生,他活到現在還沒妒忌過什么人的樣貌,唯獨妒忌陳清塵。 他闊步過去,擋住了趙真的視線,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子綁他,動作粗魯野蠻,似是故意給陳昭苦頭吃,對后面的趙真全然沒有防備。 趙真見時機不錯,拿出陳啟威之前送她的暗器,吹了一根淬了藥的針扎在陳啟威的脖頸。 陳啟威脖頸一疼,回過身來不可思議的看著趙真:“瑾兒——!”而后哐的倒地。 趙真收了暗器,露出一抹笑容:“還不錯?!闭f罷自顧自轉身出去,利落的收拾了外面六個護院。 趙真重新邁進屋里,陳昭已經與陳啟威對換了衣服,將陳啟威五花大綁起來,干凈利落的讓趙真有點不敢相信:“陳昭,你到底是人嗎?怎么我還沒說要做什么,你就已經做完了?!”她這么做,事前可一點也沒和陳昭透露,他是怎么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