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可是當司徒璽溫柔的把她抱在懷里,并不熟練甚至有些笨拙的認錯并安慰她時,她心里忽然就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眼淚也忍不住“刷刷”流了下來。她一邊哭,一邊忍不住暗罵自己矯『情』,一邊又忍不住撒嬌,“你明明說過,不會勉強人家的,你說話不算話,嗚嗚,說話不算數……” 司徒璽幾時見她這樣哭過?百煉鋼也禁不住立刻化成繞指柔了。他抬起長滿繭子的手用拇指笨拙的給她擦淚,一邊擦一邊順著她的話哄道:“我說話不算數,是我不好,是我錯,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夏小舟含淚扁嘴,得寸進尺,“除非你答應我以后都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除非你答應我以后如果我不愿意,你都絕對不會再勉強我,我才會原諒你。不然,我就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 換成別的任何一個『女』人跟自己這樣講條件,司徒璽只會直接走人,根本不會再多看那個『女』人一眼。他生平最討厭得寸進尺的人,尤其是得寸進尺的『女』人! 然而當“討價還價”的『女』人換成夏小舟時,他卻一點沒有覺得不耐煩,反而覺得可『愛』得不得了,受用得不得了,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她的要求:“好好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都聽你的,你不要哭了,好不好?”言語行動間,哪里還有一絲一毫夏小舟平時見到他在面對外人時的冷酷和漠然? 夏小舟就抿嘴偷笑起來,然后揚起頭指揮司徒璽:“我肚子餓了,要吃你那天給我炒的那種香香的蛋炒飯和紫菜蝦球湯……” 司徒璽也看出她是在趁機撒嬌了,心里卻越發覺得受用,到底聽話的做蛋炒飯去了。 吃午飯時,司徒璽忽然說道:“今天無意打聽到了顧明川的另一個號碼,要不待會兒就給他打電話,約他出來談?”又拿出手機,翻出一張顧明川和肚子顯然凸出了一個不小弧度的劉娉婷的近照合影,“他要是還不同意,你就拿這個給他看?!?/br> 他沒有想過要把劉娉婷的真實身份告訴夏小舟,怕她會無意中透露給了夏家的人知道。他雖然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打算再追究他們對她的不好,卻不代表他就不愿意看到別人讓他們吃癟,最好夏李兩家,再加一個顧明川,狗咬狗咬起一嘴『毛』才好呢! 夏小舟想了想,點頭道:“好,我吃完飯就給他打電話,早點解決了這件事,我也好早安心?!?/br> “那我也好早點『脫』離?!彼就江t調笑著加了一句,惹來夏小舟一記白眼,他忙舉手作投降狀,逗得夏小舟撲哧一下忍不住笑了出來。 吃完飯,司徒璽把顧明川另一個號碼告訴夏小舟后,就很自覺的洗碗去了。 夏小舟則站到窗邊,就用他的手機按著他給的那個號碼,撥了過去。之所以用司徒璽的手機,就是怕顧明川一見是她的電話,又直接給她掛了。 “我是顧明川,您好哪位?”謝天謝地,電話終于被接通,那邊很快傳來了顧明川聽起來已稍顯陌生的聲音。 夏小舟忙一鼓作氣的說道:“我是夏小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有空?可不可以約個時間,我們好好談談離婚的相關事宜?” 那邊沉默了很久,久到夏小舟都懷疑到底還有沒有人在接聽電話時,才終于又有了聲音:“好吧,明天晚上八點,品茗居,我等你?!?/br> 渾不知那邊顧明川聽到她輕快的語氣后,眼神一下子變得無比『陰』郁起來。 掛斷電話,夏小舟幾乎是蹦跳著去廚房告訴司徒璽這個好消息,“他約了我明天晚上八點在品茗居談話,看來這次應該可以成功了!” 司徒璽點頭,“一定可以的!”就是不可以,他也一定會給她弄得可以的! 【63】 沒有如果 第二天傍晚,吃完晚飯略微收拾了一下,夏小舟就要趕往品茗居去。 司徒璽拉住她,點了點她的鼻頭,“談判的要訣是什么?氣定神閑,不急不燥?!碧ь^看了一眼腕表,“現在才七點一刻,你這樣急火火的趕去,那個混蛋勢必還沒到,你只能干等著不說,他到后看見你到得那么早,自然知道你急于要一個談判結果,你已然失了先機了!” 夏小舟撇嘴:“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急于要一個談判結果嘛?!币娝就江t皺眉,忙又抱了他的腰,拿頭蹭了蹭他的『胸』膛,狗腿的說道,“你說得也蠻有道理,那我應該怎么做?” 司徒璽才笑了,“不怎么做,在家里看電視就好。等八點鐘一到,我再送你過去不遲?!彼麄兪羌庇谝Y果,但顧明川就未必不是,李云博老婆已然“病?!绷?,在他看來,他那個給人當了一輩子『情』人的“準岳母”也算是熬出頭了,他不趁現在向李云博表誠意,更待何時? 夏小舟見他笑得一臉的篤定,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心竟然奇異般的鎮定下來,也能耐心的觀看電視節目了。 八點整,司徒璽抓起外套,另一只手牽了夏小舟,下樓坐到車上,朝著品茗居的方向開去。 品茗居是新海一流的茶室會所,就坐落在新海的母親河青云江江畔,離中心廣場并不遠,所以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兩個人已經到了品茗居的樓下。 依照司徒璽的本意,是要跟夏小舟一塊兒進去的,怎奈夏小舟說什么也不同意,“不要,讓他看見我跟你在一起,豈不是坐實了那天他的那些……混賬話?我不想聽他胡言亂語,更不是節外生枝。你不如先回去?等會兒我談完了,自己打車回去就是?!?/br> 司徒璽挑眉,口氣有些不善:“什么坐實不坐實的?我本來就是你男朋友,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夏小舟才想起他最聽不得別人尤其是她否認他作為‘夏小舟男朋友’的這一身份,忙笑得一臉討好的安撫他:“我沒這個意思,像你這么帥的男朋友,怎么會見不得人呢?我只是不想節外生枝而已,你乖啦,先回家去吧?!闭f著解開安全帶,湊上去輕輕親了他一下。 雖然知道這是她哄騙自己的小把戲,司徒璽還是為她難得的主動而高興,神『色』間緩和了不少,但語氣仍然悶悶的,“以后你不可以再這樣!” 夏小舟被他委屈的樣子逗笑,見他忽然又板起了臉,忙正『色』保證:“以后一定不這樣了!走了,拜拜?!蓖崎_車門要下車。 卻被司徒璽一把抓了回來,霸道的將她吻得暈頭轉向后,才松開她,“等會兒估摸著要談完了,就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br> 夏小舟下意識要拒絕,接觸到他‘你敢拒絕我就讓你好看’的兇狠眼神,只得忍笑答應著下了車,進了品茗居的門。 兩人都沒注意到,剛才正對著他們車頭的樓上,有雙眼睛,居高臨下透過透明的玻璃墻,一直『陰』郁的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尤其是在看到他們擁吻時,那雙眼睛更是快要噴出火來。 不用說,這雙眼睛正是屬于顧明川的。 本來在夏小舟昨天給他打電話之前,他已經想過要離婚了,李云博那么『精』明的人,他若是不拿出一點誠意來,只怕消除不了他心中他是死敵夏舒權『女』婿的這一『陰』影。 可是此刻,當他看到遲到了半個小時之久的夏小舟,巧笑倩兮的同另一個男人擁吻,臉上的嬌媚是與他在一起時所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時,他忽然又不想離婚了!他就是拖,也要拖著夏小舟,不給她跟那個男人,乃至任何一個男人,正大光明在一起的機會! 這種憤怒與不甘,一直持續到夏小舟被服務員領著到得他所在的包間時,依然揮之不去。尤其是當他看見她兩片殷紅柔車欠,透著水潤光澤的唇畔時,心里的排斥與煩躁更是到了極致,于是一開口便是興師問罪:“我們還沒離婚呢,我拜托你跟你的姘頭在一起時,收斂一點!” 夏小舟一怔,立刻反應過來他是看見了剛才她和司徒璽親熱的畫面,冷笑著反唇相譏:“我們不過是蜻蜓點水而已,哪里比得上你和劉娉婷,連孩子都快生下來了?你最好嘴巴放干凈一點!” 顧明川被她噎得一窒,但仍冷笑著強詞奪理,“五十步笑百步,是亦走也,我們彼此彼此!” “誰跟你‘彼此彼此’?”夏小舟忍不住火了,“不要你自己骯臟齷齪,就把別人也想得跟你一樣骯臟齷齪!只要我問心無愧,這就夠了!” 顧明川說不出話來了。他知道夏小舟一向誠實,她說她和司徒璽只是‘蜻蜓點水’,他們之間就一定只是蜻蜓點水,如釋重負之余,又糾結起要以什么理由說服夏小舟不跟他離婚了,渾然忘記了他來這一趟的原始目的。 他正思忖著,耳邊已傳來了夏小舟冷淡的聲音:“我今天約你出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詳談我們離婚的事。之前我約了你很多次,你都不接我電話,現在你終于答應出來跟我談,想必是已經想好要跟我離婚了,我們也不要再多說廢話,直接切入正題吧?!?/br> 顧明川回過神來,想也不想就反駁道:“誰說我想好要跟你離婚了?我告訴你,我不同意,死也不會同意!”離了婚讓她變成單身『女』人,然后光明正大的和其他男人雙宿雙飛?做夢! 夏小舟目瞪口呆,簡直不明白世上怎么會有他這樣的男人?明明就是自己出車九在先,現在『情』人甚至還懷著身孕,居然還有臉理直氣壯的跟她說‘死也不同意離婚’,簡直就是不要臉到了極點的男人中的“戰斗機”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滿心的憤怒,“你不同意?你憑什么不同意?你別忘了,我手上可還有出車九的證據,到時候只要我把那些東西往法庭上一亮,你就是再不同意,也得同意!” 顧明川竟然無賴的笑了起來,一臉的篤定:“你也就是說說而已,你不會的。你就算是不顧及自己的臉面,也要顧及爸爸mama還有大姐的臉面,要不然,你早鬧上法庭了,又怎么會等到今天!” 夏小舟也笑了起來,只是笑容沒有抵達眼底。她把手機拿出來,調到他和小腹隆起的劉娉婷的合影,“你覺得,我爸媽在看見這張照片后,還會看不穿你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丑惡嘴臉,還會再相信你的話,還會在站在你那一邊嗎?” 夏舒權和荀慧欣雖然喜歡顧明川這個『女』婿,骨子里其實還是拿他當當初那個可以任由他們拿捏的農村小子看待的,如果讓他們知道,他竟敢“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里,他們還會不會站在他那一邊,可就難說了! 果然顧明川一下子焉了。夏舒權和荀慧欣喜歡他,是建立在他凡事以夏家的利益為先,是建立在他凡事以他們的意志為先基礎上的,如果讓他們知道劉娉婷至今還沒有打掉孩子,他們雖然輕易奈何不了現在的他了,卻絕對不可能在站在他這一邊,畢竟跟他們有血緣關系的,是夏小舟而非他顧明川! 這般一想,猶如大熱天被人忽然潑了一盆冷水,他忽然『激』靈靈的清醒過來。他這是怎么了?他今天可是來跟夏小舟談離婚的,劉娉婷的肚子已經遮不住了,再這樣下去,換作他是李云博,也該懷疑他的誠意了!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滿心的煩躁與不甘,正『色』略顯艱難的說道:“小舟,我們畢竟夫妻一場,彼此真心相『愛』過,現在你既然這么堅持要離婚,我只有尊重你的決定!你看看什么時候有空,我們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吧?!?/br> 夏小舟終于聽到他松口,大喜過望,“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早上吧。明天早上九點,民政局見好嗎?你可不要再反悔了!”有些懊惱怎么不約在白天,那樣她立刻就可以跟他辦手續去,也免得她要擔心一夜,怕夜長夢多他又變了卦! 她眼里的狂喜和如釋重負,看得顧明川心里很不是滋味兒,甚至有些后悔起自己剛才答應她答應得太快了! 他看著她渾身洋溢著與往常跟他在一起時大不一樣的青春與活力,看著她眉眼間滿滿都是小『女』兒沉浸在戀『愛』中的幸福與甜蜜,腦中忽然浮過一個念頭,如果當初他沒有跟劉娉婷在一起,如果他跟劉娉婷在一起后很快就殺了車,是不是他們就不會走到這一天了呢? 可是,沒有如果! 顧明川甩甩頭,盡量將這些消極的想法摒出腦外,深深看了滿臉期待的夏小舟一眼,才有些壞心的提醒她:“沒有結婚證和戶口簿,就算明天我們去了民政局,一樣辦不了手續?!?/br> 夏小舟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對哦,正是因為沒有結婚證和戶口簿,她和顧明川才拖到了今天也沒能離成婚的! 她皺眉想了想,忽然咬牙說道:“我明天就回家找我媽要去,就算是死,也要將它們要到手!先說好,在此期間,你可不能再反悔了,否則我到時候會做出什么事來,我自己也不知道!” 顧明川低下頭,苦笑了一下,再抬頭時,眼里雖復雜,語氣卻很堅定:“你放心,我不會再反悔了!”說完又將聲音稍稍拔高了幾度,“我絕對不會再反悔了!”像是在說服夏小舟,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夏小舟得了他這句保證,有如吃了一顆定心丸,又忍不住眉飛『色』舞起來,說了一句:“那就好,等我拿到東西后再聯系你!”便起身出去了,從頭到尾沒有回一次頭。 自然也就沒注意到顧明川眼里的黯然和苦澀,不過即便注意到了,她也只會說倆字:虛偽! 下了樓,走在空曠的大廳里,聽著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得“噠噠噠”的聲音,夏小舟才猛然想起要給司徒璽打電話。 等待電話接通的空隙,她已走到門外。她正煩躁的想怎么電話響了這么多聲司徒璽都沒接,黑暗中有車燈朝著她的方向開過來,及至近了,她才發現正是司徒璽的車,于是走了過去。 “他答應離婚了!”一上車,夏小舟就迫不及待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司徒璽。 司徒璽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發動車子后才波瀾不驚的問道:“講好什么時候去辦手續了嗎?” 夏小舟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沉默了片刻,才皺起眉頭頗為無奈的說道:“本來都講好明天上午就去辦手續的,可到了最后關頭,才想起結婚證和戶口簿還在我媽手里。所以只有等我把那兩樣東西拿到手,再去辦了?!?/br> 司徒璽單手掌著方向盤,另一只手一直握著她的手,“那萬一在此期間,他又變卦了呢?”他倒不擔心拿不到東西,即使夏小舟出馬拿不到,他也有的是辦法拿到,他惟一擔心的,就是那個混蛋會再次變卦,節外生枝! “應該……不會了吧?”夏小舟想起顧明川之前的反復,也有些不確定起來,但隨即便咬牙發狠,“我不管,他答應了的,如果這次他再敢反悔,就別怪我把他和劉娉婷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發到新海公眾信息網上去了!” 司徒璽想了想,以目前的『情』勢來看,顧明川反悔的可能『性』倒也確實不大,于是說道:“應該不會。你暫時別想那么多,還是先把東西拿到手是正經?!?/br> 夏小舟點頭:“嗯,我明天就回家找我媽去?!?/br> 第二天,夏小舟一大早就坐了車往市委家屬大院而去。司徒璽要送她,被她好說歹說拒絕了,她實在怕荀慧欣看見他后,會像上次夏冉秋那樣說一大通難聽的話。 一開始,她是打算趁荀慧欣不在家時,悄悄去把東西“偷”出來的,等到她發現時也已經木已成舟,奈何不了她了。后來想了想,又怕事后荀慧欣一輩子也不原諒她,于是還是決定大大方方回家討去,橫豎她有那張照片,應該能勸服她的。 司徒璽見她堅持,也就不再堅持,看著她上了計程車,才驅車往公司去了。 夏小舟坐了計程車回到家中,正要敲門,冷不防拿著包包的荀慧欣就拉開了門,看樣子正要去上班。 一看見她,荀慧欣就嘲諷的笑了起來,“喲,今兒個是什么風,把我們家的二小姐給吹回來了???我還以為,我們二小姐永遠也不會再踏進這個家門一步了呢!” “媽……”夏小舟的臉白一陣紅一陣,訥訥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還是童姨聞聲過來,看見母『女』兩人膠著著,笑嘻嘻的嗔了荀慧欣一句:“沒回家時你天天念叨,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偏偏又要說氣話?!苯舆^她的包和外套,半推半扶的將她弄到了客廳里的沙發上坐好,夏小舟才順勢跟了進去。 “二小姐忽然回來,有何貴干???”荀慧欣接過童姨遞上的茶啜了一口,仍然皮笑『rou』不笑的沒好氣。 夏小舟抿了抿嘴,決定無視她的嘲諷,直接開門見山,“媽,我今天回來,是為了向您討要結婚證和戶口薄的,顧明川昨晚上都已經答應離婚了,也請您不要再阻撓我了,好嗎?” “沒門兒!”荀慧欣立刻板起了臉,“明川他什么時候同意離婚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告訴你,就算他同意了,我和你爸爸也不會同意,你趁早死了這條心,趕緊搬回家安心當你的顧太太是正理!” 不等夏小舟答言,又伸出指頭恨恨的點著她的額頭罵道:“你是不是腦子進糨糊了?你到底要作到什么時候?你是想氣死我和你爸爸嗎?你既然這么冥頑不靈,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和你爸爸就認準明川是夏家惟一的二『女』婿了,就算你一直不搬回家,就算以后你一天也不再跟他一起生活,你夏小舟的配偶欄,也只能是‘顧明川’這三個字!” “是嗎?那如果顧明川牽著別的『女』人生的孩子來叫您外婆,您也只認他是您惟一的二『女』婿?” 夏小舟不想再跟荀慧欣就這件事『情』而爭吵,過去她們已經爭吵得太多,再爭吵下去,也不可能會有結果。她拿出手機,直接調出那張顧明川和小腹凸起的劉娉婷的合影,放到荀慧欣眼前,“如果媽您能接受你『女』婿『情』人的孩子叫您外婆,那么恭喜您,最多再有幾個月,您就能夢想成真了!” 荀慧欣是什么人,幾乎只掃了一眼那張照片,就已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當即便氣紅了臉,重重一掌拍在茶幾上,“顧明川這個臭小子,竟然敢欺騙我和你爸爸,真是反了他了!”還敢告訴他們他近段時間會很忙,抽不出多的時間來看他們,感『情』是忙著照顧他的『情』人和他們的孽種! 怒不可遏的吩咐童姨,“給他打電話,讓我立刻給我滾過來!” 童姨期期艾艾的去了,片刻后回來道:“電話關機了?!?/br> 荀慧欣大怒,一把將茶杯拂到地上摔了個粉碎,重重喘息了幾口,才猛地站起身來,扔下一句:“我這就到市政大樓找他去!”抓起包包就大步往門外走去。 夏小舟忙攆了上去,“媽您冷靜一點,爸爸還在那里,事『情』鬧開了到底影響不好,要我說只『私』底下去辦了離婚手續也就是了……” “誰說我要去找他鬧了?我什么時候又同意你們離婚了?”荀慧欣不減怒『色』,“我是要臭罵他一頓,不過我找他最主要的目的,卻是讓他立刻帶那個『女』人去打胎并跟其一刀兩斷!” 夏小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瞠目結舌了片刻,才難以置信的問道:“都到這個地步了,媽您竟然還想著讓我不跟他離婚?您真是我親媽嗎?”連難過都懶得再難過了。 荀慧欣惱羞成怒,“我要不是你親媽,我才懶得管你這些破事兒!一天都不讓我省心,早知道當初就該一生下來時就溺死了的!”作勢又要走。 夏小舟氣得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索『性』也不再拉她,她『愛』怎么做,就怎么做去吧!反正她不可能把她的結婚證和戶口簿一直帶在身上,等她前腳一走,她后腳就上樓找去,就不信還真找不到了! 還是童姨生拉死拽將荀慧欣拉回沙發上坐了,又勸她:“小舟說得對,市政大樓人來人往的,一點風吹草動就會人盡皆知,影響實在不好,還是打電話給市長,讓市長親自將他帶回家來,再一起問他豈不好?”她才冷哼一聲,算是默許了童姨的提議。 童姨于是立刻去給夏舒權打電話,卻沒聯系上他,說是他下郊縣考察工作去了。又將電話打到顧明川辦公室去,一樣沒聯系到人。 荀慧欣這次倒是沒有再大發雷霆。她雙手抱『胸』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盯著一直低垂著頭,看不見表『情』的夏小舟看了良久,才忽然聲音空『洞』的說道:“你爸爸五十八歲了,還有兩年時間,他就該退居二線了。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可是某些見風使舵的家伙,就已經開始在背后對他使絆子了,還有人寫匿名信給紀委,說他貪污受賄,要求徹查他?!?/br> “誰都知道你爸爸當官這么多年,雙手怎么可能完全干凈?他現在手上還有點權力,還可以該藏掖的藏掖,該遮掩的遮掩。怕就怕等他手上沒有權利了,紀委再派人來查他,且真查出點問題,再被人小事化大的一搗騰,將他給搗騰到籠子里去。到時候,他晚節不保不說,能不能再活著出來看見外面的太『陽』都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