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陳昭不想領走的時候和她爭辯這個問題,敷衍的點點頭起了身:“我走了,你早些睡,不要胡思亂想,你現在最大的任務是養胎?!?/br> 趙真聽他老嬤嬤似的囑咐,揮揮手道:“行了,你走吧,婆婆mama的?!闭f罷縮進被子里轉身睡覺了。 陳昭看著她嘆了口氣,將她屋中的燈吹滅走了出去。 趙真縮在被窩里,直到聽不見他的腳步聲,才憂傷的嘆了口氣:但愿這些事情都能順利解決…… * 陳昭沒有直接偷偷摸摸離開國公府,而是徑直去了沈桀那里,好在豫寧王世子不敢過分到派人進國公府監視沈桀,陳昭來找他還算安全。 自陳昭進入國公府沈桀就知道了,所以陳昭過來找他,他并不意外,唯獨令他疑惑的是,他這次雖說是偷摸進來,可這偷摸有些明目張膽,很容易就被人發現,不知道演的是哪出。 沈桀行禮道:“太上皇?!?/br> 陳昭虛扶他一把:“不必多禮,我來是想讓你派人將我趕出國公府,趕得越狼狽越好,毒打一頓也沒關系?!?/br> 沈桀聞言有些遲疑:“這……” 陳昭直接道:“豫寧王府的人在外面,做戲罷了,把我當成偷香竊玉的賊趕出去就好?!?/br> 沈桀聞言并未多問:“那就得罪了?!?/br> 陳昭點頭:“無妨,只是你長姐還要勞你費心照顧,遇到事情記得提醒她不要沖動?!?/br> 沈桀應下:“微臣明白,微臣不會讓長姐涉險的?!?/br> 把趙真交給沈桀照顧,其實比交給親兒子照顧都安全。 陳昭畢竟是皇帝,沈桀不敢讓手下下狠手,吩咐了他們要用巧勁,要看似傷的厲害,卻又不能真的傷到。 陳昭被狼狽趕出齊國公府,又被齊國公府的護衛“毒打”了一頓,連臉上的面具都被打掉了,一看就是偷香竊玉不成被抓住趕出來了。 陳啟威正在不遠處看著,他聽手下說陳清塵偷摸進了齊國公府便親自來了,趙真和他的舊情可是人盡皆知,見他被狼狽趕出來才松了口氣,但借著齊國公府的燈籠看清他的廬山真面目,他不禁吸了口氣…… 第一百一十六章 陳國的傳統是過年前皇帝要親自前往皇陵祭拜,先皇在世之時長公主都是一同前往的,而這次卻只有當今圣上一人前往了,長公主仍被禁足在公主府之中,面都未露,如此更是坐實了陛下與長公主姐弟失和的傳言。 陳勍從皇陵回來的轉日,守陵人慌忙來報,先帝的墓碑竟流出鮮紅的血來,如何擦都擦不凈,一時間京中謠言四起,傳言當今圣上弒父殺母,現在又殘害姐夫軟禁胞姐,因此先帝的墓碑才會流出血淚。 陳勍聞之大怒:“一派胡言!朕一生下來便被封為太子,得了皇長孫父皇便禪位于朕,朕有什么理由弒父殺母?散布謠言者其心可誅!” 帝王震怒,群臣跪拜:“陛下息怒?!?/br> 陳勍一怒而起,道:“大理寺卿!去給朕好好查查,到底是誰妖言惑眾,威脅我大陳國的江山社稷!朕必誅之!” 大理寺卿上前:“臣領旨!” 陳勍看向最前面的向儒:“丞相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臣遵旨?!备魑淮蟪碱I旨退下,臉上都帶著惶恐之色,有些同情的看了眼向儒,陛下現下正是盛怒之時,一個不慎便會受到連累,丞相大人堪憂啊。 待殿門緊閉,陳勍臉上的盛怒才褪去,卻也不是輕松的模樣:“丞相,朕的父皇可有讓你傳信給朕?” 如今能往來宮中最為方便的就只有丞相了,陳昭有什么事情都是命丞相傳達,陳勍也只會信任從丞相那里傳來的消息。 向儒上前道:“陛下稍安勿躁,此謠言因太上皇而起,現下太上皇在豫寧王手中,太上皇臨行之前囑咐臣,讓陛下務必小心謹慎,若是早他們會在封寶儀式之時動手,遲一些大抵就是年關的時候,到時候文官武將俱要入宮,他們才好眾目睽睽之下‘大張旗鼓’的起兵謀反?!?/br> 陳勍聞言臉色一變:“你說什么?父皇在豫寧王世子手中!” 其實向儒并不同意太上皇以身涉險,但太上皇心意已決,他勸了也是無用:“太上皇讓臣轉告陛下無需擔憂,請陛下尋個由頭將太上皇后接入宮中,務必不能將他在豫寧王世子手中的事情告知太上皇后?!?/br> 陳勍怎么敢告訴母后,他已經繼位多年,卻仍需父皇以身涉險幫助他,若是再讓母后知道,母后再去涉險,他這個皇帝還是不要做了。 “你怎么不攔著父皇?豫寧王府那里就是虎xue,他日父皇若想脫身談何容易?萬一豫寧王要他的命,他該怎么辦?” 向儒無言以對,跪地道:“臣無能,請陛下贖罪?!?/br> 現在追究已為時過晚,父皇也不是向儒能左右的,陳勍擺了擺手:“罷了,朕立刻派人出宮將母后接進宮來,再傳話給沈桀,看他有沒有辦法派人暗中保護父皇?!?/br> 陳勍的人很快去了齊國公府,而趙真卻早已不在齊國公府之中。 * 趙真撩起車簾向外張望了一眼,馬車已經駛出了京城,向著京郊而去,她回身看向對面的陳啟威:“這是要去哪里???” 陳啟威撥開手中的橘子遞給她,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很快就到了,若是無聊吃點東西?!?/br> 趙真接過他遞來的橘子,拔下一瓣放入口中,沒再繼續問他,皺皺眉頭道:“有點酸?!?/br> “是嗎?”陳啟威起身坐到她一旁,從她手中的橘子上掰了一瓣下來,“確實有些酸呢?!闭f罷打開馬車中的暗格,從里面拿出一包糖來喂到趙真嘴邊,“來,吃塊糖?!?/br> 糖已經到了嘴邊,趙真再用手接就顯得太過疏遠了,她張嘴吃下,糖甜的齁嗓子,她心里開始打鼓,有些后悔跟著他出來了,這小子該不會帶她去什么地方做點不可描述的事情吧?若是再灌醉他好像就行不通了…… 陳啟威的手指方才碰到她柔軟的唇瓣,心思有些旖旎,想做點親近的事情卻又不知該如何靠近她,祖父與父親對他的教導向來嚴格,從不允他沾花惹草行為不端,如若不然也不會讓他在接進趙真之前先給趙瑾下藥,又在溫泉那種地方裸身相見。 想到這他的心中便有幾分低落,趙瑾現下雖是喜歡他的,可這份喜歡到底是因為他還是因為外在那些因素便不得而知了,可她喜歡過陳清塵卻是貨真價實的事情,本來他以為以他的樣貌趙瑾最后能喜歡上他也無可厚非,可他看過陳清塵的真容才知道為何趙瑾之前會和他藕斷絲連,他所謂的自信簡直可笑…… 趙真見他沒有進一步的舉動稍稍松了口氣,也不敢主動招惹他,挪到暗格那里翻了翻道:“有話本什么的嗎?”里面有許多書籍,多是圣人名著,不正經的書一本沒有,趙真隨手拿了一本出來,“諸子論?你平日喜歡看這個嗎?” 陳啟威沒有攔她隨意翻看暗格,回道:“算不上喜歡,閑來無事看看而已?!?/br> 趙真嘖了一聲:“閑來無事看這種咬文嚼字的東西?沒想到你還是個飽讀詩書之人,我對這個就一竅不通了?!?/br> 陳啟威見她對此頗為嫌棄的模樣有些好奇,陳清塵不是個飽讀詩書的文人嗎?她喜歡陳清塵為何又不喜歡文人呢?難道她不是喜歡陳清塵的才華嗎? 陳啟威遲疑道:“瑾兒……” 趙真轉頭看他,語氣悠閑道:“何事?”而心里卻在暗暗地防備,這么吞吞吐吐的該不會是有什么壞心思吧? 陳啟威吞吐了一會兒,終于下定了決心,對她道:“我有件事雖然可能會引起你的不快,卻還是想和你問清楚?!?/br> 會引起她的不快?那就別問了唄! 趙真想不出來他要問什么,卻還是要佯裝大度道:“你問吧,我和你之間還有什么事是不能說清楚的?!?/br> 陳啟威聽完略松口氣,還是小心翼翼問她道:“你之前和陳清塵的事我也有所耳聞,我不是介懷你的曾經,我只是想知道你現下對他……” 趙真沒聽完便怒道:“別提他!我對他已是恨之入骨,就沒見過這么薄情寡意之人!卑鄙無恥!”對于這種問題,她必須先發制人,讓他了解她的態度,又不能繼續問下去。 果然,陳啟威見她氣不得行,便不敢再繼續問了,只要他知道她已經對陳清塵再無感情便足以了,曾經有過什么并不重要。 陳啟威坐到她身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對她笑道:“我一會兒帶你出出氣如何?” 出氣? 趙真心中一緊,不知怎的有種不好的預感,狐疑的看向他:“怎么出氣?” 陳啟威神秘一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br> 第一百一十七章 馬車最終停在了京郊的一所大宅子前,大門寬敞宏偉,圍墻高筑,并沒有掛扁,但門口有四個高大的護院看護,只看外面這一眼便知道里面大有洞天,非尋常人家。 陳啟威領她邁入其中,里面果然更為寬闊,他邊走邊道:“這里是我祖父尚在京中之時所建的別院,我和父親回京以后修葺了一番,還未修葺完,我就不帶你到處轉了,等你下次來這里大概就修葺好了,我再帶你好好裝一轉,好好熟悉熟悉這里,你今后就是這的女主人了?!?/br> 陳啟威的祖父尚在京城之時便已是個王爺,有這么一所別院倒是不奇怪,只是這所別院似乎并不為人知曉,可見這里藏著多少秘密。 趙真四處看看:“沒嫁進你家大門之前我可不敢自稱女主人?!?/br> 陳啟威握住她的手,有些靦腆的抿了下唇道:“我并非始亂終棄之人,既然你已是我的人,我便不會負你?!?/br> 不,我會負你。 趙真讓他握了會兒手,之后借口去看魚缸將自己的手抽回來了:“這么冷的天都結了一層冰,里面還有魚嗎?” 陳啟威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無奈一笑,走到較有興致的趙真身旁道:“有的,魚是輕易凍不死的,到了春天就能看到了,走了,我帶你去個地方?!?/br> 趙真在冰上摸了摸,然后裝作被冰到的樣子將兩只手縮進袖子里揣了起來,陳啟威自然就沒辦法再牽她的手了。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是個忠貞不移的好媳婦,那藥她已經解了,如此看來她的自制力還是很傲人的嘛,陳啟威這種絕色她都能不去摸小手了! 趙真揣著手,被陳啟威帶到了宅院深處,越到深處宅子便越顯得破敗,果然是還沒修葺好的樣子,地上雜草叢生,虧了是冬天草都蔫了,若是春天這路肯定不好走。 最終陳啟威帶著她停在了一間破敗的小院前,這件小院前也有四個護院守衛著,感覺里面像是囚禁著什么人。 護院見陳啟威來了,行跪禮道:“公子?!?/br> 陳啟威看著他們倨傲頷首道:“起來吧,里面的人怎么樣?” 護院頭頭回道:“很老實,一直沒吵沒鬧?!闭f罷看了眼他身旁的趙真,有些為難道,“公子是要進去嗎?” 陳啟威見此眉尾一揚:“怎么?本公子進不得?” 護院頭頭躬身道:“公子自然進得,只是這位貴人……” 陳啟威將趙真的手抽出來繼握進掌心里,對護院頭頭道:“如此,進不進得?” 護院頭頭見此忙讓人把路讓開,公子向來潔身自好,對正值適婚年齡的女子這么做,便證明這個女子將會是他們未來的主子,自然不敢再攔了。 陳啟威帶趙真走進院中,院中倒是不算雜亂,明顯是打掃過了,雖然門窗都顯得破舊,但也不至于看著太過寒酸,可以看出來這里巔峰時期時是十分美觀精致的。 一間房外有兩人護院在把手,顯然是有人關在里面,陳啟威徑直帶她過去,趙真的心莫名飛速跳動起來,似是要有什么極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門被打開,陽光撒進里面,使得昏暗的屋內亮堂起來,趙真聽到了鎖鏈在地上摩擦的聲音,應該是有人被鐵鏈鎖住了。 陳啟威牽著她的手進去,她一進去便看到了腳上鎖著鐵鏈,向著他們走來的陳昭,陳昭見到她腳步一頓,也是一臉的愕然。 陳昭!當初誰說什么都不做的?什么都不做會被關在這里?這個混蛋王八蛋!又在騙她! 此時的趙真自然是怒目圓瞪,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剝的模樣,不知道的真以為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了。 陳啟威顯然對她的表情很滿意,他畢竟是個男人,說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終究還是想驗證下趙瑾的話是真是假,是不是真的對陳清塵只剩滿腔恨意了。他其實也是個小肚雞腸的男人,迫不及待的想讓曾經得到她的男人看看,她已經是他的了,讓趙瑾看看她曾喜歡的男人也不過如此,如今不過是個狼狽的階下囚,灰頭土臉,不及他萬一。 陳啟威臉上掛上了笑意,將趙真的手握的更緊。 趙真這才想起來陳啟威還握著她的手,她方才忠貞不移全都白費了,在陳昭眼里她還是那個拈花惹草的女人……她冤不冤??! 趙真察覺到陳昭眉眼間的慍怒,抽了手看向陳啟威,怒氣沖沖道:“他怎么在這里?” 陳啟威安撫的拍拍她的肩:“瑾兒別生氣,我帶你見他是為了讓你撒氣的,他現下不過是個階下囚,你想怎么處罰他都隨你的意?!?/br> 趙真聽完轉頭看向陳昭,沖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捏住他的下顎,咬牙道:“現下的處境是不是讓你感覺很不錯?我早就知道你會有今日!”娘的,混男人,一天到晚就知道騙自己媳婦,你怎么不上天呢! 陳昭也想罵娘了,什么兒子,什么沈桀,全他娘的靠不??!最后還是讓趙真知道了,這回好了,趙真更要和陳啟威“好好”來往了。 陳昭冷笑道:“我知道你恨我入骨,如今我落進你手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闭f罷將眼睛閉上,仿佛眼不見為凈。 陳昭,你給我等著,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