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極少動手的許明憲上前一耳光打向許優:“被你娘寵得沒天了,為了個青樓女子拿性命威脅父母?這種不孝不義的兒子我和你娘不要也罷?!?/br> 聽到消息趕來的許夫人心疼地抱過許優,對許明憲吼道:“你打他干嘛?手里拿著鋒利東西真的受傷怎么辦?” 許明憲背后身去:“你就慣吧,慣出個眼里沒爹沒娘的祖宗?!?/br> 許優顧不得臉上疼,趁她娘開門的間隙沖了出去。 “還傻站著干嘛?找幾個會功夫的跟出去看著少爺呀,少爺少了根頭發你們也不必回來了?!痹S夫人心急地跟到大門口,寶貝兒子早沒了影。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個打字正確率比較低的人,雖然成稿會再三校對難免會有錯漏,所以有時復看發現時會改錯。盡量挑發布新章節時改正,小伙伴們有發現影響閱讀的錯字也請留言指正,說了這么多只是想說自己沒有偽更…… ☆、回家 華韶與布衣男子快到南京城時城門已關,二人坐在馬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原想著入夜前能送姑娘回去最好,回得遲了恐引人胡亂猜測于姑娘清譽有損?!蹦凶拥艮D馬頭急行一段路,在一座茅屋前停下?!跋仍谖疫@里將就一夜吧,天亮再送姑娘回去?!?/br> “清譽?”華韶心里像被寺院的晨鐘猛得震了一下,一路上空空地顫著,沒想到對于男人而言自己居然有清譽可言。 男子要將華韶抱下馬,華韶委言推辭道:“不勞煩公子了?!眱炑诺牧嗥鹑箶[扶著馬背縱身一躍,從沒騎過馬的華韶毫不意外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男子大笑著飛身下馬,將馬栓在屋前的槐樹下,沒有搭理丟臉地趴在地上寧死不肯起身的華韶,先行進屋點上了蠟燭。 華韶見男子進了屋才灰頭土臉地拍拍身上的泥站起來。 孤男寡女對坐在木桌前不敢對視。有只小小的蛾子在二人之間圍著燭火撲楞著,華韶看著蛾子自說自話般:“匆忙間還沒來得及好好向公子道謝?!?/br> 男子起身走至灶臺前,輕車熟路地倒了兩碗水,有些羞赧地背對著華韶道:“若不是姑娘落難,我等勞苦百姓哪有幸與姑娘說上半句話?!?/br> 華韶起身接過男子手里的水,二人的指尖輕輕碰了一下,又觸電般縮了回去,所幸碗沒事?!肮诱f這話更是讓小女子無地自容了?再光鮮也不過是他人席間玩物耳。何況那些流連煙花之地的官爺商賈有幾個好的不成?” “許家公子呢?”男子喝下一整碗水:“聽說唯一可以進華韶姑娘院里的男人只有許家公子一人?!?/br> 華韶紅了臉,低頭不言語。 “他對姑娘來說同別的富家子弟不一樣?”男子追問道。 華韶避而不答:“公子倒是留意風月場中事?!?/br> “與姑娘有關的事我都留意?!蹦凶幼灾f話唐突,打圓場道:“寒舍簡陋,姑娘若困了好歹合合眼?!?/br> 華韶環顧著眼前的小茅屋,屋里只有一張竹篾編織而成床面上鋪著破草席的床,草席下塞著薄薄的稻草。華韶謹慎地搖搖頭:“我不困,公子若困了便睡罷?!?/br> “姑娘是嫌我家里太破舊,還是擔心我趁姑娘睡著不老實?”男子手托著腮,臉上露出邪惡的表情:“不瞞姑娘說,沒有趕上進城的時辰是因為我故意放慢了馬的速度,救姑娘并非無所圖,其實我……”男子作脫衣狀,壞笑道:“垂涎姑娘美色許久了?!?/br> 華韶掩嘴笑道:“公子別鬧了,真的好色之徒哪有您這樣臉皮薄的。我還沒怎么著呢,您倒先紅了臉?!?/br> 男子摸了摸兩頰,果然發燙?!肮媚镄掳?,我去門外守著?!?/br> 男子要走被華韶叫住?!耙估餂?,外面露氣又重?!?/br> 男子有些期待地等待著華韶的邀請,停在門口不愿再挪步。 華韶起身請男子坐下,天真地笑著道:“既然都不想睡,咱們聊著天等天亮吧?!?/br> “啥?” “公子貴姓?” “哈?姑娘真會聊天?!?/br> “說嘛!” “不說會怎樣?!?/br> “那換個話題,看蔡公子已是而立之年怎還未娶妻?” “我錯了。鄙姓蔡,字永義?!?/br> “公子以何謀生???” “等等?!辈逃懒x警覺起來:“姑娘知書答禮,怎聊起天來如此……”一時沒想到形容的詞,又把余下的連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話咽了回去。 “那公子問我?”華韶心情莫名的好,別人話越多她越不愛搭茬,遇到蔡永義這樣有些年歲的高大漢子還容易害差語塞的反而來了逗他的興致。 “沒什么好問的。姑娘睡會兒吧!” 華韶所有的事他都知道,還有什么問的必要呢? “姑娘到了?!辈逃懒x把馬停在玉香院后門,手輕輕環住華韶的腰將她放下馬,在華韶落地的瞬間揮手將她頭上的玉簪取下藏到袖管里。 “蔡公子,若有來日,華韶必會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比A韶在馬前跪下。 “救命之恩?”蔡永義不解,“昨日那閹人要殺你不成?” “真隨他去了余生和死也沒什么兩樣?!比A韶用漠然的語氣道。 “那在下就告辭了,姑娘放心,那人定不敢再擾你。若姑娘再有麻煩托人去城外茅屋留下書信便可?!辈逃懒x拉轉馬頭疾馳而去。 華韶起身欲追,但人已不見了。 小菊和鴇母在院里僵持著。 “你讓不讓開?”鴇母扶額嘆氣道,拿這一根筋的丫頭完全沒辦法?!澳闶刂A韶這些東西她也不會回來了?!?/br> 小菊攔在房間門口,賭氣道:“小姐會回來的?!?/br> “我又不是想貪她的東西,現在把東西整理好差經商之人帶去京里若那張公公待她不好也能解一時之需?!兵d母讓珠兒把小菊弄開。 小菊總算沒有白吃那么多東西,小小年紀卻穩如磐石,環兒也上前幫著拉,小丫頭紋絲不動。珠環二人無奈的看著鴇母,環兒勸道:“小菊不過任性些,華韶姑娘走了她心里難受,太太緩兩日吧!” “罷了罷了,都是冤家?!兵d母轉身要走,反正東西留在玉香院遲早是她的。正撞見回來的華韶,片刻間不敢相信,猛眨了眨眼,不是眼花?!吧貎??”鴇母踩著碎步上前抱著華韶道:“哎呀,真是韶兒回來啦?!崩淠畱T了的鴇母竟當著眾人紅了眼眶。 “mama?!比A韶無力地抬起手拍拍鴇母又放下了。 鴇母想起張公公,不安地問道:“你怎么回來的?張公公那里怎么交待?” 華韶知鴇母怕自己是逃回來的給玉香院招來禍端,撒謊道:“張公公故意在玉香院鬧一場再放了我,權當賣給許家情面?!?/br> 鴇母放了心,“身上怎么臟成這樣了,快去洗洗好好歇歇?!?/br> 西廂里的鶯兒聽到鴇母激動地喚華韶的名字心里一驚,沒有看到人時還在安慰自己許是聽岔了,直到二丫興高采烈地來回:“華韶姑娘回來啦!姑娘要不要現在過去?!?/br> “遲些時候吧,讓jiejie休息一下?!柄L兒用力攥著華韶送的金釵,心底升起一股淡淡的恨意。 “你剛才和mama爭什么呢?”只剩下與小菊二人時華韶問道。 小菊照實回話:“太太說要煩上京的商人把姑娘的東西帶去,怕您在那位公公處受了委屈,短了吃穿。太太是好意,可小菊就是覺得姑娘會回來,所以攔著不讓?!?/br> “好意?怕是未必。就算我不回來你也要把值錢的物件藏好,自己留著用別被旁人貪了去?!比A韶在鏡前取著發飾:“咦……我記得昨日戴了那根羊脂玉簪出門的?!?/br> “許是掉在路上了吧!”小菊圍著華韶把發髻的角角落落瞧了個遍。 “也許吧!” “要不要差人去告訴許公子您回來了?”小菊替華韶把臟了的白衣換下。 華韶搖搖頭:“以后許公子來我也不見?!?/br> 她得罪不起銀華郡主,二人身份地位太懸殊,本就不可能有結果,再糾纏下去只會害了自己也誤了他。 蔡永義送完華韶后到了城西一家占地極大的私人府邸。 昨日已經出城的張公公站在門口張望著,見了蔡永義馬上上前跪在馬前,蔡永義避開張公公,轉身從另一邊下馬,責怪道:“一大把年紀的人又體胖,別動不動就跪啦!錦衣衛和司禮監的人走了?” “回主子,打發回衙門歇著了,府里人太多您行動起來也不方便?!?/br> “思慮周全,有賞?!?/br> “嗻……”張公公躬著身子扶蔡永義進門,問道:“主子昨夜進展如何?” 蔡永義啐道:“沒臉的老東西,該不該問的都敢問?”邊說過往府里走,脫下身上的布衣,由張公公伺候著換上鵝黃的綢緞中衣,再披了件黑色的絲綢外衫。 “聽您的意思是沒成啦!”張公公笑道,給蔡永義端來點心和茶。 蔡永義一夜沒吃東西餓得不行,一口塞下一整個紅豆糯米糍,張公公忙遞上茶水:“主子慢著些,仔細噎著?!?/br> “不急。想睡她再難也不難不過一句話,我要的,是她的心?!辈逃懒x一掃昨夜與華韶相對時的羞澀姿態,塞滿了東西的嘴冷哼道:“都說□□無情戲子無義,我倒要看看秦淮河上名號最響的□□會不會對一個窮小子動心?!?/br> ☆、贖身 許優回家時許府已掌上了燈。 馬兒累得趴在馬廄不愿動彈,喂草料也不肯吃。 大半日的時間里,許夫人幾度懷疑在華韶事情上的處理方式錯了,或許張公公提出想要那丫頭時自己該為寶貝兒子爭取一下,只要不娶進門想怎樣由著他便是了。 “公子回來了?!遍T外的小廝跑進來報。 許夫人撇開想扶著自己的丫頭婆子,往門外趕去,許優見了母親所有的委屈一涌而上,幾個大步撲到許夫人懷里。 “娘親?!痹S優比許夫人足足高出兩個頭,卻難過得像個受了欺負的孩子不顧眾人在旁伏在母親肩上大聲痛哭:“她走了?!?/br> “那么喜歡么?”許夫人抱住兒子,“你難過幾日,待遇到真心相愛的小姐便會好了?!?/br> 許優失望地松開母親:“您早點歇息吧!” “這……”許夫人看著兒子回房的背影嘆著氣。 回房見了許明憲也沒有好臉色:“咱兒子居然為了那種女人和我這個當娘的鬧脾氣?!?/br> 許明憲放下手中的公文,道:“別別別,您客氣了,那祖宗是您親手慣出來的,您居功至偉,我可不敢認這個兒子?!?/br> 許夫人氣得更厲害了,起身捻滅了燈:“我睡覺了?!?/br> “哎呀!”許大人驚呼道:“我公事還沒處理完呢!” “到書房去,別在這兒煩了?!痹S夫人背過身睡覺。 許大人知夫人是真動了氣,摸黑到床上,哄道:“夫人?!?/br> 背后冷不丁傳來許明憲rou麻的聲音生生嚇了許夫人一大跳:“你想嚇死我給誰騰位置不成?” “說話越發難聽了?!痹S大人不再理她。他想起去世多年的亡妻,那個隨著銀華郡主的出現意外猝死的性格溫和品性良善的女人??尚Φ氖侨⑺龝r自己心里其實百般不愿意,待人真的去了倒一直惦念著。 玉香院里。 春紅巴望了一下午,幾近深夜才看到吳公子站在玉香院門口遲遲不愿進來。